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毒药-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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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一个小旅店，想把她安顿在那里，找遍她的包里也没找到身份证。无法入住。
万分无奈，我开车回自己的住处。
把她拖进我的屋子后，我拎着桶下楼去清洗她吐在车里的污秽物。
我满头大汗地推开我的屋门。
莫文蔚的歌没经允许地在屋里响着。
而那个女子，正穿着我的睡衣，站在屋子中央，把湿淋淋的头发甩来甩去。
看我楞在门口，她停止甩头，若无其事地问我，怎么不进来？
又指指自己的头发，我想让她快点干。
我睡床，让她睡沙发。
迷胧里，我感觉到她的爬上我的床，光滑的身子靠过来，我伸手搂住她。我是一个寂寞的、没有定力的男人，我承认。
早晨，我拿几张钱给她，她转过头，一边穿衣服一边平静地说， 我昨夜只是要找个伴，而你，很幸运。
接着，又夸张地笑一下，别告诉我说你已经爱上我了。
认识几个小时就爱她，当自己是谁？即使舒淇我也不会这么迅速。
她走了，我忘记问她的名字，或者，我问她她也未必肯告诉我真实的。
我一如既往地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如果是很健谈的人凑巧搭我的车，多少会有些失望。
可是，自从碰到昨夜那个莫名的女子，我话比平常多起来，我想找个人跟他透露一些，结果，那一天，我没有碰到健谈的乘客。
我提前收车回住处。
我已经不管自己居住的地方叫家了。家，不应该属于一个人的，我认为。
打开门，家里有另外的人！
她，从厨房出来，腰上系着以前雅仙买回来的围裙。
她见到我，没有一丝的慌乱和不安，甚至可以说是镇定，镇定得似乎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竟冲我微笑一下， 菜还没好，红烧狮子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说完，又要回厨房。
我气急败坏地走过去，大声问向她。
你怎么进来的？谁允许你进来的？
她吃惊地微张嘴望着我，大大的眼睛里盈满无辜。
我也感觉我的行动和语言有些过激。
控制一下声音，继续问她， 你没有钥匙啊，怎么可能进来？
我给110打电话，他们有人来帮我打开。
老天，这女人不会当这里是公共旅馆了吧。
我努力让自己把气沉住，不让它们爆发。
你为什么要不经主人允许就进来？
我想说你为什么要私闯别人住宅，在话刚要出口的时候我临时替换，我不想对她使用刻薄语言。
她双手绞着围裙的下摆，我想你一个人住，没人照料会不方便，所以我过来帮你洗洗衣服，顺便帮你做饭，而且，我没别的地方可去。
说完，她低下头，我发现她的眼圈在慢慢变红。
我一时竟有些不安，呐呐着不知说什么好。
忽然，一阵焦味传出来。她喊一句，呀，糊了，慌忙跑回厨房。
我们住在一起。
她告诉我她的名字。
嘉晴，我进门喊她。
手里拿着两张歌剧票。
国内知名歌唱家来这里开演唱会，出租车队的一个哥们淘到好几张，他有亲戚在唱会筹备处。哥们是白得来的，自然不会珍惜，非常爽快就送我两张。不然，我真买不起，三百块钱一张呢。哥们说他听不懂，去不去无所谓，如果我想要他还有。累我一个劲跟他道谢。
不过，嘉晴真喜欢歌剧，经常拿些《黑桃皇后》之类的CD来听。
最后唱的是《蝴蝶夫人》，当唱到男主角和和女主角分别，嘉晴脸上泪光点点，不住地用面巾纸擦拭。当最后蝴蝶夫人自杀后，而男主角正飞奔而来，嘉晴已经泣不成声。
我疑惑地看她，这么投入？不会吧。
回到住处，嘉晴的伤心没有减少，似乎愈趋严重。在洗手间洗脸，二十多分钟过去也不出来。
我起身去看她，洗手间的门被她从里面插上了。
她走出来，泪止住，眼睛又红又肿。
她坐在床上，说，李罗毅，你知道吗？《蝴蝶夫人》演的好象就是我。
我不出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缘来缘去缘如水 （3）
她却转过身去，趴在床上，不再说话，无声啜泣。
嘉晴终于要向我她倾倒她的故事了，我早就想到，她会有故事。
