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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水月亮-第8章

小说: 水月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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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的时间向后拖延了一小时,在小健写作业的时候做家务,小健上床睡觉后,她才坐在电脑前写稿子。几乎每天晚上她都要写到半夜。守着电脑和月亮度过漫长的夜晚成了她的习惯。
那本书已经初具雏形,林湄几乎承担了一半的工作,算一算字数,已十万有余。高其昌对这本书的前景十分看好,市里某些重要人物和知名企业都成功地被他收进书里,名利双收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除了社里的日常工作外,他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在对书的修改、校对和后期工作上,比如设计封面,请著名作家写序,找市长题写书名。自然,逢人就自吹自擂也成了重要功课。现在,他和林湄走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一些不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事情就全权让林湄去处理。林湄也确实没让他失望,件件有条不紊。于是,他私下里不止一次地对林湄说:“小林,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调你到社里工作,你比我们那些一线记者强了不止百倍。现在,你已经很有名气了,出笔不凡。社里的李总编已经58岁了,按道理该二线了,如果我占了他的位置,这件事就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就算他不退,这本书出了,再有个一年半载,咱们也可以运作,我看能成。”林湄听了很高兴,这几年的格子总算没白爬。不过,她向来不喜欢把没有实现的事情看得太重――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嘛。况且,如果完全靠高其昌的力量进了报社,后患必是有的。
成文斌走后的这段时间,林湄几乎天天都要与高其昌见面,她尽量避开晚上的饭局,总是拿孩子做挡箭牌。高其昌好像也改变打法了,对她并不强求,甚至有时,还主动劝她回家。有几次中午吃饭的时候,高其昌还带着不同的女人出现,有报社的记者和广告员,也有说不清和他是什么关系的女人。碰到熟人需要介绍,高其昌总是笑嘻嘻地说:“这是我姨家的妹妹。或者说是新请的作者。”林湄觉得又搞不懂这人的想法了。
高其昌自有他的想法。他的日子不能缺少女人的点缀,不能因为喜欢林湄就一心一意地等下去,那他岂不是太蠢?这个社会哪有天长地久的爱情,男人和女人的关系都是明明白白的,没有好处的事情,谁都不会干。林湄虽然好,但让他就此结束从前那种多姿多彩的生活也是不值得的。林湄要靠他在这个圈子里闯荡,所以就不会逃到别处,而且就算哪天话说开了,林湄不同意,也不至于令他难堪。这个女人要占有,更要利用。这本书赚钱的事已经定了,按照这个思路,再出个三本五本,也不成问题,有了林湄,就有了文字量,况且她老公出国了,三十几岁的女人一定耐不住寂寞。到那时,哈哈,他越想越开心……
二十九
事情进展得出奇的顺利。
一个月后,书就正式出版了。林湄捧着书,使劲地嗅着油墨的芳香,感觉这种味道就应该命名为快乐。一万元钱的稿费虽然不多,林湄拿着它却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还刘云婧的钱,可刘云婧却说不急,倒陪着林湄逛了一天的街,添了几套衣服。林湄喜欢逛街的感觉,就好像在万千人海里寻找自己的知音。最喜欢那种对某件衣服一见钟情的感觉,就好像那是一个恋人,已等待自己千年万载。
从最后一家商场出来的时候,林湄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了刚买的服装。时间正是初夏,一件淡黄色底子上印着橙色郁金香的无袖连衣裙,将她的修长的身材衬得袅袅娜娜的,压着橙色蝴蝶结的白色高跟鞋更是将她纤细的脚踝显得步步生怜。刘云婧在她的旁边连声地叹息:“怎么什么东西你穿上都好看?我的衣服倒全像是偷来的?上帝真是不公平!”林湄笑了,拉她进了路边的咖啡店。
咖啡店里和外面根本就是两个世界,没有大大的太阳,开着冷气。举止高雅的侍者在舒缓的音乐的河流里飘来荡去,醇香的咖啡香让林湄有点怀疑自己是在梦中。一年来,生存的烦恼巨石一般地压在她的肩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台赚钱的机器,除了写字和讲课之外,没做过别的事情,而今,那一切终于成了过去,她也由机器蜕变成了一个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活着的人。
咖啡还没有喝,她居然就有了醉了感觉,她冲着刘云婧摆一个优雅的POSE,扬了一下眉毛,眼里就流淌出了三十岁女人特有的风情。刘云婧隔着桌子拍着她的胳膊:“别气我呀!否则我要你加倍还债。”林湄这才坐正了身子,轻轻啜了一口咖啡:“我要过这样的生活,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就是要。如果可能,我还要做真正喜欢的事情,不是写字的机器!”
