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归来,娶我可好-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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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正要拒绝，书房的门开了，满屋的酒气扑面而来，宋然走出来，满脸沧桑。
关上书房的门，微微叹气，“我想，她并不想看到你这样。”
云希看着面前的男人，怎么也看不出他曾经的意气风发，疲惫，困顿，颓废，无神，现在的她跟当时的夏俞有何不一样。
宋然看着屏幕上的照片，伸手慢慢触摸，指间徒留凄凉，“她在等我娶她，等我说爱她，等我给她披上嫁衣……她总在等我，所以这次换我等她了。”
“她等的回你，可你等不回她，她不会回来了。”
看宋然没有反应，云希走近他，“你何苦这样。”他在为自己的离开赎罪，明知这根本是徒劳无功，可还是执意如此。将便签放到他面前，也许这能让他在绝望中寻求一丝希望。
宋然看了一眼，很平静，没有言语。
“去见他吧。”
唐明？！
“谁？”，无神的双眸，有了一丝波澜
“一个与夏俞息息相关的人，一个夏俞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最放不下的人。”一个或许能让他重回斗志的人。
看到宋然将便签握紧，云希苦笑，果然只有夏俞的事能让他动容，他的心里除了夏俞怕是谁也放不下吧。
*
无边际的黄土，贫困的地带，没有一丝绿意。
宋然看着车窗外，沉默不语。
她就是来这？
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念念不忘？
唐明是谁？而那个人究竟又是谁，值得她在病中卖掉夏明给与她的房产，还是有人拿了什么威胁她？
云希看着宋然，微微一笑，“你知道吗？”
“什么？”
“听到她和颜秋的对话时，我以为是有人威胁她。可当我知道一切后，我突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傻的一个人。”她去医院看夏俞，却无意中听到她要变卖所有的东西，她说她需要钱，很急。她告诉宋然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比她还讶异。不过，不同于宋然做法，他找人高价买下房子等待夏俞告诉他一切，而她却选择挖掘真相。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
“因为夏俞每年都会往这个地方邮寄东西。一查就很明了。”
“她从不会有什么心眼，也不会有什么计谋，她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她没有隐瞒真相的心理，只是他怯懦，不敢去触及那些真相而已。
*
“哥，到了。”
宋然下了车，看到是一个小山村，有些困惑。一旁路过的村民也好奇的看着他们，一脸探究。
“请问，唐明的家在哪？”云希拦住一个村民问道
村民指了指半山腰的一座房子，就走了。
小小的庭院，打扫的很干净，是很普通的民居，一个系着围裙，包裹着头巾的中年妇女走过来，看着门外的三个人，有些奇怪，“你们找谁？”
“请问唐明是住这吗？”
“孩子他爹，有人找。”妇女朝屋里喊了一声
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谁找我？”
云希笑了笑，“我们是从A市过来的。我们是来找——”
云希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就已经变脸，忠厚的脸已经暗下，有些戒备，“我们这什么人都没有，就我们两个，你们要找谁？”
“那，你们认识夏俞吗？”
唐明有些激动，立刻推人，“走走走，不认识！我们不认识！”
是人都看出不对劲，宋然上前，“我知道你们认识，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我——”
“跟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这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唐明的媳妇雪莲站出来附和
……
正当两边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两个小男孩跑过来，脸红扑扑的，好像跑了很远的路，气都有些喘。
“阿妈，来客人吗？”
“婶子，我妈妈来了吗？”
雪莲和唐明大惊，看着两个孩子，“阿正，带圆圆进去。”
唐明的儿子唐正看到阿爸阿妈严肃的样子，忙拉着圆圆走进屋子，“圆圆，走。”
“可——”圆圆四处看着，大眼睛在宋然三人来回看着，有说不出的焦急。小伙伴说他妈妈来了，可他没看到。
陈靖惊呆了，“哥，这个孩子——”
