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与流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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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一说起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就会发笑，笑得很无奈也很遗憾。
以前我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开的语文课很多都是读那些什么《三字经》之类的，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之类的文章可是天天在背。哪个时候我根本就不喜欢这些书，所以天天偷懒。后来，学校变得好了一点，读的东西比较有用了，我也比较喜欢读书了，可是又来了一个四人帮，发动文化大革命，打击走资派，拼弃文化，弘扬劳动，坚决走无产阶级道理。所以，我读初中哪个时候，在学校读书的人那里叫是在读书，那应该说是天天都在劳动，打击走资派才贴切。就连现在你们现在读的中学好大一部分还是我们那个年代读书的学生帮忙盖的。那时候，我读书的时候到过很山的地方去干活，干的活都是类似于割松油之类的累活。在这里我有必要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割松油？割松油就是指一个人用刀在松树上割开一些口，然后在松树上订上一块竹子，然后在竹子的下面绑上一个袋子或者塑料薄膜之类的。等过几天在去看的时候，袋子或者塑料薄膜之类的东西上面就流满了松油，最后把松油收起来挑回去，然后用来买钱。住的地方是谷舱。哪个时候刚好是夏天，哪个天气热呀、闷呀、还住在山沟沟的地方，那个蚊子呀多得可以用手一把一把的捉来，然后可以挤出一滩血来。虽然我知道，我父亲说的话有点夸张。不过，我看我父亲说话的表情还是很认真的，让人感觉不出他有一点夸大其词的意思。哎，我们那时候有多少人能真的读书呀，除了劳动就是打击走资派，一个月有认真的上三天课就很不错了。你们没有生活在我那个年代，要不你们就会知道，我们哪个时候的读书简直就和在自己家里种田一个样子，天天就是到这里劳动，那里去干干活。书是什么？有的人读了出来就连书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你们别以为我和你们吹牛呀，你们现在虽然还很小，等你们长大一点，你们就知道，我说的话。你们想想天天劳动，即使就读了一点书也早给累得忘记了。我们读书的哪个时候劳动是最好的课了，有的老师因为不敢真的教书，害怕别人把他当作走资派给批斗，打成走资派，被人骂成了臭老九，所以上课的时候哪里是在上课，那根本就叫在浪费时光，有的老师还干脆放我们出去外面去野着玩，有的老师甚至还带着我们到河里捞鱼去，如果说这算是生活的一门学问的话，那应该也算是一门学问，如果真的学会了也不会把人饿死了。可惜呀，现在我们这里的河里连鱼虾都很难捉得到，就更不要说大鱼了。幸好，我那个时候并没有专心的专研这不捕鱼的技术，要不我可能就饿死了。我记得很清楚，我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嘲笑的口吻。
你们是不知道文化大革命期间，有多少人被迫下乡去参加劳动，只要比较有知识的人几乎都会被下放到非常旮旯的农村去劳动，说什么改造思想。所以我们哪个时候的老师都不敢把自己的真水平给表现出来。如果哪个老师在课堂上传授知识的时候，这个时候就会从外面跑进来一群穿着军装或者在冬天的时候穿着一件棉袄，衣服的袖子上别着红色章的在窗户外面偷听的人会突然从门口跑进课堂来，冲进课堂来，一把捉着先生，指着先生的鼻子骂说，你这个臭老九，谁叫你在这里鼓吹文化的？（当时的文化不是用来传授的，而是用鼓来吹的。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惜也没有办法，因为哪个年代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一直想颠覆一些事情。而他们要颠覆事情，又担心文化会起到最大的威胁，所以，想颠覆事情之前就必须搬倒文化这一最大的武器，清除脚下的绊脚石。）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走资派的行为，像你这样酸溜溜的臭老久要把你们捉起来，到街上去游行示威。说着，说话的人就会手一挥，先生就会被一群人给围住然后带走。第二天的街上一定会出现一群红卫兵带着昨天被带走的先生脖子上挂着一个写着走资派某某的枷锁在街上游行，还会不时的有人朝他们扔菜叶、石子之类。我们当时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叫作对人的迫害，对人是一种侮辱，对文化是一种嘲视，我们也会加入到丢东西的那一类人中，朝自己的先生丢东西。即使是在课堂上给我们上课讲知识的先生没有被拉到外面去游行示威，至少在课堂上也要被一番羞辱，比如冲进来的人说，我们的毛主席万岁，他的决策是英名的，可是居然有人在这里鼓吹文化散步谣言，这是对我们主席的不敬。这是资产阶级的残留分子，是走资派，同学们，像这样的人我们不能轻易的放过，不能让他们的走资行为破坏了我们无产阶级的路线，同学们，我们要给他一点厉害，同学们，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向这种人开炮。话音一落，就会见到很多学生把自己手中的书砸向先生。后来，一些先生被这样的事情给唬住了，许多先生都不愿意到学校来讲学，或者是因为一些先生已经被下放到了农村，想回来给大家上课都没有机会。即使有的先生逃过了劫难坚持来给学生上课，哪些先生也很少跟我们讲什么真正的文化知识，只是经常要我们背一些毛主席语录。因为毛主席语录是很重要的，比如说你要进学校之前，会有手带红袖章的红卫兵把守在学校门口，每一个进学校的学生都要背一段毛主席语录，背对了才可以进学校，没有背对了就说你是一个叛徒，没有紧记主席说过的话和主席的指示。所以我和你们说，我们以前读书的时候哪里有读到什么书，天天都是劳动和背主席语录。就算你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劳动、不愿意背主席语录、你想认认真真的学一点有用的知识，那肯定是不行的。再说了，哪个时候也不能这样说。因为在哪个时候，劳动是最光荣的，而背毛主席语录也是光荣的，这叫做牢记主席指示。还有呀，就是在以前，很多文化知识我们如果读了，那么不叫做学习，而是叫作叛徒，如果说是教书先生的话，就不叫传授文化，而是鼓吹文化。
