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负红颜-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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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和同学们都惊愕地看着她，我也十分错愕地看着她，感到非常尴尬。可她却毫不在乎地走到我身边，催我快点走。我只好收拾起东西，随她走出教室。她根本不理会同学们一直追随着她的眼光，弄得我走在她身边觉得很不自在。她象是很高兴的样子，问我刚才是不是低头在想课堂上一些不清楚的问题。我哪会放弃这难得的求教机会，就把一些模糊的问题告诉了她。她详细地给我解释了一番，我很快就明白了。
到了“青春之家”，她简单地点了几个菜，也许是看我衣着寒酸，想帮我省钱。我过意不去，想改动一下，她坚决不许，我也只好依她了。心里想道：看来我是怕了她了，只能事事依她。在等待上菜的时间，我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我无聊地四处张望。我从眼角的余光发现她一直看着我，她看着看着，不由得发出轻微的笑声，好象我的模样十分滑稽一样。我不明所以地收回目光，看着她。她马上收敛起笑容，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请我吃饭还我人情，消除心理负担，从此与我彻底撇清关系，恢复以前那种视而不见的状态。”
“怎么会呢，谁会对你这种美女视而不见呢？以前只是觉得你是仙女，象我这等凡夫俗子怎么敢轻易造次呢？你难道没有发现班上的男同学都不敢招惹你吗？要是他们早知道你这么平易近人，那不早就追着赶着来奉承你了。”
“你认为我真有那么平易近人吗？难道你以前见过我单独跟其他男同学一道吃过饭吗？”
“这样看来，做一只‘笨鸟’还是很有好处的，起码可以因为没有被误解的危险而享受与美女共餐的荣幸。”
“‘笨鸟’？什么‘笨鸟’？”
“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同学们的眼里是一只即使先飞还是后入林的‘笨鸟’吗？难道你没有看见我每个学期都那么刻苦学习却还是成绩平平吗？不象你那么高智商，即使活跃在校园的各项活动中，仍然能名列前茅。”
“你不要用假话敷衍我了。什么‘笨鸟’？什么成绩平平？我看你是根本不在乎罢了。谁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那能不在乎呢？不在乎我能厚着脸皮求你帮我吗？”
“不要狡辩了。我知道你不在乎的底线是必须过关。我能知道其他同学在乎的是什么，但我无法猜出你的心里究竟在乎什么。常言说我们女人的心如海底的针，难以猜度，我看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才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应该说‘你的心，海底针’。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告诉我心里的想法的。下星期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再回请你怎么样？”
“不用了吧。我请你是为了感谢你，你再回请我，不就抵消了我的感谢了吗？那不是又让我于心不安了吗？”
“是呀，就是让你于心不安，让你总觉得欠我点什么，这样你就不会对我‘即使擦肩而过也视而不见’了。”
“真要说起来，我可能真会出现视而不见的情况。因为我这个人确实是一只‘笨鸟’，有时侯容易走神，即使眼睛似乎看着你，实际上脑中在想别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你，就象患高度近视的人离了眼镜那样。我先提醒你，以后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请千万原谅我，我绝对不是对你视而不见。而且，也请你不要招呼我，因为这时候招呼我，就象突然叫醒一个梦游的人一样，我会感到不舒服的。”
“瞧你说的，说得活灵活现的。难道我看见你傻楞楞地直奔疾驶的汽车而去的时候，也不招呼你吗？”
“这你放心，这时候虽然我的视神经失去了作用，但是我的安全神经一直还是绷紧的，决不会出现诸如钻汽车轮子、跳河这种悲剧。”
一顿饭就在这样轻松的闲聊中很快度过了。我根本没把她回请我的话当回事，不料她还真的说到做到了。一星期后，第四节课结束后，她来了个故伎重演。老师刚宣布下课还没走下讲台，她就又站起来大声招呼我：“卫韵逸，你还记得我说过我要在今天回请你的吧？走吧。”
我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我请你是为了感谢你，你没有理由回请我。”
