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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中华野史-第5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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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未了,早听见打打的声音,如雷而起,霎时间拳脚交下,宗祥痛极唤救,才有曹宅下人,同了巡警上前拉劝,好容易才把他救出重围,送到澡堂子胡同。 

章身受重伤,不能行动,蹲在一家杂货铺据下,哼做一团,恰巧有日本人名叫中江的,由此经过,见此狼狈情形,还当是曹汝霖,忙过来扶起。仔细一看,认得是章,只有雇车送往医院。车还未到,学生已随后赶来,连喊再打。中江忙用一手保护,一面摸出名片一纸,递了过来,说这是我的朋友,并非章氏,切莫误认。学生道“日本人我们断不与为难,但他明明是章宗祥,岂有误认之理?”当即不由分说,将章夺了过来,拖至街心,又是一顿毒打。这回学生因有木柴在手,齐心乱打,比前更加利害,顷刻间章已遍体鳞伤,气息奄奄,不能开口。 

中江见势不妙,早已溜开。适有军队经过,学生方才罢手,由巡警将章送入同仁医院,已经不醒人事了。 

这回同来的学生共有五六百人,分为两组,当这边对付章宗祥的时候,另有二百余人直入内室寻觅曹汝霖。走进餐室,见一老者同一女子对坐,女子见众人入内,即起立,将门关闭,哪里禁得起学生勇气向前,拳打脚踢,两扇板门,早已碎成齑粉。学生到了里面,有人指着老者道,这是汝霖之父,快打快打,仆役人等连忙上前拥护,然虽如此,肩背上早着了几下。 

至于那个女子,众人听说是妆霖的小姨子,与曹姓无涉,本来不想打她,岂知她倒挺身而出,向着学生责问道“汝等身着制服,都是受过文明教育的人,一言一动,总要令人可以当做模范才是。须知无论何事,总有个正当办法,即不然,还可以诉诸法律。若照此野蛮行为,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么?”学生听了正如火上加油,齐声喊道“这丫头好生利嘴,便打她的嘴。”那女子躲避不及,吹弹得破的脸上,早添了几条掌痕,高高肿起,这才是惟口起羞,祸由自取呢!学生因搜觅汝霖不得,愤无可泄,向内走去,逢物捣毁,所有值钱的陈设,以及紫檀红木桌椅,一路乒乓乒乓,打坏不少。到了上房,见曹夫人端坐窗前。略无张皇之意。问以汝霖安在,夫人道“一早出去,尚未回来,我这房中,彼已长久不到。”说时用手指着后面一个小院落道“那边才是他的卧室呢 !”学生又到后面,果然见有极精致的房屋三间,装饰得纸醉金迷,锦天绣地,一切动用物件,都与别处不同。一面置有铜床一张,满嵌螺甸,晶莹夺目,床上绣帐四垂,锦衾冰簟,中有一女子,年约十七八,妙丽无匹,自然是汝霖的宠妾苏佩秋了。见众人人室,早吓得珠泪盈眸,宛如带雨梨花,掩入帐后去了。学生见汝霖将卖国所得之资,如此享受,心愈不甘,一声吆喝,早将室中所有,一齐捣毁。东奔西走,连厨房厕所都已寻到,只不见汝霖踪影。 

当下有人提议,将他房屋焚毁,怕他还不走出来么?说时已从客厅上用火点着,大家才一哄而散。 

原来曹汝霖走入内室后,便蹲伏在夫人卧床底下,此时见外面火起,学生业已散尽,方才走了出来,即用电话知照消防队驱洋龙到来,将火救灭。只焚去厅屋数间,内有新买进的名人书画,约值万元,尽付一炬。正在跺足愤恨,忽见丁士源从马号里钻了出来,周身灰尘,说是虽被学生打着几下,幸而躲避得快,尚无大碍。当即帮同汝霖内外检查,约共损失三四万元之谱。又见苏佩秋也从后门走回,自称颈上珠串被人抢去,约值数万元。又有五百元钞票,放在抽屉内,此时也不翼而飞。 

汝霖仍持强硬态度,即开明失单,请警厅拿办。一面责成大学校长傅增湘将为首滋事学生查明交案。当时一般公论,对于失物一层,都信学生激于义愤,断无窃物之理,有说是曹宅有意诬陷的,有说是游手好闲之辈,跟随入内,趁火打劫的,纷纷议论,这且慢表。 

