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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中华野史-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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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关者,一北藏关,一上梧关,一上蓬关。南扼交广,西拒湖湘,连控隘所。一人把守,万夫莫开。总名之曰桂阳岭,此外更有揭阳、临贺、始安三岭,乃响马出入所在。拓跋琳总镇三关,威慑全岭。绿林不敢正觑,因昔年落魄山西酷好樗蒲,为乡里所贱,漂泊在外。史进家资巨万,贩负为生。路过壶关羊肠坡,遇红毛贼巢瑰剪径,与史进大战不已。恰好拓跋琳中途遇着,拔刀相助,杀败贼党。史进德之,遂订车笠之好。又怜其贫,赠以百金,令作经纪。奈拓跋琳一见双陆,即又技痒,呼卢而进,倾囊而退。久而逋负益深,自顾无颜,流落泽潞间。 

史进又令人访之,延至其家,再三勉慰,又赠以千金。拓跋琳不觉泣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史进也。”遂立意改行,旧日交游,概屏绝之,立志自励,仍归乡里,一时拓跋琳之名大噪。伯颜略地至朔州,召而用之,故授总镇。史进白杨镇龙身死,千里奔赴蓬头,与桂岭声息相通,不时来往。拓跋琳屡欲荐之,史进不可。然拓跋琳久镇三关,威名甚著,五载并无升迁。此时完泽未相,桑哥当国,累来索贿,拓跋琳怒而不与。 

继闻史进约投故宋。大喜曰“今日有以报史公矣。”即引心腹数人至蓬头寨,与史进商议,或攻茶陵,或攻南安。史进曰“先取南安,路通江右,随后好清闽广。”拓跋琳即起身附耳低言,如此如此。史进大喜,各自回归。次日,史进引兵,直下大庾岭,离南安五十里下寨。令人哨探,南安城四门紧闭,星夜往桂岭约兵,前后夹攻。史进得实,率兵直逼南安城下,讨战。其统制海迭塔速儿残酷不仁。平日减刻军粮,兵不附将。 

临时勉强附以恩信,督之守城,稍拂其意,又鞭挞随加。太守郝成志柔懦无能,兵临城下,方寸已乱。幸府丞冯道南内外调停,抚恤军士,整饬器械,清理糗粮,各门巡哨防守,井井区画,各有条理,人心赖以少安。自知城中决不可战,惟待桂岭兵至便可成功。史进日夜督兵,攻打甚急。城中日日盼望,忽见尘头大起,知是援兵至矣。海迭塔速儿准备接应出战,史进之兵即时退去里许,结阵以待。少时拓跋琳鼓噪而来,掉起开山大斧,与史进交手。不数合,史进败走。海迭塔速儿乘势从城中杀出,一齐混战。史进兵弃甲抛戈而逃,海迭塔速儿大喜,收兵,即请拓跋琳率众人人城,设宴庆贺,犒赏元兵。府丞冯道南进曰“援兵今晚,且在城外安营,以防他变,得犄角相援。”海迭塔速儿曰“贼兵败去,岂有复来之理!况援兵远来,安营城外,非敬客意也。”冯道南叹息而退,海迭塔速儿遂盛开筵席,呼卢畅饮。犒赏不及南安军士,仍责令小心守城。 

军士各出怨言。太守郝成志,亦言己兵无功,不加犒赏。冯道南又赍牛酒,私自登城,慰劳军士。恰际黄昏,史进又引大兵杀至,擂鼓呐喊,将城紧紧围困。冯道南大惊顿足曰“统制不听吾言,援兵入城,大失策矣。”拓跋琳、海迭塔速儿等,一齐登城,见史进耀武扬威,指挥攻打。冯道南觑定分明,拽满雕弓,一矢正中史进甲上。登时拔出,血流如注。史进大怒,催军速打,手出流星,打上城去。军中四下,遍悬红灯。只见城上拓跋琳手起一剑,将太守斩之,提着首级,大呼“我等奉故宋涪陵公之命,收复南安。不伤百姓,军士降者免死!” 

南安兵先无斗志,援兵斩关落锁。史进首先冲入,兵不血刃,尽愿投降。海迭塔速儿方欲下城而走,见左右概是桂林援兵,一齐向前,擒住上绑。冯道南知大事已去,方欲自刎,被史进追上城来,一把擒定。于是皆降,出榜晓谕。齐至府中,军士绑海迭塔速儿至,史进立命斩之。 

少顷,冯道南亦缚至,史进一见,咬牙切齿大怒曰“汝还能射否?”冯道南面不改色,从容请死。只见满城百姓,扶老携幼,齐至府门泣告曰“若杀冯府丞,是杀满城百姓也。” 

投降军士皆大呼“愿替一死。”史进大惊,回嗔作喜,慌忙下阶,亲解其缚,扶之上座,纳头便拜。谢曰“冯先生,君子人也。史进愚莽村夫,负罪多矣。不知肯与史进等共事否?” 

