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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水月亮-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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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美丽的凤眼合上了,两颗泪珠顺着睫毛滴了下来,落在桌子上叮叮地响,林湄长叹了一口气,把她的唇压在了彭堃的唇上,湿润而缠绵的吻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主宰了这一对男人和女人。一开始,他们吻得生疏,吻得犹豫,随着心跳的加剧,四片嘴唇便也熟识起来,舌尖也开始灵活地探寻彼此的热度,紧紧地纠缠着不愿放弃这种原始的交流……
过了好久,两人才从梦境一般的世界里退出来,林湄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随之她又抬头望着彭堃,对方也正含笑望着她。
“不是在做梦吧?”她还是不大相信,继续发着呆。
“不,我想你,而你也想我,这是真的。”彭堃站起来坐到林湄的身边,把她廋廋的肩膀揽在怀里,使劲地抱了一下:“别怪我,我躲着你是因为你太年轻,太美好。而我,都这么一把子年纪了。”说完了,他的唇又压下来,不过是轻轻的温柔的一触,就好像林湄是一块薄薄的水晶,稍加一点力就会破碎。
林湄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摩擦着,就像一只小狗在跟主人撒娇。
他的手便浮上她的秀发,轻轻地摩挲着。
房间里游荡的音韵更加渺茫,如丝如缕地将两个人缠绕起来,他们真想就此结出一只茧子,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窗外,泥金似的半月舒适地停在半天云里,恬静而美好。
正文
    三十一
就是在林湄刚做了《C城晚报》合同制记者的这个夏天,她遇到了彭堃。
林湄首次对彭堃的专访树立了她在报社的威信。之后,她便常常在喝茶或者是在咖啡的时候想起那个标记了企业家符号的男人。她很奇怪会常常想起他,他们不过仅有一面之缘!虽然成文斌不是她的最爱,但他们毕竟是关系最为密切的夫妻,她应该时时思念才对,而偏偏她很少想到他。
与彭堃再次邂逅在短短的几个月后的初冬,这并不在她的预想之中。她以为鹏达大厦进驻第一批商家的时候才有可能是他们再遇的机会――因为那样她将有机会对他进行第二次采访。
这次相遇来得偶然。政府组织一批企业家赴上海市学习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新经验,各新闻单位都派记者进行跟踪报道。这样的采访没有施展才华的地方,林湄本是不屑于去的,况且第二本报告文学集的采访任务进展颇为顺利,她脱不开身。可是,计划派去的记者突然生病住院,报社一线记者不足,总编亲自同林湄商量,她只好勉为其难,登上了南去的火车。
上车之后,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了一本《现代企业管理全书》看了起来。其他的记者们凑在一起,甩起了扑克,笑声、喊声不绝于耳。林湄望着他们笑了笑,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已经落伍了。许多人都不晓得,女记者也要吃青春饭――年轻有朝气的时候要南征北战,车马劳顿,一过了三十岁,尤其是结婚生子后,不定时的工作便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今,她已经三十二岁,喜欢做的事情跟他们相去甚远。一位同行曾经说:当你无法欣赏流行歌曲时,你的心便已经老了;当你无法沉醉于麻将的围城中,你便已跟不上潮流的节拍。这两样她都不爱,她爱的是中国画、古典曲,所以一动不如一静,至于选择读企业管理,是她近期计划的一项――她要写的人物和事件多涉及工商业,不懂得相关知识会在被采访者瞧不起的,这是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书中的文字虽然枯燥,她读来却觉得趣味横生。
