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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此间的少年 作者:江南-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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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峰那时候说话真的很沧桑,更有点悲天悯人的无可奈何。
出了小饭店,四顾茫然。
阿朱说:“好晚了,我一个人回去吓死人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却是抬头看着乔峰的。乔峰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阵冷风吹过,令狐
冲的酒劲退了几分。令狐冲还是聪明的,此时阿朱那种很特别的眼神让他心思一动,恍
然大悟。
“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撒尿啊?”令狐冲搂着郭靖的肩膀。
“是有点想去……”
“那就一起来!”令狐冲跌跌撞撞,又跑得和一只兔子那么快。傻愣愣的郭靖还没
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连拉带扯地拖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只剩下乔峰,阿朱还在静静地看着他。
大约四个月以后,令狐冲听说乔峰有女朋友了,是他们班文体委员阿朱。
“请客请客,”令狐冲兴高采烈地捉住了乔峰。
“没办法的事情。”乔峰咧嘴笑笑,好像是在敷衍,可是又有几分认真。
一场舞会促成了一场爱情让令狐冲很开心。他开心之余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乔峰
在饭店里的话,很久以后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乔峰留给他的经验,可惜他已经没有弥补的
机会了。
我想令狐冲那时候是个很天真的人,虽然他费力组织活动,却费力不讨好的被别人
怨恨甚至责骂,可是仅仅因为促成了一段别人的感情,就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快乐从而忘
记了自己遭遇的不平。他没有想过乔峰的爱情到底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理由为此
而快乐呢?
那个天真的、或者说愚蠢的孩子啊!
第六章 令狐冲(II)
悲剧英雄。
他组织过春秋两次旅游,追随他的人都不超过三分之一。冬天级主任通知去系办公
楼前扫雪,令狐冲千方百计抓了九个壮丁,等到办公楼前只剩下两个没来得及跑。
唯一一次聚餐的出席率倒有三分之二。令狐冲足足花了两个月才收回全部聚餐费,
而且怎么算总数都少了七十块。自己掏腰包填补了这个空白以后,令狐冲一直很希望下
一次能发现收到的钱里多了七十多块。这样就完美的弥补了他的损失。
可惜对于选择一个新饭店的讨论始终没有停止,有人说川菜,有人说粤菜,有人说
还是烤鸭子吧,劳德诺则立刻申明——“我是回民”。令狐冲这个窘迫的班长既没有办
法找到一家可调众口的饭店,也不敢蔑视少数民族兄弟的信仰,于是第二次聚餐始终都
只是挂在令狐冲的计划表上。
事实上这个讨论一直持续到令狐冲他们班吃散伙饭前,也就是说,整整四年中全班
名义下的聚餐不过两次,标志着一个开始和一个结束。后来的令狐冲承认也许真的如乔
峰所说,乔峰说:“人心已散。”
这些还不是最困扰令狐冲的,最让他头痛的是每个月发副食补助。区区四十五块五
毛的副食补助来自大宋政府关心学生生活的计划,由系里下发到班长,班长再下发到其
他学生。学生们要做的是在一张打印名单上签字,然后拿四十五块五毛钱。
这简简单单的一切在令狐冲手里还是有了麻烦。梁发施戴子他们总是快熄灯的时候
才摇摇晃晃的踢开门跑进令狐冲他们宿舍,进门就说:“领钱!”
令狐冲拿出一张五十的票子说:“找钱。”
然后对方回答:“没有!”
令狐冲说:“去拿了零钱再来。”
对方就说:“先发五十好了,我拆了再找给你。”
令狐冲上过几次当以后就再也不干了,因为他发现四块五的零头他必须追着讨上整
半个月,此间他跑的路几乎可以绕汴大一周。
这种悲惨的际遇即使令狐冲还能忍受,杨康也无法容忍了。每天晚上等郭靖打水回
来以后泡一包方便面,然后捂着盖子等面熟是杨康最大的乐趣之一,好像一个朴实的老
农看麦子长出来那种心情。杨康绝对无法容忍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候总是有人很咣啷一
声踢开他们宿舍的门,并且用“领钱”这种很扫兴的话打断他的期待。
这个情况持续了两个月以后杨康彻底怒了。杨康一面勒令令狐冲每天出去自习,不
到熄灯不准回来,一面拿红墨水挥洒了一张告示贴在他们屋门口:
“第一,晚上十点以后领补助者杀!
 第二,领补助不带零钱者杀!
 第三,领补助不可以作为踢翻我们簸箕的理由,违者杀!
 第四,等待发补助只要五分钟,在此其间我们屋不提供计算机游戏帮助打发时间
,所以有以等补助为名在我们屋上机者也杀!
 ……
 ……”
开始梁发劳德诺他们还嘻嘻笑着转头就忘,照旧熄灯前去令狐冲他们宿舍踢门领补
助。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杨康实在是个有点狠的主儿。杨康从家里直接带了一把菜刀一
只砧板来,每天一到十点,杨康就整出菜刀砧板咚咚咚的剁了小葱去泡面,然后把菜刀
以一个很酷的角度砍在砧板上。梁发他们一步踏进来,往往看见杨康段誉几个围着雪亮
的菜刀,一个个翻起白眼来泡面,好像就等肉下锅了。而令狐冲此时就象一个无家可归
的小贼,躲在某个自习室里打磕睡。
两三次以后,令狐冲才渐渐从领补助的骚扰中解放出来。他心里高兴,特地请杨康
去学三吃了一顿快餐。
杨康一边啃炸鸡一边唱:“烤——鸡翅膀,我——最爱吃,靠——没见过班长当得
你那么狼狈的。”
思前想后,令狐冲也有点困惑。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当个班长怎么也沦落到这个地步

