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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7章

中华野史-第1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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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未下。醇王复诤之,始有谕云“丁葆桢奏太监在外招摇煽惑一折,据德州知州赵新禀称;有安姓太监,坐太平船两只,声势烜赫,自称奉旨差遣,织办龙衣。船旁有龙凤旗帜,带男女多人,并有女乐,品竹调丝,观者如堵。又称本月二十一日,该太监生辰,中设龙衣,男女罗拜。该州正访拿问,船已扬帆南下。该抚已饬东昌、济宁各州、府、县跟踪追捕等语。览奉曷胜诧异!该太监私自擅出,并有种种不法情事,若不从严惩办,何以肃宫禁而儆效尤!着山东、江苏、直隶各督抚迅派干员,于所属地方将六品蓝翎安姓太监,严密查拿,令随从人等,指证确实,毋庸审讯,即行就地正法,不准任其狡饰。傥有疏纵,惟该督抚是问。随从人等,有迹从匪类者,并着严拿分别惩办。钦此。”于是丁葆桢即诛安得海于济南。籍其辎重,得骏马三十余匹,良者日行六百里。黄金一千一百五十两。元宝七十枚。巨珠五颗。真珠鼻烟壶一枚。翡翠碧霞朝珠各一挂。 

碧霞玺数十枚,重者至七两。其他珍宝称是。皆输内务府。时同治八年七月中也。 

历城县令,于安得海伏法后,为购地葬之,营一小坟。越数年,历城乡人有病者,忽为鬼所附。聆其口音,则京腔也。 

众怪病者素不习此。环集问之。鬼自言“姓安,在内廷供职多年,有要差赴广东,留滞于此。寓屋数间,久不修理,天雨下漏,令人难住。烦诸尹为我稍加补葺。”众问“到此后,曾回京否?”答曰“吾曾回京两次。宫中景象,不异曩时。 

守宫之金甲神,因昔时曾见吾面,不吾御也。惟黄河难渡,往返不易,故仅行两次耳。”众往视其坟,果有两洞。为拾泥土补之。明日,鬼复来附病者谢曰“烦诸君厚意,为我葺屋,可弗漏矣。”拱手而别。 

○李莲英 

皮硝李者,孝钦后之梳头房太监也。名莲英,直隶河间府人。本一亡赖子,幼失怙恃,落拓不羁。曾以私贩硝磺入县狱。 

后脱羁绊,改业补皮鞋。此“皮硝李”三字之徽号所由来也。 

河间本太监出产地,同乡沈兰玉向与有故,先为内监,见而怜之。莲英遂恳其引进。适孝钦后闻京市盛行一新式髻,饬梳头房太监仿之,屡易人,不称旨。兰玉偶在闼闼房言及。闼闼房者,内监之公共休憩所,莲英尝至此访兰玉者也。既聆孝钦后欲梳新髻事,遂出外周览于妓寮中,刻意揣摹。数日,技成,浼兰玉为之介绍,兰玉竟荐之,而莲英遂从此得幸矣。迨东宫既殂,益无忌惮,由梳头房晋为总管,权倾朝右,营私纳贿,无恶不作。奔走其门而得显位,如张荫桓、陈璧辈,其彰彰者也。当时慈眷之隆,至与孝钦后并坐听戏。内廷御膳,所遗各馔,例与内监膳用。孝钦后遇有莲英所嗜之品,多节食以遗之,或先命小珰撤去,留俟莲英食之。其四十寿辰,御赐珍品、蟒缎、福寿等字,同于大员。内自军机,外自督抚,无不有庆祝之礼。赃私之积,以千万计。孝钦后殂后,摄政王载沣,亦涎其蓄,而思所以攫之,不意又为隆裕后所庇,卒不能遂。迨其病卒,饰终之典,等于元勋。罪浮于安得海,而结果大异,亦有幸有不幸尔。 

○张元福 

张元福者,满清宫中发生最后之阉宦也,俗呼为“小德张”。得安、李衣钵,而势力之扩张,较之安、李尤过数倍。方两宫殂谢后,国服未除,已在宫内排演戏剧。他人所不敢为者,而元福傲然为之。无他,为隆裕后所嬖故也。 

兴修延熙宫西式铁楼,虽隆裕后有懿旨宣布于外,而实出于元福一人之主谋。盖国服期内,大工不兴,则内帑不动。虽欲肆其侵蚀手段,而苦于无隙可乘。乃以兴修延熙宫之役,运动隆裕后。迨隆裕后一首肯,则元福之目的达矣。工无竣期,款无定额,宫廷任其拆毁,帑项恣其浪用。久之而孝钦显皇后之积储金,不翼而飞入于私囊内。 

不见夫安定门,极乐寺胡同内,美轮美奂之楼房百余间乎?屋主为谁?则张元福也。陈其内者,有楠木桌案,楠木雕花落地罩及装饰等物,并有两殿卷之客厅。电灯满院,照耀通宵。 

又取南海銮仪殿所有之电机锅,移设于其宅之花园内。又于宅内设德律风通至宫中,余如几案所陈之内廷器皿,及园中之太湖石,鱼池华厅。六方凉亭,皆自建福宫移置于此者。其果为隆裕后所赏给耶?抑乘其不知而盗取之耶? 

