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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水月亮-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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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湄想着,就要知道小健的病况了,就点头答应了。她给小健留了一大堆水果和零食,看着他吃了一些,才无奈地离开。
三十九
周一的手术进行得还顺利,周医生说那阴影是由于积液的长时间滞留引起的肺叶粘连。但是,这一次只是初步治疗,这样的纤支镜手术大概每周要做一次,什么时候会好也说不准。还有,你的预交金快用完了,还要再交5000元。
林湄先喜后忧,喜的小健的病有希望了,忧的是这意味着她要在北京呆上那么一阵子,也意味着钱一定不够。到哪里弄钱呢?
出了医院,她没着街道向住处走去,忽然发现街边有一家快餐店贴出了“招服务员”的告示。她灵机一动: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打打工给儿子赚点营养费。这样想着,她就推开了店门。
小老板同意林湄在这儿干,主要工作就是烙馅饼。工作没什么技术,面有人和,馅有人拌,她只须站在窗口烙饼就是了。每天的工资是二十元,管吃不管住。
林湄的厨艺并不差,又有上写作课练出来的站功,所以第一天上工就令小老板十分满意。
做了一周后,她开始感到累,每天十个小时的工,令她的腰隐隐作痛。做到第三周的时候,医院的费用又要交了。而她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打电话回家里要吧,婆婆又要犯愁,亲戚们都已经借过一遍了。她边想边烙饼,一不留神手指被滚烫的油烫了个大泡,可那钻心的疼痛在她的愁烦里已经不怎么痛了……
收工的时候是傍晚六点,已经是十月下旬,天明显地凉了。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一条磨得发白的牛仔裤走在路上的林湄依然洒脱。路过一家练歌房的时候,坐在门口台阶上的一个青年男子向她吹了声口哨。她皱皱眉,那男子继续轻佻地指着墙上一张广告说:
“招服务员呢,小姐要不要试试,高薪,有小费。”
林湄瞪了那男人一眼。
“哟嗬,挺有性格呀。好!”
林湄生气地走了过去。
进了地下室的客房,她把自己摔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还在生气。转念又一想,和那种人犯得着么?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林湄又从练歌厅前经过,她注意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广告。
晚上收工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那男子还在,好像对她还有印象,倒冲她友好地笑了一下。
四十
转眼,小健已经做了三次纤支镜术,情况很好,X光片显示阴影只有手指甲大的那么一点点了。交了欠费,林湄的手里已经没有钱了。她好生的难过。
走回快餐店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离晚上的高峰期还有一段时间,可饼馅还没有拌,老板吩咐她去做,她只好系上围裙忙开了。
那一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食客特别多,她的腰也不听话地痛得厉害。这是她在一次人工流产后留下的病根。这疼痛使她不由得恨起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男人。可是恨有什么用,这就是她的宿命。她不得不坐下烙饼。小老板见了,好生的不乐意,嘴里叨叨咕咕的,可由于人多,也没说别的什么。正忙的时候,林湄的传呼机忽然响了,她放下饼夹一看,是个挺陌生的当地的号,但又不是医院的号,她就没着急回。过了没一会,又响了。小老板嫌她忙乱,就接过她手里的饼夹子,催促着:“越忙越有事,快去快回。”林湄扯下围裙,跑了出去。
小店对面就是公用电话亭,林湄拨通了那个号码:“请问你是哪位?”
“是林湄吗?我是彭堃,听说你带孩子在北京看病呢。我恰好出差在北京停留两天,怎么样?孩子和你都好吗?不介意我过去看看你吧?”
浓浓亮亮的嗓音雷一般击中了林湄。她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隔了好半天才拍着脑门说:“彭总?我们还好。您太忙了,别过来看我了。”
不知怎么,林湄觉得手有点抖。
“没关系的,公事办得差不多了。告诉我地址,我这就过去。”彭堃的嗓音显得特别的温情。
“不……不要了。”林湄突然觉得不应该让彭堃看到自己糟糕的样子,就支吾着拒绝,“地方不大好找,别过来了。”
“那怎么行,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员工呢。说吧,在哪儿?”
