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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白色提琴手(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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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无辜的说:「我没有要谁注意啊~那时只觉得没人爱我这个怪胎,不如死掉好了,一个人关在琴室割腕,本来一练都是十个小时才出来,谁知道乔凡尼突然想到了,叫我的助理进琴室来看。」
「十个小时!?」舒曼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平常人一天能练三四个小时就不错了。」
路西法也摇摇头,「怎麽可能?你也只练三四个小时吗?难怪音感这麽差,以前我的母亲都要求我一天练十二个小时的。」
舒曼拉起他的左手,仔细的翻看他的指尖,发现他的指尖连指纹都没有,心疼的叹气说:「没人可以这样练的,你的手一定很痛吧?」
「我五岁学琴,不这样练是不可能九岁就上台演奏的,刚开始练的时候手指被琴弦割的流血,母亲还是要我再练,为了练琴不知道挨了多少打,还好圣乔凡尼斯现在收养我,我不用再回纽约挨打了。」
路西法说的轻松,可是脸上却出现了复杂的矛盾神情。
舒曼轻声问:「你其实很爱你的母亲吧?」
路西法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我爱她没有用,她并不爱我,我一直让她很不高兴,从小就是这样,我太奇怪了,连母亲都不喜欢我。」
舒曼把路西法拉进自己怀里温柔的低语,「我不是要批评你的母亲,可是路西法,你或许没想过,既使是母亲也会犯错,你是个小孩子,能多奇怪呢?小孩子都是照被养育的方式成长的,如果你母亲觉得你有多不好,那也是她培育出这样的你。」
舒曼把唇靠进了路西法的唇前,若有似无的低语著,「更何况,你是这麽美好,不爱你的人,简直是犯了一种亵渎的罪,我不想犯罪,让我也爱你…让我吻你。」
路西法惊慌失措的挣扎,「你不能吻我!乔凡尼会生气的。」
舒曼抱紧了他,「那你呢?他生不生气并不重要,你愿不愿意我吻你?你讨厌我吗?」
路西法不断回避他的唇,「我不讨厌你,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喜欢的人是乔凡尼,如果他吻别人我会难过的,我也不能吻你让他难过。」
「他不知道你吻我,只是一个吻!我只想要一个吻。」
路西法红著眼喘息著说:「你不要这样好吗?放开我。」
舒曼的脸上出现受伤的表情,「你连吻都不能给我?」
「我……」
路西法不忍的看著他,「只是一个吻?轻轻的……小孩子那种……」
舒曼笑著用手帮他盖起眼帘,「就一个吻,闭上眼。」
路西法长长的睫毛盖上,舒曼轻柔的用唇覆盖住他,舌尖也不安份的想钻探可爱的小口。
「嗯……」路西法害怕的想转头,却被舒曼的大手压紧了。
「咳!」雷诺瑞可站在门口忿怒的清清喉咙。
舒曼抬起头来,却笑著不肯放开路西法,「校长,有事吗?」
路西法被搂著挣脱不了,尴尬的低声斥骂著:「都吻过了你怎麽还不放手?」
雷诺瑞可不悦的说:「路西法·颜教授,你先是借用我的别墅自杀,又在学校跟我的学生公然搂搂抱抱的,这样有点无礼吧?」
舒曼忙放手说:「是我强迫路西法的,请不要怪罪他。」
雷诺瑞可挥挥手说:「你不用说了,到校长室来,你的奖学金我要取消!」
舒曼忙说:「我们还没下课……」
「不用上课了,哈布诗铎格大公待会要来接颜教授回去,他家里有事情要处理。」
路西法心里一阵不祥,「什麽事?」
雷诺瑞可沉默了一下,为难的说:「还是让圣乔凡尼斯告诉你好了,准备收拾东西,他快到了。」
路西法慌张的收好东西,舒曼让雷诺瑞可带到校长室,他一个人走到学院大门口,站在高大的牌楼下。
没多久乔凡尼开著银色积架跑车停在门口,他从车上看著路西法一手拿琴,一手拨开眼前的乱发,孤独的身影在高耸的大门前,看来像个迷途的孩子。
乔凡尼下了车,「路西法!」
路西法转过头忧伤的笑了,敏感的他已经感觉不大对,乔凡尼的叫唤充满担忧,他的眼神也带著同情,路西法不愿移动脚步,彷佛一走动,就要落入万丈深渊。
