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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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
秦雨晨把手伸过来，紧紧握住林镱清的手，咬着嘴唇，似乎很难启齿，林镱清更加不安。
秦雨晨突然笑了，大声说了一句。
“镱清，我想我们快点结婚。”
林镱清听到秦雨晨向她求婚，甜蜜地笑起来。
“雨晨，你别吓我好不好，你今天突然送花，现在又神秘兮兮的，我以为天要塌下来呢。”
秦雨晨抚摸着林镱清的手指，眼睛有些酸涩，慌忙低下头。
夜已经深了，秦振中在书房练习书法，这是他的最大爱好。三年前从银行行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他每天都要练几个小时的字。
“老秦，你来看这张照片。”
老伴谢蓝在客厅里大声喊他，秦振中放下毛笔，笑呵呵地走到客厅。
“什么照片啊？”
“你和雨晨吵架的照片，你看看你的样子，眼睛瞪得像牛一样，真是属牛的。”
谢蓝把照片递给他，秦振中戴上老花眼镜，看着照片，忍不住也笑了。
“哈哈，雨夕那个丫头，把我那天对雨晨发火的照片偷拍下来了。小丫头呢，是不是又去学校了？”
“她说晚上银行有活动，要晚些回来，肯定又是去学校和刘亦文见面。”
“谢蓝，我看孩子们都大了，感情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多干涉。小林和雨晨在一起好多年了，小林这孩子，一直在等你表态。”
谢蓝放下照片，取下老花眼镜。
“小林人是很好，就是命不好。”
秦振中知道谢蓝太迷信，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这么多年，全家人都给她做工作，她始终固执己见。秦振中无奈的摇摇头，谢蓝走到厨房，给秦振中沏了一杯热茶。秦振中了解谢蓝的脾气，他端着茶杯，回书房去了。
于秦雨晨而言，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件事，事业和爱情，都从七年前遇见林镱清那一天开始。
那个时候，秦雨晨只有二十四岁，研究生毕业，进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银行。父亲快要当行长了，同事对他的态度有些暧昧，看着很近乎，事实上是遥远的，甚至有些冷漠。秦雨晨坐在信贷部的办公室里，想了半年，最后下了决心，没有告诉秦振中，直接和人事部的李部长谈了整个上午，把工作辞了。下午，他到工商局找到秦振中以前的一个老部下帮忙，顺利地注册了广告公司。
秦雨晨怀里揣着营业执照，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全家人已经坐在餐桌前，看见秦雨晨走进来，秦振中严肃地问了一句。
“雨晨，你今天去哪了？我下午给你办公室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找到你。你一定要认真对待工作。”
“我出去办些事情。”
秦雨晨把东西放进自己的房间，回到餐桌前。秦振中还想多问，谢蓝从厨房里走出来，有些怪罪地瞪了他一眼，疼爱地夹了一块鱼放在秦雨晨碗里，秦雨夕用胳膊肘顶顶秦雨晨的手臂，喝了一口汤，叽里咕噜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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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爸当上行长了，看样子，你在银行也快要升官了。”
秦雨晨笑着摇摇头，抬头看着秦振中，秦振中也看着他。
“爸，祝贺你，等了这么多年，头发都等白了，终于如愿以偿。”
秦振中微微皱起眉，秦雨晨说到了他心里的痛处，他不愿承认这种痛，谢蓝知道秦振中的感受，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一下秦雨晨。
“雨晨，你爸爸当上行长，这是好事，你在银行，就好好干吧，前途光明。”
秦雨晨沉默了一会，他放下筷子，鼓起勇气看着秦振中。
“爸，有件事情，我想和您说一下。我已经把工作辞了，准备自己做广告公司。”
秦振中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饭噎在喉咙里，他说不出话，瞪着眼睛，拿着筷子，怒气冲冲地指着秦雨晨。
“爸，您别生气，我做了很长时间的调研，现在，北京，上海，还有深圳一些大城市，广告业正欣欣向荣地发展。我们这座八百万人口的省城，还只有几家小规模的广告公司，我想，应该很有发展前途。”
