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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都市长篇情感小说非城市爱情-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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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坍陷,变质的是我视为珍贵的东西。 
这能教我愉悦吗?能尽情品尝咖啡和香槟吗?确实,他们成了我的日常用品,然而,我失去了当初期盼它们的那种曼妙的遐想和放松。 
我少年时代是那样极度怨恨事物的稳定不变,但现在,我为极其变化无常的环境又极度迷惘和惶惑。我十来岁的时候,堂兄带来了自己的未婚妻。堂兄早年丧父,家里穷得清清白白,不过他长得标致,人也活络,很讨我父亲喜欢,我父亲基本上就把他当成第二个儿子。有一天,他带来了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穿得大红大绿,描眉画唇,着实让我开了眼界。他们躲在房间里卿卿我我,吃过早饭就能说到中午,笑声从门缝中迸出来,门外的老人们就夸他们郎才女貌,他们双双对对到门前的江滩上散步,夕阳照在他们身上,让爱情的印象在我眼前熠熠生辉。我听见女孩对我妈说:“婶子,我不嫌他穷,只要他对我好。我们村上在城里为我找过婆家呢,我还不是只认他?”堂嫂虽在外打工,见过世面,脸上仍是一脸娇羞,堂兄就咯咯地笑,真心地笑。 
那时,我已经知道外面有个叫城市的地方,而那个年轻的女孩来自那里,而且甘心从那里回到这一穷二白的地方,足以使我忽略父母亲之间的真正的残酷的现实,让少年的我对男女之情有了新的看法,我想我父母之所以不幸福,可能是与当时的包办有关吧,我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们构筑给我的爱情新意境。 
十五年之后,我第二次见到他们是他们夫妻到我工作的城市找活干时,在小饭馆里,在旅馆里,这对夫妻始终铁青着脸互不说话,不得不对面时,也是怒目圆瞪,恨不得吞了对方。他们避开对方就向我诉苦,男的说女的唠唠叨叨,管三管四,小气吝啬,女的说男的好赌成性,勾引邻居十八岁小姑娘,把家里仅有的五十块钱讨好那姑娘买了烤鸭。 
女的说,总之我是白白牺牲了,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是他把我糟践成这样,现在又来嫌我,我决不轻饶他。 
这些起伏不定的,不符合愿望的场景使我永远摆脱不了童年的印记。 
我曾经为之骄傲的东西,也会因为值得骄傲的理由,又反过来伤害我了。 
在此期间我结识了楼下的一位伍太太,伍太太擅长对付男人的招数。当然免不了向我传授一些秘诀。我还参观了她二十年来的八衣柜衣服,这里有大红绸子连衣裙、小碎花的衬衫、旗袍、喇叭裙、吊带裤、各种面料的大衣,让人感到色彩纷呈,流连忘返。这些衣服整整齐齐挂在那里。伍太太说:虽然我现在不会穿它,但总有一天我会穿它。她指着身上这条袭地的黑色连衣裙:八年前的陈货,今年流行。任谁也看不出这件时髦高贵的衣服在衣柜里闲置了八年。有耐心把衣服留二十年的女人对我说,对付老公也是这样,等他不喜欢你的时候,你不要吵,不要闹,他在外边玩厌了总会回来的,最后赢的就是你了。 
保养和等待写满了她三十多岁的历程。 
伍太太的言谈和口气我觉得非常熟悉,但就是不觉得亲切,她的装修气派的主居室里应有尽有,三十四寸大屏幕彩电,落地音响和空调,还有纯荷兰种的价格数千元的狗,无论她是站着、坐着,你都会感到宝贵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空虚。现在我想通了,问题就出在她说话的方式和气息上。 
当伍太太知道我到现在还不能掌握财政大权时,大为惋惜,并认为正是这个原因才有我们今天的局面。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在别人眼里,我们也是千万个家庭中的一个,没有什么特殊,而我所谓“爱情家庭”理论只能让伍太太嗤之鼻,按照过来人的意见,现在应是我拿起武器捍卫自己利益的时候到了,这种捍卫也就是:不要上班,但也不要闭门不出,要把时间放在监督他,打扮自己上,明里要哄他、爱他,暗里要查他,掌握他的经济。要允许他把业余时间放在打牌、喝酒、下棋上。这样,他就不会动别的心思,不要对他发火,不要赶他出门,这样的话,就把机会让给了别的女人。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就是这个道理。 
怎么看我都是一个失魂的女人。一个好像没有任何把握的女人。 
所以我准备写作,由于腰痛,因此我采取写作的姿势很多,有时站着,站着时字写得软弱而缺乏力量,有时躺在床上着,躺着时只能用铅笔,有时趴在床上,趴着又使我的脖子容易酸痛。 
可是我能写出什么呢?   
