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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恶棍侯爵-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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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的那一刹那,他洒在她体内的好像是他的灵魂。如果必须放弃灵魂才能换得她带来的片刻极乐,他会很乐意那样做。
☆☆☆
翌日,洁丝把圣像画送给他。
进入早餐室时,丹恩发现它就摆在他的咖啡杯和餐盘之间。即使在阴天的微弱晨光中,画框的宝石仍然闪闪发亮。在金黄的光环下,灰眼睛的圣母眉头轻蹙,对怀中绷着脸的圣婴微笑。
宝石画框下塞着一张对摺的小纸片。丹恩的心跳加速,抽出纸片打开来。
纸片上只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他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妻子,从窗外照进来的朦胧光线围绕着她乌黑的秀发。
她正将一块烤饼涂上奶油,对她所引发的天崩地裂一如往常那般浑然不觉。
「洁丝。」他紧缩的喉咙勉强挤出她的名字。
「什么事?」她放下奶油刀,舀起一匙蜜饯放在烤饼上。
他绞尽脑汁还是找不到他要的字眼,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
「洁丝。」
烤饼停在半空中,她望着他。
丹恩指指圣像画。
她望过去。「哦,但愿迟到总比不到好些。我知道它不能算是真正的礼物,因为它终究属于你。结婚后,我的一切差不多都成为你的。但我们暂且假装一下,因为我还想不出,更不用说找到合适的生日礼物送你。」她把烤饼扔进嘴里……好像一切都已经解释清楚,并彻底解决了,好像天也没有塌下来。
丹恩第一次约略了解身为崔博迪、既拥有人类必要的智能却无从发挥是什么感觉。也许博迪不是天生愚蠢,丹恩心想。也许他只是从小饱受震撼,长大才变成现在这样。
也许她这个致命美女并不真的会使人丧失性命,但很可能使人丧失智能。
不会是我的智能,丹恩决定。她休想把我变成十足的笨蛋。
他应付得来,他也解决得了。这次他只是太过惊讶。上次收到生日礼物是八岁时母亲送给他的,十三岁生日时华戴尔和莫维尔提供的妓女不能算数,因为丹恩最后仍需付钱。
他真的只是太过惊讶,而且是极其惊讶,因为他真的以为洁丝宁愿把圣像画扔进一锅沸腾的酸液也不愿让他拥有。协商婚事时他连提都没有提到它,因为他以为她早就把它卖掉了,他坚决不让自己幻想或希望它还在她手中。
「真令人……惊喜。」这是聪明的成年人在这种情况下会说的话。「谢谢。」
她微笑。「我就知道你会了解。」
「我不可能完全了解其中的涵义及其象征意义。」他异常冷静地说。「但话说回来,我是男性,我的头脑太过原始,无法进行如此复杂的思考。但在除去脏污后,我立刻看出它是精致的艺术品。我想它会令我百看不厌。」
说得好,他心想。成熟、聪明、理性。现在他只需要把手放在桌面,不让它颤抖。
「希望如此。」她说。「我确信你已经看出它的稀奇非凡。一般的斯特罗加诺夫派画作虽然精美,但这一幅比它们都更加感人,对不对?」
「感人。」他注视着画像。即便已经属于他,他还是感到不安,不愿沉迷其中或探究它引起的感觉。
她起身走过来,伸手按着他的肩膀。
「在它清洁修复后,我第一次看到时,立即深受感动,」她说。「那些感觉非常奇怪。但这种程度的艺术性,显然非我所能理解。你是鉴赏家,我只不过喜欢收集。有时我也不确定某些物品为何引起我的注意,即使我十分确定它们的价值。」
他困惑地瞥向她。「你要我解释它为什么如此稀奇非凡?」
「除去圣母罕见的眼睛颜色、大量使用黄金,以及做工考究以外。」她说。「这些都无法解释它如此令人感动的理由。」
「它令你感动是因为你多愁善感。」他勉强把视线转回圣像画。