令狐冲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政治报负。当时王安石一派的新党执政,他连入党申请书
都懒得写一个。所以在系里有限的几个学生新党成员看来,令狐冲纯粹就是个基层群众
。令狐冲也乐陶陶的当他的群众,这样正好方便他随便张嘴非议枢密院的政策方针。
令狐冲也没有想过要拿当班长这件事情去讨好系里,进而谋什么好处。那时候令狐
冲还心高气傲,琢磨着去西域拿一个民主政治的学位,所以保研这种事情令狐冲是不考
虑的。
驱使令狐冲当班长的最大原因是他自己的风头主义。令狐冲从小就觉得自己聪明敏
锐,这种聪明敏锐憋在他肚子里实在让他很郁闷,所以有机会他一定要表达一下。
当年诸葛武侯缩在南阳当劳动人民的时候,嘴里说躬耕好快乐,脚下还是忍不住要
山川五岳的跑,去画军事地图。这和令狐冲当班长的的道理是一样的。我们可以想象皇
叔三
顾的时候,卧龙其实悄悄躲在茅庐外的竹林里乐翻了天,心里说终于该我出去帅一把了
。而相对比较不幸的令狐冲没有勾引到大宋皇帝请他出山相助,所以只好龟缩在汴大里
当个班长聊解寂寞。
既然班长当得不成功,令狐冲倒也不是很在乎。他想也许是位置太平凡无以体现他
的聪明之处,所以第二个学年到来的时候令狐冲就准备亲手把班长的重担交到新一任领
导班子的肩膀上。反正乔峰让他帮的忙他已经帮完了。令狐冲决定组织一次班会来选举

“班会?”高根明听令狐冲说班会,愣了一下,“不必了吧?我把我那庄严的一票
交给你了,你帮我投了它吧。”
“有人选么就选举?”梁发说,“你继续当不就完了?”
劳德诺也同意:“少开会多做事嘛。”
“不能重新选举!”陆大有拉着令狐冲,“班长你一定要继续为人民工作啊。你可
不能扔下我们,你走了我们会怀念你的。”
令狐冲扭头到一边去颇深沉的说:“我忽然一种有上了贼船的感觉……”
“其实不是上,”陆大有龇牙咧嘴笑得开心,话里却很有深意的模样,“你早在贼
船中。”
于是令狐冲还是班长。虽然他这个班长连召集一次班会的本事都没有,不过大家都
一致同意他的连任。令狐冲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喜悦还是无奈了。
然后到了大宋嘉佑元年。
老了以后的令狐冲自己往往想不清楚那时候的国家元首是英宗还是神宗,因为他计
算自己在汴大的岁月时总是使用一种和太阳历月亮历皇帝年号都不同的特殊纪年方法,
那种方法叫做年级。
令狐冲总是这样说:“我大学二年级的时候……”
用这种纪年方法,那就是令狐冲大学二年级的九月。那一年则是汴大的一百周年。

