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都市电子书 > 水月亮 >

第24章

水月亮-第24章

小说: 水月亮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情况呢?他走时没有留下电话,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如果事情顺利,他是应该先通知她,让她开心才对呀。
忧虑像一座山沉沉地压在林湄的心头,她开始每天傍晚去部队驻地周围徘徊,向他的那间宿舍眺望从北面数第五间,从南面数第七间,她既想看到那里亮起灯光,又不想看到有灯亮。因为亮灯意味着他回来了,而事情没办成,他没脸见他;没有亮灯,说明他还在争取,他们还有希望。
那是个多雨的春天,道旁的树枝刚刚有些绿意,但依然春寒料峭,林湄在风里瑟瑟发抖。
在绝望的等待中又过了三天,连长没来,倒是一个姓铁的干事电话约林湄到一家西餐厅谈谈。林湄很惊讶对方的来访。更让她惊讶的是铁干事还带来一个姑娘。那姑娘很好看,只是打扮很土气,脸上泪痕斑斑。她冲林湄说道:“姐,你可能不知道吧,连长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不能没有他,而且我们已经……如果他不要我,我是没脸活下去的……”说完便又是呜呜的哭。林湄木然了。
接着铁干事又说:“你看,具体的事情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了,我听连长说你们感情很好,有共同语言,可是这事情如果在地方就不算个事,在部队就不行了,他对不起人家,而你是第三者。她不愿意放手,事情就没办法解决。如果你退出,事情就简单了。你坚持,连长的前途就也没了。纪律处分和降职是免不了的了。你看,这事……”
林湄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她又盯着那姑娘好一阵,说了一句话:“我不跟你抢男人。”然后她掉过脸对铁干事说:“行,我可以退出,但是分手这句话我要亲自跟他说,不想由你来转告。行吗?”
铁干事面有难色,支唔了一阵,最后勉强答应了。
又是傍晚,还是这家西餐厅,连长带着一个战士坐在了铁干事和那姑娘的位置。那战士很仔细地看着林湄。林湄想,他一定是在揣摩到底连长选择哪一个才是正确的。
林湄没说话,她是真的没话好说,但是等待这么多天,想了这么多天,总要再见一面才好,这一面真的就是永别了呢。连长的眼里却闪着两簇火苗,他盯着林湄等着林湄开口,却始终没有等到,于是他说话了,顾不得战士在一旁,抓住了林湄的手:“阿湄,你说话呀。你说,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不管受不受处分,降不降职,检不检讨!”
林湄的眼里,泪在聚集着,她的眼,波光盈盈的,她咬着下唇没让泪掉下来:“我还能说什么呢!背着处分你还有未来吗?我们在一起还会有快乐吗?分手吧。”说完,她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下,她从皮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和钢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然后撕下来放在桌上,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
连长没有追出来,坐着那儿看着那张纸,刚才眼里还烧着的火苗已经熄灭。战士忍不住把头伸过去看着,纸上是一首诗:
爱,原本为的是相聚,
为的是不再分离,
若有一种爱,
是永不能相聚,
永不能再启口,
就像永不能燃起的火种,
孤独地凝望着
黑色的苍穹。
战士问道:“就这么完了么?”
“是。”连长回答。
从这以后,林湄彻底地失望了。她觉得完美的爱情就像海市蜃楼,根本当不得真。父母怕她再惹出什么事来,急着把她嫁出去,殊不知林湄自己更想把自己处理掉,她已经非常地向往那种平平淡淡的婚姻了。因此,当一个同事把一个建筑设计院的硕士研究生成文斌介绍给她时,她果断地点了点头:就是他吧。她开始和成文斌淡淡地约会。
成文斌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在建筑图纸上他潇潇洒洒,在林湄面前,却刻板得像一张原稿纸,连接吻都是蜻蜓点水,好像只是出于礼貌。 初见林湄,他觉得这女子低眉顺眼的,说话做事都从容不迫的,是别的女孩子没有的淡定,而且连她的笑容都是淡淡的。他心里十分高兴,但是在表面上却不显露出来。他的逻辑是:你可以很爱一个女人,但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一定会恃宠而骄,你应该让她时刻处在危机之中,让她清醒地做一个妻子。
林湄没期望自己会再爱,不过,找个合得来的男人渡过下半生总是好些,对成文斌,她有些失望,但她不讨厌也就是了。 
三个月后,成文斌提出结婚,这是林湄期望的结果。林湄想,通常男人把婚姻看得很重,如果他要娶一个女人一定是因为爱,这就足够了,虽然这三个月在她心里依然是一张白纸,所不同的,只是加注了时间的符号,但是婚还是要结的,女人总要嫁人的,嫁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要胜过嫁一个你爱的男人。 
她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刘云婧。刘云婧瞪大了眼睛,叫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你爱他么?”林湄摇了摇头:“爱已经不重要了!我爱得还不够嘛?世间到处都是爱而不能的悲哀。我再也不想招惹什么爱情了。没有爱,也许更好些。再也许结了婚就会爱了呢。”
“哎,你不是想做第二个李双双吧?” 