如果二十多年前，我五、六岁的时候，也许我会相信天外会飞来仙女，变成美丽温柔的女孩子，来到人间，然后碰到又老实又善良的牛郎，两个人一见钟情，最后幸福快乐地生活
在一起。
可我现在快三十岁了，接近而立之年，虽然我事业家庭两不立，但我知道，一个女人有来处，也会有历史。所以，嘉晴也会有她以前的生活轨迹。
而现在嘉晴说她象蝴蝶夫人，蝴蝶夫人最后自杀谢幕。嘉晴也会自杀？
我走过去，坐在嘉晴身边，轻摇她，嘉晴起身，伏在我的怀里，痛哭流涕。
我感到胸前渐渐被浸湿。而且，我的心竟开始隐隐作痛。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了嘉晴。
我已经爱过两个女人了，其中一个跟我结婚然后跟别人外遇，另一个从陌生的地方忽然就找上我，没一点铺垫就跟我住在一起，都不算好女人，我喜欢贤淑沉静的女人，她们两个都不是，可我竟一个一个地爱上她们。
不会这就是我命里注定的缘分吧。
嘉晴还是跟我说起她的故事。
她学经济管理，大学毕业。我心里自嘲，李罗毅啊李罗毅，你真是走运走到了桃花林，会有大学毕业喜欢歌剧的漂亮女人肯跟你在一起。
嘉晴日语很好，毕业后进一家日资公司做事。她的上司，一个叫木藤的日本科长被她的美貌和聪明吸引，爱上了她。当然嘉晴也被木藤的工作能力及对她的真心打动。很浪漫的恋爱，很顺利的结婚。他们在嘉晴的家乡按中国的传统举行婚礼。
嘉晴觉得自己幸福美满。结婚后，嘉晴听从木藤的劝说按日本习惯在家做主妇。每天布置家居，闲时逛商店，换花样做晚餐等科长回家。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一天，嘉晴正在家里喝茶听歌剧，有人敲门，嘉晴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横眉竖目的日本女子。女子用语意不清的汉语自我介绍，嘉晴还是听清了，她是木藤的太太，在日本结婚，而且已经结婚五年。
嘉晴一下懵在那里，不知是让那个女子进来还是怒气冲天地赶她出去。嘉晴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也一片空白。
那晚，木藤没有回家来，嘉晴一直等，痴痴地等到午夜，东方发白，然后天亮。
嘉晴听一晚上的《蝴蝶夫人》，到早晨，冲一个冷水澡，去公司找木藤。
木藤发誓只爱她一个人，说他一直在争取和日本太太离婚。他让嘉晴再忍耐一段日子，并允许他和他的日本太太回日本去办理离婚。木藤说他不久就会回来。他对嘉晴做最坚定的保证。
可他再没回来，嘉晴满脸泪水地跟我说。而且，连信电话都没有，我打他的电话，有人接，可不是木藤。半年过去后，我再加日子，设限一年，我对自己说，如果从他走那天算起，到一年的时间他不回来，我就彻底忘掉这个人，忘掉他的承诺。即使他回来我也再不信任他，嘉晴一遍遍重复，再不信任他。
一年的时间到了，他没有回来。嘉晴说，我遇到你的那天，就是他走一年的时间，我在酒吧一直喝酒，装醉扮疯，大喊大叫，酒吧老板让保安把我拖出去，没想到却扔进你的车里，而我，当时已经无所谓跟谁在一起，只要有个人就行，有个男人。
嘉晴忽然认真地说，或者，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嘉晴竟也说我们之间有缘分。
自从看歌剧那晚之后，我和嘉晴之间的关系进入崭新阶段。嘉晴不再神经质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者歇斯底里地大哭大笑。对我开始真切的关心。嘘寒问暖得让我感动。我不再开午夜车，陪嘉晴在家里。
现在，我的住处又被我称为家。
一次，嘉晴跟我说想出去找个工作，她说看我这样辛苦她心疼。她坐在我腿上说这话，我搂紧她，说我宁愿自己千辛万苦，也不要嘉晴吃一点点苦，因为我们之间有缘分。
嘉晴把脸贴在我的脸上，有泪水滴在我的衬衣上，我知道嘉晴又在流泪。
当嘉晴终于说，我们结婚吧。听见这句话，我快乐得几乎跳起来。可我却说，等一等。等一等。
我想多攒点钱，然后给嘉晴布置一个舒适漂亮的家，再给嘉晴买多多的时尚衣裳。
嘉晴当时问我，等什么呢？
是啊，等什么呢，后来我也这样问自己。
我们终于筹备结婚。
离婚期还有三天。我去租花车，嘉晴去试礼服。我们约好，中午12点在福至楼会面。