让他到哪儿呢?去地下旅店岂不更糟?她只好说了快餐店的地址,并说自己会去接他。
回到店里,林湄有些魂不守舍,自己现在这样子还见得了人吗?这一走神,便出了错,刚烙好的一张饼掉在了地上。小老板生气了:“你今天是怎么搞的。能干不?干不了,说话!”
林湄忙陪着不是,心里也很气恼:“干得好,没见你发奖金,差这么一点就挨骂,还不如去练歌厅赚小费呢!”这样的想法一跳出来,林湄自己很是吓了一跳,这是那个自命清高的,不与丁薇薇、单小霞之流同流合污的林湄吗?她真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客人渐渐少了。林湄坐在小木凳上休息了一会儿,忽然听小老板说:“怪事,坐奥迪的大老板会到这里找饭店?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林湄忙抬头向外面看去,西服笔挺的彭堃正站在快餐店对面向周围张望着。
四十一
看到林湄的样子,彭堃真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林湄会从快餐店里出来,更没想到他眼里那个月光温泉般的女人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往日那披在脑后的柔亮的长发打成一条辫子,虽然还整齐,但一点光泽都没有;原本亮泽的皮肤也是晦暗的,嘴唇有些苍白。她上身套一件有点松垮的黑色圆领T恤,袖口沾着一些油渍和干面粉;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也满是油点子;一双白色的旅游鞋踏在她的脚上,却蹭了一些煤灰在上面。
林湄一见他的眼神,先就自嘲地笑了,然后她握了一下脸,问:“怎么?彭总,不认识我了吗?”
“你不是带孩子看病吗?怎么打起工来了?”彭堃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事情。
“是呀,钱不够用了,就只好打工挣回去的路费。”
“钱不够用,为什么不跟我说?”彭堃咬着牙有些发狠地问道。
“你看,我是你说的那种随便跟人家借钱的人吗。”林湄笑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胸膛,“没关系,我有本事着呢。你可别以为我只会写文章。”
“天,这怎么是你应该做的事呢?打工,你丈夫干什么呢?”彭堃摇摇头,又点点头,眼前的女人还是那么开朗,还是那么自信,他真的相信这是林湄,也真的心疼了。
“他也打工,只不过是在美国。我们是真正的同志――志同道合。”林湄居然调侃起自己来。
那边又来了客人,小老板冲着外嚷着:“林湄,磨蹭什么呢,来客人了,没看见嘛!”
“哎,稍等。”林湄回过头喊着,转过身对着彭堃说:“彭总,你看到我了,赶快走吧。我不能请你吃馅饼,这也不是你来的地方。回C市我再跟您聊,成吗?”说着,林湄就要走。
彭堃拉住了她的手,这一次,他的疼惜真的写在脸上了:“不行,你跟我走,你不能干这个!”
林湄没料到彭堃会这样说,这样做!
小老板有些恼了,也冲出来拉住了林湄的另一只手:“快点干活去,当心我扣你工钱。”
林湄的两只手被两个人拉着,一时间倒不知向哪个方向使劲好了。
彭堃见小老板不松手,就也喊道:“松手,她不干了,你另请高明。”
“不干了?这功夫你让我上哪儿找人去,您跟我逗呢,是不?”
“不,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她不干了。你爱哪哪告去。”
彭堃终于把林湄拉上了车。
林湄笑了:“彭总,原来你也会动粗呀。”
彭堃却是一脸的认真:“你一定很久没好好休息了,跟我到酒店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好不好?”
林湄不笑了,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时却已泪光盈盈:“我还饿呢,你能请我吃饭吗?”
彭堃拍着林湄的肩膀,点点头。这一刻,林湄就像自己那任性的女儿,把他的五脏六腑全搅乱了。
“司机师傅,你向这边开,我还有些东西要取,还要退房。”林湄指着她住的地下旅店的方向说着。
“好,就那儿,靠边停吧。彭总,您别下车了,东西不多,我拿得动。”林湄快速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她猜到彭堃会帮他提东西,可那样的地方,怎么让他看呢。
然而,彭堃还是跟着来了,他就是想看看林湄究竟是怎样生活的……
四十二
沿着向下倾斜的狭窄的楼梯,穿过逼仄的左弯右绕的走廊,潮湿的霉味迫得彭堃屏住了呼吸。林湄终于在一扇小门前停下,掏出钥匙开了门,开了灯。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这更糟糕的旅店!你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彭堃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觉得无比优雅和美好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但你看到的就是我。我的很真实的一面。”林湄回答了他,也许根本就没回答什么。然后,她开始向旅行袋里塞东西。
彭堃冲过去抓住林湄的手:“这些毛巾之类的东西不要装了,只拿你的衣服和重要的东西,好吗?”
