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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都市长篇情感小说非城市爱情-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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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以在任何场合登堂入室的女人;这个不同凡响的美丽的女人;这个轻盈高贵的女人显露出了自己浮躁。 
人总是容易粉碎别人,成全自己,我不例外,从此,这个完美的形象依旧存在我的记忆,完美的灵魂却不复存在,这是一种虚拟的美,困难、忠贞、环境都可以摧毁的美,但那仍然是我心目中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我嫉妒她。 
我打电话给我的男朋友,我说老板把我炒了。 
我的男朋友和我一样不信,他说,“你开什么玩笑?她最器重你,反而炒你,这哪里可能?”“这就可能,她就是鄙视我的身份,无视我的尊严,她就是自以为高高在上,我恨这种女人,更不会为她卖命了。” 
实际情形并非如此。 
在我准备离开上海的时候,司机老陈送来了一瓶我天天推销的洗发水,还有我本月的薪水。 
他说,公司里的人差不多都走了。 
“我并不想走。”我委屈地叫。 
“她还说我想走了呢。叫我走,我能到哪里去?我给董事长开了八年的车,给她开了两年,董事长不叫我走,我是不会走的。”老陈还是那个老陈,似乎永不改变。 
我其实想走,否则不会听信她的话,摔门而出,我即便不想走,也绝对不是她期盼的那个得力助手,我从来没有真正理解她、给她力量。我以为我做不到给她力量,我以为我一向是吃快餐、穿杂牌衣服、用自行车代步的弱者,而她是真正的上层,我根本没有能力给她力量,实际上不是,现在我明白,就算是一只大象,也不会反对蚂蚁的关怀。 
可是我有这样的心胸吗?我没有,所以我的走是必然的。事实上,我的女老板听到了我和昔日同事的电话聊天,得知一份新的岗位正在邀请我,也看出了我极度拜金的本性,看到了我的心不在焉。她的放弃是明智的、符合客观事实的。是的,我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这么目光短浅,这么容易动摇,上海之行根本没有改变我的本性。 
司机走了以后,我呆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落了山,天也黑了。 
男朋友推门进来,“你怎么啦?”我就抽抽啼啼哭了起来。 
他想不到我在来到上海的第五月后被炒了鱿鱼。他在我到上海的第三个月时就来了上海。   
远离你,靠近你(一)   
上海——纵然我一无所获,但我仍然获得了爱情的坚贞。 
从踏上上海土地上的第一天起,我就感觉到了分离对爱情的折磨。 
纵然他在江苏的工作出色,受到嘉奖、又受到提升;纵然他住了不花钱的房子,后面还跟了五个兵——他们为他炒菜做饭、烧洗澡水;纵然他兜里的钱鼓起来了,可以去卡拉OK、打台球、开卡丁车了,但那没有用,他的魂不在那里,他的魂跟随我四处奔波。 
同样,我每天过着向往的生活,虽然薪水不高,但层次绝对高。每天有上层次的男男女女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尽可能穿露肩装,不怕他不高兴。我化浓妆,涂指甲油,只要我高兴就可以这样去赴约,不会有人骂我疯狂。 
但是真正充满我心的却是他——每到夜幕来临,孤独就会产生,思念像洪水涌流,我反抗不得,只有call他。那时他没有手机,我也没有,我们单位不准打长途,他们单位也不准打长途,我到磁卡电话亭call他,他随便到什么地方回我——只要尽快就好。 
我每天都要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是否平安,我的心被他充满。我天天听他的声音,语言不是目的,我们彼此问“你吃过了吗?”我们先后回答吃过或者没有吃过。我们彼此问:“你在哪里?”然后我们就轮流讲在哪里在哪里。 
通常就是这些干巴巴的语音和语调。但这没有关系。他的声音让我温存,我的声音让他安心,直到他说“唉呀,十多分钟啦!”我好像才从梦中惊醒,我心疼白花花的钱就这么轻易躺进了别人的口袋,然后啪地挂掉电话,也有点跟自己赌气的味道。 
放下电话,我的心思又来了。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通五分钟还是十五分钟的电话,放下电话转身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十分可怜、无依无靠。哪怕我马上接着吃一顿没吃完的晚饭或者跳一场没跳完的舞。无论我做什么,我都知道自己的魂不在那里。 
因此我相信他的每一句话,他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说出我的心里话,谁知道呢,谁知道怎么会有这么揪心的疼呢! 