列车走了两个多小时,一本书她读了近半,林湄放下书,闭上眼休息起来。列车正在行进中,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声响,像在哼奏催眠曲,她的神思有些恍惚,感觉自己不是在南方去,而是沿着时光隧道,向记忆的深处驶去。说真的,她很喜欢坐车,一坐车,她就有一种把一切都交付出去的轻松感。起点已远远抛在后面,终点还遥遥难期,行在中途,她想做什么都没有意义,火车有他自己的路线,人们无法改变。这两年,在汽车、火车上颠簸都成了常事――采访对象常常是不确定的,本来计划好要去某个地方,到了那里,却常常扑空,或者发生变故,你就只能临时选择下一个目标。从钢筋水泥的城市到穷乡僻壤的乡村,林湄在颠簸中完善自己对人生的见解,校正自己前进的座标。如果没有这颠簸,她将还是一个被困在校园的小圈子里,重复着中国历史的教师。
正朦胧间,她感觉身边好像站着一个人,开始还以为是列车员,再一定神才发现是一个没穿制服的男人。那面孔很陌生却又像在哪里见过。还未等她开口,对方笑了,浓浓亮亮的嗓音一下子击中了她的记忆:是彭堃!她忙站起来,向对方伸出了手:“您好,彭总经理,第二次握手!”彭堃带着惊喜握住那只白晰纤长的手掌――这是一双极其女性化的、柔软的、令他不敢碰触的手。
他们聊了起来,聊得很起劲,就像老朋友似的,聊得最多的是中国的古典文学,从彼此熟知的诗经,汉赋,直聊到明清的戏剧小说。难得有人还喜欢古典文学,他们慨叹着:现代人都心浮气燥,只能靠快餐文学暂充其饥,真正的文学正迈入荒漠,只有很少的几匹骆驼尚在跋涉,并且奄奄待毙。。。。。。说到这里,他们相视而笑。
上海到了。考察团的全部成员入驻一家四星级宾馆。
然后便是转风车般地参观考察。考察的最后一天是自由活动,几乎所有人都没入大上海的繁华之中,可巧的是林湄和彭堃在上海春天又遇到了。他们一起逛了一个下午,各自买了一些东西。彭堃给妻子选了几块漂亮的真丝花布料,给女儿买了一只劳力士女表。林湄只买了几条丝巾,和几个泥阿福。她把更多的时间留在工艺品店和书店里。夜幕降临时,他们决定步行回酒店,再多看看这个现代化大都市的夜景。
从那条街到酒店是很长的一段路,街上的人倒比白日还多。霓虹灯光彩绚目,照花了行人的眼睛。所有的建筑都变得玲珑剔透,美伦美焕,就像新妆才罢的迟暮的美人,全没了白日的沧桑。走着走着,林湄感到脸有点湿润润的,再向天空细看,才发现天空开始落雪。上海的冬天,是很少下雪的,几乎是十年难遇。可是,这一天,竟下了!初时只是几片,后来雪下得大了起来。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天空中飞扬着,衬着黑色的天幕像一只只漂亮的灰蝴蝶,狂舞漫卷。开始雪花并不很绸密,后来便如万千蝴蝶飞奔而下,与那霓虹一起组成了童话般的风景。林湄仰望着天空有些呆了!她爱雪,但从未在这样璀璨的夜空下看雪。雪在她的印象里是寂寞的美丽。
彭堃站在她的身边却也呆了…不是因为雪美,而是在这样的雪中,林湄的样子实在是惊心动魄:
她身着红色的棉缕,黑色的皮靴,俏丽的身姿被盈盈的飞雪包围着,就像极一只红色的蚕蛹被雪花般的蚕茧困在其中,想挣扎出来却又苦于丝丝缕缕的牵绊而一片茫然。
突然,林湄从那蚕蛹间伸出手,边接住飞落的雪花边问他:“彭总,有没有听过一首叫《雪在烧》的歌?”
彭堃摇头。她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走进一间音像书店。他们一个货架一个货架地找,终于在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翻出一张覆着灰尘的CD。服务员拍拍灰把光碟放进了CD机,凄婉的二胡和着风声穿透了时空的隧道向彭堃的想象压去:
我的心是坚硬的岩石不曾动摇,我的爱是蛰伏的春雷未曾来到,任凭缥缈。终于知道是你深深的拥抱,让我痴痴的等待也逃不掉,任凭燃烧。雪在烧,雪在烧,梦中的身影,绝望地奔跑,泪水化成的雪在飘。雪在烧,风中的足迹是谁在寻找。雪在烧,心痛的故事,没有人知道。所有的悲伤凝聚成火,曾经的感动消失无踪。雪在烧。。。。。。
无形的忧伤和绝望连同满天的白蝴蝶把彭堃一下子推到与眼前的纸醉金迷相对抗的另一个世界里去。
后来,彭堃再回想起那个傍晚时,总觉得一切都如隔世,他、林湄和那首歌都属于前世,他们前世也许就是一对相爱却要分离的怨偶。
三十二
从上海回到C 市,他们好像有了一种默契,经常会在街上碰到。林湄觉得很奇怪,同在一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才会重复地相遇呢?不过,他们太忙了—-他忙他的公司,她忙她的写作和教学。
一度,林湄听到人们对于彭堃的第N种的议论,关于他和他夫人沈文霞的故事。
沈文霞年轻时与彭堃感情甚笃,夫妻俩共同创建了鹏达大厦的前身鹏达百货。后来公司库房失火,沈文霞为了抢救一批贵重的货物,冲进了火海。水火无情,沈文霞的身体大部分皮肤严重烧伤,后来虽经植皮手术也未能恢复原来的容貌。那一年,沈文霞大概三十五、六的年纪。
