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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芳草萋萋-第19章

小说: 芳草萋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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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宝树来信了,信封上印着某某师专的大红字样,叫我好生羡慕。他介绍了学校的情况,宿舍如何如何,食堂怎样怎样,都不错。正在军训,很累,每天拔一小时军姿叫人不堪忍受。

    没看出他情绪如何,倒是挺关心我,叫我抓紧时间学习。要抓好年前这几个月的时间,过了年恐怕心思就不稳定。又给我介绍他的几个老乡,让我多去请教。一定要把数学和英语搞上去,因为这两门的成绩在总分中最关键,学生之间的差距主要就是在这两门上拉开的。没事别总考虑家里,把全部精力集中到学习上,摸索出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这很重要。

    我祝贺他成了一名大学生,并询问他的专业和学习情况,以及课程里有没有数学。

    他又回信介绍了自己的专业,课程里倒没有数学。他对学校并不怎么满意。师范院校的中文系谈不上有什么前途,毕业后就是当个初中语文教师,想搞其他都不行。他根本不愿去当老师,在这方面毫无兴趣和特长可言,倒是想出去后到宣传部门、报社或文艺单位谋个一官半职。但是以后会怎样很难说。一天至多四节课,后半天基本没课,一天闲得无聊,就是看小说,打乒乓球。

    他劝我好好干,明年要报中文或新闻的话别上这师专来,毕竟其他院校的就业空间要大一些。

    最后他说:“努力学好数学,尽管中文无数学,但别忘了高考要考!”——

    康中实行月考制,每月来一次大练兵,以使同志们时刻处于备战状态。防止懈怠,也有利于大家经常检验自己的实力和位置,随时发现问题,随时采取措施。

    九月底举行了一次月考,我在全班排名五十,处于中游。虽然不太理想,倒也能打心里过去,毕竟自己的基础太差。如果再努力,以后还可以爬到前二十名,这便到了希望的界线了。班主任说,文复班每年的达线人数都在二十名左右,百分之二十的比率。

    考完试,长舒了一口气。从八月十六到现在,已马不停蹄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程,好累!——

    对漂亮女孩,我还是容易动情,这就叫“情不自禁”吧。

    班里有几个稍有亮色的女生,叫我总忍不住频频注目,甚至都快到了情感萌动的边缘了。

    然而,最后还是无法持久,经不住时间的考验。细想来,该是她们还算不上多漂亮,缺乏迷人的魅力。

    我在心里也非常清楚:我不会喜欢上她们,如果有,那只是欣赏她们的亮点。爱,是根本不可能的。

    谁让元缜说了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心中自有一个不落的太阳,她早已占据了我,征服了我。她,无可取代!

    虽然,她不在我身边,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每有一个女孩从我眼前经过,我都有意无意要拿她同菲菲对照一下,看有没有相似之处。我得出一个结论:美是相通的。从许多漂亮女孩的身上,我总能看到菲菲的影子:或在脸上,或在背影,或一个眼神,或一个姿态。一旦发现了,我都忍不住要多留恋几眼,甚至偷偷跟踪人家。

    她与我同在,她就在我心中。

    特别是在晚上。

    每当夜幕降临,万籁俱静,我的想象便异常活跃,感情又极端脆弱,对菲菲的思念更是无比强烈。

    我陷入想象与梦幻之间的深渊不能自拔,种种幻化的与菲菲重逢的场面在我的脑海中交织出现,让我伤心,叫我感怀。多少的情愁悲苦,多少的爱欲思恋统统的被调动起来,聚集过来,化为一道道苦涩的泪水,汹涌奔流……

    久别之后我终于归来,菲菲远远地向我奔来,流着泪呼唤我的名字扑在我怀中,我们抱头痛哭……

    久别之后我终于归来,找到菲菲向她表白,她却冷冷地对我说:“我不爱你!”然后又一步步离我而去,留下我独自悲痛欲绝……

    我深陷其中,假戏真唱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无法控制和阻止汹涌的情感一次次决堤。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夜晚会变得如此脆弱,如此心乱情迷、缠绵悱恻。

