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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烟雨朦朦 1093-第25章

小说: 烟雨朦朦 1093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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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了不起,”我说:“雪姨卷款逃走了。”
“是吗?”何书桓蹙蹙眉:“卷走多少钱?”
“全部财产!”我苦笑了一下说。
何书桓已经走进了客厅,如萍从沙发里抬起了她泪痕狼藉的脸来,用一对水汪汪的眸子 怔怔的望着何书桓。我站在一边,心脏不由自主的加速了跳动,自从何书桓重回我身边,他 们还没有见过面。我带着自己都不解的妒意,冷眼望着他们,想看看何书桓如何处置这次见 面。在一眼见到如萍时何书桓就呆住了,他的眼睛在如萍脸上和身上来回巡逡,他脸上的肌 肉抽动了,一层痛楚的神色浮上了他的眼睛,如萍的憔悴震撼他了。他向她面前移动了两三 步,勉强的叫了一声:“如萍!”如萍颤栗了一下,继续用那对水汪汪的眼睛看何书桓,依旧一语不发。何书 桓咬咬下嘴唇,停了半天,嗄哑的说:“如萍,请原谅我,我— 我对你很抱歉,希望以后我能为你做一些事情,以弥补我的 过失。”
他说得十分恳切,十分真诚,如萍继续凝视着他,然后她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发出一声 模糊的低喊,她忽然从椅子上跳起身,转身就向走廊里跑。何书桓追了上去,我也向前走了 几步,如萍冲进了她自己的卧室里,“砰”然一声关上了门。接着,立即从门里爆发出一阵 不可压抑的、沉痛的哭泣声。何书桓站在她的门外,用手敲了敲房门,不安的喊:“如萍!”“你不要管我!”如萍的声音从门里飘出来:“请你走开!请不要管我!不 要管我!”接着,又是一阵气塞喉堵的哭声。
“如萍!”何书桓再喊,显得更加的不安。
“你走开!”如萍哭着喊:“请你走开!请你!”
何书桓还想说话,我走上前去,把我的手压在何书桓扶着门的手上。何书桓望着我,我 对他默默的摇摇头,低声说:“让她静一静吧!”何书桓眯起眼睛来看我,然后,他用手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向 后仰,说:“依萍,你使我成为一个罪人!”
难道他也怪我?我摆脱掉他,一语不发向爸爸房里走。何书桓追了上来,用手在我身后 圈住了我,我回头来,他托住我的头,给我一个仓促而带着歉意的吻。喃喃的说:“依萍, 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我苦笑了一下说:“去看看爸爸,好吗?”
我们走进爸爸房里,爸爸从安乐椅里抬起头来,注视着何书桓点点头说:“唔,我听到 了你的声音!”
何书桓走过去,恳切的说:“老伯,有没有需要我效力的地方?”
“有,”爸爸静静的说:“去把雪琴那个贱女人捉住,然后砍下她的头拿来!”“恐怕 我做不到。”何书桓无奈的笑笑。“老伯,放掉她吧!像她这样的女人,得失又有何关?”
“她把依萍的嫁妆全偷走了,你要娶一个一文不名的穷丫头作老婆了!”爸爸说。“老 伯,”何书桓摇了摇头:“钱是身外之物,年轻人要靠努力,不靠家财!”“好,算你有 种!”爸爸咬咬牙说:“你就喜欢说大话!看你将来拿什么成绩来见我!何书桓,我告诉 你,我把依萍交给你,你会说大话,将来如果让她吃了苦,你看我会不会收拾你!”“爸 爸,我并不怕吃苦!”我说。
爸爸望望我,又望望何书桓,点点头说:“好吧!我看你们的!”他把一只颤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依萍,你们年轻, 世界是你们的,好好干吧!现在,你们走吧,我要一个人休息一下。”
我望着爸爸,他看来衰弱而憔悴,我想对他再说几句话,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爸 爸,他从不肯服老,现在,他好像自己认为老了。看看他的苍苍白发,我几乎无法设想年轻 时代的他,驰骋于疆场上的他,是一副什么样子。在这一刻,在他的皱纹和他的沮丧中,我 实在看不出一丁点往日的雄姿和英武的痕迹了。爸爸对我们挥了挥手,于是,我和何书桓退 了出去。我到厨房里去找到了阿兰,给了她四十块钱,叫她照常买菜做饭给爸爸和如萍吃。 我知道假如我不安排一下,在这种局面,是没有人会安排的。和何书桓走出了大门,我望着 那扇红漆的门在我们面前阖拢,心中感触万端。何书桓在我身边沉默的走着,好一会儿之 后,他说:“你父亲好像很衰弱!”
