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遇上风流才子之锦瑟-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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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诚慌诚恐的样子逗得发笑，却在看到他眼角悄悄浸出的泪花时，心房变的无限柔软起来，柔软得微微有些发酸。
失去女儿四年以后再次怀孕，对他和我来说，都是一次弥补心底伤痕的机会啊。
商隐在大夫确定我已有三个月身孕的当天，就在我们卧室的墙上贴上了写满三张大纸的孕期注意事项，对于我的饮食起居大到吃什么补品，小到穿什么鞋子都作了详细规定。这还不算，一有时间他就捧本书研究，隔三差五地在墙上的大纸上添上几条。我笑他有些过敏了，他很认真地说：“现在做得越充分，将来生产时就会越顺利，我……不能再冒险。”
我知道他又想起我上次生产时的凶险。当时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什么印象，所有的恐惧都由他受了，以致留下了后遗症。此次大夫再三嘱咐我们要多加注意，难怪商隐会如此紧张。
原本以为经过这几年的调养，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谁知只不过多了个尚不成形的小东西，虚弱的底子就暴露出来，动不动就头晕目眩、浑身乏力，以前三伏天都清凉无汗的体质，如今却在春天就挥汗如雨。
商隐扶我在庭前的花架下坐好，拿帕子仔细擦去我额头的汗水，担忧地说：“老婆，你脸色太苍白了，怎么办好啊？”
我平息一下如鼓的心跳，冲他灿然一笑，“别担心，这只是孕期正常反应，过几天就会变成桃子一样红扑扑的啦，到时你可不准咬我。”
商隐被我逗得摇头失笑，神情也轻松不少。可是第二日，我却发现给我喝的补品中，又多了一味木瓜雪蛤汤。小玉说：“姑爷特意吩咐，以后每日要给小姐喝一碗，说是补血补气的。”
这种东西很贵，以我们如今的经济状况，实在负担不起。商隐本来家无余财，加上闲居在家，微薄的官饷都没有了。往年还有义父和娘时不时接济我们，可是去年义父在征讨刘稹的叛乱中病逝，当时我们尚在荥阳，回到长安后才得到消息，而娘也因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西去。
六姐和六姐夫知道我们的窘境，时不时捎些银两来。但商隐性子清傲，不肯如此受人恩惠，每每婉拒回去。所以我们在永乐的日子，虽然闲散，但当真清贫。吃的蔬菜瓜果大多是自家在屋后种的，鸡蛋也是小玉养的几只鸡提供。日常用度基本上自给自足，但因我怀孕而增加的补品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告诉商隐，其实孕妇不必每日吃这么些补品，只要保证营养均衡就可以了。但是他根本不听，说的多了，他就会闷声回说：“你身子虚弱，怎么能承受孕产之苦？……是我无能，总让你跟着我受苦。”说着，眼圈微微发红，狼狈地扭过脸去不让我看到。
我只得拼命地将给我的一碗碗补品全都喝光，看到他舒了口气的样子，抑制不住心底幸福与心酸的泪意。
没几日，商隐开始趁我午睡时到书房忙活一两个时辰。问了道明方知，是乡里一些富绅附庸风雅，知道商隐是名满天下的诗人，字又写得清绝俊雅，遂带着钱物上门求字。以往商隐不愿搭理他们，现在却有求必应。
商隐幼时，父亲早逝，为了养家，曾与人抄写经书以度日，那段经历他曾说与我听，虽轻描淡写，但书香门第没落至此，个中滋味我也能体会得出。没想到如今年过三十，却还要为了我和孩子，重尝年少时的辛酸。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为我读书，丝毫不露声色的样子，我知道他是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了，怕也是不想让我跟着难过吧。但夫妻本为一体，他辛苦，我又如何能舒心？
第二日，趁商隐又到书房写字时，我让小玉悄悄叫来道明，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道明边听边乐，最后笑嘻嘻地说：“姐姐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小弟身上。”
不出几日，从永乐城的大街小巷，到乡间小路上，到处都流传着寻找冠绝千古的“情诗王子”的故事。