单说学生自曹宅退出后,晓得他们必然设计报复,又探听得前日警厅拘去各生,被关禁在一所空屋之内,至今未给饮食,大有奄奄待毙之势,便决计一律不再到校上课。次日在俱乐部中开会筹议,京中各校学生约到二干余人,都说是最要紧的须早日援救被押各生出险,非联络各界予以助力不可。当拟定电稿,分致京内外各学校、各团体、各报馆,主持公道,一致进行。各省得电后,群情异常愤激,上海一埠,尤为文明萃集之所,各学校也同时罢课,遥相呼应。各团体拍电府院,请将所拘学生立刻释放,并罢斥卖国贼曹陆章三人的,日有数十起。 

各报馆尤为大声疾呼,或庄或谐,无非议论此事。政府见众怒难犯,始令警厅将学生释出,学生因无端受辱,且目的依然未达,情愿受拘,不肯回校。经吴炳湘再三劝慰,才由同校诸生备了汽车,满插国旗,高唱国歌,欢迎而去。 

但所谓卖国贼的,依然不能摇动,人心如何甘休?沪上学生又趁这罢课时期,将国耻问题,以及亡国之惨,详加解说,用白话刊印传单,挨门分布,又用极沉痛的话,到处演说。因此商界工界都为感动,从城内华界起,直到英法美租界,无论大小商店一律罢市,将门窗紧闭,门上高贴字条,用大字写着“誓除卖国贼方始开门”字样。官厅方面深恐歹人乘机滋事,欲令各店开市,先用武力压迫,继用婉言劝告,各商概置不理。 

至于租界方面,有关外人治安,尤不可不格外注意。上海人心,向来是喜动不喜静的,听说有罢市的话,无论老少男女都要出外观看,于是各马路上顷刻蜂屯蚁聚,比看会还要熟闹。学生又恐原有巡捕照顾不到,也排队游行,手中拿着一面布旗,劝令各人务守秩序,切莫暴动,直到第二天工部局添派了许多探捕,学生才不再出来了。一连四五天,总算安静无事,却也不生效果,工界又相继而起,华界电车首先停驶,人力车夫马路上渐渐绝迹,各工厂也不能开机,邮电各局佣人也有不上工消息。交通首先断绝,人心才惊惶起来。况且上海乃是中国通商第一巨埠,向来一举一动,为中外观瞻所系,忽然弄成这种现象,早蔓延到天津、汉口以及浙闽皖赣,都一唱百和,相继而起,正是好善恶恶,人有同情。国贼至此,胆落心惊。 

未知府院怎生对付,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代表南来销声匿迹 册封北去吐气扬眉 



却说当时罢市罢工罢课,弄得四民失业,全国骚扰不安,由各省长官电报进京。政府明知他们的对头只是曹陆章三人,只要把这三个人免职,便可以安然无事,无奈其中有种种为难第一,这三个都是安福要人,徐之所以得为总统,全靠安福之力,此时若遽然反脸无情,未免近于思将仇报。第二,钱氏组阁本非安福所愿,近来更在外扬言,钱若副署罢职命令,誓与彼一同下台。钱虽无恋栈之意,但徐以为钱若下台,后来之总理,必出于安福部,办事必更为掣肘。且钱乃平日最亲信之人,若竟不能庇护,于面子上亦很不好看。有此几层缘因,所以总想和平解决。钱总理先托傅增湘调停,傅辞职后,又令蔡元培接办,展转耽延,日子已经不少。现在晓得各省情形万难再缓,才毅然决然先下令将曹陆章三人一同免职。过了几天,即呈请将内阁总理及内务总长本兼各职一并辞去。徐总统明知不能挽留,当即下令照准,并特任龚心湛为内阁总理。龚本是安福要人,比较起来,安福非但没有失败,反被他战胜了,这且慢表。 
单说沪上得到曹等免职之信,各界互相庆贺,照常开市上工。惟对于国耻从此深印脑筋,虽然一时不能湔雪,只有永远不购日货以为抵制。深恐外人笑我们只有五分钟的热度,所以大家互相劝勉,并组织全国学生联合会与救国十人团,四出调查,遇有奸商贪图微利,私进日货的,取来当众焚毁。一面又提倡国货,广招股本,添工制造,居然将从前市面上最畅销的东洋草帽、洋伞等类,抵制得不见踪影,也可算得热心了。曹汝霖乃系上海籍贯,曹氏族众,不愿认卖国贼为同族,声明驱逐出族。陆宗舆乃是海宁籍贯,海宁人同心声明,不准他入境,在本县四城门建立石碑,大书卖国贼陆某字样,屹立不移,将来也可以与岳坟铁像并垂不朽了。 