“近来的事对他打击太大。”我说。
“你们这个家,”何书桓摇了摇头:“好像阴云密布,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下意 识的回头看看,真的,乌云正堆在天边,带着雨意的风对我们扫了过来,看样子,一场夏日 的暴风雨正在酝酿着。我很不安,心头彷佛压着几千斤的重担,使我呼吸困难而心情沉重。 我把手插进何书桓的手腕中,一时间,强烈的渴望他能分担或解除我心头的困扰。
“书桓,”我幽幽的说:“我不了解我自己。”
“世界上没有人能很清楚的了解自己。”
“你说过,我很狠心,很残忍,很坏,我是吗?”
他站住了,凝视我的眼睛,然后他挽紧了我,说:“你不是的,依萍,你善良,忠厚,而热情。”
“我是吗?”我困惑的问。
“你是的。”我们继续向前走,乌云堆得很快,天暗了下来,我们加快了脚步,远处有 闪电,隐隐的雷声在天际低鸣。我望着自己的步子在柏油路面踏过去,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 觉,彷佛我已被分裂成两个,一个正向前疾行,另一个却遗留在后面。我回视,茫然的望着 伸展的道路,不知后面的是善良的我,还是前面的是善良的我?一阵雷雨之后,下午的天气 变得清凉多了。我在室内烦躁不安的踱着步子,不时停下来,倚着窗子凝视小院里的阳光。 围墙边上,美人蕉正绚烂的怒放着,一株黄色、一株大红,花儿浴在阳光中,明艳照人。我 把前额抵在纱窗上,想使自己冷静下来,但我胸中燥热难堪,许多纷杂的念头在脑中起伏不 已。雪姨,卷款而去的雪姨!现在正在何方?丢下一个老人和一个空无所有的家!雪姨,我 所深恶痛绝的雪姨!如今有钱有自由,正中下怀的过着逍遥生活!……我无法忍受!凝视着 窗子,忽然间,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在我脑中掠过。我冲到玄关,穿上鞋子,匆匆忙忙的喊了 声:“妈,我出去一下!”“依萍,你又要出去?”
妈追到大门口来,但我已跑得很远了。我急急的向前走,烈日晒得我头发昏,雨后的街 道热气蒸腾。我一直走到“那边”附近的第×分局,毫不考虑的推门而入。我知道这就是早 上阿兰报案的地方。很顺利,我找到了那个早上问我话的警官,他很记得我,立即招呼我 坐,我问:“你们找到了雪姨吗?”
“没有,”那警官摇摇头:“竹林路的住址已经查过了,姓魏的三天前就已经搬走。现 在正在继续追查。”
“哦。”我颇为失望,接着说:“我忘记告诉你们,姓魏的有一辆黑色小汽车,车号 是— ”我把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他:“同时,姓魏的是靠走私为生的。”“什么?”我 的话引起了另一个警官的注意,他们好几个人包围了我:“陆小姐,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我咽了口口水,开始把咖啡馆中所偷听到的一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们听得很细 心,又仔细的询问了魏光雄和另一个人的面貌。然后,他们向我保证:“陆小姐,你放心,这件案子会破的!”
我不关心案子会不会破,我只是希望能捉住雪姨— 那个没有人性的女人!第二天早 上,我打开报纸,看到了一段大字的标题:
“过气将军风流债如夫人卷巨款逃逸”
旁边还有两行中号字的注脚:
“曾经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而今人去财空徒呼奈何!”
我深吸了口气,“曾经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而今人去财空徒呼奈何!”真的,这是爸 爸,一度纵横半个中国的爸爸,娇妻美妾数不胜数,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可是,现在呢?我 眼前又浮起昨天持刀狂砍的爸爸,萧萧白发和空屋一间!当年的如花美眷,以前的富贵荣 华,现在都已成为幻梦一场了!
坐在床沿上,我开始看它的报导内容,幸好里面并没有提到爸爸的真名,只用陆××代 替,总算记者先生留了点情面。报导也还不算失实,只是多了一段关于爸爸过去历史的简单 描写。看完之后,我默默的把报纸递给妈妈。妈妈看完,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自语的说:“陆振华,怎么会有今天?”