他清清喉咙,以教师的耐性语气继续说:「我们习惯了典型的俄式噘嘴表情,但这幅截然不同。婴儿看来真的很不高兴,好像厌倦了摆姿势,或是肚子饿了,或是纯粹想引起注意。母亲没有传统的悲哀表情,她的眉头只微微皱着,也许有点心烦,因为婴儿在找麻烦。但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像在安慰或宽恕他。因为她知道他什么都不懂。天真的婴儿视一切为理所当然:她的微笑和安慰,她的耐性……和宽恕。他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更不可能知道如何感恩图报。因此他闹别扭、生闷气……享受着年幼无知的幸福。」
丹恩停下来,因为房间里突然变得太安静,身旁的女人太沉默。
「他们的姿势非常自然和富有人性。」他继续刻意维持不带感情的轻松语气。「我们忘了这对母子代表的是神圣的人物,反而把焦点放在艺术传统和华丽装饰内单纯的人性戏剧。如果圣母圣婴呈现出的只是神圣的样貌,这幅画就不会如此特别和耐人寻味。」
「我懂你的意思,」她轻声说。「画家捕捉到模特儿的个性、母亲对幼子的爱,以及这对母子之间当时的情绪。」
「就是这些唤起你的情感,」他说。「连我都觉得他们令人好奇,忍不住揣测他们的表情传达出什么情感—;—;虽然他们早已作古,真相无关紧要。使人好奇并揣测的就是这位画家的才华,就像他跟看画的人开了个玩笑,对不对?」
从圣像画瞥向洁丝,他勉强自己发笑,好像这幅美得令人心碎的母爱画像只是一道有趣的艺术谜题。
她捏一下他的肩膀。「我就知道它有我这个外行人看不懂的深奥涵义。」她太过温柔地说。「你的知觉真的很敏锐,丹恩。」她随即走开,回到座位。
但还不够迅速。他发现了,在她加以掩饰前的刹那。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如片刻前在她的语气中听到了:哀伤……怜悯。
愤怒在心中翻腾—;—;他气的是自己,因为他不知怎地说了太多,而心思比他更为敏捷的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话,更糟的是,了解了他的感受。
但他不是无助的孩子,丹恩提醒自己。不管他无意中对妻子泄露了什么,他的性格都没有改变;他没有变,一点也没有。
他在洁丝身上找到一样好东西,仅此而已,他打算尽量利用。他当然会让她带给他快乐。但他宁愿被活活剥皮油炸,也不愿让妻子怜悯他。
第十五章
    安卓在这时进来,男仆乔赛跟着端来侯爵的早餐和麦酒。安卓切牛排时,想为丈夫做这件事的洁丝只能坐在座位上假装吃着味同嚼蜡、又难以下咽的早餐。
擅长解读男人的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丈夫。即使昨夜,发现他自视不高并自认与爱情无缘时,她还是没有猜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只提醒自己,许多男人都不大了解自我。例如,博迪照镜子时,自以为看到一个有头脑的人。丹恩照镜子时却看不见自己的美。亏他还是个艺术鉴赏家,但话说回来,男人原本就是矛盾的动物。
至于爱情,想到可能爱上他从不曾令她兴奋。因此,洁丝能够理解为什么别的女人、甚至是无情的妓女,都觉得他太过棘手而退避三舍。
但她早该想到问题的症结来自更深的地方。她应该把所有的线索综合起来考虑:他敏锐的感性、他对女人的不信任、他在祖宅的紧张、他对母亲的怨恨、他父亲的严峻画像,以及他对洁丝的矛盾行为。
她早已知道他迫切需要她,需要她的付出。
他需要每个人都需要的东西:爱。
但他比许多人更需要,因为他显然从小就不曾得到半点爱。
……他视一切为理所当然:她的微笑和安慰,她的耐性和宽恕。
洁丝知道,不管有什么感觉,她都应该像他一样故作轻松地发笑。她不该谈到母亲及其挚爱的幼子。那样丹恩就不会抬头看她,她就不会看到他心中那个寂寞的小男孩。她就不会为那个孩子哀伤,丹恩就不会在她眼中看到哀伤。
现在他会认为她同情他—;—;或更糟的,认为她故意引诱他泄露心中的秘密。
他很可能正在生她的气。
不要,她默默祈祷。如果他非生气不可就生气吧,但千万不要转身离开。
☆☆☆
丹恩没有离开。
然而,要不是洁丝早已习惯男人的不理性,他接下来几天的行为就会摧毁她想要建立一椿像样婚姻的所有希望。她就会认为他真的是恶魔,根本不曾身为小男孩—;—;更不用说是伤心寂寞的小男孩—;—;而是长大成人后才从撒旦的头颅里蹦出来,就像雅典娜从宙斯的脑袋里蹦出来一样。