我在下着大雨的夜里哭着睡着,一个女人想男朋友想得哭成这样,谁听见也不会无动于衷。我的房东老太披件衣服站到门口:“你不要这样哭,好不好?这样哭以为我们家谁欺负你了呢!”他们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痴呆儿子,说他痴呆,他看到漂亮的姑娘就会讨好,手段一点不比正常人差。他说,给,给,给的是一个山芋,一团泥巴,一个蛤蟆都说不准,但他有诚意,别人抢都抢不去的东西他经常会给我,我也就经常吓得尖叫。 
尖叫加上哭泣,组合起来叫人想入非非,房东老太还想到四川乡下给儿子讨一门媳妇、传个后。所以种菜、养猪还兼房子出租,统统为这个儿子,所以她一再叫我不要坏他儿子的名誉。 
我就不哭,但眼泪收不住,看看她的脸色,想想自己的处境,还想哭,不过不敢在这儿哭了,穿上衣服拿上两块钱,拖拖拉拉去找公用电话亭。 
夜不管有多深,我call他,他就会回,他总有本事找到电话。 
他说是不是又想我了。他不懂触景生情,他只知道我想他想得直哭,他接受这珍贵的礼物,我自己心疼电话费收住泪,也就是他收线的时候。“明天再call我。”他总是这样说。 
在漆黑的夜里我往住处走,我的思念往往就在凄凉的黑夜里动摇,我放弃男朋友温暖的怀抱是为什么?世界上最珍贵的是不是爱,我为什么把自己搞得如此伤心,如此憔悴,不像人样?我真该死。我往往这样,三个月中有五十天这样在深夜里call他,在回去的路上反省,在白天来临的时候一切就烟消云散。 
他说我是寒号鸟,他很少有怜香惜玉的言辞。换了我们公司的开发部谈情高手,他称我是“痴情”、“傻蛋。”他自己的女朋友在外地,他也只通两次电话,他也会说想她,但说完了他就会喝啤酒,请酷似女友般温柔的姑娘跳舞、谈心思,日子过得丰富充满奇遇,足以能够代替相思之苦。 
你这个寒号鸟,后来他常常这样叫我,他说我再不来我就会被思念冻死。这话是他说的,我听了吓一大跳,他混得人模狗样,他一月存了两千,比起二百五十五高出多少倍,他文凭还未拿到,他放弃了怎么是好? 
他还没能拿到文凭,他说他可以到上海来重找工作,这意味着他只有从基层做起,从跑腿做起,从拎包的做起,可他现在已是副经理了。 
我工作易找,但工作的力量比爱情的大,所以我不回去。 
他工作难求,但爱情的力量比工作的大,所以他来找我。 
这么一个自私的女人,遇到这么慷慨的男人,想想也觉得难为情。 
我因为受宠若惊,也由于自己的解剖,我感到羞耻,我说你别放弃工作,我不值得你这样。 
有谁会轻视自己呢?那是说说的,我叫他别放弃工作的真正原因是怕他找不到工作,完不成购房计划。 
当我这么要求他的时候,我形容上海像个垃圾场,不知多少人下岗,表面上干净,内地是乱七八糟,人人冷漠,缺钱缺得要哭。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拿出女老板的困境大加发挥。 
他犹豫了几天。 
两天之后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我的公司。 
他问我:“你是不是想甩了我?” 
