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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北京娃娃-第9章

小说: 北京娃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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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爱情是那种中国中小城市常见的青年男女共同的爱情,极其真诚和朴实。    
    贾佳和白建秋在右侧最后一排坐下,我坐在白建秋前面。一个人。第一节课是政治课。我在北京时极喜欢的一种课。好久没有上政治课了。终于可以过瘾了。我心里暗暗这么想,我甚至还希望那个男老师能多提点问题,叫大家讨论回答,这样我又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令全班都“镇”住的。    
    上课了,哪知是一位女老师,什么都没说,叫大家自己复习。真扫兴!回头看见白建秋趴在课桌上已经睡着了,好习惯,和我一样,只是我平时上课时没有机会罢了。贾佳呢?他捧着我寄给他们的那本《性入门》看得入迷,连我回头也没有注意到。    
    我趴在桌子上,看着准备背英语单词的英语书。觉得太荒诞了。    
    后来我和贾佳聊天,我给他写“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是因为我真的那么可爱,还是因为,我长着一颗傻逼的头脑。”    
    他显得很奇怪我莫名其妙的情绪,他好像和我说了一些什么,安慰了我一番。    
    白建秋也和我聊了一会儿天。    
    下课时,我到他们学校的小卖部喝了一瓶开封的酸奶,还行,挺便宜的,才卖九毛。我还买了几块泡泡糖,准备分给他们吃。小卖部的阿姨说开封人都挺穷的,物价比较低。    
    中午放学后白建秋邀请我去他家玩。他们住在一个很生活化的小楼里,周围的建筑都很密集。我见过了他的爸爸,他父亲有点黑有点瘦,用乡音问候了我。建秋的房间还是比较干净的,有一把木琴,墙上贴着他自己画的画和乐队自制海报。“我打算今年买贝司。”他说。顾玲玲和他感情很好,两人不时打打闹闹。    
    “我送你一块玉佩吧,咱俩当姐妹。”顾玲玲笑吟吟地对我说。    
    “好,求之不得。”我说。    
    她从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玉锁,说:“我还有一把玉的小钥匙,和这个配套的。你戴一块我戴一块。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    
    “是真玉的。”建秋在一边看着说。    
    然后她拿头发丝儿做了一个实验,结果证明果然是一块真玉。    
    “怎么样?我说吧……”建秋颇得意地笑了笑。    
    我没有像预计的那样在开封住一个月,我只在那里呆了短短三天。    
    下午我在李占武家玩。他带我去看看开封市区。他带我到一家音像店,说以前的《音像世界》和《朋克时代》都是在这里买的。这是开封市惟一一家能买到摇滚类杂志的地方。音像店里还有一些磁带和盗版盘。我还看了看衣服和新华书店。还有表、信纸呀之类。    
    我们走在白茫茫的太阳下面,我穿着红色的T恤,黑白相间的格裙和红色的帆布鞋,耀眼的青春。后来我们走到一个小区里,那儿有一座废弃掉的礼堂,我们走到高高的水泥台阶上然后坐下来说话。我买了一瓶啤酒,他说他从来不喝酒,后来我们一起把那瓶酒喝光了。    
    傍晚时李占武说请我吃东西。我们在闹市区吃了一些冰淇淋和饮料,我说你们这儿的东西真便宜啊!李占武揶揄地回答我:“是啊,我们这儿的人每月的工资也很便宜。”    
    晚上我们把大家叫出来一起逛街。看衣服和小玩艺儿之类的。顾玲玲给我买了一条红色的丝线,给我挂玉坠用的。她亲手把项链挂在我的脖子上,我心里默默地想以后除了洗澡我再也不摘下它。    
    第二天我又去了一趟他们的学校。不到一个小时后,我才告诉他们(除了鼓手李占武)我很快要走。建秋看着我说:去哪儿?“回家”。“回哪儿?”我知道他已明白,但还是问了一句,我也知道我不想回答,但还是回了一句:“回家。”他愣了一下,点点头。当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贾佳还在打篮球。不,他还不知道我要走。但很快会知道。    
    我到火车站附近的宾馆找我妈。自从她在来开封的头天晚上住在李占武家一次后就执意要住宾馆。我找到她,她正在房里喝水,梳头,看起来心情比较愉快。因为她知道今天就会回北京了,也许她很高兴我没有固执地要求在开封住上一个月,也许她觉得这次的开封之行还是比较安全的。谁知道呢。总之看到她高兴,我也稍微高兴了一点。    
    建秋和李占武一直把我们送到火车站。    
    他们目送着我们离开。李占武把他脖子上带着的银十字架项链取下来,给我挂在脖子上。    
    