“你有这样的能力,我相信你。”刘云婧说得很郑重。是的,林湄是她见过的少有的聪慧、能吃苦,而又不媚俗的女人。现在女人要么很懒,要么很笨。
“云婧,你知道么,我想感谢你很久了,从念书那阵子起。我很少有女朋友,你是唯一的一个,我对你无话不谈,你像个姐姐一样照顾我,帮助我,实在是我的幸运。我也曾想,如果没有你,可能我会成为一个变态的女人。”
“也许吧。很多女生都不喜欢你的锋芒,你的聪明,你让她们显得太小了,而我在你的聪明照耀下却开出了花朵。这也是你不知道的吧。”刘云婧边说,边用茶匙搅着咖啡杯里的那些小小的泡沫,那些过去的时光仿佛就在这泡沫间起起伏伏,让她们不胜感喟。
三十
又过了不久,成文斌从美国寄来一些钱,加上稿费,林湄提前还清了欠债。她居然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紧接着高其昌又通过招聘的形式让她成了《C城晚报》的一名合同制记者。虽然不是正式的,但是毕竟又前进了一步。
签合同的那天下午,高其昌坚决让林湄请客,林湄喜滋滋地答应了,几个熟识的经常在一起写稿子的朋友,男男女女,八、九位闹了一个下午,还策划出了第二部报告文学集的运作方案。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酒已足,饭已饱,却没人提出回家。于是,有人提议唱歌,林湄就挥着手和众人一起钻进了KTV。
歌厅这样的场合,林湄来的次数很少,她总觉得一走进这里,人与人的关系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而她是特别想把人与人的关系弄清楚的那种。尤其是男女关系,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恋人,要么是夫妻。
此刻,混乱而又放肆的喊声充斥着她的神经,令她觉得世界一下子颠倒了过来,歌难道是可以用这种方式唱的吗?想起从前和小肖恋爱时,她挽着他的手臂在山间小路上散步,她边走边用轻柔的嗓音一只一只地唱着情歌。那种感觉怕是再也找不到了,岁月令她的嗓音暗哑!
灯光暗沉沉的,她看不清人们的脸,只见到点点光斑闪电般地在人的身上滑过来滑过去。高其昌捉住她的胳膊跳了一只舞。她不明白这怎么能算是跳舞,只能说是走路,还不是很好的“走”,是被人推来搡去地“走”。高其昌满身的烟味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他的脸离她特别的近,又高又凸的额头在各色光斑的点缀下更是光怪陆离,不是普通的怪诞。她不能想象在这张脸下面,会藏着真诚的感情。一曲末了,高其昌在停下的一刹,狠狠地在她的腰上拧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心里气得很,又没办法说什么。她暗暗骂道:小人!
