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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世纪末的童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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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摆不平这件事,我会有很大的麻烦。可以这么说,我们厂的流动资金立即成问题,这样一惊动岑奇峰,他会生很大很大的气。”

“彤姐,由着他生气,你没有必然责任让他事事顺境。

叫他抚心自问,他曾给予过你什么?既无名又无分,拿那鸡毛蒜皮的薪金为他终年卖命,偶然失手一次,就要问吊吗?”白晓彤听方佩瑜这样一说,稍稍把急躁平伏过来,但仍是一脸忧疑。

“没有转寰的余地吗?”

方佩瑜觉得是时机了,于是答:

“你真的想扭转局面?”

“当然了,我是宁可人负我,免得过,不想我负人。”

“办法只有一个,找替身。”

“会有人肯以原价承接起这批原料?”

“不但肯,而且还可以让你有个合理的利润。”

“要是有这么好的买家,那就不用受雅顿的气了,”

“我可以为你安排这宗交易,连百货公司合约都转让出来。”

“你真能帮我?”白晓彤问。

“也要你倒过来帮我一件事。”方佩瑜说。

“什么事?”白晓彤紧张地问,“只要是能力范围以内的事,我一定做。”

“你跟岑奇峰说,如果香早业提出跟岑春茹离婚,他非但不要反对,还应鼓励女儿结束那段没有感情的婚姻。”

白晓彤呆住了。

她脑海里忽然思潮起伏,很多并不清晰的意念一涌而至,令她迷糊极了。

方佩瑜一直不造声,静待对方的反应。她的神情是如此的成竹在胸,胜券在握。

白晓彤终于开口问:

“我帮的这个忙跟有人以原价把雅顿的订单整批承接下来有关系吗?”

“绝对有关系。”

“什么关系?”

“彤姐,热辣辣得灼手的一支火棒,今时今日,谁会接过来厂?除了我,还会有谁?”

“你?”

“对。如果你不可以承接得起这次商业上的落败与冲击.只有我来做替身。”

“可是,我不能连累你。”

“如果你能帮忙令岑奇峰向女儿推波助澜,施以压力,她离了婚,让我和早业有结果,那就不是连累,而是成全我。”方佩瑜紧握白晓彤的手,说,“家父有言在先,只要我结婚,就能自由调动一笔三亿元的资金,做独立的生意,那是我的嫁妆。

“我相信连你在转让原料及合同上的利润在内,那笔钱已足够应付了。”

白晓彤听了,一颗心扑扑乱跳,想着非但不用面临巨大亏损,还有厚利可图。这在岑奇峰面前是完全交代得过去,且有光彩了。

问题是怎样令岑奇峰同意女儿离婚?这无疑是很难开口的游说。

方佩瑜一看白晓彤的面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紧紧握着白晓彤的手,说:

“彤姐,我老早跟你说过,我不同你,我不肯如此这般的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妇。

“岑奇峰把你收起来,既是个枕边良伴,又是个能干伙计,他占的便宜也委实够多了,到如今公司有困难,做错了一单生意,你就要独力为他承担风险,把所有的责任都搁在你一人身上,这公平吗?彤姐,你就是不为自己,也为我这个朋友,办妥一件顶天立地、光明正大的交易。

“他岑奇峰可别怪你扼杀了资金,白赔给雅顿,息事宁人算数,否则,就尽他的能力帮你一把。

“香早业之所以不敢提出离婚,他说跟岳父开不了口,况且岑奇峰如果找香任哲平算这笔帐的话,他母亲也决不会放过他。

“故此,只要岑奇峰表示没有异议,甚至催谷其事,我看没有太大的困难。”

白晓彤几乎是没有选择的。她太明白岑奇峰的个性。

金钱对他的吸引力之大,远远超乎其他一切事物之上。

之所以历年来,不管自己使出何种法宝与招数,依然不能令他名正言顺地跟她结婚,就只为与妻子离异,要分去他起码一半的财产。

这无疑是要掉他的命,无论如何不干。白晓彤明白,现今已是势成骑虎。

对于方佩瑜,她的感觉很奇怪。经过这一段日子的相处,她多少已受到方佩瑜的感染,令以往多年来安分守己的心情起了变化,开始对自己的地位有着一份不甘不忿。

即使在往后的日子里,得不到名正言顺的待遇,她还是下意识地希望跟她同搭一条船的天涯落难人得成正果。

故而,当方佩瑜软硬兼施之际,她是心软的。

方佩瑜那一句“彤姐,我就靠你成全了”真是太令她不忍脱下的一顶大帽子了。

况且,白晓彤对岑奇峰的妻女,有挥之不去的经年累月怨恨,未至于势成水火,但也是相当白热化的。

每当白晓彤在工厂内做到金睛火眼,废寝忘餐之际,看到岑夫人与千金大摇大摆地拖齐姨妈姑爹、亲朋戚友上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就生气。