    而早上醒来,又是无限惆怅,又是追忆不尽、回味不已,只恨良宵苦短、佳期不长,总在匆忙恍惚间。
第五十章
    宿舍里的气氛渐渐活跃,没了开始的矜持和沉闷。大伙都混熟了,你打我闹成了家常便饭。毕竟是年轻人嘛,本性难移。

    不过,教室里的气氛依然如故。一个个埋头看书,专心算题,没有人吵闹,没有人喧哗,好象一到教室大家都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毕竟是复读生啊,“靖康耻,犹未雪。”

    这样的生活,好累好累,我真有点不堪忍受。其实对这次月考的成绩,我很不满意。数学和英语都不及格,数学更惨,只得了47分,一拿上数学卷我就头大,无从下手。现在又正学三角函数,真叫人焦头烂额,心乱如麻。

    有时候挺来气,想不通数学将来对我有什么用处,三角函数对我又有什么帮助。为什么不学这些就不允许上大学深造?我去钻研自己感兴趣的学科,我研究文学、历史、政治还有哲学、心理学,不可以吗?

    然而自己的不满又有什么用呢?宝树说了,虽然中文无数学,但高考是要考的。面对高考,你还能怎样?有什么意见,只能保留。听听数学老师的告诫吧:“对自己不感兴趣的课程,就要强迫自己去感兴趣。”我苦笑,那就只好强迫自己吧。学好数学,全当是训练逻辑思维,至于英语,说不定自己将来会到美国去,先打好语言基础吧。

    可是,强迫自己把某件事做好,又谈何容易?好比摁着牛头叫它喝水,得到的只能是强烈的反抗。不过,英语老师曾说过:“你们要克制自己的逆反心理。”

    好烦啊!真想大吼几声。

    每天,在宿舍与教室之间的那条水泥马路上,来来去去,去去来来,何时是个尽头呢?

    人是越来越懒,下午的活动时间也不想出去跑步,只坐在宿舍的窗边,望着康中学子们在操场上生龙活虎。

    吃过饭就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真不想爬起来到教室去。闭上眼,只觉自己就处在一条幽暗而漫长的隧道里。何日才能熬到头呢?

    早上起床也越来越困难,刚来时的那一骨碌爬起来的劲头不知跑哪去了。宿舍里的几个兄弟也懈怠了,睡起了懒觉。这像是传染病,很快便感染了我。看来自己的免疫力还不强。

    我就这样有了第一次在康中睡懒觉的经历,一觉醒来已是十点多。也就是说,教室里已经上了两个小时的课了。不免自责起来,深觉惭愧,警告自己下不为例。

    然而,第二天早上又旧戏重演。模模糊糊觉得大家都在穿衣起床,可自己却被巨大的黑洞吸附着,四肢无力。我宽容自己,就再睡一会吧,几分钟也行。一晃又到了十点多。

    每次这样醒来,总有一种空虚感,可又控制不了自己。直到有一次,班主任忽然造访,啪地一掌把我打醒。

    那一掌,打在我的背上,也打在我的心上,我想了很多。

    我想起了过去,想起了父亲送我上学的背影,想起了自己身无分文在远方流浪,想起了闯祸后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想起了舅舅语重心长的话语,想起了所有关心我的亲人和朋友……我愧对他们,也愧对自己的良心。这么远路迢迢来到康中复读,没拿到成绩却受到老师的责打,真是莫大的羞耻!

    我又觉得委屈,他伤害了我的自尊,侮辱了我的人格。他凭什么打我?凭什么侵犯我的人权?

    可我又觉得他打得好,他替父母打了我,替舅舅打了我,替良心和命运打了我。

    那一掌给我的头脑敲响了警钟,促使我反省自己,重新振作。

    我确实做到了,不过,就坚持了两个星期。

    两星期后我又松弛下来,就像是紧跑了一阵子,累得要停下来喘口气。

    以后,两周的时间成了我学习生活的周期,紧张两周又松懈两周。松懈中的某一天又引起警惕,于是再进入新一轮的周期。

    就这样到了期中考试,成绩出来,我后退八个名次,未免好生失望。
第五十一章
    成绩直接影响着我的情绪,好长时间,我一直心灰意冷。

    我给宝树写信问他现在的情况,呆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大学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宝树回信:你小子见解挺高。的确,大学是围城,现在成了里面人,却也不总如意。学习上对本专业的“现代汉语”提不起兴趣,因为语音就占了一半。前段时间租小说看,竟上了瘾,每天过得糊里糊涂。这个月是系里竞学月,得写三完字的读书笔记,背两篇散文,六首诗,每天一张毛笔字,两天一张钢笔字,现在已开始瞎忙乎了。