“说是洛阳一富商的独生子，爱上了一位书香世家的小姐，可是小姐的爹爹嫌弃他出身商家，不肯答应婚事。这富家子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得了相思病，一病不起啦。富商急得团团转，大夫找了无数，也不见起色。一天突然遇到一位白衣公子，白衣公子得知了缘由后，写了一首诗交给富商，让他儿子送到小姐家里去，保准成就美满姻缘。富商先是不信，可也别无他法，于是就让儿子送了去。谁知那位书香世家的老爷看了信后，大呼才子，亲自上门，替女儿定下了这门婚事。富家子以一首诗赢得美人归，从此发愤读书，高中皇榜，衣锦还乡，与娘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这在洛阳成了风传一时的佳话啦。”小玉绘声绘色地讲着。
我低头喝茶，偷笑不已。道明忍着笑问道：“那诗中是如何写的？”
小玉清了下嗓子，脆声诵道：“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就是这首诗让小姐的爹爹折服啦。”
“难不成这位白衣公子在咱们永乐？”道明挤眉弄眼地追问。
“当然啦。听说，洛阳许多少年都想求得白衣公子一诗，好赢得美娇娘。白衣公子不胜其烦，于是躲到永乐来啦。对了，听说白衣公子也姓李哦，只不知他的诗才比起姑爷来怎么样？”小玉兴高采烈地说。
这就是最近永乐盛传的“情诗王子”的故事。只不过一个俗套的小故事，却引起了一直平淡度日的永乐人极大的好奇心。这让我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八卦果然不分时空与朝代啊。
也幸亏这股八卦的热情，我才能达到抬高商隐的目的不是？几日之后，当大家都在纷纷猜测，“情诗王子”究竟是谁时，一天，一位富家子突然敲开了“逍遥居”的大门。
不到一日，“情诗王子”李商隐闲居永乐之事传遍了城里乡间，上门求诗的人差点把我们的大门给推倒。商隐不明就里，十分愕然。过后明白是我耍的小伎俩后，摇头叹息。并听我的话，对这些跟风来求诗的人一律避而不见，只让道明在门外挡驾，言曰：“情诗只赠有情人。”
过了几日，根据道明打听得来的情况，选了几位真心爱慕人家小姐的公子，写了几首诗赠与，据说还成就了美好姻缘。当然啦，这本是人家郎有情妾有意，商隐的诗不过做了一个浪漫的点缀，但外人却不知情，看人家终成眷属，以为“情诗王子”的诗当真大有魔力，又纷纷来挤“逍遥居”的大门。一时间，商隐写的情诗洛阳纸贵，千金难求，连带他的咏物诗、咏古诗都跟着水涨船高，时人以能收藏一两页真迹为荣。
炒作“情诗王子”一事，让我们得到的好处就是，商隐的名气更大了，跟随名气而来的就是金钱。商隐并不贪财，只适当收下些许匮赠，不过贴补家用倒是绰绰有余，也不必日日卖字为生了。坏处也有，现在只要他一出门，必能遇到发“花痴”的少女，或暗送秋波，或直接索爱，商隐开始还能冷淡以对，可是架不住唐朝豪放女的大胆与热情，每每弄得狼狈而逃，回府后又要忍受我们三个的揶揄偷笑，无奈之下，只得窝居小院，少有出门。
在这种热闹与欢快的气氛中，冬天不知不觉来临。随着我的产期临近，商隐越来越焦躁难安。有时给我读着读着书，会突然抛下书本，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踱步，烦躁地端起茶杯又放下，见我好笑地看着他，不由长叹一声，过来扶住我的双肩，紧张地问：“老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笑着点他的额头，“我好得很，浑身舒坦。”
他仔细看我的脸色，目光中的忧虑却没有稍减半分。我知道他不信我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说的中气不足。我的身体我知道，这几日腿肿得越发厉害，夜里也是辗转难眠，偶尔从镜中看到自己的脸，苍白浮肿，自己都会被吓一跳。
商隐将头轻轻贴在我隆起的腹部，半晌闷闷地说：“老婆，你一定要好好的……要是……我怎么办？”
我轻轻抚摸他瘦削的脸颊，毫不意外地摸到了一手眼泪，忍住心中的酸楚，强笑道：“放心吧，我怎么舍得离你而去？”
“我也不会离开你，要是……我跟你一起去……”
我的眼泪轰然流下。
大夫天天来家里为我诊脉，每次都叹息着摇头，嘱我们多加当心。这些日子，我们都竭力回避说到这个话题，怕得就是无法承受这其中锥心刺骨的疼痛。如今，听到他略带压抑与哽咽的声音，如此淡淡道来，心中剧痛到麻木，说不出要他好好活下去的话，换作是我，也宁愿随了他去，好过活着生生受永日的折磨。
“不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一起就是了。”我擦干眼泪，柔声说。
阵痛开始于一个风雪之夜。稳婆、大夫，一干人等这几日早就在家中候着了，临产时倒也不显慌乱。也许这些来来往往的忙碌的人中，最慌乱的就是固执地守在我床边，紧握住我的手的商隐了。