彼此尊重,各施各职,无所谓。

不见得白晓彤会公开让岑奇峰妻女下不了台。

然而,倒过来,岑家母女对她并不太客气。

每次操上工厂,就指手划脚,视白晓彤这总经理如无物,分明与她为难。

就有一次,岑夫人带同一班麻将搭子的朋友去参观玩具厂,一班女人七嘴八舌地走进那个玩具模型的陈列室内,就起了哄,说玩具精致,要据为己有。

岑奇峰夫人就说:

“都是样本,谁要样本的话,就叫我司机送去好了。”

于是回身打算嘱咐秘书,谁知秘书说:

“取陈列室的样本要总经理签批。”

岑奇峰夫人听到秘书这么说,面不改容,优哉悠哉地答:

“哦,是这样吗?那么,请你们的总经理来一趟。”

秘书不知就里,跑去把白晓彤请来了。

岑奇峰夫人见了白晓彤,皮笑肉不笑地打过招呼,然后回头对在身边的那个司机说:

“替我把诸位太太喜欢的玩具样本抱到车子上去。”

根本完全没有征求意见与解释原因的打算,予取予携,大模斯样。

白晓彤的一张脸煞白。

还要听到岑奇峰夫人身旁的一位贵太太说:

“这怎么好意思?要破坏了你们厂的规矩,让你的同事做难了。”

“什么话了?我的旨意就不是旨意了吗?这儿不只岑奇峰—个话事。况且,我们这位总经理人最随和,最不计较,最无所谓。她是很乐意迁就屈就的人。有什么为难,她也不会离开岑氏,我不担这个心。”

再回头望住额上青筋已然跳动的白晓彤,说:

“我说得对不对?”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的把心头的怒火爆发出来,也只在当天晚上的闺房之内。

白晓彤指着岑奇峰,骂他个不亦乐乎。

“我算什么总经理?你说,奇峰,你说!如果她要耀武扬威,让她来坐我的位置。我不是白吃白拿而不用动手脚动脑筋去捱的,为什么我是牛耕田,她却是马食谷?这世界还有公平没有?

“岑奇峰,我严重警告你,你若不好好地处理,还我公平,别说我不客气。”

再难听的话讲上一车子也不管用。实际行动胜于言语。

岑奇峰是聪明的男人,他决不在女人风头火势之上加—把嘴,以免火上加油,不可收拾。他完全有把握,只要白晓彤发泄怒气怨气完毕,就会乖乖地回复正常,继续没名没分地在岑奇峰身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白晓彤自觉委屈,也没有勇气跳出岑奇峰的五指山。

那五指山是她习惯了二十年的生活模式。她将会失去每天十二小时的工作寄托,失却了个人与别人眼中成功职业女性的地位与形象,失去了发挥才干的机会,失去了与同行同业在公余来往的情趣。

这也不是最大的问题。影响性的症结在乎她已近半百之年,通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底蕴,还哪儿去找女人最着重的归宿?

她自知走投无路。

最是凄凉的是岑奇峰也知道她走投无路。

于是类似岑夫人在工厂内的耀武扬威,层出不穷,白晓彤也只是哑子食黄连,有苦自己知。

这次面临一个巨大的考验,方佩瑜其实向白晓彤提供厂一个一石二鸟的方法,既能为她建功立业,又为她间接反击岑春茹母女。这才是一个想深一层,也会笑出来的雪耻报恨办法。

无疑,岑春茹果真败在方佩瑜手上,后者有日能得成正果的话,就象征着职业女性打赢一场仗。不是每一段婚姻都牢不可破的。

岑春茹落难,那岑家夫人的面子也同样的被撕下来无疑。

白晓彤想,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在此生胜过了岑奇峰的那个老婆了。

在有生之年,目睹她的下一代败下阵来,且是败在自己的好朋友手上,不是不高兴的。

这一招又何只一石二鸟呢?岑春茹母女到头来会发觉谁在幕后捣蛋搅鬼。

一想到岑奇峰夫人曾在自己跟前冷笑,知之为不知地说:

“对于视财如命的丈夫,我压根儿就很放心!他不会为任何人与任何事牺牲他的点滴财富,”

对。

就让她自食其果。总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在岑夫人跟前,若无其事地说:

“当一个男人视钱财如生命之时,其余人与事都似尘土,则同类的尘土才可分高下与贵贱。”

白晓彤差不多兴奋得打从心底里笑出来。

她的心理准备十分充足了,就挑了个适当时机,去打这一场硬仗。

这天晚上,差不多八点子,在办公室内收拾起文件,准备回家去,才站起身来,打了个呵欠,微微觉着腰酸背痛,就有叩门声。

没等她回应,随即推门进来的是岑奇峰。他的面色凝重,把手上一份档案扔到白晓彤的台面上去。

“你看过了没有?”岑奇峰问。

白晓彤揭开档案,稍稍瞄了一下,就把它盖上了。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雅顿的原料已在赴寄途中,换言之,我们要认这笔帐。”

“这笔帐当然要认。”

“当然要认?”岑奇峰嗤之以鼻,“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过去一年的盈利,仅攀上二亿元之数,这么一亏蚀,就把去年落到口袋里的钱,全数吐出来了。”

白晓彤更胜券在握了。于是她慢条斯理地说:

“生意当然有赚有蚀,只有盈而不亏的,不是生意,怕亦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愚拙关系。”

岑奇峰没有兴趣跟她玩这种打比方、含沙射影的游戏,他直截了当地责备她说:

“怎么事态弄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才让我知道?”

白晓彤于是答:

“照你这么说,如果不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毋须让你知道了是不是?”

“你还弄什么玄虚?”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把整批原料转手卖给另一个买家。”

“用不用亏损?”

白晓彤笑,故意拖慢节拍,先不予回答。

“你是在割价求售?旨在止蚀,是不是?”

“在这次交易上,你认为亏多少,才令你满意?”

“晓彤,你别叫我实斧实凿地讲个数字出来,老实话,亏蚀一点钱也会心痛肉刺。只是到了情不得已的境地,就无法可想,只能少输当赢了。”

“舍不得输就别输好了。我知道你性格。”

岑奇峰睁大眼,等待对方作进一步的解释。白晓彤这才说:

“如果我找到对象可以把哈尔滨商场的合约买过来,并把原料转售,获利超过去年总成绩的百分之十五,你满意了吧!”

室内忽尔的一片静谧。岑奇峰没有回话。好一会,他只带点口吃地说;

“我们不要在这些紧张关头耍花枪。要吃亏的刺激,我已多少有心理准备。但把我推上云霄之后,原来发觉是南柯一梦时,反而更难受。”

“我曾经令你难受吗?几时的事了?的而且确有一个实力派买家。”

“谁?”

“方佩瑜!”

“她的方氏家族?”

“不,她本人。”

“方家未分家,她会有这笔巨款?”

“问得对。是要有条件之下才能挪动那笔巨款做成这单生意。”

“这条件跟我们有关?”岑奇峰问。

“太有关了。”

白晓彤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看对方的脸色。

无疑,岑奇峰的表情现了一点点兴奋,追问:

“有什么我们能做得上的?”

“你愿意帮忙了?”

“帮人原来等于帮自己的话,有什么叫做不愿意的?”

“怕你要牺牲一些很亲密的人际关系。”

“人际关系是可以在牺牲掉之后就又重新建立起来的,有什么大不了。有钱身边就有人,你没听过穷在深山有远亲?”

“说得太对厂,只怕你不够狠心。”白晓彤说。

“我似有妇人之仁?”

“又怕有力人士会从中阻挠。”

“你别卖关子,解了当时困境,我什么都肯。”

“包括牺牲你女儿的婚姻?”

“什么?”

“方佩瑜要出嫁,才能有资格在方氏家族基金内挪动到一大笔现金。”

差不多是画龙点睛的一句话了。

岑奇峰呆住,没有做声。他需要思考与作出的决定开始多了。

白晓彤在心内吁了长长的一口气。

她像玩足球,大脚传中,已把责任推出去,远离自己了。

现今太有吐气扬眉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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