乔凡尼走过来温柔的说:「怎麽不上车?一个人孤单的站著,好可怜的样子叫我舍不得极了。」
路西法乖巧的让乔凡尼搂著走向车子,「为什麽突然要我回去?」
乔凡尼沉默的发动车子,顺手点了根烟。
路西法转头看著他俊俏的侧脸,风吹动他的金发,他一手紧握著自己,一手拿著烟握住方向盘的样子帅气的叫人心动。
乔凡尼瞥了後照镜一眼,飞快的转换车道,那一眼似乎也瞥视著路西法。
他把烟丢出窗外,紧紧的握住路西法的手,眼睛直视著路面,「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路西法看著他性感优雅的动作,心酸的说:「我也爱你呀!到底怎麽了?」
「无论发生什麽事我都陪著你,你不会孤独的。」
听著低沉磁性的声音,路西法哽咽了,「那是发生什麽事?告诉我……」
乔凡尼把车慢慢停靠在斯洛安不拉宫廷大教堂前,「来,下车吧!」
他绕过车後,来到路西法的车门旁拉开车门。「我们为克莱儿祈祷。」
路西法纤弱的手臂捂住脸颤抖著:「为什麽要替克莱儿祈祷?」
乔凡尼蹲在车门旁拉下他的手,凝视著他悲伤的眼
「勇敢一点,克莱儿昨天回到主的身旁去了。」
路西法张大了深遂的眼,痴痴的望著乔凡尼,「怎麽会呢?你有没有骗我?她明明还好好的啊!你骗我是不是?」
「我很遗憾……是真的,她……她自杀死的。」
路西法推开乔凡尼冲出车外,扶著车子乾呕著。
「不要这样,坚强一点!你可以控制自己。」
路西法趴在车上搥打著车子,「走开!你走开!谁都不要碰我!」
乔凡尼忙拉住他的手,「不要这样!手会受伤,你听我说,你的继父明天就来了,我陪你回纽约参加葬礼,你不会一个人面对的,有我陪你……」
「你滚!我不要你陪!你说等下礼拜亲子法庭开庭的时候要带我回纽约,你说到时候我可以向克莱儿道歉的,我还没告诉她我有多爱她,我还没向她道歉!你说官司结束後我每个月可以看她一次,现在我看不到了,我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路西法绝望的跪倒在地,乔凡尼心痛的安抚著他,「快站起来,你手上的绷带呢?伤口又裂开了,不要再搥了,来,我抱你回车上。」
路西法挣扎著,「不要碰我!我的琴呢?拿我的琴来。」
乔凡尼忙打开车後座拿出琴盒,「在这里。」
「拿出来,快点拿出我的琴。」
乔凡尼急迫的打开琴盒,路西法抓起了琴抱在胸口像是搂住了母亲
「克莱儿!妈妈……你怎麽走了?我会每天练琴,我会很听话,你不要生气……呜……都是我不好……」
路西法悔恨的抱著琴痛哭,他应该知道克莱儿的个性很激烈,而且又好面子,面对法院的传票她怎麽能忍下这口气?如果他不要离开她,如果他不要遇见乔凡尼,那克莱儿还是活的好好的,因为他的恶劣而害死了自己的母亲,都是他的错,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
路西法纤细的手抱著琴,像是遇溺的人抓著浮木,乔凡尼这才领悟到小提琴在他心中的含意,正代表著让他爱恨交织的母亲,琴弦割痛他的手像克莱儿割痛他的心,他这麽恨小提琴却怎麽都遗忘不了那把琴,他也一定无法离开克莱儿,自己莽撞的把路西法从母亲身旁拉开,路西法却根本还没准备好离开母亲……
乔凡尼抚开他脸上的黑发,「路西法……我先带你回家好吗?」
路西法凄楚的抬起眼,「家?我没有家了,你知道吗,我需要母亲,你替代不了她,没有人可以替代我的妈妈……她无法回到主的宝座旁……自杀的人会在炼狱中受永火的惩罚,是我害的,我要去陪她……」
乔凡尼惊恐的捧住他的脸,「不可以!你还想再这样伤害我一次?难道你狠的下心让我受折磨?可怜可怜我吧,看你这样我都要心疼死了。」
路西法无奈的看著他,「我很差劲,都是我怯懦的想逃到你怀里克莱儿才会死,以後要我怎麽再去面对你面对我自己?」
「自杀的人要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胸口翻腾的自责没有出路的在体内猛烈的撞击著路西法,他的母亲多年轻美丽?他常常从克莱儿身後看著她的黑色长发,她的情绪时好时坏,但一头黑发无论如何总是那麽温柔。
他对从未真正亲近过的母亲几乎是用一种爱慕的心情瞻望著,如果不是乔凡尼的煽动,他绝不可能会离开克莱儿。
「是你……你要我离开她……」
乔凡尼看著路西法的眼中竟透露著忿恨,心痛的不能自己。
「我……我只是想让你快乐,你恨我?」
恨他?他未曾了解过爱,又何以知道恨?胸口高涨的情绪会是恨?他能恨乔凡尼吗?