谢蓝给秦振中倒了一杯水，秦振中拍拍胸口，喘了口气，充满怨气地冷笑一声。
“你还没有学会游泳，就要下海了。我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混账，银行这么好的单位，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要挤进来吗，你倒好，说都不说一声，就把工作辞了。”
秦雨晨能够理解父亲的气恼，他安静地听着，耐心等秦振中说完了，他看看秦雨夕，又看看谢蓝，然后看着秦振中。
“爸，这半年，坐在办公室，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做一些我能控制的事情。我不想象你，在银行兢兢业业工作了一辈子，也等了一辈子，快退休了，才等到行长的位子。”
秦振中从椅子上跳起来，恼羞成怒地把手里的筷子甩在地上。
“你就下海吧，淹死你。”
秦振中气愤地转过脸，背对着秦雨晨，谢蓝拉拉秦振中的胳膊，刚想斡旋，大门外传来敲门声，秦雨夕朝他们扮了一个鬼脸，跑到客厅打开门。
副行长王立功和老婆刘菊满脸微笑地走进来，秦振中看见他们，挤出一点笑容，跟着谢蓝走进客厅。
王立功快步走到秦振中面前，热情地握住他的手。
“老秦，恭喜你，我早说过，行长这个位子，非你莫属。”
秦振中摇摇头，他心里明白，这么多年，王立功一直在和他争这个位置。
“哪里哪里，立功，你比我更加适合，我只是走了一点小运气罢了。”
王立功慌忙摆手，搭讪着坐下。
刘菊把手里的礼品放在墙角，讨好地笑着，看看谢蓝，又看看秦振中。
“刘菊，你们家鸿彦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有，谈了几个都不合适，现在倒不见动静了，我心里都愁死了。”
刘菊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谢蓝。谢蓝先没有说话，认真地嗑了几粒瓜子，后来看了一眼秦振中，凑到刘菊跟前，放低了声音。
“你还记得以前院子里的老张吗？我告诉你，他算命真的很准，就是他告诉我老秦今年要高升。你可以去给鸿彦算一算，看看她的姻缘怎么样？我还准备去给雨晨算一算。”
刘菊没有想到谢蓝这么迷信，她是不信命的，她只相信自己。她在心里嘲讽地笑了几声，仍然点点头。
秋天的夜晚，圆月高悬，繁星闪烁，校园里处处溢满浓郁的幽香。秦雨晨走在熟悉的路径上，想着自己的广告公司，心里充满新鲜的喜悦。
林镱清学的是新闻，她喜欢戏剧，所以选修了这一科。刚刚下完课，想着要去班主任家里开会，她拉着艺术系舞蹈班的陈方彩匆忙朝宿舍走去。林镱清不爱说话，陈方彩恰好相反，围着林镱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们本来不认识，因为选了同样的课程，慢慢也就熟了。
两个人穿过一片树林，走到湖边，陈方彩按捺不住手舞足蹈地欲望，踮起脚尖，沿着湖沿翩翩起舞，她抬起双手，单脚转了一个圈，林镱清心惊胆寒伸手去拉她，只听见一声尖叫，陈方彩掉进了湖里，举着手臂在水面上挣扎，几个男学生跑过来，犹疑不定地看着冰凉的湖水。
秦雨晨穿越湖边上的小树林，哼着小曲沉浸在自己的梦想里，突然听到有人喊救命，他连忙朝湖边飞奔过来，挤进人群，匆忙脱下毛衣跳进水里，把陈方彩拖上岸。林镱清脱下薄外套，披在陈方彩身上。秦雨晨湿淋淋地爬上来，林镱清捡起他的毛衣，递到他手里，说了一声谢谢。在这个短暂的交接过程中，他们相互看了一眼。
陈方彩打了一个喷嚏，林镱清慌忙转过身，扶着她朝女生宿舍跑去。
秦雨晨穿上毛衣，怔怔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想到女孩子掉进水里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傻笑起来。衣服湿透了，紧贴在身上，秋风一吹，他打了一个寒噤，甩甩头发朝刘亦文家跑去，地上留下一串水痕。
湖边的桂花树，沐浴在皎洁的月光里，满树白花散发出迷人的幽香。
刘亦文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秦雨晨来不及说话，湿漉漉地冲了进去，几个稚气未脱的新生正在激烈地说话，看见落汤鸡似的秦雨晨，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刘亦文愣了两秒钟，匆忙跑进房间，拿了一条干浴巾，几件换洗的衣服，递给秦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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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晨笑着耸耸肩，走到卫生间里换好衣服，回到客厅，刘亦文给他倒了一壶热水，疑惑地看着他。
“你怎么浑身湿透了？”