我一听吓了一跳,问他怎么有这个念头。 
“上海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上海有钱的人多得是,你是不是想甩了我再找,要是就直说。” 
他很少用这种冷峻甚至恶狠狠的不带感情的口气对人说话。一旦他这么说的时候,就会把人吓住,就像一般不轻易动手的牧羊人,一旦把鞭子举起,落下来什么滋味就可想而知。 
我说你来吧,来吧,马上就来吧。 
于是我当天晚上就看到晒得黑乎乎,穿着皱巴巴裤子的他,站在公司的楼下大厅里,旁边放着那只跟随了两三年的旧包。 
我想象重逢中的拥抱、亲吻、热泪盈眶,但见了面一个动作也没实现。想想有些气恼,可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多少气恼也留不住。 
路过菜场的时候,他要买菜,我告诉他没有煤气灶,他当机立断就地买了一个煤气灶,一罐气和一大包的荤菜、素菜,然后把剩余的大钱包里的钱全部交给我,我又找到了幸福的感觉,虽然他不说话。 
进门的时候,他说这房子太旧,太小。第二天我下班回来时,他已找了个三轮车把我的东西全部搬上了车,找了一家相当不错租金却并不高的房子。 
我跟他去新房子,他笨拙地骑着三轮车,却一脸兴致盎然。然后我就坐在床上看他忙忙碌碌。仿佛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主宰我的人。 
我们都装斯文,很自我的样子,内心里欢天喜地。 
他第二天去找工作,第三天就去上班,我真想不到他本事这么大。这回找的不是保健品,是药品行业的工作,尽管也是跑腿的,毕竟比以往高了一个档次,工资也并不低。 
我很高兴,我们都很高兴。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语无伦次地谈情,我说我真傻,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干吗非要和你分开,我说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这日子过得真好。 
他没有我那么多话,但他有行动,有热烈的拥抱和亲吻,我的肌肤能感到他的兴奋。 
是的,我感觉得到。 
我们常常在简单的动作中达到心灵的一致,他已经占有了这个女孩的心,他知道这一点,他望着我,我第一次发现,在我和他之间有一种很本质的东西,从我们初次见面起,这个东西就无微不至地保护着我们的关系,它广袤无边,不可违拗。干脆说吧,那就是童年。是啊,是我们一心一意想要抛弃的东西,如今我们在守护它,为什么不呢,我们在不懂的时候可以憎恨使我们不懂的东西,我们懂得的时候会明白谁才是自己的敌人,所以我们开始守护童年,这没有错。 
双休日的我们,不再靠电话线诉说衷肠,他带我游遍上海的大街小巷,我们发现上海不花钱的风景比花钱的风景多得多,也好看得多。他带我看桥看庙,看山看树看水,看得最多的还是人。 
他带我吃遍了上海的各种小吃。吃是吃了,我们不会研究它,后来有人问我,上海有什么好吃的呀?我就说:“可多啦!”但我说不出具体的名称,我们对于食文化是比较浅薄的。另外,我们看山看水,一般不去追究它的典故,我们看山看水无非是把山水作为彼此的衬托而已。所以,上海许多美好的东西,吃过的、玩过的、用过的,我们不一定能记住,我所能记住的是他,他牵我手的手,他载我的自行车“哐哐”行驶时的声音。 
我们一起去看录像,尽管我是写字楼的助理,他是拿到了文凭的大学生,我们还会去聚集着五湖四海的兄弟、乱哄哄的录像厅看录像。我们自恃不同,我们常常还是让自己溶进卖鱼的、卖咸菜的、塑料厂的工人、饭店的服务员的行列。任何人站在我的面前,凭着嗅觉和听觉,我们都能分辨出他来自哪里又是干哪个行当,打工打到什么层次,我们喜欢“层次”。我们也相信打工能打出层次。 
我喋喋不休地谈我的女老板,谈我的公司,谈我的自卑,他一脸不屑的样子,其实他已经受了伤。否则的话,三年之后,他不会把好好的年薪二十万的工作辞了,非要自己出来独干,把名片上“总经理”三个字印得尤其大。 
从而我发现,这对貌似恩爱的情侣在一开始就彼此学会了把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寂寥都收藏起来,贫困造成了孤独也收藏起孤独,爱的无着以及漂流的伶仃之苦都收藏起来,留下追逐理想的梦说服自己面对。   
远离你,靠近你(二)   
当我回忆的时候,我知道他的一切的行为与我休戚相关。他进公司一个礼拜,就让我给他写一份市场工作策划方案,他说他想当上海市场部主任。我就笑,笑完就说,“等等吧,等等吧,你来才几天?”他说这不是问题,他们同时进来十个人,只有他具备管理的能力,其余的一看上去就不怎么样。他说他看到市场是混乱的,办法也是有的,他想借此机会把自己的思路编出来,把事情干好。 
等等吧,等等吧。 
他于是再等了二天,就又过来催我写。 
我没有办法,一、二、三、四、五,洋洋洒洒帮他写了五千字的策划方案。他看看,表示基本满意,但关键地方需要修改,这种状况还是头一回,以往他看到我写的东西,哪怕是作息表他都说写得好。 
我就不相信地看他。 
他一本正经地思考一番,然后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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