没等陈靖说完，宋然已经先一步走上前，压抑不住激动和欣喜，拉住那个孩子，仔细看着，那么像，不会错，这双眼睛太像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孩子有些胆怯，看着宋然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嗫嚅道，“圆圆，圆满的圆，5岁了。”
“谁给起的名字？”
“妈妈。”
宋然正要继续问什么，雪莲拉过孩子，冷道：“这位先生对不起，请你离开。”说完抱着孩子就往屋里走
这分明，分明是他和园园的孩子。宋然看着孩子的背影，愣是没说出口。
“哥，这是你和嫂子的孩子是不是？”陈靖脱口而出，遮住那双眼睛简直跟他哥一模一样。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是，那不就代表嫂子高中就生下这孩子？那才几岁啊！
唐明听了陈靖的话，看了宋然一会，叹口气，示意他进去说话。
*
云希看了看庭院的玩具，这些高档玩具并不是这里一个普通的家庭能负担的起的，还有那些衣服，每一件都不是小数目。所以说夏俞和这里联系密切是有证有据的，凭她是夏氏的千金，给与孩子这些并不是难事。
葡萄架下，几把椅子，几个人坐着，谁都没先开口，尽管腹中有千言万语。
雪莲把孩子送到屋里后，泡了茶端到葡萄架下，“我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是不会将孩子交出去的！”
“好了。”唐明打断雪莲的话，“你回屋去。”
“你可不能把孩子交出去。小夏当初可是有交代的，这孩子是不能让人带走的，任何人都不行。”
“我知道。”唐明点头
雪莲不放心，就坐在一旁听着，她不能让那个孩子从她眼前被带走了，那她就太对不起小夏了。
“我太太她……”宋然犹豫很久，吐出几个字，可又结巴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切哽在喉咙，无比难受。
雪莲看着宋然，突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也许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也就没有了顾忌，“小夏第一次来这的时候，还像个孩子。一直在门口徘徊，我看了就叫她进来跟我们一起吃顿饭，那时她怀着快四个月的身孕，我看她可怜就把留在家里。刚开始她什么都不说，后来久了，我才知道她还在读书，她说她想要这个孩子，她说她去了医院，可却舍不得打掉，她说要等哥哥回来，说哥哥会回来娶她。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孩子？”
听着雪莲的话，宋然眼眶红了，他似乎能看到她在医院门口徘徊、踌躇，是他的错。她才18岁，还在读书，可他却让她怀了孕，还一走了之，抛下她，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她还小，未婚怀孕，她不会也不敢让家里人知晓，所以只能跑到这里，留下这个孩子。她该是无助的，明明犯错的是他，可承担的却是她，她怀着孩子期待他回来娶她，可他让她的期待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圆圆这孩子是小夏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她天生骨架小，又瘦，生这孩子时大出血，差点命都搭上了。那时我都吓住了，叫了几个人连夜送到县里的医院，好不容易才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生下孩子后，照顾了几个月，就说要走了。跪下求我们帮忙照顾，说她会来接回孩子的，还说她每个月都会寄钱过来给孩子当生活费。”
“我们也没多想，也从没想过她会真那样做，只是觉得一个孩子也是养，两个孩子也是养，索性就当成自己的孩子养了。”
“可没想到，她留下号码，还办了存折，而且从回去后每个月都寄钱过来。逢年过节，衣服、鞋子、玩具，什么都没少过。连带着我那孩子都有一份。”
“去年，有一天，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来接孩子。我问好久，她才说她丈夫回来了。可后来又没消息了，我想大概是接不回去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她陪了圆圆大半个月，走之前说要把孩子彻底交给我们了，说孩子接不回去了，还说以后要少联系。”
“后来，圆圆生了场大病，哭着喊着要见妈妈，我没办法就给她打电话。她说她没办法过来，但医药费她会尽快解决，说一时之间没办法筹到那么多钱。后来一夜之间就打了20万过来，我问她哪来的，她说是孩子爸爸给的。”
“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上个月，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汇了一笔钱过来，又说可能是最后一笔。说这笔钱要留给这两个孩子以后的花销，又说以后不要再打电话了。”
