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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中华野史-第5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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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罢,烟等我来烧,我从前的泡子,还烧得很不错呢。”熊义道“怎这么急,这东西烧起来倒很好耍子,休要催我。”说完,仍不住的烧。熊义虽不吸鸦片烟,在内地时,却常在朋友处见人吸过,因此烧的时候,还勉强烧得上签。连烧了两个,给秦珍抽了。秦珍的气喘,便平复了许多。 

熊义正待再烧,忽听得有很急促、很重的脚步声,走到房门口,拍的一声,房门开了,连床边都震得摇动。大家惊得回头向房门口张望,只见秦次珠披散着头发,脸色青红不定,披着一件长绒寝衣,赤着双足,失心疯的模样,冲了进来。大家见了这情形,都不免有些惊慌失措。秦次珠一眼看见熊义躺在床上烧鸦片烟,也不开口,伸手就夺了那茶盘,拿起来往席子上一掼,只掼得油杯、蛋壳,并那明牛角的烟盒,都是圆体的物事,在席子上乱滚。二姨太见烟膏盒掼在席子上打滚,惟恐倾失了烟膏,连忙弯腰拾着,往隔壁房里便跑。秦次珠正在双手揪住熊义,也没看见。熊义被秦次珠揪了衣襟,按在床上,他本来气力微小,便挣不起来,只口中喊道“你要怎么样? 

你说!“秦珍气得发抖道”三丫头你真疯了,快放手,这还成什么体统!“秦次珠用力在熊义胸脯上揉擦道”你问我要怎么吗?我要你的命呢!你只当不来我家就完事么?溜跑了,便不再找你么?你转差了念头!“口里骂着,手里只管揉擦。 

揉得熊义又痛又恨,也顾不得流血了,手中正拿着一枝烟签,在秦次珠身上戳了几下。秦次珠虽觉得刺的很痛,但是越痛越横了心,一头撞在熊义怀里,口里哭着说道“你只管戳,不戳死我,不算人养的。” 

这一闹,就比上次更凶了。大姨太和小下女拼命想把秦次珠拉开,衣都撕破了,哪里拉得开呢?大姨太恐秦珍又被撞伤,丢了秦次珠,将秦珍扶起,仍移到睡椅上躺着。秦珍的气又喘了上来,喊秦次珠不听,便问老二上哪里去了,怎的也不来拦扯。二姨太在隔壁房里听了,跑了出来。秦次珠因秦珍走开了,空出了地位,一脚跨上床缘。趁这当儿,身子略偏了一点,二姨太见了,乘势往旁边推了一下,按住熊义的那两只手,便不得劲儿。 

熊义就这时候,一蹶劣翻了起来。他虽然力小,毕竟是个男子,躺在床上,失了势,不好用力,才被按住不能起来。此时双足着了地,秦次珠虽尚揪住衣襟不放,但已是强弩之末了。 

熊义丢了烟签,心想不毒打她几下,她只道我还是和从前一般爱她,每次闹起来,总是向她敷衍。须给点厉害她看,使她知道我已变了心,才肯先向我提出废婚约的话来。当时主意打定,在秦次珠揪衣襟的手上,拨了两下拨不开,便双手捧着,往嘴边一送,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不了这一口用力过猛,秦次珠的皮肤本来极嫩,连皮带肉,已咬落一块,有寸多长,鲜血冒出来,如放开了自来水管。熊义也不怕,以为秦次珠必然痛得把手松了,只要她一松手,就好脱身跑开。谁知秦次珠被咬了这一口,更捏得紧了,也不顾痛苦,借着熊义往外扯的力,也翻了起来。 

秦珍看见到处都是鲜血,还以为是秦次珠弄破了熊义什么地方,推着大姨太道“你看三丫头真是疯了,不知道又将姑少爷什么地方弄破了,出这么多血。你还不去帮着老二把三丫头扯到她自己房里去!”大姨太道“这不是姑少爷的血,是姑少爷把三小姐的手咬破了流出来的血呢。”秦珍大惊失色道“哎呀!这还了得,这么狠毒吗?我的女儿决不给他了!”登时立起身来,病魔都吓退了三十里,两手也将熊义的衣扭住,望着秦次珠说道“好女儿,快松手,去裹好了伤处,休息休息,凡事有你老子做主,决不饶了这畜牲!”秦次珠到此时,实在是精疲力竭了,受伤的手,更痛得十分难忍,听了秦珍的话,即松了手。双膝往席子上一跪,向秦珍叩头哭道“你老人家不能替你女儿出这口气,你女儿死不瞑目。”说毕,身子向后便倒,直挺挺的在席子上,和死了一般。秦珍愈觉伤心,扭住熊义,也和秦次珠一样,用头去撞,口中只喊“我这条老命不要了,请你这狠毒的东西一并收了去罢!” 