不能忽略的本质(二)   
作为一个进城的乡下人,关于写作的最初理由,是在田地里,由于头一天晚上和初恋情人约会,被母亲搧了耳光,父亲说你甘心在这里一辈子,你怎么会看上那个泥瓦匠?父亲的话点燃了我的希望。虽然一直不被承认和理解,到底还被父亲这样期待。 
但是目前的写作,不知不觉也和潮流挂上了,网络文学,新新人类,七十年代作家,他们一改贫寒的苦菜花似的脸,不需要奋发向上的经历,也不树立什么目标,可以泡吧、网恋、蹦迪、穿背带裙、口红涂成紫色,炫耀并炫耀自己会炫耀、吸毒并将此作为资本、性爱随时随地也可以使得。 
到如今,我觉得羞愧得很,我没有技巧,不属于另类作家,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没有自创的风格,只有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得到认同可能很难,因为连我自己未必也敢认同自己。我离这些实在太遥远了,所以即使是写作,我想我一鸣惊人的资本是零。 
我有钱时也喜欢去一些灯光昏黄的酒吧,音乐振聋发聩的舞厅,偶尔住些带三四星的酒店,但是,敞开怀喝得支离破碎没有,穿胸罩内衣扭屁股的不敢,住在酒店拼命看电视,看家里收不到的国际频道,然后打免费市内电话,生怕少沾了便宜。 
我从来没遇上一见面就有性冲动的男人,吸毒的虐待狂、强奸犯、卖摇头丸的,这些人,对不起,只在电视上打过照面。 
我天天把“爱”放在口中,即使现在老公有了钱,我还是更喜欢“爱”这个字而不是钱。我坐月子的时候想吃饼干,丈夫带我去批发部时,我指着一种饼干说,我喜欢那种,他马上说,我知道那种便宜。这就是我的本性。毫无办法。 
我不抽烟不喝酒,不舍得挥霍金钱,不在街头接吻,不认识政界、文艺界、演艺界的名人,也不敢制造什么绯闻,我想,“家”这个东西还是最重要的。 
关于吃的,米饭、蔬菜、肉和水果是我的主食,零食咖啡、面包、三明治、法国牛排等等都离我很远,更加落后的是我相信一个完整的女人每天必须读书,读的又是张爱玲、钱钟书甚至曹雪芹等这些“老老人类”的书,关于新新人类的书,读不进去更无从爱。 
我很想从今往后好好做自己,我想整容,瘦身,文眉;我想天天跳舞,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看人;我想找几个男人打架培养信心;我想收到玫瑰;我想穿内衣在地铁的前头让万人看。结果我一样没做,天哪,我只是瞎想想。 
另外,我遵法、守纪,但又极其懦弱,公共汽车上让座是让座,看到小偷明目张胆掏老大爷钱包,也只敢小心地捅老大爷一下,眼睛还看着别处。躲过了流血事件,也白白错过了成为英雄的机会。 
更为要命的是身材过于浓缩,脸蛋过于红润,既不古典也不现代,往大街上一走,走来走去还是这么一个人。这么一点点的故事,要想一鸣惊人,怕是难透了。 
我写作,因为乱糟糟的城市,有乱糟糟的心思。我想理清一下自己的心,我想点亮自己的心灯,照耀自己的爱情,是的,永久的梦想就是——征服世俗,征服爱情。 
我写作,是因为对上班挣钱力不从心,虽然身体病着,可是精神闲着,闲着也是闲着,抱着侥幸的心理看能不能赚点稿费回来。 
事实上仍然跟童年时一样,只要一拿起笔,我就发现我不能缩短感觉和文字之间的距离,文字常常背弃我的感受,糟蹋它,歪曲它,存心跟我作对,一直让我心中流动的感觉常常到不见踪影为止。 
这让我无比疲倦,所以我写作的方式就是常常拿着笔等在那里,等待突然之间的灵光一现,一切自动解决,我需要表达的那些词、句子、结构和语调都符合我心境的一种文字的到来。 
仅此而已。 
所以我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也没能写出来。   
失踪的阿菊(一)   
就在我边吃药边写一些真真假假的东西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七月三十日傍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我妹妹打来的,我妹妹告诉我,跟随她小姑子来常州打工的叫阿菊的小女孩已经两个月没有打电话回家了,她的小姑子也不知道阿菊在哪里。阿菊的父母请我帮他们找一下。 
两个月没有打电话,连和我一道来此地的那个女孩也并不知道她的下落。我马上找到妹妹的小姑子,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一个跟我当初一样强壮、一样迟钝、一样被服装厂剥落了阳光的女孩子。 
“跟你来的小表妹呢?” 