于是,她不再跳舞,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瓜籽坐在沙发上剥着,做一个旁观者。这时,她才发现,平日里那些文质彬彬的文化人原来都有另一张面孔……那么她是不是也这样呢?她有些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喝也喝够了,嚎也嚎够了,熬到曲终人息,大家纷纷乘了出租车各奔东西。她付了帐,走到歌厅门口,高其昌正扶着同来的女记者丁薇薇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却是怪怪的。林湄无法预见他的怪,是针对她还是别人,所以就招来一辆出租车,把他们两个都推进了车里,然后付了车钱,说了地点,让司机快走。高其昌刚要冲她摆手,却打了一个嗝,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林湄笑得有点坏,看着车驶进了夜幕。
31…47
    三十一
就是在林湄刚做了《C城晚报》合同制记者的这个夏天,她遇到了彭堃。
林湄首次对彭堃的专访树立了她在报社的威信。之后,她便常常在喝茶或者是在咖啡的时候想起那个标记了企业家符号的男人。她很奇怪会常常想起他,他们不过仅有一面之缘!虽然成文斌不是她的最爱,但他们毕竟是关系最为密切的夫妻,她应该时时思念才对,而偏偏她很少想到他。
与彭堃再次邂逅在短短的几个月后的初冬,这并不在她的预想之中。她以为鹏达大厦进驻第一批商家的时候才有可能是他们再遇的机会――因为那样她将有机会对他进行第二次采访。
这次相遇来得偶然。政府组织一批企业家赴上海市学习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新经验,各新闻单位都派记者进行跟踪报道。这样的采访没有施展才华的地方,林湄本是不屑于去的,况且第二本报告文学集的采访任务进展颇为顺利,她脱不开身。可是,计划派去的记者突然生病住院,报社一线记者不足,总编亲自同林湄商量,她只好勉为其难,登上了南去的火车。
上车之后,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了一本《现代企业管理全书》看了起来。其他的记者们凑在一起,甩起了扑克,笑声、喊声不绝于耳。林湄望着他们笑了笑,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已经落伍了。许多人都不晓得,女记者也要吃青春饭――年轻有朝气的时候要南征北战,车马劳顿,一过了三十岁,尤其是结婚生子后,不定时的工作便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今,她已经三十二岁,喜欢做的事情跟他们相去甚远。一位同行曾经说:当你无法欣赏流行歌曲时,你的心便已经老了;当你无法沉醉于麻将的围城中,你便已跟不上潮流的节拍。这两样她都不爱,她爱的是中国画、古典曲,所以一动不如一静,至于选择读企业管理,是她近期计划的一项――她要写的人物和事件多涉及工商业,不懂得相关知识会在被采访者瞧不起的,这是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书中的文字虽然枯燥,她读来却觉得趣味横生。
列车走了两个多小时,一本书她读了近半,林湄放下书,闭上眼休息起来。列车正在行进中,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声响,像在哼奏催眠曲,她的神思有些恍惚,感觉自己不是在南方去,而是沿着时光隧道,向记忆的深处驶去。说真的,她很喜欢坐车,一坐车,她就有一种把一切都交付出去的轻松感。起点已远远抛在后面,终点还遥遥难期,行在中途,她想做什么都没有意义,火车有他自己的路线,人们无法改变。这两年,在汽车、火车上颠簸都成了常事――采访对象常常是不确定的,本来计划好要去某个地方,到了那里,却常常扑空,或者发生变故,你就只能临时选择下一个目标。从钢筋水泥的城市到穷乡僻壤的乡村,林湄在颠簸中完善自己对人生的见解,校正自己前进的座标。如果没有这颠簸,她将还是一个被困在校园的小圈子里,重复着中国历史的教师。
正朦胧间,她感觉身边好像站着一个人,开始还以为是列车员,再一定神才发现是一个没穿制服的男人。那面孔很陌生却又像在哪里见过。还未等她开口,对方笑了,浓浓亮亮的嗓音一下子击中了她的记忆:是彭堃!她忙站起来,向对方伸出了手:“您好,彭总经理,第二次握手!”彭堃带着惊喜握住那只白晰纤长的手掌――这是一双极其女性化的、柔软的、令他不敢碰触的手。
他们聊了起来,聊得很起劲,就像老朋友似的,聊得最多的是中国的古典文学,从彼此熟知的诗经,汉赋,直聊到明清的戏剧小说。难得有人还喜欢古典文学,他们慨叹着:现代人都心浮气燥,只能靠快餐文学暂充其饥,真正的文学正迈入荒漠,只有很少的几匹骆驼尚在跋涉,并且奄奄待毙。。。。。。说到这里,他们相视而笑。
上海到了。考察团的全部成员入驻一家四星级宾馆。
然后便是转风车般地参观考察。考察的最后一天是自由活动,几乎所有人都没入大上海的繁华之中,可巧的是林湄和彭堃在上海春天又遇到了。他们一起逛了一个下午,各自买了一些东西。彭堃给妻子选了几块漂亮的真丝花布料,给女儿买了一只劳力士女表。林湄只买了几条丝巾,和几个泥阿福。她把更多的时间留在工艺品店和书店里。夜幕降临时,他们决定步行回酒店,再多看看这个现代化大都市的夜景。
从那条街到酒店是很长的一段路,街上的人倒比白日还多。霓虹灯光彩绚目,照花了行人的眼睛。所有的建筑都变得玲珑剔透,美伦美焕,就像新妆才罢的迟暮的美人,全没了白日的沧桑。走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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