熊义想不到弄得这一步,也不免有些慌张起来。心想这老糊涂六七十岁了,又正在病得去死不远的时候,若在我身上几头撞死了,我如何能脱得了干系?一时不得主意,只将身子往旁边退让,不给秦珍撞着。亏得两个姨太太,一边一个把秦珍抱住。熊义扶着秦珍的头,慢慢拥到床边。见他两眼不住的往上翻,咽喉里痰声响动,大姨太就要哭了出来,二姨太连忙止住。大姨太悲声说道“眼见得要去世了,大少爷又不回来,三小姐更成了这个模样,我和你两个人担得住吗?”二姨太道“且将这里躺下来,你快去弄些姜汤来灌救。他老人家常是这样的,大概还不妨事。”大姨太便将枕头垫得高高的,七手八脚的把秦珍躺下。大姨太望着熊义流泪道“姑少爷可怜我两个不是担当得风波的人,不要只图你个人脱身,提脚就跑。 

今日的乱子,完全是为姑少爷闹了。“熊义此时急得心无主宰,听了这的话,没有回答。倒是二姨太向大姨太说道”你真是多虑,他跑到哪里去?又不是他害死的,一跑倒显得情亏了。 

你快去弄姜汤来,救人要紧。“大姨太才拭眼泪,往厨房里去了。 

熊义见大姨太去了,真想脱身逃走。二姨太连连摇手,凑近耳根说道“须得再等一会,看灌救的怎样。救转来了,再走不迟。如灌不转,便用不着走了。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熊义点了点头,仍坐下来,用手在秦珍背上轻轻的捶,想把他喉中壅塞的痰捶下去。二姨太夺住熊义的臂膊摇头,又凑拢来说道“还怕他痰壅死了吗?”熊义只得收了手,看秦珍的两眼向上翻着,丝毫不动,神光都散了,已露出了死像。二姨太撕了点极薄的纸条儿,两个指头捻着,送到秦珍鼻孔底下,细看了一会,回头望着熊义笑。熊义问怎么?二姨太道“一丝也不动,只怕不中用了。” 

刚说着,大姨太端着一碗姜汤进来,问转来了没有?二姨太叹气答道“且把姜汤灌下去,看是怎样,此刻是说不定能转来。”大姨太望着秦珍的脸哭道“啊唷,看这脸色,不是已死过去了吗?”随手把姜汤放下,双手捧着秦珍的头,叫了两声老太爷,就放声哭起来。二姨太在她肩上攀了一下道“你能哭得转来吗?还不快把姜汤灌下去!”大姨太停了哭说道“你来看,牙关都紧了,姜汤如何灌得下去?”二姨太就桌上拿了个牙刷道“牙关紧了,用这蹰子撬开,就灌下去了。”大姨太真个接了牙刷,将秦珍的牙撬开,灌了姜汤下去。随即到秦次珠身边,也照样灌了。不一会,只听得秦珍喉管里的痰声,如车水一般的响起来,两眼也渐渐活动了。 

熊义看了情形,料已是无性命之忧了,立起身来想走,又恐怕大姨太不依,二姨太早猜透熊义的心事,开口说道“依我的意思,老太爷既救转来了,姑少爷宜暂时请退,免得老太爷清醒了,见着又生气。年老的人,像这般的气,能受得了几遭?”大姨太不做声,熊义此时心中实在感激二姨太,真能体贴,便故意踌躇道“话是不错。不过,我不等他老人家完全清醒,就是这么走了,心里如何过得去?明日见面,他老人家不又要责备我吗?”二姨太道“这是用不着说客气话,有什么过得去过不去?事后受两句责备,也没要紧。况且不是说不明白的。快走罢,等待清醒了,又有许多麻烦。”说时,向大姨太身上推了下,问道“你说我这话错不错?”大姨太只得点点头。熊义如遇了赦旨,抱头鼠窜的跑回家中,急忙更换了衣服,重访鸠山安子去了。 

这里秦珍父女都是受气过甚,一时痰厥过去了。有热姜汤把痰一冲散,不消半刻,都清醒转来。大姨太早已用绷带将秦次珠的伤处裹好。秦次珠醒来,就在席子上伏身痛哭。秦珍不见了熊义,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全是死人吗,为何放那畜牲逃了?”二姨太忙凑近床缘答道“姑少爷并不是逃了。他因你老人家醒来,见了他又要生气,暂时走开一步,明日再来请罪。他灌救了你老人家和三小姐,见已不妨事了才走的。” 

秦珍恨道“还在这里叫什么姑少爷!我金枝玉叶的女儿,若肯给他这般狠心的贼,也不等到今日了。你就去,教他赶紧把婚约退给我罢!” 