但她很快就明白,丹恩是故意要使她相信,他是一个没心没肝的浪荡子,对她只有肉体上的兴趣,只把她当成有趣的玩具。
到了星期五时,他们翻云覆雨的地点已经包括他的寝室窗座、画廊的凹室、音乐室的钢琴下、她的起居室门板上,甚至是他母亲的画像前。那还只是白天。
至少他在做爱时始终热情。不管他理性冷静时如何伪装,他终究无法假装对她没有迫切的渴望,或是假装使她同样欲火中烧对他并不重要。
但其余的时间,他就变成众人眼中那个喜怒无常的丹恩。他可以一连几个小时和蔼可亲,甚至讨人喜爱,然后无缘无故地对她恶言相向、冷嘲热讽、以屈尊俯就的态度对待她,或故意以言语激怒她。
他所要传达的信息,换言之就是:洁丝可以渴望他,但不可以用喜爱或同情这类比较温和的感情侮辱他。简言之,她绝对不可以试图打动他的铁石心肠。
那样实在不公平,因为他已经悄悄窃占了她的心。他甚至不需要下功夫。明知是自讨苦吃,她还是爱上了他。虽然爱情的来临比欲望稍晚,但威力同样难挡。
但那并不表示她不想重重伤害他,丹恩是将人激怒的高手。到了星期五时,她认真考虑再赏他一颗子弹,但无法决定她最不需要他身上的哪个部分。
到了星期六时,她决定他的脑袋可能是最可有可无的。
他在凌晨叫她起来扑灭他的熊熊欲火。她全力灌救了两次,大火才被扑灭。他们因此睡过了头。
由于出发时间受到耽误,所以他们在摔角大赛开始几分钟后才抵达会场,没办法在人群里占到好位置。一切都是洁丝的错,丹恩抱怨,要不是她睡觉时臀部挤压到他的下体,他也不会欲火中烧。
「我们太靠近了。」他出声抱怨,手臂护卫地搂着她的肩膀。「如果索叶继续再踢纪司的膝盖,再过几个回合,你就会被汗水、甚至是鲜血溅到。」
洁丝懒得提醒他,是他坚持要挤到前面来的。
「卡尔就是用那一招对付朴宏,」她说。「听说在西部地区,踢人是被允许的。」
「希望这群人里面有人相信肥皂和水是被允许的。」他一边低声埋怨一边瞥向左右。「我敢打赌一英里内没有一个人在最近一年内洗过澡。」
洁丝只闻到烟酒和麝香混合成的男性寻常气味—;—;她必须非常专心才闻得到,因为依偎在丈夫身旁,他的独特气味使她脚趾蜷曲。他温暖的身体勾起凌晨激情缠绵的回忆,使她难以专心观看比赛。他垂放的大手离她的胸脯只有几寸。如果她挺胸贴上去,不知会不会被旁人发现。
她厌恶自己有那个念头。
「什么烂比赛。」丹恩抱怨。「我光凭一条腿就能打败索叶。天啊,连你都做得到,洁丝。真不敢相信席勃恩宁愿千里迢迢赶来看这场烂比赛,也不愿舒舒服服呆在家里跟妻子亲热。如果那女孩其貌不扬也就罢了,但她长得还不错,如果你喜欢那种中国娃娃似的女人。但如果不合他的喜好,那他又何必娶她?当时她又没有怀孕—;—;就算现在也不太可能,因为他根本不在家办事。」
这番话正足以代表丹恩今天的心情:全世界都串通起来惹他生气。包括席勃恩,因为他没有……舒舒服服呆在家里陪妻子。
在家里是舒舒服服?洁丝惊讶地眨眨眼。天啊,她真的使她死心眼的丈夫开窍了?
忍住一个微笑,她抬头望向他愠怒的面容。「爵爷,你好像并不开心。」
「味道臭得受不了。」他目光凶恶地望着她的背后。「还有,昂士伍那个下流胚正色迷迷地盯着你。我看那家伙是皮痒欠揍。」
「昂士伍?」她伸长脖子,但人群里没有半张脸孔是她认得的。
「不要张望。」丹恩说。「那个白痴会认为你在鼓励他。太好了,现在换成杜奥古了,还有方洛朗。」
「我确定他们是在看你。」洁丝嘴上安抚他,内心却十分高兴。她的丈夫竟然真的在吃醋。「他们可能打赌你会不会来。昂士伍不是色迷迷,而是得意洋洋,因为他赢了。」
「那么我希望我待在家里,待在床上。」丹恩对她皱眉头。「但是不行,因为我的妻子看不到摔角比赛,她的存在就会没有意义,所以—;—;」
「所以你为了宠我而牺牲自己的舒适。没想到在花费这么多心血后,比赛竟然不值得一看。你生气,因为你觉得很扫兴。」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洁丝,你在迎合我。我不是小孩子,我非常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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