“难道我不能为了感谢你的感谢而回请你吗？别婆婆妈妈的了，走吧。”
她依然是那样毫不理会大家诧异万分的目光，走近我催我动身。她仍然是那副似乎很高兴的模样，很兴奋地一路说着闲话向“青春之家”走去。我一路一边应付着她，一边在心里猜测她似乎这样很高兴地请我吃饭的真正意图。我很快觉得我猜出了她的真正意图，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会心的微笑。
进了“青春之家”，我们发现：碰巧上次我们坐的哪个座位还没有人，周丽婷马上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坐下。一坐下，我脸上就露出一幅终于看穿了她的得意神情，笑嘻嘻地轻声问她：“你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请我吃饭，是不是想要强烈地刺激某个人？”
听到我这句话，她脸上的笑容即刻凝固了，她用冷冷的眼神注视了我片刻，突然叫出声来：“原来你认为我高兴的样子是装出来的。我知道你自命深刻，不愿和我这种虚有其表的肤浅的俗人同流合污。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想要刺激任何人，如果你觉得和我一道吃饭是一种受罪，你就请走吧。”
我讶然四顾，显然，这个不大的餐厅里的所有人都听清了她的话。男同学们原来那些躲躲闪闪、偶尔瞟过来的眼睛顿时全都放肆地直盯着她。而女同学们的眼光则在她和我的脸上转来转去，仿佛正在饶有兴趣地研究我们的状况。我感到自己真是冤枉，也不知自己触怒了她的那根神经，我当然不能真的走开，如果那样，也让她太下不了台了。
她大概已经习惯了被大家注视，依然旁若无人地冷眼看着我，好象在等我做出走或者不走的决定。我承受不了她的眼光，忙低下头一言不发地呆坐着。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招呼服务员要求点菜，于是抬起头，发现她的脸上已经解冻，神色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自作主张地点了菜，然后又把目光投向我。我这回没再回避她的目光，但是没敢开口说话，我确实害怕因为言语不当再一次触怒了她。
她的脸上又不期然地浮现出笑容，声调柔和地轻声说：“你不是很会揣摩别人的心思吗？那你再猜猜我此刻正在想什么？”
我故意抿紧嘴唇，默默地摇摇头。
“怎么了？难道这会儿突然成了哑巴？”
“只有变成哑巴才最安全，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说中你的心思、戳到你的痛处，你又来个恼羞成怒，我可再也招架不住。”
“臭美！”她轻蔑地撇撇嘴，轻声叱道，“还真以为猜中了人家的心思呢。要真是猜中了，我也不会象刚才那样生气了。”随之，神色又令人困惑地黯然下来，并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看了她这种神色，我有些不忍，赶忙转移话题。“你要不要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听到“秘密”两个字，她的脸上立即换成一幅期待的神色，并接着追问道：“什么秘密，赶快说来听听。”
我心想：这少女的脸，看来也象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看她这么迫切的模样，我忍不住想要逗逗她，于是慢条斯理地开口说：“我哪有什么秘密，只不过逗你罢了。”
“好你个卫韵逸，你竟敢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她竟真的拿起桌上的筷子敲了一下我的手背，看她咬牙恨恨的神色，若是在无人的地方，她恐怕会擂我一拳头。
“没想到你竟这样经不起逗，算了，我还是告诉你这个秘密吧。而且这个秘密只有告诉你才有意思，告诉其他人则毫无意义。”听到我有一个只能与她分享的秘密，她的神色之间显得更有兴趣了。
“你知道上次我为什么会想到找你帮忙补习功课吗？”
“不知道。”她摇头答道。
“其实理由很简单，只是我当时突然想到你很象我的妹妹，就直觉地认为你会帮我。”
“你还有一个妹妹？”她有点惊讶地问我。
“是呀，而且是个十分可爱的妹妹。你别看我长着一张人人司空见惯的普通老百姓的脸，我妹妹却是象你一样美丽，性格也象你一样，既活泼好动又开朗大方，而且聪明伶俐。”
“我在你眼里真有这么优秀吗？”
“你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这么优秀。”
“我管所有人眼里怎么看干什么？我现在只问‘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真有这么优秀’？”