秦次珠正伏在席子上哭,听秦珍这般说,一蹶劣爬起来坐着道“没这么容易!他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巴不得把婚约退了,这样去说正遂了他的心愿。”秦珍连在枕上点头道“是,是,我儿的见识不错。那东西实在是太可恶了。我儿的手,此刻痛得怎样了?老大,你扶小姐过来,给我瞧瞧。”大姨太起身来扶秦次珠,秦次珠已立起身来道“要扶什么,是谁替我裹上这布条儿的?”大姨太道“我见血流个不止,幸好家中有现成的绷带药棉,就替小姐胡乱裹上了。”秦次珠想解开给秦珍看,才解了两层,里面都被血浸透了,胶结得痛不可忍,又哭起来,口中不住的把熊义咒骂。秦珍便说道“不要再解了。我儿且回房养息,我慢慢想法子处置那畜牲。” 

秦次珠生气道“什么法子,要慢慢的想?他既这么毒心,我也说不得要下毒手。我不过拼着偿命,自己去他家里一刀子砍死他。他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怕砍他不死?”秦珍素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不好,愤恨起来,什么事都敢做。听了这话,吓得一叠连声说“使不得,他是个男子汉,气力到底比你大些,做他不到时,自己反得受苦。”秦次珠不等秦珍说下去,即抢着说道“顾不了这么些。他力大,能把我砍死更好了。 

你管着女儿这条命,天天给气你受,倒不如送把人家砍死了,你还可望多活几年。“说毕,哭着往外走,秦珍忙喊”我儿转来,我有话和你商量!“秦次珠也不答白,径走回她自己房里去了。秦珍恐怕她真拿刀子去砍熊义,向两个姨太太说道”你二人快去守着三丫头。她的性情,你二人是知道的。在此地若真弄出杀人的事来,还了得吗?你二人说不得辛苦辛苦,每人带个下女,日夜轮流看守她。只须几日,她的手一好,气就渐渐的平了。也不用拿话去劝她。她的脾气,是越劝越厉害的。老二你先去罢,她若不听你拦阻,你就教下女快来告诉我,你却一步也不能离开她。“ 

二姨太心里虽不愿意秦次珠,但也怕她乘熊义不防备,一刀砍着了,不是当耍的。因此,立刻起身赶到秦次珠房里,见秦次珠坐在梳妆台旁边,小下女立在她背后,正拿着梳子要替秦次珠梳头。二姨太走近身,接了小下女的梳子说道“我来替小姐梳理,你这小东西,知道梳什么头呢?”秦次珠将头避过一边说道“不敢劳驾。我又不图好看,教她胡乱扎起来就行。老太爷跟前没人,去伺候老太爷,倒是你的职务,我这里用不着。”二姨太听了,虽然生气,但是不敢发作,只得极力忍受,勉强笑答道“我是老太爷特意教来伺候小姐的,老太爷跟前有大姨太。”秦次珠也不答话,将身子扭过一边,向小下女说道“你到这边来替我扎罢!” 

二姨太只好将梳子交还小下女,退到门口坐了,望着秦次珠连催下女快扎,一会儿缠扎好了,起身打开衣橱,拿衣服把寝衣换了,提起来看了看上面的血迹。下女问要送洗濯屋去洗么?秦次珠摇了摇头道“这是永远的凭据,永远的纪念,如何能洗!”旋说旋折叠起来,用包袱包子,纳入衣橱里,回身从壁上取下暖帽,往头上一戴,提了那个银丝小提包,待往外走。二姨太早已立在门口,拦住问道“小姐要上哪里去?” 

秦次珠冷笑了声道“稀奇得很!我上哪里去,要你来问?你若怕我砍死了姓熊的,你去放他偷走就是。有你在这里,还怕什么呢?”二姨太不觉吃了一惊,脸上却不敢露出形式,故作不理会的说道“老太爷因恐小姐不肯将息,又跑出去吹风,特教我来坐在这里,拦阻小姐。如小姐定要出外,我就只好去报告老太爷了。”秦次珠气得朝二姨太脸上连呸了几呸道“报告老太爷把我怎样,老太爷能禁止我行动自由吗?你们不要做梦!今日谁拦阻我出外,我和谁拼命!”二姨太见风色不对,不敢再说,叫着小下女说道“你快去对老太爷说,小姐定要出外,拦阻不住。”小下女听了,就往里跑。秦次珠跺脚叫转来,见下女不听,便懒得再喊了,举步向外就走。 

二姨太怕她真个拼命,不肯伸手去拦,只跟在后面说道“小姐何必作践自己的身体?外面这么寒冷,刚受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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