“我已经两个月没见到了。” 
“她到哪儿去啦?” 
“去找工作啦。” 
“怎么两个月没露面你也不找,不告诉人呢。” 
我意识到问题严重。二○○○年,受妹妹的委托,我将她小姑子安排到市一家服装厂打工,这个女孩将她年仅十六岁的表妹阿菊也带到了这里。我去参加妹妹的婚礼,阿菊的父亲一个劲地向我问候,说好听话,请求我照顾照顾他的女儿。当时,我热情地答应了。回到常州以后,那个女孩来了我家,当时,她并没找到工作,一方面由于她缝纫技术欠佳,一方面年龄太小,没有身份证,没有服装厂敢要。 
“以后有困难,别忘了找我。”我想起那个心不在焉的女人,那个假惺惺故作高贵的女人,那个忘记了自己背着蛇皮袋流浪在街头的女人,我根本就体味不到一个年幼的盼望挣钱养家,而又寻活无门的女孩的困境。 
我像馒头那样生硬,我像做丰胸广告的女人那样虚假地笑,我说:“你应该在家读书,不读书没出息。”我当时就没觉得自己在瞎说,我整天关心丈夫有没有变心,对镜子里照自己脸上有没有细纹,生怕自己的腰变粗了,我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十六岁,我忘记了十六岁少女渴望穿新衣,渴望读书,渴望看世界的心态的心思,忘记了整天吃稀饭窝头的十六岁。 
带着最后一线希望的女孩从我家出了门,然后,背起自己的包,对她表姐说,我不能再吃白食了,我一定要去找工作,听说“黑牡丹”在招工,我去试试。 
她带着表姐的身份证出了门,这一走就是整个两个月。 
其实黑牡丹离她表姐并不远,这个整天算计工分的女孩子居然看着自己的表妹两个月不见踪影,也不来找我,不去报案。 
我跑遍了当地的大服装厂,打听这个叫阿菊的少女,各服装厂的回答如出一辙,没有这个人。 
晚上十点,巨大的惶恐和巨大的愧疚同时袭来,我意识到这个女孩是真的失踪了。 
我丈夫说,“你又没有责任,她父母又没有亲手把她交给你。何况你病成这样,根本没精力替她操心。” 
不是这样的,不要自欺欺人,那时我在找保姆,我前前后后找了三个保姆,我却没有给阿菊一份工作。我知道阿菊需要工作,我看见阿菊长得水灵、乖巧。我听多了小保姆勾引男主人,男主人爱上小保姆的新闻和故事,我脑子里生虫了,我把这个孤零零的女孩推进了茫茫人海。 
阿菊最后一个电话打给她妈妈。她在电话里说,妈妈,有一个男孩带我去找工作,找到以后,我打电话给你。可是至今两个月,她妈妈没接到她的电话。 
那个带阿菊走的男孩姓什么叫什么,来自何方?无从查起,我对阿菊这几个月的生活没有过问,也就没有任何线索。 
晚上,我被自己的噩梦惊醒,我好像看到那个憨厚的农民得知女儿失踪时的焦灼的样子;我仿佛听见被拐卖的姑娘在漆黑的房子里声声呼喊父母的声音。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在绝望的等待中,我看见了陌生的自己,我像是一条毫无主见的鱼,我在对爱情的计较中变得空虚,毫无价值,如果说工作剥脱了我的真我,那么爱情显然毁了我的前途,它使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毫无主见地走向极端。 
是什么东西剥脱了我的纯真? 
是什么原因,让我变得如此令人陌生? 
小姑娘,你在哪里? 
在寻找小姑娘的途中,我终于第一次结结实实地向自己重重地问了一声:这些年,除了丢失了天真无知的小姑娘,你还丢失了什么? 
在这个失踪的女孩身上,我想起了自己,看见了自己。如今,少女时代那种前程未定,归宿不明的空虚感时不时向我袭来。汽笛尖锐的鸣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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