第二章 生不逢时寂寞高跟鞋  

     我又回到了学校。    
    这次我请假去开封的事让王老师对我非常不满。我们晚上回家都走西三环,经常会碰面,十分别扭。忍无可忍,我终于在周记上给她写了一段话:    
    假设一下:    
    我们是像伙伴一样互相理解和支持呢还是继续沉默不语?    
    如果选择前一项我们找个私人谈话时间聊聊,如果选择后者那我无话可说,只能说明我又犯了一次傻。    
    等待回音。    
    发下周记时我发现底下多了几行红字:    
    想聊聊?那要看你想说的是否是真心话。倒不是有种受骗之感,我只是觉得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毕竟有些事你该提前与我打个招呼。    
    想谈的话,找个时间,你可以订。    
    但我和王老师之间曾经互相欣赏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我们不咸不淡地维持着并不平凡的师生关系。    
    我们班上四个同学集体转学走了。到了一所专门教英语的学校,那所学校七年制,毕业以后就直接是大专学历了。听说那所学校的学费非常贵。走的是袁玲子、路莎、小猫和美宝莲。其中袁玲子和路莎关系非常好,小猫是班上惟一一个长得比杜媛漂亮的女生,美宝莲和崔晓笛非常好,她们四个关系也不错。    
    她们有福了,她们逃脱了这所疯人扎堆儿的学校。我们坚信,无论哪一所学校都会比我们现在上的这一所要好。    
    她们逃走了。而我这个最想离开的人却还在。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特别恐怖的梦。    
    在梦中全都是绝望的爱,绝望的祈求,绝望的逃亡,绝望的希望。仿佛这个可怕的梦一惊醒就消逝了,抓也抓不住。    
    (回忆总是很困难,现在我仿佛又闻到了制药厂那股豆腐味儿,梧桐树,台阶,建筑)    
    当时在梦里我一直很喜欢的一个人给我的小姨喝一种黑色的饮料,我大喊着“不要喝!不要喝!”    
    然后就是逃亡、逃亡,疯狂地奔跑,醒来后我害怕死亡,害怕冷冰冰的孤独寒冷,无论是生是死,就像那种被不得而知的神秘东西所控制,紧紧包住挣脱不了的梦魇气氛,那种你永远都不了解的极度困惑。    
    热情来得快,走得也快。    
    在我回到北京的几天后,我沉默了,不像以前那样在班里口口声声地说“精卵”,但我开始问她们一个愚蠢的问题:你有真正的朋友吗?你相信爱情吗?被问者有的摇头,有的点头,问到我,我茫然不知。    
    你有真正的朋友吗?我问陈旭。    
    她很决然地摇了摇头。    
    “你呢?”她问。    
    “我曾经有。”    
    我心里真正想见的,是“无聊军队”他们。他们会带给我本性有的,一直被囚禁的热情、反叛和火热。多希望能早一天见到他们。我想念我总有一天会过上和他们一样的生活的。那时候在《北京晚报》上看到有市民投诉五道口附近有一帮摩托飞车党扰人清梦,我心有戚戚然地笑了。我知道他们是谁。真的就像那首歌唱的:脱下寂寞的高跟鞋,赤足踏上地球花园的小台阶,我的梦想不在巴黎、东京或纽约,我和我的孤独,约在悄悄的、悄悄的午夜……    
    