阉宦而娶妻纳妾,自古罕闻。惟张元福则居然享此艳福。 

王子元、李乐亭、金云卿皆元福之狐群狗党也。恒往津门,以多金买良家幼女,而为红拂之赠。或谓元福为秦宫中嫪毐之第二,可无疑矣。且元福时出至荷包胡同,购秘戏图,为众目共睹。意者其授诸妻妾乎?抑将备独居寡偶者,临摹之助乎?民之多言,伊可畏焉。 

元福既肆无忌惮,胡随口称奉懿旨,以为压制之常山宝符。 

虽对于摄政王亦有之,况其他乎?以故宫中人无敢与抗颜行者。 

又行二总管姚珰与之倡和,其气焰能使犹子入宫廷而旁人莫敢发。纳贿七千金而慎刑司不敢深究。永德厂工之私窃禁物,擅伐御花园神木多株,而守园吏不敢问。其大违列圣宫禁,幸而溥仪尚在幼冲,载澧不为所惑,即降裕后亦无垂帘听政之事,否则不堪设想矣。




   
    
清暑笔谈 

作者(明)陆树声 著 



余衰老退休,端居谢客,属长夏掩关独坐,日与笔砚为伍。 
因忆曩初见闻积习,老病废忘,间存一二,偶与意会,捉笔成言,时一展阅,如对客谭噱,以代抵掌,命之曰《清暑笔谈》。顾语多苴杂,旨涉淆讹,聊资臆说,以备眊忘,观者当不以立言求备,时庚辰夏仲也。 

有天地斯有山川,自一气初分而言则曰融结。气之成形则曰流峙,形区性别则曰动静。水阴也,融而流动者其阳乎?山阳也,凝结而静峙者其阴乎?故知阴阳互为体用。乾坤天地之体,坎离天地之用,体交也而为用,故乾得坤之一阴而为坎,坤得乾之一阳而为离。坎阴也,阴中有阳;离阳也,阳中有阴。其在人身心为离,而离中有真水;肾为坎,而坎中有真火。故心肾交,水火济,谓之母子胎养。丹经以朱砂锻出水银,朱砂属离,水银为真水,以水银炼成灵砂,水银属坎,灵砂为真火,水火升降,养成内丹。阴阳之气专则不能生化,如天地交而为泰,山泽通而为咸,水火合而为济,盖交则为用。故或以阴求阳,或以阳求阴,或阳感而阴应,或阴合而从阳。龙阳也,然为阳中之阴,故龙之兴云,阳召阴也。虎阴也,然为阴中之阳,故虎之生风,阴召阳也。人之生也。分一气以为形,赋一理以为性。自夫岐形体者以为异,而不知性无分别也。譬之境交万烛,而光影难分,海会百川,而水体无二。其聚也,其散也,变化也。气之客形也,所以主宰之者不变也。是故方其聚也,以为有也,然自无而有,则有者未始不无。方其散也,疑於无也,然因有故无,则无者未始不有。卯者冒也,阳气冒地而出,建二月卦则自泰而之大壮,外卦坤变为震,月令雷始发声,蛰虫启户,故曰“卯为天门。” 

心去肾八寸四分,天去地八万四千里。人自子至巳则肾生气,自午至亥则心生血。阳生子而地气上升,至巳而亢阴生,午而天气下降,至亥而极,人身肖天地也。寒暑天地间一大气,万物所同有也。而人于其间起欣厌避就,不知人之一心方与物交欲,恶起而攻之,如焦火凝冰,恼安乐性此之谓内寒暑。此身为众苦所集,有问大热向何处避者,曰“向镬汤里避,何以故?”曰“众苦所不到。” 

暑中尝默坐,澄心闭目作水观,久之觉肌发洒洒,几格间似有爽气,须臾触事前境,顿失故知,一切境惟心造,真不妄语。广野中阳焰,望之如波涛奔马,及海中蜃气为楼台人物之状,此皆天地之气,絪缊荡潏,回薄变幻,何往不有?故知万象者,一聚之气两间之幻有也。人与万物孰大,物万而人处一焉,则物大。然道生万物,万物之道备於人,备万物者之谓大。大於道则物不足言矣,是故至人能细万物。东坡云“凡草木之生,皆於平旦昧爽之际,其在人者,夜气清明,正生机所发,惟物感之,牛羊旦昼之牿亡,则存焉者寡。”朱子曰“平旦之气,便是旦昼做工夫的样子,当常在此心。”如老氏云“早复张则必翕,强则必弱,兴则必废,与则必夺,此物理之自然,是谓微明。微明者微密而明著,理昭然可考见也。”盖老氏处恬淡无为,不为物先,方众人纷拿攫攘,在静地中早见以待物之必至者若此,或作权智解者,谓管商之术所自出。圣人忘己,靡所不已,夫惟无我而后能兼天下以为我。故自私自利从躯壳上起念者,有我也;至大至公,公人物于一身者,无我也。圣人尽己之性,尽人物之性,以赞化育而参天地,是兼天地万物而为我矣。故曰“成性成身,以其无我而成真我。” 