林湄抬起眼望着他好一会儿,直到确认他不是在怜悯自己:“真像是童话。一个灰姑娘的童话。你有水晶鞋吗?”说完这句话,她突然觉得并不恰当,“对不起,瞧我说什么呢。谢谢您。”
“不要用‘您’。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你的什么见鬼的企业文化!我当你是朋友,是大哥,你懂吗?”彭堃的眼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地清澈。林湄从那里读到了“真诚”这两个字,并让这两个字从眼神的交流中融进了她的血液。她的泪终于滴下,伸出双臂轻轻地拥抱了他。这一抱,那么自然而又单纯,她的感情却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出来……
“好了,走吧。”彭堃拉着林湄纤细的手腕重新把她带到地面上,绯红的夕阳透过槐树叶子照了过来,林湄觉得这种光里饱含着她从未感受到过的异样的温柔。
彭堃在自己入住的客房隔壁给林湄又开了一间。他让她先泡个澡轻松一下。林湄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换上拖鞋进了浴间。
她快一个月没彻底地洗过澡了。地下旅店也有洗浴间,但不是没水,就是错过了开放的时间。她觉得自己都快馊了。所以,她久久地把自己浸在白色的大浴缸里,似乎还做了个梦。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人敲浴室的门,林湄从朦胧中清醒过来,问:“是谁?”
“服务员。我把您的睡衣和外衣都放在床上了。需要我递给您吗?”
“不用了。谢谢。”
接着就是房门关闭的“咔嗒”声。
洗过澡,林湄把自己擦干,发现床上放的衣服都是新的。一套纯棉的睡衣裤,一件浆果色长袖T恤,一条靛蓝的牛仔裤。她猜到是彭堃买的。想想,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为自己买衣服呢!成文斌向来是不做这样的事情的。如此细心的男人。
穿上外衣,她照照镜子,很合适。他一定看了她外衣的型号。
正在这时,房间的电话响了,她拿起听筒:“怎么样?好了么?衣服可还合适?”
“不合适,你过来看看吧。”林湄的孩子气又来了。她打开门等在门口。
彭堃认真地看了看她,笑了:“我说不能嘛。很漂亮。对了,穿上鞋吧。”他把林湄那双旅游鞋放在地上。“我擦过了。衣服是服务员帮着买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所以就遵照你原来的风格,买了T恤和牛仔裤。鞋,还是原来的舒服。”
林湄也认真地看了看他:“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细心的人。我曾经以为,你是粗线条的。”
“是吗?好了,不说这个,咱们去吃饭吧。”
……
这一夜,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垫上,林湄却辗转难眠,这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梦境一般。彭堃的种种像一根根钉子钉牢在她的胸膛,这么多年来,好像没什么人能打动她。而现在,隔壁的这个男人,这个有家室的男人,会占据她的感情最重要的位置吗?她有点不知所措。
既然睡不着,就不睡了。她索性下了床,沏了一杯热茶,拉开窗帘。一轮硕大的月亮无遮拦地闯进了她的心怀。她从来没想过月亮会这么大,这么白,这么莹润,离她又是这么的近,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她打开窗户向下望,五彩的霓虹和流溢的车灯仿佛是发光的沙泣攒成一条绚丽的河流正向着远方流淌。原来,她住在这幢大厦的顶层呢!所以才会觉得离月亮那么的近,那么这轮月亮是不是她的呢?
四十三
第二天恰好是周五。夜里,林湄没怎么睡,黎明时分才把自己送入梦乡,所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了。她梳洗整齐后,去敲隔壁的房门。服务小姐过来递给她一张字条:“中午回。别乱跑,等我。”
林湄抿着嘴笑了:别乱跑?当我是小孩子吗?她就回了房间看电视。
11点半,彭堃回来了,他站在林湄面前端详了一阵子笑道:“不错,精神多了,有点像从前的林湄了!只是,你太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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