「不,我恨我自己,都是我的错,我一声不响的离开她……」
路西法说完抱著琴又痛哭出来。
那双温柔的蓝眼,那温柔的唇……他到底做了什麽,世界在一瞬间就翻覆了,为什麽他的母亲会自杀?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错用太激烈的手段,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控告她,她一定是收到法院的传票才会想不开。」
「……你告她?怎麽……是因为我?」
路西法突然想起电视影集「法律和秩序」,原来克莱儿面对牢狱之灾?乔凡尼要争取他的监护权,一定要提出有利证明,而这证明不仅让克莱儿失去他,更要面临坐牢的危机……
他开始轻笑著,对他而言一切来的太快太多了,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对了,一定是梦……难道连乔凡尼也是梦?
乔凡尼看著路西法的眼神竟开始散涣,忙抱起他,「先回家,你不要太伤心,日子还是要过的,哪个孩子能永远留在父母身边?你对克莱儿的依赖该断了……路西法?路西法?」
「乔凡尼……为什麽你……要这麽做?为什麽?你……」
责备的话说不出口,路西法无力的让乔凡尼抱著他,就是这麽温柔的拥抱,让他忘了自己还有母亲,他的自私、可耻的欲望,天呐!他的罪!
路西法被抱上车後张大双眼看著天空,乔凡尼叫唤了几次他都没有回答,乔凡尼只好先开车返回天使之光。
一路上他不停的叫唤路西法,但他一直没有反应,让乔凡尼差点慌了手脚。
他不知所措的从车上抱下路西法,走进屋内路西法轻轻的开始啜泣著,乔凡尼不舍却也松了口气,至少他有了知觉。
乔凡尼把他放回床上不舍的替他拭泪,「我拿颗安眠药让你吃好吗?你镇定一点睡一觉会好多了。」
看著乔凡尼的金发在阳光下闪耀著,路西法只觉得无比悲哀,他是他第一个动心的人,他给他前所未有的快乐,但突如其来的打击却为他们甜美的恋情带来重创,
他无法再用相同的挚爱面对乔凡尼。
「我不想睡,乔……抱我。」路西法伸出双手。
乔凡尼俯在路西法身上紧紧的抱著他,这样好像是高大的乔凡尼向娇小的路西法索求安慰,而乔凡尼的心确实是不安需要抚慰的,在路西法开始啜泣的那瞬间,他死灰的心或许活了过来,但却也明显的可以感觉到有什麽东西在那小巧的体内蕴酿著,克莱儿无论生死都影响著路西法,盲目索爱的路西法似乎不再是过去那个路西法了。
乔凡尼轻轻的说:「小乖乖,你不会离开我吧?」
路西法默默的看著窗外,眼泪延著脸庞蜿蜒而下。
「你不会离开我吧?嗯?告诉我。」乔凡尼开始著急了。
路西法无力的笑了笑,「你很不相信我耶,不是要当我的监护人吗?这样一来我怎麽离开你呢?」
「还没开庭啊!你的继父是第一顺位的监护人,除非你出庭证明他不适任,或是他主动放弃监护权,不然排除克莱儿因心理状况不稳定的因素不适合担任母职外,纽约州的法官还是会按照亲属法规定让你留在继父身边的。」
路西法听了他的话,痴痴的发呆著,原来是这样……他不一定要留在奥地利每天看著乔凡尼,他爱著的……害死克莱儿的,他的爱人。
路西法伸出纤纤的手用指头卷曲著乔凡尼的头发,「我不想出庭,你知道我怕人,不过我会说服查尔斯主动放弃监护权的,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路西法凄冷的笑著,手指不安份的爬到乔凡尼胸口解开了几颗扣子,「我需要安慰,乔…用身体安慰我。」
乔凡尼还疑惑的想追问:「你真的没事了吗?等你继父到了我会跟他讨论……」
路西法把剩下的字都用唇封锁住,「别说了,我要,我现在就要你激烈的拥抱。」
克莱儿……我的母亲……我害死你了,我不配再得到快乐。
第七章 分离
    我记得,亲爱的,记得
你那柔发的闪光;
命运使我离开了你,
我的心沉重而悲伤。
我记得那些秋夜,
白桦树叶簌簌响;
愿白昼变得短暂,
愿月光光照得时间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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