直到1点半，嘉晴没有到。服务小姐几次问我火锅什么时候开火，我说再等等，再等等。
我等来嘉晴电话，她告诉，有非常意外的事，来不了了。声音有几分不自然。
我说什么事啊，我过去帮你。
她说不用不用，你帮不上的，和你没关系。
什么事和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
木藤回来会和我没关系？
开玩笑！
当木藤和我说要带嘉晴走的时候我这样回答他。
可木藤到底把嘉晴带走了。
木藤同意，嘉晴同意，我不同意。二比一的比例，我是少数。有人说真理属于少数人，我是真理，可嘉晴不愿属于我。
缘来缘去缘如水 （4）
嘉晴走那天，我没去送她，也没有出去开车，一个人，在住处，喝很多酒，除了红酒还有白酒；听很多音乐，除了歌剧还是歌剧。
嘉晴到底跟一个曾经抛下她一年半、有强烈武士道精神的男人走了。飘洋过海，去一个经常地震的岛国。我记得以前看书上写，若干年后日本会沉入太平洋底。
无边无际的太平洋，咫尺方圆的一个岛，沧海一粟。看来，嘉晴有朝一日有变成珊瑚的可能了。美丽的珊瑚，美丽的嘉晴。
我曾经爱过两个女人。严格来说，她们都不算好女人，我喜欢贤淑沉静的女人， 克守妇道，从一而终。她们两个都不是，我一个一个地爱上她们，她们又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
可能这是我命里注定跟她们露珠般短暂的缘分吧。
现在，我又开始开午夜车，每天穿梭在我熟悉的大街小巷。
我变得更加不爱说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交通台女主播的温柔安静声音已经从我的车里隐退。偶尔，我会听听歌剧《蝴蝶夫人》，我听不习惯那些婉转高昂的花腔，其实也听不懂。
所以，大多数的时候弥漫在我车里的是寂寞。除了我的呼吸，还有一些乘客之间零星的对话。
每晚打算收工的时候，我都要开车从遇见嘉晴的酒吧门前绕过。现在我知道，那个酒吧的名字叫做“缘如水”。
网友评论缘来缘去缘如水
2002…09…17 12：12：35 网友：杨洁7809 是你错了，还是缘份错了！ 是爱你的人错了，还是你爱的人错了！ 其实是生活错了，是我们都错了！ 错在猜测当中！
2002…09…17 12：19：44 新浪网友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女人飞啊飞啊不会累！！！ 男人喝吧喝吧不会醉！！！ 女人唱啊跳啊不流泪！！！ 天涯的游子
2002…09…17 13：11：12 新浪网友 你好无辜，你就像一个港湾，当这两个女人需要你的时候就象小鸟一样依为在你的身边。
但是一旦醒悟后就会毫不留情的离开你。但是我觉得这两个女人都没错。所以你还是好好开自已的车吧。说不定那天真正的会遇见爱自已的人。
2002…09…19 21：41：56 网友：dada__00 我觉得讲故事的方式有点点王家卫的味道， 跳动的画面也像。
2002…09…25 13：56：28 网友：一掬水 虽然这不像出自一个出租车司机之手，但的确非常感人。能在网上看到如此动人的文章，我非常高兴。不知作者何许人也。 爱情故事总是缠绵悱恻的，所谓〃此恨绵绵无绝期〃。无论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都有很多美丽伤感的追忆。 这篇文章的故事，我相信是真的。因为它令人感动。我希望这篇文章的男主角最终能找到幸福，找到一个贤淑沉静的爱她的女子。
2002…09…26 16：18：57 网友：小雪9657 女人的心里永远只能容下一颗心 而男人的心里确实能同时容下两颗心 所以世界上会有那么的悲剧和不幸
2004…01…25 23：13：49 网友：guoguo8012 〃缘来缘去缘如水〃，多好的意境啊！ 什么叫有缘什么叫无缘，滚滚红尘中的男男女女们， 相识不如相望。都用〃有缘无份〃来解释无奈的结局。 其实还不是〃花自飘零水自流〃！〃缘如水〃！
爱情不是文字游戏
文/彭井儿
女人要什么男人永远不懂你以为她任性、虚荣，她不过是想要被宠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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