每当我父亲给我们讲起他以前读书年代的事情，他总是感觉到很失落。有着一种很强的失落感。因为，每一次讲到他以前读书的时候，他都会对我们不时的说，你们现在有环境了，一定要好好的读书，千万不要偷懒，要知道，没有知识和文化的人，注定只能干苦力的。我希望你们能过得好一点，而要过得好一点的出路就是要好好的读书。只要你们能读书、会读书，就算我砸锅卖铁、卖房子或者去做乞丐为你们去赚学费我都愿意。每一次听到我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我都可以听得出他语气中的那股坚强劲。后来，我的父亲还真的履行了他让我们读书的诺言，而且不是一般的履行，他几乎是竭尽全力的为我们创造读书的条件，不论在我家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他们能读书、读得去，我的父亲都是很高兴也很疼爱，如果该读书的时候不读书或者在学校吊儿螂当的话，我父亲脸上绝对是很严肃的，面临着我们的将会是严厉的责罚。
我记得我哥哥读书的时候特别的调皮，不爱读书，所以我经常会看到我父亲打我哥哥，还对我哥说：“我叫你读书你不读。只要你愿意读，就算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要把你敲到碎为止。”还有，我记得我弟弟读书的时候也很皮，小的时候成绩很好，我父亲很喜欢也很疼他。但是，慢慢的变坏了，这样一来也就难逃被我父亲一顿打。但是，我父亲唯独对我不打，就算是我在学校皮得让老师生气了，我父亲也只会好言的和我说一些道理。也许是因为我当时很聪明，即使在学校皮的时候我的成绩都很不错的缘故吧。
第一篇 （四）
打电话的那一晚，我回到我住的地方已经很迟了。我才一进门，就看到我女朋友紧张的表情，我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她在发抖。
我的女朋友姓程，名玉。是我多年的同学，大学以后我们开始谈恋爱。她长得很清秀，人也很善良，身上有着一种女人特有的气质。一双单凤眼有着水一样的透明，鼻子也很光滑，两片嘴唇有着暗淡的红。
我女朋友看我开门进来，从椅子上跑了过来，双手拦腰抱着我。那时的我很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浑身都在颤栗。我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因为她从小就胆小害怕黑夜。她对晚间才一个人过夜会感到神经兮兮，夜里睡觉时也不愿把灯关掉，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到安宁。我用手抱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有着抽泣的声音。她听到我抽泣的声音，抬起靠在我肩上的头看了我，她发现我的眼圈红红的，她紧张而又激动的问我：“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迟才回来？发生什么事情了？眼圈为什么那么红？”那个时候的我没有说话，只是想就这样靠在她的身上哭个痛快，把所有的一切都哭出来，让眼泪带走。
我女朋友看我不说话，只是一直在流泪，紧张得简直不知道天南地北，她催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快点告诉我，简直急死了。”过了一会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让眼泪尽情的流。她又说：“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我摇了摇头。“那么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她又问。我点了点头。“那么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快点说，不要只是摇头和点头。”她坚定的说，然后把我轻轻的推开，用期待的眼神等待着我的答案。那时的我，一把把她拉回我的怀里，哭着说：“今天是我奶奶的生日，我打电话回家去了。”
“奶奶生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哭呢？”她不解的问。“难道是你奶奶怎么了？”她接着说。
“不是我奶奶，我奶奶很好。我今天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我家里的人告诉我说，我爸爸病得很重，现在还住在医院，已经快住了一个星期了。可以我却一点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我奶奶的生日，指不定我还不会打电话回家，那样的话我就还不会知道我爸病了。你说，我到底在做什么？”我说。
“你说什么？你说你爸病了？这是真的吗？天哪，这怎么可能，你爸长得那么健壮怎么可能说病了就病了呢？”程玉显得很惊讶的说。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爸居然病了。”我说。语气里带着内疚和伤心。那时候我内疚是因为我居然没有发现我父亲其实也是一个人，是需要人照顾的，人怎么能没有人照顾？又怎么可能似铁打的不会生病呢？
“那么有没有说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程玉焦急的问我，表情也同我一样，显得极度不安。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打电话回家的时候，电话是我奶奶接的，她说她也说不清楚我爸得的是什么病。只是告诉我说，这次的病还不轻，说吐了血。”我带着哭泣的声音说。
“天哪，这是哪杆子和哪杆子的事？你爸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厉害？”程玉惊讶的说。那惊讶的表情不亚于有人告诉你月亮真的掉到了水里所流露出来的惊愕。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前的时候我爸和我聊天的时候告诉过我他有两次咳嗽的时候嗑出了血来。都怪我，以前我爸说的时候我没有在意，这一次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早的检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我说着话，痛苦的用手去抓我的头发。
程玉看我如此的折磨自己，连忙把我紧紧的搂在她的怀里，用一种类似于哄小孩当又带着心痛和哭泣的声音说：“这也不能怪你，那个时候你还在读书，就算你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