“雪姨进门那一天,他就应该考虑到会有今天的!”我说。
“你爸爸一生做的错事太多,或者这是上天对你爸爸的惩罚!”妈妈又搬出了她的佛家 思想,神色十分凄凉。
“不要提上天吧,”我轻蔑的说:“上天对雪姨未免太便宜了!”吃过了早饭,何书桓 来了。我们计划一起去“那边”看看爸爸,正要走,有人敲门。何书桓去开了门,我看到门 口有一辆板车,三四个工人正在和何书桓指手划脚的说着什么,我就站在榻榻米上问:“有 什么事?书桓?”何书桓走到玄关来,皱着眉问我:“你爸爸提起过一架钢琴吗?”
“钢琴?”我思索着说:“好像爸爸说过要送我一样东西,难道会是一架钢琴吗?”正 说着,那些工人已七手八脚的抬进一架大钢琴来,我急急的问那些人:“喂!谁是钢琴店 的?”
一个穿白香港衫的办事员模样的人走过来,问:“是不是陆依萍小姐?”
“是的。”我说。“那就对了。”那办事员对工人们一挥手,工人又吆喝着把钢琴往门 里抬。我想起爸爸现在已一文不名了,如果这钢琴只付了定洋,那岂不要了我的命!于是, 我又急急的问:“请问这钢琴的钱付清了没有?”
“付清了,一星期前就付清了,因为再校了一次音,又刻了字,所以送晚了!”那办事 员说。
工人们已把那个庞然巨物抬进了玄关,我想到目前“那边”和“这边”的生活问题,都 比钢琴更重要。以前,一两万在爸爸不算个数字,现在却是个大数目了。望着那办事员,我 问:“这钢琴是多少钱买的?”
“两万二千!”工人们正吆喝着要把琴抬上榻榻米,我叫:“慢着!”工人们又放下琴,我对办事员说:“假如我把这琴退回给你们,行吗?我愿意只收回两万块!”“哦,”那人大摇其头: “不可以!”说着,他打开了琴盖,指着琴上刻的两行字说:“已经刻了字,不能再退了, 而且我们是货物出门,就不能退换的!”
我望着那雕刻的两行字,是:
“给爱女依萍父陆振华赠×年×月×日”
字刻得十分漂亮,钢琴上的漆发着光,这是一件太可爱的东西!我发着呆退后,让工人 们把琴抬了上来。到了屋里,工人们问:“放在哪里?”我一惊,这才发现我们的屋子是这 样简陋窄小,这庞然巨物竟无处可以安放。我指示着工人把它抬进我的屋里,又把我屋里的 书桌抬到妈妈屋里,这才勉强的塞下了这件豪华的礼物。工人们走了之后,我和何书桓,还 有妈妈,都围着这钢琴发呆,在“那边”出事之后,我再收到这件礼物,真有点令人啼笑皆 非。然后,妈妈走过去,轻轻的用手抚摸着琴上所雕刻的那几个字。一刹那间,我看到妈妈 眼中溢满着泪水,我吃惊的问:“妈妈,你怎么了?”妈妈用手擦擦眼睛,笑笑说:“没有什么。”说着,她搬了张凳子,放在琴前面,坐下去,抚弄着琴键,一连串音符 流水似的从她手指下流了出来。我惊喜的叫:“妈妈!原来你会弹钢琴!”
“你是忘了,”妈妈对我笑笑说:“你不记得,以前我常和心萍弹双人奏。”是的,我 忘了!那时我太小,妈妈确实常弹琴的。
妈妈凝视着琴,然后,她弹起一支老歌Long####Ago,她抬起头,手指熟练 的在琴键上滑行,眼睛却凝视着前面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她的神情忧伤而落寞。这曲子是 我所熟悉的,听着妈妈弹奏,我不由自主的用中文轻轻唱了起来:
对我重提旧年事,最甜蜜。往事难忘,往事难忘!
对我重唱旧时歌,最欢喜。往事难忘,不能忘!
待你归来,我就不再忧伤,我愿忘怀,你背我久流浪,我深信你爱我仍然一样,往事难忘,不能忘!
你可记得,三月暮,初相遇,往事难忘,往事难忘,两相偎处,微风动,落花香。往事难忘,不能忘!
情意绵绵,我微笑,你神往。
细诉衷情,每字句,寸柔肠。
旧日誓言,心深处,永珍藏。往事难忘,不能忘!
我的心湖永远为你而荡漾,往事难忘,往事难忘!
你的情感却常四处飘荡,往事难忘,不能忘!
现经久别,将试出,你的衷肠。
我将欣喜,你回到,我的身旁。
但愿未来岁月幸福如往常,往事难忘、不能忘!
歌声完了,妈妈的琴声也低微了下去,她调回眼光来,迷妹蒙蒙的看了看我和何书桓, 我们都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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