稳婆风大娘几次请他出去，说是产房不吉利，他不能呆在这里，可他全都置若罔闻，只拿了手巾，轻轻擦去我额上的汗水。风大娘无奈，趁我阵痛的间隙，让我将商隐赶出去。
我深吸口气，平息一下如鼓的心跳，冲着商隐虚弱一笑，尚未开口，他却红了眼，转头朝风大娘吼道：“我哪儿都不去！”
我愣了。商隐是一个文雅的人，对人说话从来都不徐不急，不高不低，很少大声说话，更别说吼人了。
我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待他转回脸来望住我，方道：“我不许你出去，就在这里陪我……我们一直在一起。”
他大力地点点头，再不去管风大娘怎么说，只管一心一意望住我，靠近我耳边低声安慰我：“我在，别怕。”
我“扑哧”笑了，是他在害怕吧。未待我出声打趣他，新一波的疼痛又开始了。我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他掌心。他一遍一遍抚过我的脸颊，细声而语。
说不清究竟经过了多久的疼痛，只知道我全身的力气早已消失殆尽，最后一次能出声说话，我记得问商隐：“雪停了么？”
他急急地跑出去，片刻即回来告诉我，雪下得很大，地上已经有一尺多厚了。一尺多厚的雪，得下多久啊？我生了多长时间了？我的孩子，怎么如此固执？
宝宝，听妈妈话，快快出来吧，快点出来，爸爸妈妈带你出去赏雪景，打雪仗。人说瑞雪兆丰年，看来你应该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不要再折磨爸爸妈妈了，你看，爸爸的样子好憔悴，他在担心妈妈，担心你啊。我们一家三口还要过许多个幸福的日子呢。宝宝，妈妈和你再一起努力一次，好不好？
仿佛感应到了我心底的话，我只觉得下腹坠胀，有什么急欲破体而出，赶紧聚敛浑身的力气，拼力一推，不一会儿，就听到风大娘惊喜地大喊：“生了！生了！老天保佑！”紧接着就听到了宝宝嘹亮的哭声。
乖宝宝。我欣慰地闭上了眼，真是没有一丝力气了。耳边突然传来焦急地喊叫声，“出血了，大出血！”但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太累了，需要好好歇一歇。
一只汗湿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商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为什么那么焦急、恐惧？别担心，孩子已经平安生下来了，我听到了他的哭声，不是像寄寄那样悄无声息的，是个活泼强壮的宝宝呢。我想睁开眼告诉他别急，却一头扎进了无限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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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为了孩子
商隐小心翼翼地将襁褓中的小人儿放在我身侧。我侧头看他，一张戴着虎头软帽的粉红小脸露在大红的襁褓外，正闭着眼兀自睡得香甜。
我细细地一一看过他皎洁的额头，淡如远山的眉毛，小巧的鼻头，红嘟嘟的小嘴，以及嘴边扯起的似笑非笑的弧线。
这就是我的儿子么？和商隐的儿子？
我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他吹弹可破的肌肤，指下柔嫩的小脸让我的心尖禁不住一颤。突然，他两只小拳头举过头顶，大模大样地伸了个懒腰。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蓦地就睁开了眼。
清亮逼人的黑眼珠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向我伸出了白胖的小手。我赶紧将一只手指放入他掌心，他紧紧的攥住，酷似商隐的星眸弯弯眯起，裂开花瓣一样的小嘴，无声地笑了。
我的眼泪轰然流下。
用来世情缘，换一张纯真的笑脸，我是心甘情愿的啊。
三天前，我拼死生下儿子后，随即昏迷。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我有意识时，却发现自己犹如陷入时间的黑洞中，周围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我漂浮其中，无论向何处努力都找不到方向。
就要绝望时，突然听到一个清淡又略带熟悉的声音：“从何处来，往何处去？缘起缘灭，前世今生。”
我急急循着声音寻去，发现前方有个淡淡的白色身影，看不清他的面目，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