“我怕出事，就叫孩子他爸去查了一下，结果竟然汇了500多万过来。我给小夏打电话想问她是怎么回事，可怎么也打不通。那笔钱我们也不敢乱动，只是想着等圆圆长大了，由他自己决定。”
看到夫妻俩惶恐的样子，宋然缓缓开口，“那是她把房子卖了，那钱很干净。”那是她作为母亲唯一能给孩子留下的东西了。她没办法给与孩子更多的爱，只能用金钱来弥补。孩子病的那次，她失踪了一整天，后来又说要钱，那时她为了筹钱肯定急坏了。那天晚上还做了噩梦，问自己如果那个孩子还在，自己要不要，那时的沉默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失望吧。如果自己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那她一定不会那样的沉默。
如果，如果……
太多的如果。
“房子卖了？那她住哪？”
宋然没有回答，她现在住在他的心里就行了。站起身，朝唐明夫妇深深鞠了一躬，“很感激你们那么照顾我妻子，真的很感谢。至于孩子，我想接回去，这也是她的意思，也是她的心愿。”
“不行！除非小夏亲自来接，否则孩子不能走。”她说这么多无非是希望他能放弃，怎么可能将孩子给他。
陈靖叹气，他嫂子怎么来？永远都来不了。
“她来不了了。”宋然握住唐明的手，“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我请求你们同意。”
小夏她？难道……
唐明看着面前的男人，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接回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如此恳求，要他怎么拒之门外，“圆圆同意，我就没意见。”
“谢谢。”
“孩子他爸！”
“妇道人家懂什么！人家是孩子的父亲，接回孩子有什么错。再说小夏说别人不能接没说孩子的父亲不能接。”
雪莲住了嘴，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小夏的意思，她是想把孩子带回去一家团聚的。走到屋里把孩子牵出来，万般不舍，这孩子也是她疼着长大的，从小她对他比对自己的儿子还上心。
“圆圆，叫人”
孩子眨动着大眼睛，笑呵呵的，“叔叔阿姨好。”
宋然心中一酸，拉过孩子，抱在怀里，反复在眼睛上摸索着，有些哽咽，“你就叫圆圆？”
摇摇头，“不是，我叫宋夏希，宋朝的宋，夏天的夏，希望的希。”
宋然和夏俞的希望。
“知道你为什么姓宋吗？”
“因为我爸爸姓宋啊。”
“那你想爸爸吗？”
摇摇头，过了一会又点点头，绞着小手，“妈妈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好久好久才回来。爸爸要养我和妈妈很辛苦的，所以我要乖，等他回来，他就会带我回家了。妈妈还说——”
“妈妈还说了什么？”
“妈妈说，爸爸其实也很想我们的，他买了好多的玩具给我，他还给我写信，他说他很爱很爱我。”
“是吗？”
宋夏希看出宋然的不相信，滑下宋然的大腿，一下子就跑了，没一会又气喘吁吁的抱着一个盒子过来。宋然打开一看，一叠的书信，随意打开一封，里面全是他的笔迹，又或许该说是她模仿他的笔迹，内容不过是平常的一些琐碎事，却很温暖，难怪这个孩子当真了。　
所有的信，没有一封是署名的。
“你知道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吗？”
“爸爸就是爸爸，为什么要知道名字。爸爸知道我的就行了。”
可他不知道。他都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你的存在，他是这个世界最失败的父亲，也是最失败的丈夫。
她希望自己是一个好爸爸，自己还是让她失望了。
“你想跟，叔叔，去找妈妈吗？”
“可妈妈说她会来接我的，我不能和陌生人走，不然她会找不到。”
陈靖和云希看着孩子，他妈妈不会来接他了，永远都不会了。一旁的唐正明白了，看着妻子点点头，雪莲眼泪滑下来，又立刻擦干，笑笑看着孩子。
“她会找到的，因为她一直陪着圆圆。”宋然拉起宋夏希，“你妈妈小名也叫园园，只是她不是圆满的圆。”
“是吗？那她是哪个圆圆？”
“她是宋然的园园。”
宋夏希看了宋然好一会，突然乐了，笑眯眯的，“我跟你走。”
*
“爸爸，妈妈会在家等我们吗？”宋夏希坐在宋然的怀里，突然冒出一句。
宋然从车窗外收回视线，有些回不过神，他喊他爸爸？
“爸爸，你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爸爸？”
“妈妈说我和爸爸很像的，她说我没有基因突变，还说她终于不用为我的智商担忧了，她说她挺对的起宋然的，你就是宋然，所以你就是爸爸。”
宋然嘴角扯起一丝弧度，摸摸孩子的小脑袋。园园，谢谢你，留下了他，我们一家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