明镜止水,喻心体也。然常明常照常应常止,依体有用,用不乖体。故曰“体智寂寂,照用如如。”若曰“触事生心,依无息念,则是随尘动静,非具足体。” 

余无字学,兼不好书,间有挟卷轴索余书者,逡巡引避。 

然遇佳纸笔入手,辄弄书数字,书后或弃去,独喜购佳纸笔。 

或谓善书者不择笔纸,余曰“此谓无可无不可者耳,下此惟务其可者。” 

士贵博洽,然必闻见广考据精,不然则乖误庞杂,为后人抨击之地。如欧阳公好集古,而黄长睿以为考校非其所长,然长睿自任考校精密矣。而楼玫瑰犹摘其中可疑者,谓尚多舛讹。捶纷笺杂色者仅华美,然粉疏则涩笔,滑则不能燥墨,藏久则粉渝而墨脱,不便收摺,摺久衡裂,近稍用紧白纯净者。夫物古质而今媚,近来俗好多媚,惟所用缣素稍还古质。故余诗云“余情寄缣素,反朴还其淳。” 

余不善书,自委无字性,然亦岂可尽责之性?此近於不修人事而委命者。晚年知慕八法,然衰老指腕多强,复懒放不能抑首,临池每屈意摹仿,拙态故在,乃知秉烛不逮昼游。欧阳公云“晚知书画真有益,却悔岁月来无多。” 

制笔者,择毫精粗,与胶束紧慢皆中度,则锋全而笔健。 

近来作者卤莽,笔既滥劣,惟巧於安名以蕲售。一种毫过圆熟者,不能运墨,用之则锋散而墨涨,以供学人,作义易败而售速。予性拙书,用笔不求备,然驽马无良御,益窘踬矣。国初吴兴笔工陆文宝酝藉喜交名士,杨铁老为著颖命,托以泰中书令制官,复自注中书令秦无此官,前辈临文,审於用事若此。墨以陈为贵,余所蓄二墨,形制古雅,当是佳品。独余不善书,未经磨试,然余惟不善书也,故墨能久存。昔东坡谓吕行甫好藏墨而不能书,则时磨墨汁小啜之。余无啜墨之量,惟手摩香泽,足一赏也。士大夫胸中无三斗墨,何以运管城?然恐蕴酿宿陈,出之无光泽耳。如书画家不善使墨,谓之墨痴。 

砚材惟坚润者良,坚则致密,润则莹细,而墨磨不滞,易於发墨。故曰“坚润为德,发墨为材。”或者指石理芒涩,墨易磨者为发墨,此材不胜德耳,用之损笔。蔡忠惠题沙随程氏歙砚曰“玉质纯苍理致精,锋铓都尽墨无声,此正谓石理坚润,锋铓尽而墨无声矣。安能损笔?” 

而坡仙乃谓砚发墨者必损笔,此不知何谓? 

端砚以下岩石紫色者为上,其贵重不在眼,或谓眼为石之病,然石理坚润而具活眼者固自佳。若必以有眼为端,则有饰伪眼於凡石者。西施捧心而颦,病处成妍,东家姬无其貌而效颦焉者也。凡香品皆产自南方,南离位,离主火,火为土母,火盛则土得养,故沉水栴檀薰陆之类,多产自岭南海表,土气所钟也。《内经》云香气凑脾,火阳也,故气芬烈。 

龙涎於香品中最贵重,出大食国西海,海中云气罩覆,其下则龙蟠洋中大石卧而吐涎,飘浮水面,为太阳所烁,凝结而坚。若浮石而轻,用以和众香焚之,能聚烟,烟缕不散,盖龙能兴云,亦蜃气楼台之例也。犀角以粟纹粗细辨贵贱,贵者为通天犀,色理莹彻,一种半黑白者为班犀,或谓通天者乃其病。相传犀饮浊水,不欲照见其角,每蜕角则掊土埋之,恶其病己也。然则物之有美者,又孰知其非病也耶?琴材以轻松脆滑谓之四善,取桐木多年者,木性都尽,液理枯劲,则声易发而清越。凡木皆本实而枝干虚,惟桐木枝干坚实,用以制琴,或谓琴木取枯朽不胜指者,此不可不晓。钟子期死,伯牙绝弦不鼓,伤世无知音也。然使其音而犹之人,则以谐众耳可也。奚子期也,如其为至音欤?则知者宜寡。故曰“知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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