李双双?林湄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女主角就是先结婚后恋爱,征服了男主角的。一想到这儿,她反倒有些兴奋,让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变得温情脉脉,也许更富挑战性吧。而且恋爱和结婚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结束的程序难易不同而已。况且,她有几十年的时间来涂抹婚姻这张白纸,为什么她不能比别人涂得更美丽些? 
这种选择也许很荒唐,但她决定冒险。 
春节刚过,林湄和成文斌开始筹备婚礼的事。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五个月。成文斌把一切事务都托付给母亲,林湄的课并不多,所以格外地忙活起来。租房,简单装修,买家具,添置各种物品,林湄有条不紊地做完了一切事,她对自己很满意,也令夫家另眼相看起来。 
结婚的前两夜,林湄坐在窗前望着深蓝色的夜空――鹅黄色的月亮将水一样的月光泻在她细致的脸上,她叹了一口气:终于结婚了。她没有一般新嫁娘对娘家的眷恋,所谓的新生活不过是换间房子,换个伙伴,继续老故事而已。 
婚宴那天,林湄穿着一件大红绣着金色团花的旗袍,她远远看到了小肖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那帅气的脸多了几分棱角,笑容就像酒店门前挂旧了的幌子,没有色彩,风吹得大些,它才会应付差似地动了动飘带。
林湄像一团火似地,从这里烧到那里,但就是没有烧到这个角落。
结婚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新婚之夜林湄的身体感受过瞬间的疼痛之外。她觉得自己还是从前的林湄!照常地上班、下班、买菜、做饭,这些是她在娘家做惯的事。如果说有变化,就是成文斌会讲多一些工作上的事,以及几乎每夜都要她。
对性爱,林湄没觉得特别快乐,对于丈夫看见她身体时痴迷的眼神,她有些困惑。难道男人无一例外都是贪恋女人的身体?否则怎么有那么多的君主因此而亡了国呢?唯一令她不快的是,成文斌开始限制她的外出,她的衣着打扮,并且关注任何一个打给她的电话。林湄有些恼火。
“你是我老婆,我管,你就要听!” 
“我有自由,也有自尊。你一个知识分子怎么这么封建?再说,我又不是修女,为什么要穿黑的,蓝的,丑死了!”
一说到这儿,成文斌就阴着脸,不出声。在他的印象里,女人成了家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至于他本身,还有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婚后的林湄越发地妩媚了,那美好的身材,润泽的肌肤,本是他一个人所有,怎么能让别的男人惦记呢?但他又不好直说:不许她打扮,只许留在家里给他一个人欣赏。这是多么说不出口的一个理由呢!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战争,如果林湄性格中没有倔强的话,战争永远也打不起来。好在林湄很快就怀孕、生子、休假,战争的导火索自然就埋藏在地底下了。
日子水一般地流过去,无声无息的。
七月的午后,窗台上的茉莉花吐着幽淡的芳香。林湄坐在床边细细地钩织着一条水蓝色的婴儿袜套――儿子已经两个月了。房间里除了花香还飘散着一点点油漆的味道。林湄自言自语:“都快半年了,这装修的味道还是散不尽,不要影响到孩子才好。”
六十几个平方的两室一厅,虽然不够宽敞,但告别了租屋的日子,她的心里十分踏实。总算有自己的家了。
一阵风吹来,两片花瓣落到窗台上,她走过去把它拾起来放到鼻子下嗅了嗅,随手又丢在花盆里:可惜茉莉不会结果。她瞥一眼儿子熟睡的小脸,情不自禁地笑了。墙上的钟发出一阵鸽子的咕咕叫,三点了,该准备晚饭了!由于休假在家,她的时间十分充裕,所以习惯了慢条斯理地做事。晚餐准备烧个糖醋鱼,再炒个窝笋。结婚后,林湄的厨艺进步了不少,每次吃完饭,成文斌都会满足地拍着肚子躺到沙发上,眯着眼注视林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是他最惬意的美好的生活。成文斌对林湄是很满意的。这个时代安心于厨房和照顾家人的女孩已经是极少数的了。他享受着自己的幸运,但绝没有站到林湄的那一面想一想,她是不是也同样地安适与满足。