拓跋琳亦婉言劝之,道南乃降,百姓大悦。史进遂出涪陵手书,与道南观之。道南看毕,惊谢曰“冯某不合误伤将军,然冯某区区一纸,招降南康上游崇义三县官吏,以助将军,免烦劳师动众,何如?”史进大喜,即请修书,遣人分头去讫。 

原来冯道南以集贤院大学士降授府丞,三县邑宰皆其门生,得书皆来纳款。史进又将府事请道南摄理。拓跋琳仍守桂岭,遥为声援。自引本部兵,望建昌府告捷而去。 



   
    
第二十六回 涪陵公兵进邵武 



却说涪陵既得抚州,驻军建昌,遂遣张怀亮、马遇乐,并新降查士珩、马晋臣等,分头攻拔会昌、石城、宁都,未下州县,遂达揭阳,以通闽广。一日,马遇阳引史进来见,涪陵迎入帐中。史进拜伏于地,曰“史进今日有主矣。”涪陵挽起赐坐,寒喧毕,史进遂将南安版图呈上。涪陵惊曰“将军已得南安乎?是何神助,如此其速?”史进备陈纠合拓跋琳,袭取南安方略。涪陵大喜,手抚其臂曰“得将军,大宋有光矣。” 
即遣皇甫惇去抚慰南安三关等处,以冯道南知府事,三关将士皆有犒赏。史进随军听用,署右先锋之职。史进闻长宁未下,愿领兵去取长宁,涪陵许之。忽报有吉安太守公子,遣使纳降。 

涪陵怪而问之,则太守姓长孙,名轨,其子名如意。如意狎昵比匪,与诸恶少时同卧起。日游廛市,太守屡戒不从,怒加鞭挞。母氏梁夫人,曲为庇护,与太守往往反目。公子如意,益无忌惮,或朝出而暮返,或一出而不归。民妇有貌美者,辄思染指。人家有一花一木,可供赏玩者,皆抉墙撤屋,取之而去。 

厮仆倚势贪横,人皆苦之。县尹佐贰徇情,匿不以闻。故太守署内,纲纪益发不振,梁氏愈纵,如意益横。所谓世禄之家,鲜克由礼,良可叹也。如意好佩鹑,不惜百金,市一俊鹑,锦衣健翮,系以金铃,行止所在,鹑皆从之。 

一日游至城南凌波亭,如意科头箕踞,于亭上俯瞰江流。 

空中飞过秦吉了数头,啁哳有声。如意所佩鹑,振翼疾飞逐去。 

岂知秦吉了出自南中,黄冠红头,耳聪心意,舌巧能言。锦鹑身带金铃,逐之不上,从空落下。正当县南汪涯铁十字处,为民家一犬,嗾之立毙。如意一见,槌胸大哭,若丧父母。一时恶奴厮仆等扭其人至,榜掠无完肤,复交县尹治罪。如意被发号泣,跣足入庐陵衙中,县尹设词安慰。如意坚执,请破家偿金,诛民抵鹑,县尹无可如何,含糊问过,命且监下。谁知此人伤重,当晚毙于狱中。县尹谓此人已死,如意当无言矣,遂置不问。民家冤屈无伸,人人传说,皆谓今后家家不再喂犬矣。 

当时吉安合当有事,县令告满离任,继者正是钱塘葛天民。下车一闻其事,大怒,即捕恶奴一人,杖杀之。据情以报太守。 

太守如梦初觉,将如意痛加斥责。梁夫人方欲开口,太守骂曰“骨肉事小,官方事大。有玷官方,恐骨肉亦将难保矣!”梁氏语塞。太守因即禁锢如意,不许出署。梁氏暗纵之去,女口意深恨葛令,诸狎客复怂恿之,遂出一策,愿献吉安自为内应,城下时杀了葛令,可报此仇。 

一日,背父潜逃,亲至建昌纳款。涪陵闻之,大怒曰“叛君父者不忠不孝,莫谓区区吉安一县,即全奉豫章,赵某亦不受此奸命,被天下非笑也。”立命逐出。诸将请曰“如意固属非义,机会亦不可失也。”涪陵曰“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管仲尚能以此相齐,诸公独不能以此相某乎?古人言‘行一不义,而得天下,不为’。况区区一吉安,独无他策以下之乎?”诸将惶恐而退。 

却说葛天民已知如意叛父献款,私往建昌,笑曰“此呆孺子耳,不惟无功,且将被斥。”遂故作仓皇之状,禀知太守,以探其意。果然长孙轨惊得手足无措,一面令人守城;一面入内寻梁氏大骂。睁目切齿,气填胸臆,口中说不出字,直奋老拳,迎面欲打。犹未下手,梁氏竟先批其颊,一把扭住,拔落髭须无数。太守拽足拽手,未及扳着梁氏,而满面血迹,已皆梁氏指爪之痕。幕客门役等亦惊慌无措,齐为劝解,方始丢手。葛令在外衙袖手冷笑不止。 