第三章 腐烂的柠檬又开始了 

     那天是六月十二日。记住这个日子无非是那天晚上有一场叫“地下行动”的演出,里边有几支我喜欢的乐队,但我没钱也没时间去看。    
    我和赵平是约在首师大的门口见的。在电话中他的嗓子喑哑极了,一直到见到他时才发现和他的形象相符,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儿,像刚从新疆回来。在见我之前他还去北师大相了一回亲,结果听说那个女孩看到他落魄的样子根本没有下楼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孩,他自我介绍说他叫池磊。和赵平正相反,池磊是一幅标准的北京男孩的样子,短发,干净的牛仔衬衣,不苟言笑。去方舟书店过马路时,赵平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他的手很暖,不是热,是温暖。就像那天他给我唱的那首诗:“人人在传诵美丽的童谣,就像我已逝的童年。”赵平陪我买水时,我说请他喝酸奶,他似乎犹豫了一秒钟,然后微笑地对我说:“谢谢。”后来我才知道,他身上没有钱。不是没带钱,而是压根没有钱。    
    我带赵平回家,他坐在我的阳台上给我唱他写的歌,用我的吉它弹琴。我从冰箱里给他拿冰淇淋,你一勺我一勺地喂给他吃。他夸我的腿很“性感”。我很高兴。李从来没有夸过我。他从来没有用“性感”这个词夸过我。也许他觉得我不好玩,不性感。赵平在我的屋子里吻了我。我们战战兢兢地开着台灯,一边小心注意着客厅里我父母的情况。    
    第二天赵平约我去他在树村租的房子去玩。我正好没事,就答应了。他来首师大接的我,然后我们骑车骑了很久到达他住的村子。    
    他带我到他在西郊租的房子,离我那该死的学校非常近。一条像散发腐臭的蛇的河环绕在周围。他给我看他画的画,他有好几本画册,其中有一幅全都是绿色,他把它叫做“我所梦想的地狱”。    
    我顺其自然地上了他的床。我想我就像上次一样根本没有搞清楚他有没有女朋友,我大概已经有半年没有和人做爱了,他弄得我非常疼,我在他身下叫唤着,赵平就嘿嘿地笑。他说你已经不是处女了?我很生气,你也不是处男了我为什么要是处女?你以为我是处女才和我上床是你的问题。你是个封建主义者,你这种人玩什么摇滚?    
    然后我不客气地让他下来。赵平笑着说别生气了我是开玩笑的。中午,赵平在屋外做饭,一个梳长发的乐手进来借梳子。我递给他,他说:“谢谢。”“不客气。又不是我的,为什么谢我?”“嗯哼。”他笑着走了。    
    下午他再来还梳子时,我才看清他的脸。他整个儿一朵牡丹花啊!一瞬间,我立刻想到:“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和“倾国倾城”。“你从兰州来,我以后叫你小兰吧。”“是,夫人!”他笑道。    
    我在学校计算机课上用电脑上打赵平的那首《小妹》。比起赵平那些饱经诋毁和赞誉的长诗和歌词,我一直喜欢这首他写的这首小诗。简单,纯洁,美好。    
    在辽阔的蓝天下面    
    我牵着小妹的小手    
    来到丰收的麦田    
    一片金黄灿烂    
    小妹的脸笑成花朵    
    在田埂上追赶麻雀    
    我看到了天上的布谷,布谷    
    哦,算黄算割    
    啊,八百里秦川    
    黄土的高原    
    是小妹和我    
    长大的麦田    
    “我有一次在学校上课时还用计算机打你的那首《小妹》呢!”下个星期六找他的时候我躺在他简易的床上对他说。    
    他的眼睛闪了闪,有些不自然地说:“是吗?”    
    “是啊。我挺喜欢那首诗的。什么‘啊,八百里秦川,黄土的高原……’写得真豪迈,哎对了,什么叫‘算黄算割’呀?”    
    “那我们那儿两种布谷鸟的名字。”    
    “这首诗是你写给你妹妹的吗?”    
    “是写给我第一个恋人的。我们陕西管情人叫小妹。”    
    “噢……”    
    “她可好了,现在在北大上学。”    
    赵平后来断断续续地讲了他和他“小妹”的事儿。还拿出一张那个女孩原来送给他的照片让我欣赏,是一个歪着头正笑着的很可爱的女孩。    
    “我们第一次是在北大未名湖的湖边的一张凳子上,那天我们都特别紧张……她还是处女。”    
    “那你呢?”    
    “嘿嘿,我也是处男。”赵平咧开嘴乐起来。    
    “那你们是怎么分手的?”我好奇的问。    
    “……”    
    “因为一些事儿吧。”赵平显然不愿过多谈此事,起身把那张彩色照片珍惜地收好。    
    “那你后来见过她吗?”    
    “不常见。”    
    “那你为什么不去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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