通常,林湄的下午是这样渡过的。二点多钟,她就在厨房里预备晚饭。砧板上,鱼已经剖好,林湄用佐料将它腌制了起来。然后,将窝笋洗摘干净,切好。她蹩进屋,看看儿子醒了没有,再看看钟。才过了30分钟,她皱了皱眉,拿起抹布,这擦擦那抹抹,觉得这时间就像一个老病号似的,走两步,喘口气,歇歇脚,才又走两步。十分钟内,她看了7次钟,终于忍不住,她搬了椅子上去,把时钟拨快了一个小时。
五点半钟,鱼已经做好,盖着盖子,焖在锅里。窝笋呢,静静地放在砧板上,就等着丈夫回来旺火快炒。林湄抱着儿子站在阳台上向下望,这会儿,成文斌应该在视野里出现了。
对成文斌,她基本是满意的,工作很努力,做事也实在,只是话不多。如果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不怎么会心疼妻子,家务事很少做。好在林湄很能干,所以也不大在乎这个。她常常在想: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就是古人常说的天伦之乐呢?有时她倚在阳台边俯视着街道上往来的车马,觉得每个人都是那么忙碌,独她有着挥霍不尽的时间。想着想着,栖惶就像一粒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在胸腔里枝繁叶茂起来,那些枝枝丫丫又缠绕着,把她围个风雨不透。每到这个时候,她都感到无边的寂寞把她困在中央。
你耐得住寂寞么?你的步履依旧轻盈,明眸依然善睐。她偶尔会这样问着自己。   
  孩子满周岁了,闲极无聊的林湄迫不及待地回到学校。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出土文物,终于重见天日。学校的教师已经超员,虽说上了班,也是没课讲。“先代课吧”教学校长这样安排。 
在家时寂寞,上了班依然寂寞。林湄便常上街转转。服装店、礼品店、花店、化装品店、眼镜店的门槛都快让她踏平了。不过,她很少买什么东西,只是逛。当橱窗被厚厚的墨绿、土黄、暗褐色挤满了的时候,林湄开始热衷于打毛衣,给身边的各类人。一些或前卫,或优雅,或活泼的毛织品从她的手底衍生出来,引起了所有人的赞叹。她自己也很满足,那些编织图、服装设计图、裁剪图好像是她的好朋友,有着久违的熟稔与新鲜。一天,她背着一只手编皮条休闲包和刘云婧逛街,一个女孩从后面把她叫住,不好意思地问: 
“这只包和绒线小熊挂件是在哪里买到的呢?” 
林湄还没说话,刘云婧倒是先笑了:“喜欢就只好把这个卖给你,这可是绝版的,世上只此一件!” 
女孩一脸的困惑。 
“你买不到的,是人家自己做的呢!”刘云婧指着林湄补充道。 
女孩十分失望地说了声对不起。 
“林湄呀,我看你干脆辞职算了,开一间做这些小饰品的商店一定能赚大钱!说不定还能卖到国外呢。我姑妈说澳大利亚那边特时兴手工织品呢!” 
“辞职?哪是简单的事?再说那是澳大利。”
话虽这样说,林湄心里可是一动。当流传着一句话,叫“十亿人民九亿商,还一亿在观望。”这句话确实不过份,她眼看着昔日的同学一个个都当了经理、老板、领导什么的,连毫无特色只是有个好人缘的刘云婧,也在文化街开了文化用品商店。唯有她,还是个代课老师!难道她这辈子就这么算了不成?! 
转眼,儿子小健5岁,林湄也已经28岁了。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她觉得这一生也就这样了,饮食男女这句话是绝对的精彩。 
一天,林湄上街,经过十字路口时,遇到高中时的男同学正穿着警服站在路边。他的身体发福得厉害,相貌也老了很多。他们笑着打了招呼,简单地交待了近况,林湄这才知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