“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好奇怪吗？难道我不是所有人中的一个？难道我在你眼里是个外星人吗？”
“还真让你说对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外星人。你看看你入学这一年多来的那副模样，总是只能让人看见你高高的、孤独的背影，来来往往形单影只，不屑于迎合大众，好象显得多么孤傲、多么深沉似的。”
“现在终于让大家戳穿了我故作高深的面具，发现我原来只是一只远远落在大家身后的‘笨鸟’，而且还要恬不知耻地求你帮助，是不是已经让人笑掉大牙了？你是不是更觉得我这个外星人也太令人失望了？”
“是觉得失望，而且简直失望透顶，失望你永远拧着跟我说话，永远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永远以惹我生气为乐。”说着说着，情绪似乎又有所低落。
我赶紧闭上嘴，怕她真的又一次生气。我低下头默默地吃饭，感觉她时不时地抬头看我，好象欲语还休的样子。我一边吃饭，一边想到：以后还是远离这位大小姐为好，虽然不失美丽可爱，但是未免过于喜怒无常。反正愿意消受她的这种喜怒无常的男生大有人在，我又何必自不量力地勉强自己迎合她呢？
我很快吃完饭，然后努力地在脸上挣出还算真诚的笑容，对她说：“真的非常谢谢你的这一顿，我暂时就不准备再回请你了，不然请来请去的好象没个完了。不过我会记着还欠着你这一顿的，我想还是在毕业分别之前好好地请你一下，了结这笔欠帐。同时，也可以让你不至于一毕业就不记得我是谁了，也能偶尔想起这个毕业前为你送行的‘笨鸟’同学。虽然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但是请你相信我的记忆能力，到时侯，我一定会履行我今天的诺言。”
听着我的话，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我说完后，她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让你自鸣得意的记忆能力见鬼去吧！”就转身走到前台付帐，然后看也不看我，径自匆匆离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没想到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惹她再次生气了。算了吧，不管她了，反正她也不在乎我的感谢 ，因此，我除了履行今天的诺言以外，以后彼此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纠葛了。既然现在专业课已经能够跟上，那么，我很快也就会恢复到她所说的那种“外星人”的独来独往的生活当中去。
第十四章文坛隐士
与周丽婷这段短暂而饶有兴味的接触，在我的生活中就象吹过身边的一阵清风一样，平常而无声无息地过去了，并没有带给我多大影响，只是将我与她原来的那种陌生人的关系变成了点头之交，因为在她曾经无私地帮助我以后，我不可能不对她保持应有的礼貌。我又象以前那样，除了应付专业学习以外，只剩下吃饭、运动与自学财会专业这三件事了。我依然独来独往，远离校园活动，远离其他同学，整天过着自认为还算充实和有意义的生活。一点也感觉不到我的生活将会出现重要事件的兆头。
不久后的一天晚上，我在自学一段时间后，觉得眼睛有点疲劳，就合上书本，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脑海中却没来由地出现周丽婷那张最近有点感伤情绪的脸来。
我心中一惊，在明知自己决不可能对周丽婷怀有什么企图的情况下，怎么会突然想起她呢？可能是因为：一来，周丽婷确实是个容易给人产生深刻印象的美丽女孩；二来，虽然我与周丽婷只有过短暂的接触，但是相比于其他同学，她却算是入学以来对我帮助最大的同学；三来，最近在教室里与她点头招呼时，确实发现她原本一直开朗明媚的面容罩上了一层感伤的情绪。
看来我也不能免俗地产生了怜香惜玉的念头，觉得绮年玉貌的她不应该有感伤情绪，甚至产生想问一问她为何感伤的念头。但一想到自己与她不过就是点头之交，再想到她那令人难以招架的喜怒无常的脾气，就再也不敢有此念头了。脑海中经过这么一扰乱，自学的兴致竟然荡然无存了。看到阅览室关灯时间也快到了，就干脆走出阅览室，回到了宿舍。
一回到宿舍，就看见自己的床上放着一封信，便拿到手中，发现是自己投稿的杂志社寄来的。心想肯定是一封写着“感谢支持，请继续支持”之类套话的退稿信，便不想拆开来看信。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人家编辑同志既然没有无声无息地处理我的稿件，而是很负责任地专门寄了一封退稿信，那么应该是读过我的稚嫩之作，兴许在信中有一些中肯的、有益的建议，因此，我不妨拆信看看。
拆信一看，确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