    虽然上这师专我也不太情愿,不过,中文还算对我胃口。我不愿对父亲有什么怨言,作父母的永远都是为儿女好。为了我上师专,父亲在太原跑了十天,回家没歇就去康中找我,满脸都是疲惫,我怎能对他抱怨?我得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况且,教师这职业也算合我性格,以后教师的地位还会不断提高。

    我姐今年也上中专,我俩一下子就是一万多块,咱老百姓手里哪有这么多钱,可是父亲还是让我来了。你说,我心中除了感激,还能有什么?经历了这段时间,我也悟出了一些活人的道理。书面语就叫“参悟人生”。

    这些天我的情绪总不稳定,有时想笑有时想哭,也不知咋搞的。

    关于你的学习,希望你尽快摆脱考试的阴影,再激起当初的热情。不管有什么挫折,你都得挺住,保持斗志一直到高考结束。

    朋友的来信,成了生活里的一点慰藉。每天都盼着有谁能来信,看着发信的生活委员从身旁经过,总希望她能送过来一封。

    大家的心情都一样,人再也没有这样的时候更需要一句问候,一句祝福了——

    元旦,学校要举行文艺比赛。

    虽然是高四生,大家的兴致也不见少。好多人都报了名,还有一支舞蹈队,每天抽空排练。

    终于到了比赛那一天,真叫人大开眼界。精彩的节目层出不穷,高潮不断,台下的观众情绪热烈,掌声雷鸣。我也身处其间,颇受感染。康中的人才还真不少,藏龙卧虎,栖凤驻凰——

    今天收到一封特别的信件,上面印着鲜红的“XX诗刊社”字样。打开一看,原来是邀请我参加一次诗歌爱好者与作家、诗人的联谊活动,并参加某期的诗歌函授。

    我记起了,以前曾投过几首小诗,尽管这不是采稿通知,可也叫我兴奋异常。

    上北京,去接触全国各地的志同道合者,还有我崇拜的作家、诗人,我做梦都想。可是,我现在的境况如何能抽身?家人也不会同意,而且几百元的费用我无从筹措。

    我给五爷写信征求他的意见,但一直没有回音,只好作罢。有什么办法呢?

    有时候很困惑,为什么不能自由地生存?也感叹无法站在高处,看尽天下路,一眼就发现属于自己的道路和位置。

    我只能无可奈何地在这条为自身以外的力量所安排的路途上摸索前进,抱着一丝惨淡希望与命运抗争,似乎更多的是为了父母的意愿。

    好无助!好孤独啊!——

    每次去舅舅家,心里总莫名的沉重。

    他们虽然待我周到,但并不热情,只是尽到长辈和亲戚的责任。说实在的,他们并不欢迎我,也不喜欢我。因为我花钱太多,而父亲却不能及时地把钱送来。

    其实我在花钱上一直都很控制,除了省吃俭用,我从不像别人那样抽烟或看录像。可是最后花掉的钱总比计划的多,本来两星期的消费应该控制在五十元以内,却常常一个星期就所剩无几了。

    钱,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许多零碎小事慢慢蚕食消化了。只有做学生的才能深切体会到这一点,而家长总是拿吃饭花多少钱来衡量我们的实际消费,这会产生他们想不通的误差。我们不仅要吃饭,而且要生活:买一瓶墨水,用一袋洗发水,要么是寄一封信,看一次病。即使光吃饭也可能某顿买便宜某顿买贵了。生活上的消费是不可能精确计算的。

    舅舅妗子并不理解这些,他们从表情、态度以及侧面的话语上流露出对我的不满。有一次,他们终于直接埋怨了我。

    那次是发生了意外,我们宿舍遭了盗窃,贼在夜里摸了我们的衣袋。我丢了四十块钱,只好又去向舅舅要钱。舅舅很诧异,“这么快就花完了。”

    舅舅给了钱,妗子不高兴地嘱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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