太守此时,不便升堂理事,令葛令请万户推官都监等商议守城。 

又委三衙等点查户口,以防奸细。城中出入,密加盘诘。又令人役,拆毁城外民居。许多吩咐,一时传出,葛令徐禀曰“不劳张皇,吉安高枕无忧。”太守问何意,葛令曰“郑公子华之事,府祖所知也。故宋兴复之兵,岂受奸命?”太守顿悟。 

后闻如意,果然被斥,逃去不归。密捕狎客等,亦不知去向,方始放心。 

且说涪陵在建昌,不问吉安,命将镇守各处,整饬人马,择日起行。沿岭直过闽中,先打邵武。拓跋琳在上梧关闻之,亦以兵来会合,于卧佛岩住。卧佛岩者,相传昔日有头陀卧于石上,七日不去,遂坐化于此,故名。路皆险恶。幸得拓跋琳熟谙此处路径,履险如夷。涪陵劳慰备至。拓跋琳曰“前去五十里,有飞狐岭,连控隘道。再去三十里,杉关岭,一连江西新城县界,一接福建光泽县界,乃二省交界处所。邵武路重镇也,殿下不可不防。”涪陵深然之,命诸将量敌而进。不一会,果见一岭,巉岩峭壁,连云摩天。隘口上有蓝旗招展。涪陵曰“此飞狐岭也。”前哨乃刘瑛为正先锋,史进副之,一至岭下。史进勒兵讨战,元兵万户龙从云出马,十余合,被史进一枪刺死。刘瑛督兵攻杀,元兵退走。遂抢了飞狐岭,报人中军继进。沿途山势凶恶,林木丛杂。刘瑛、史进率军士缓缓而行。忽路旁飞起一鸟,状如鸱鸮,蓬首而人面,足如人手,向着众兵长鸣曰“鴸鴸。”三军突见异鸟,无不骇然,齐声呐喊。史进引弓一发,带箭望西南而去,一时惊动山谷。又出一蛇,长过数寻,青黄其色,青黑其首,蜿蜒昂头,高起丈余,尾如风声。见人如飞而来,三军慌忙一齐乱箭射去。蛇尚翘首四望,目炜炜有光,鸣声如磬,口出毒整,状如炊烟。触者皆头闷眼晕,呕吐不止,三军不敢前进。中军拓跋琳大怒,欲仗剑往斩之。涪陵止之曰“将军虽勇,奈有毒螫,不可近身。” 

命军工以神臂弓射之,然蛇近,无有躲处。军士皆远远而射,百步之外,多不能中。马晋臣请以轰天雷击之,军士急安置炮座,方欲发动药线,谁知炮不举火,众军错愕,不知所出。蛇已张吻乘势飞来,一时军士奔走不及者,咋而食之,啮者立毙,触者皆头痛欲裂。瞬息之间,蛇已化为悠然丈夫,长有丈余,高语曰“余玉京王世子,将过柴桑,归洞庭。尔非寄奴,焉能阻吾去路?”诸将骇绝,面面相觑。涪陵拽满雕弓,嗖的一矢,丈夫顿仆,仍化为蛇。涪陵事急智生,急命军中取一斗鸡来。鸡闻螫气,振翼长鸣,毒整全无。再鸣一声,蛇已俯首。 

众军刀枪并举,砍碎为泥。少时军士受毒者,俱大吐不止。众将问其故,涪陵曰“鸡食百虫,能吸毒螫,此夏禹制骄虫法也。”。众将皆曰“蛇之大者,至此无以加矣。非殿下以法毙之,其毒几不可制。”涪陵曰“蛇之大者,固不止此。然某昔在暹罗时,饮过香雪春,味甚甘美,其蛇可以酿酒。又在海上遇鲛人时,见一异蛇,阔五寸,长五寸,厚一寸,首尾俱齐,如绸帛,五色相错而方。口大如斗,某不知为蛇,而以为手巾也。方欲拾之,鲛人曰‘此扁蛇也。’某方悚然。少时其行如飞,比狡兔更速。始知蛇更有扁蛇、圆蛇、方蛇之类。 

但不知此蛇,自言为玉京王世子,过柴桑,归洞庭,作何解耳?” 

时候长孺随行在军,进曰“昔安期生,每跨蛇以朝玉京,故谓蛇为玉京子。又柴桑有地,名曰“蛇里,”意者过蛇里乎? 

寄奴新洲射蛇,固以殿下今旧一箭应之。而又云归洞庭者,必是巴蛇。方有此巨,即吞象之蛇也。”涪陵问“巴蛇,何以于洞庭见之?”长孺曰“夏时后羿,射杀一巴蛇,在洞庭湖边,腐后,其骨撑持若陵,故曰‘巴陵’此其证也。又帝尧有善射之臣,曰羿,擒封豕于桑林,屠长蛇于洞庭。合而考之,总不外巴陵取义一事。故知此蛇,必巴蛇也。”涪陵甚喜长孺考据之精,诸将皆叹其博洽。遂传令大军起行,直叩杉关。 

且说杉关乃邵武咽喉,有都督韦权、总统曹瑜、副使李继业三将把守,共有五千人马。闻宋兵至,大开关门出战。刘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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