再说钱能训解职,正当南北赓续议和,徐总统便打算派他做总代表,借此令其南下一行,以耀乡里。钱知安福部正在视耽欲逐,若再夺之于彼辈之手,必无良好结果,遂向总统竭力面辞,且声明此后拟专意于实业,不愿预闻政界之事。总统因体面关系,不愿叫他赋闲,过了几天,遂下令任钱为苏惭太湖水利工程督办,并令王穆清与陶葆廉帮同办理。钱能训也晓得总统用意,眼前不好再辞,却始终没有到差。安福部员冷眼旁观,背后更暗暗得意,乃趁徐总统游移不决的时候,用疾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推本部主任王揖唐为议和总代表。 

明令下后,外间都莫明其故,西南更连电拒绝,京津报纸上也都冷嘲热骂,意思在劝他不必南下。揖唐偏立定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的主义,一味的装聋做哑,终日只忙着调取随员,拨汇经费,并令前站厨役,一批一批的先期出京,在上海静安寺路哈同花园将寓所布署妥贴,然后自己才拥着娇妻美妾,并带了女儿妹子乘坐花车,经津浦、沪宁铁路南下。婢仆如云,行装煊赫。到沪后即嫌前代表朱启钤办事简陋,多赁东西旅社为办公处所,分组文牍、会计、庶务、谍报各科,规模很为阔大。又因为反对人多,不能不格外谨慎,特请长芦缉私统领季光恩充当护卫,每逢出入,不离左右。 

可惜排场虽然阔绰,无奈南总代表唐绍仪因未接到粤省总裁承认的话,自然不肯开议,弄得终日无一事可办。揖唐却向随员道“我们既奉命而来,只有老等,一天不开议,一天不离去上海。”偶然拿张报纸来看时,都是指自己为卖国贼,比北方各报还要骂得淋漓尽致。此外还有商学两界,也都指名斥骂,誓不承认卖国代表,集会演说,非常激烈。揖唐知欲达目的,非收买舆论不可。并托人向各大报馆接洽,说是只要两星期内,对于北代表不加毁誉,愿出资三千元,各报馆均置不理。 

后来又派光云锦、陆敬熙、连文澄诸人,因个人私交,向各报主笔连络,论调才和平下来。一面又购买机器,租赁房屋,自办大公报一种,以图抵制。但是直接投信恫吓的仍然不少,大致不外乎劝令早日见机回京,倘若不然,即用手枪炸弹对付。 

此类信件,至少总有几百封,揖唐吓得躲在哈同花园里,不敢出门。面子上却仍做得从容不迫,不是收买金石,就是收买书籍字画,借此解闷,弄得一班古董掮客书贾人等,终日奔走门前。揖唐本来没有鉴别本领,只要他高了兴,成千上万银子毫无吝惜。好在有李思浩、曾毓隽这班人,将国帑来接济他,源源供给,不患匮乏。乐得挥金如土,慷他人之慨,不上几个月,沪上摹仿家历年所做赝鼎,竟被他售买一空,因此弄出笑柄不少,且从缓叙。 

单讲欧战既终,参战处已改为边防事务所,徐树铮为扩张势力及巩固地盘起见,特上条陈,请设西北边防筹备处,以为对待外蒙之计,并拟自为处长,兼西北筹边使。从此边防处所属军队,尽归小徐指挥,其中如参谋长傅良佐,军备处处长翁之麟,机要处处长张光泽等,在小徐权力之下。然公署仅设在北京城内,权势虽高,并无活动之地,终觉抑郁不乐。后来听说陈毅已经说动活佛,有外蒙取消自治之机会,乃向政府声明,情愿抛弃国内政治,一概不问,专从事于蒙古。此时龚心湛业已下台,靳云鹏继为内阁总理,听说之下,极力赞成,并许做他的后援。小徐以为有这现成功劳,深恐被他人夺去,马上面辞总统,星夜前往。 

岂知到了库伦之后,局势反纷扰起来。因为小徐未到之先,陈毅先拟定办法六十三条,正在呈报国务院外交部核议。小徐一到,却另换了一种主张,外蒙不以为然,顿悔前议,于是双方互电政府争论不已。其中最要的关键乃是活佛方面,极不愿政教分离。陈毅主张仍沿其旧,小徐则注重西北筹边使职权,打算自己充做库伦办事长官,将一切行政大权,一手包攀。外蒙王公活佛均不谓然,几有决裂之势。各派代表入京,面见靳总理,都不以政教分离为然,甚至提出条件,对于徐之筹边使绝对否认,大有徐在蒙古,永不取消自治之意。幸而陈毅在外蒙日子既久,与其中王公活佛感情还算融洽,再三调停,始能大功告成。小徐便夺过来,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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