因为沈文霞的拼死相救,火灾后,彭堃东山再起,沈文霞却不再抛头露面,只是照顾丈夫孩子。
林湄还听说彭堃并没有嫌弃妻子,他们夫妇依然相敬如宾。
林湄听了这段故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她认为经历了灾难考验的感情应该是坚如磐石的。虽然他和彭堃谈得来,或者说是印象不错,但也不过就是两条铁轨,在某一个车站暂时交汇,而后又负载着各自的列车分道扬瀌。
彭堃在某天和妻子的闲聊中,提及了林湄的名字,沈文霞点头微笑着说:
“我看过她写的文章,真的不错。”
“是啊,有才华的女人真的不多了呢。要是彭丹能像她就好了。”
“有机会可以介绍她们认识,或许真的会交上朋友呢。”
“是啊。”
这时,林湄在雪中样子连同那只《雪在烧》的音乐,就像一张胶片“啪”地一声在他的脑子里曝了光,此后,每当他空闲的时候就会把这张照片拿出来,不断地复印。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已经深深地打动了他。
沈文霞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像许多中年妇女一样身体已经发福,年轻的时候,她也不是很美,眉眼不很精致但很耐看,她勤劳而善良,性格是难得的温厚。她好像从来没有对丈夫和孩子发过火,彭丹自小就被她骄惯着,要星星绝不给月亮。她宁肯自己受很多苦也绝不让孩子遭罪。娶到她,是彭堃的福气,老人们都这么说。
彭堃也是这么认为的。早些年,他们夫妻俩披星戴月摆小摊,艰难岁月里互相支持,走到今天很是不易。那次火灾虽然毁了沈文霞的容貌但更巩固了她在彭堃心中的地位。糟糠之妻尚且不下堂,更何况他们牵手走过那么多难忘的岁月呢?
但也不能说他们的生活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火灾后的一段时间里,彭堃不能正视沈文霞疤痕满布的脸,不要说做爱就是做梦都有些恐怖。慢慢地,他虽然把心态调整过来了,但做爱的时候也总是兴味索然,近两年,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夫妻就真的只剩下“相敬如宾”这四个字了。
三年前,沈文霞提出过离婚,彭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四十七、八的人了,女儿彭丹都已成家,离婚没什么意义!
那以后,离婚的事就没再提。
家庭生活就像一杯白开水搁在那儿,渴了便喝几口,不渴就放在那儿看着,少是绝不能少的。他在C市的总公司忙,女婿刘域则在南昌的分公司忙,他们家庭的事业蒸蒸日上,这是他最大的快乐。
对于父亲与母亲的生活状态,女儿彭丹十分理解,她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老爸这么有魅力,生活增加点色彩是应该的。前提是,只要不出大格。”彭丹是现代女性,觉得男人结交几个女人不是坏事,但对妻子要有交待,反之亦然。她这么想,对丈夫刘域的政策也是出人意外地宽大,由于宽大,刘域反而更清楚自己的位置,从没有过沾花惹草的事情。
至于妻子以外的女人,彭堃也不是不曾关注过,因为他不是柳下惠,能够坐怀不乱,而是真的没有女人能够打动他。男女之间感情绝不是彼此的生理需求,而是骨肉恩爱――一种很美的境界。公司内外,他接触过不少女性,借故接近他,存在着非分之想的不是没有,对于这些女人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况且他知道,她们看上的是他的钱,而不是他的人。他不是守财奴,可不愿意把钱花在这样的女人身上,他把更多的精力投注到事业的发展和慈善事业上每年都捐给慈善总会一大笔钱。
三十三
三十二岁的林湄却像一轮圆月在彭堃的心空里缓缓地升起了。他对自己的心理有点恼火,快五十岁的人怎么就对一个有老公的年轻女人如此难以忘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反正她的影子挥之不去,以后应该怎么做,他并不清楚,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望着月亮出神。
从上海回来后,他这样出神的时间延长了,耳边常会响起那只《雪在烧》的歌曲。早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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