秦雨晨喝了一口热茶，用浴巾擦擦头发，笑起来。
“有个女孩掉进湖里。”
“真可惜，我没有看到你英雄救美。”
刘亦文朝秦雨晨挤挤眼睛，和他开了一个玩笑。秦雨晨放下浴巾，笑着摇摇头。
“什么英雄救美，我连她长得是美是丑都没有看清楚。”
他说完这句话，林镱清的影子浮现在眼前，仍然是模糊的，只清楚地记住了唇边那一抹欲语还羞的笑意。想着那一抹笑意，秦雨晨也笑了。
“亦文，我一个月没来学校，桂花都开了，我看咱们学校的花，比公园里的都多。”
“是啊，我们班有一个女生，就是因为花，才报考我们学校的。对了，小虎，林镱清怎么还没有来？”
一个胖头胖脑的男孩回过头。
“刘老师，她晚上有选修课，应该快来了。”
刘亦文点点头，拍拍秦雨晨的肩膀。
“雨晨，我哥哥亦扬也来了，在书房打电话。”
秦雨晨从来没有见过刘亦扬，从刘亦文嘴里断断续续地知道他的一些事情。
“听说你哥大学毕业以后，就开了一家装饰设计公司，亦文，我忘了告诉你，我把工作辞了，注册了一家广告公司，正好有些问题想向你哥请教。”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一声？雨晨，我就羡慕你的勇气，任何事情敢想敢做。”
刘亦文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仍然为秦雨晨感到高兴。他们认识了七年，刘亦文知道秦雨晨的能力，他适合在社会上闯荡。他扭过头，刚想叫刘亦扬出来，小虎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刘老师，你看了林镱清修改后的剧本没有？”
“看了看了，很不错，现在就看你们的排练情况。”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小虎打开门，有人走进来，秦雨晨拿起报纸，漫不经心地朝门边扫了一眼，一抹熟悉的微笑出现在眼前，他惊讶地站起来，报纸落在地上。
林镱清和刘亦文说话，看见秦雨晨，她笑着点点头。
“谢谢你。”
她小声说了一句，转过身和同学说话去了，刘亦文拍拍秦雨晨的肩膀。
“雨晨，说了半天，原来你救的是我的学生林镱清。”
“不是她，是她的同学。”
秦雨晨连忙解释，刘亦文点点头，走到学生身边，看他们讨论。秦雨晨捡起报纸，随意翻着，眼神不由自主地在林镱清身上徘徊。刘亦扬手里拿了一叠稿纸，走到刘亦文身边。
“亦文，这个舞台剧《花语》，我刚才看了，剧本写得不错，是谁写的？”
刘亦文指指林镱清的背影，刘亦扬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秦雨晨也看着林镱清。
林镱清穿了一件浅黄色的毛衣，咖啡色的裙子，脖子上系了条黄绿色的纱巾，纱巾垂在肩上，露出一个角，在夜风里摇曳，象彩蝶飞舞。
“雨晨，这是我哥哥，刘亦扬。”
两个人握手寒暄，眼神都从林镱清身上收回来，简洁明了地说了几句话，又都安静了，似乎各有心事。秦雨晨看刘亦文忙得不可开交，起身编了个理由匆忙告辞。他跑下楼，在路边找了一把石头椅子坐下，回味着林镱清的一颦一笑。桂花的香味更加浓郁，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这缕清香伴随着林镱清的身影，飘进秦雨晨的心中，他的心似乎被施加了魔法，充满美丽和甜蜜的幻想。
正如刘亦文所说，秦雨晨是个有勇气的人，也是一个自信的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秦雨晨站起来想跺跺脚，几个人影从大门口走出来，林镱清和一个女孩走在后面，秦雨晨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迅速跳动，他把手放在胸膛上，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叫了一声。
“林镱清。”
林镱清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其他人都停住了脚步，几双眼睛同时盯着秦雨晨，秦雨晨窘迫地笑着。
“我是你们刘老师的好朋友，我想和林镱清说几句话。”
“我知道了，你刚才是假装先走，在这儿等林镱清才是真，没想到你这么狡猾。”
胖头胖脑的小虎几句话点明了秦雨晨的心思，几个同学大笑着迅速跑开了，跑了几十米远，又回过头来看看，林镱清忍不住也笑了，她安静地朝前走着，秦雨晨跟在左边稍稍偏后的位置，因为他发现，只要和她走在一条线上，她就会加快步伐。秦雨晨心里希望这段路能够走得慢一些，所以总是故意靠后一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路灯暗了，秦雨晨转过脸，看不清林镱清脸上的神情。
林镱清心里充满欢乐。在池塘边，当她看见秦雨晨毫不犹疑地跳下水，水花溅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