当令狐冲拎着饭盆和杨康一起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时,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
一种节庆的气氛已经笼罩了整个汴大的校园。
就像报到那一天各系挂起飘扬的大旗,林荫道两侧五颜六色的挂满了印着汴大标志
的T…SHIRT和绒衣,而衣服下成堆成堆的盒子摆开,活象贩售盒饭。可惜古色古香的盒子
里没有令狐冲喜欢的卤牛肉,却有从钢笔到情侣表等等各种东西。所有东西的共同之处
在于它们都比较贵,还有它们上面都嵌了一个刻着汴大标志的小铜牌。人们要么三三两
两,要么结成一列小队,晃悠着步子走来走去。
到处都有笑声和说话的声音,一时间令狐冲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站在汴大校园里
了。
“靠!”令狐冲嘟哝了一句,“怎么和动物园一样?我老觉得我们有点象狗熊。”

“要当狗熊你别拉着我,没兴趣,而且就你这轻盈的身板儿还冒充狗熊呐?”杨康
笑。
“宽肩细腰的狗熊世界上也得有一两只,要都是五大三粗的,不是抹煞了女狗熊的
人生目标么?”可是令狐冲虽然细腰,却说不上宽肩。吃得多而长不胖,这都得拜汴大
食堂大师傅烹调有道所赐。
“后天人还得多,这场面还一般。九十周年那次准备了两年,这次准备了五年,不
多弄点人来说不过去,”杨康说。他是见过汴大九十周年庆典的,虽然那时候他只有九
岁。
“五年?”令狐冲无法理解五年时间把汴大变成一个动物园的计划。
“每次校庆都这样啊,”杨康耸耸肩膀。
“真他妈搞形式,钱都花这上面了!”令狐冲实在无法克制自己的不满,“校长怎
么当的?”
令狐冲总是一厢情愿的以为如果他是校长,汴大立刻会一扫懒洋洋的局面。不会有
那么多干吃饭不干活的人员,也不会把那点教育经费都花去撑场面了。最后人人精神焕
发,全校蒸蒸日上,过几年去西域办个分校赚银子也是很可行的。
在令狐冲的眼里,校长只是一个符号,意味着很大的权力很更高的位置。那么令狐
冲经常在肚子里琢磨的改革计划就可以拿出来实施了。
独孤求败不是一个符号,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汴大校长。
独孤求败有时候很茫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独孤求败不是浪得虚名的,他
年轻的时候曾经独立总结出《中国剑的历史》而获得大宋科技进步一等奖,当时电视上
下无人不知独孤教授的大名。独孤求败欣欣然的成为大宋历史上最年轻的史学泰斗,他
做报告的时候,下面几乎总是掌声雷动而很少问题。以独孤求败在研究上的积累,整个
大宋历史界就没什么人敢致疑独孤求败的研究成果。
可是现在的独孤求败不再是军事界权威了,取代这个称号的是另一个称号——汴大
校长。
自从独孤求败登上汴大校长的位置,他就再也没有时间去翻文献了,整天等待他的
是应酬活动和一叠一叠的文件。偶尔他出于兴趣跑去参加一些史学研讨的活动,一般也
不会有任何人安排他做学术报告。他往往被安置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充当汴大的标志
。独孤求败觉得他面前的牌子上根本不用写“独孤求败”,直接写“汴京大学”就可以
了。
最让独孤求败遗憾的是,因为没时间读论文,独孤求败已经无力对那些生猛的年轻
学者提出意见了,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坐在那里谦和的微笑微笑,表示对后辈学者的关
怀,同时掩盖自己老想打磕睡的念头。
终于有一天独孤求败和几个新生谈话,发现孩子们根本不知道他还搞过研究,其中
竟有人想当然的以为他是个政工干部出身。独孤求败当时真的拿起桌上砖头一般的史学
著作去砸那个学生的脑门,那还是他年轻时候亲手编纂的。
回到家,独孤校长从书柜下面翻出以前写的论文看了又看。他女儿很诧异的看着老
爹在灯光下小心的抚摩着那些发黄发脆的纸叶,悠悠的叹了口气。
从此以后独孤求败开始爱惜那些论文,非常爱惜——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写不出来

校庆的组织,独孤求败做了整整五年,纪念汴大一百周年,也纪念他自己的校长生涯。

他所要纪念的,是一个结束。
嘉佑元年也是汴大校长换届的时候,过了那一年,汴大的校长就不再是他独孤求败
,而会有一个新的人代替他作为汴大的标志出现在文件堆和闪光灯前。独孤求败有时候
拍拍窗棂放眼看湖,想想自己终也会挥手离开那栋代表校长身份的小楼“独对轩”,心
里同时也生出一丝缅怀。
不是史学权威,也不是汴大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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