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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雾迷寒山-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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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到底想跟他多说话,一动不动地站在外面,直到天空飘下雨滴来。
女人淡黄的头发密麻地积了层水珠。
欧阳松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女人的手抓紧。与此同时他们似乎听到不远处传来动静,两个人都警觉地松开了手。
“我认为你不应该离婚,假若你们还有那么一点感情基础的话”他郁闷的心情跟这时的氤氲空气一样。
“我们没有基础,更谈不到感情?实话跟你说,我连起诉书都写好了,只等法院判这呆子的刑,我再提起民事诉讼,到时候你就会晓得我的意志。”
“我只求你幸福,即然你这么恨这个人,我就没啥说的了。”
“我不是恨他,我恨我自己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亲姐夫。”
欧阳松于一瞥间,发现女人眼角湿润了,就打算要动身。女人却冷不丁问道:“我姐呢?”
“不是说了吗,去给儿子问医求药,哪个管得了她的行踪。”
女人冷笑一声,说:“姐夫,你好糊涂,你以为我活在神仙堆里,我姐固然不好,对不住你,你也该竭尽全力逻她。”
欧阳松哽咽道:“金菊,我对不住你们姐妹。不是我不想去逻,毕竟她音信全无,我照顾儿子生活起居上学读书,又是国家工作人员,身兼林场领导,哪里抽得出时间逻她。我晓得你心疼我,更心疼你姐,但是,这件事到底是你姐不义在先,舍弃家庭的。不瞒你说,就算她回来,我们重归于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难道你想另寻新欢?”女人斜睨着他,一对眸子射来灼热的目光。
“只要……只要你愿意,我随时等你。”
女人正想说话,欧阳松正等着她说什么话,碰巧从旁闯将一位老汉,劈头盖脸喝道:“天气是个宝,阴一阵阳一阵,几时开太阳了,几时落雨了,几时在街面上碰不见一个熟人,这会儿一不留神怎么撞着欧副场长。”
金菊的脸起初可见三分红晕,一听他这番厥词,立刻十二分地绯红,闪避身子,笃笃地往药房那边跑。
欧阳松吃惊不小,而且怀疑这老家伙在偷听,便粗声责怨道:“长水叔,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李长水当年寻尸盘瓠洞就怀疑金菊与欧阳松存在暧昧关系,如今眼见为实,一切不言自现,说话自然夯足底气,说:“你们莫掩耳盗铃。盘瓠洞……”。
“好啦好啦,我的爷,你饶了我们吧!以前我欧阳松几时跟你过不去,得罪你了,你就这么整我做啥。”
李长水呵然道:“佬弟。现在石柑蹲大狱是铁板上钉钉子,明摆着五年之狱,你干脆讨了金菊,有情人终成眷属,何乐不为。”
欧阳松说:“呸。我不是那落井下石的东西。”
李长水说:“你莫当婊子立牌坊。”
欧阳松赖得跟他熬斗,转移话题道:“长水叔,你怎么会在医院。”
李长水愁眉道:“骨质增生,椎间盘突出,都是风湿关节炎引发的。老喽,骨头不中用喽。”
说完,李长水微佝着腰,径直往外蹒跚,两只手反剪于后背,不停地轻捶自己腰椎部位。欧阳松望那背影,回想当年李鼓励他支持他参加竞选场办主任的往事,不知不觉间汩汩的暖流潮涌心头,泪珠旋即从四面八方夺眶而出。不多时那雨也消停了,天空里低低迥旋一群麻雀,只因数量稀少,它们的啾啁被医院嘈扰的杂音湮没得一干二净。
第五十一章 囹圄
    “啊,我凋零的枫树,我结满冰花的枫树。
为什么曲背弓腰,裹着风雪的白幕?”
在场部石柑房间书桌台板底下压着一张信笺纸,上面用钢笔行草写有这二行诗句。当欧阳松撬开房门时,让他感触至深的东西唯独台板下的诗行了。他把桌子上那本诗集以及几本专业书塞进桌旁原就放在那儿的塑料袋中,然后掩了门,仓促地离场部而去。他准备把这些书籍捎给武陵县看守所在押犯罪嫌疑人石柑。对这名遇事鲁莽的青年,且又身陷如此重大干系当中,欧阳松爱莫能助,自个儿都难脱处分,如何又能够匀些力气帮助他呢。也许,力所能及地为他做点事情,几时去看守所看看他,说说话,带些坐牢必备的生活用品,或赠馈财物等等善举,在欧阳松看来,应该是最起码对待同事的态度。他这么想,同时也义无反顾地这么去做。
看守所所长的做法令人费解。这位高大的带着浓重辽宁口音的黑脸大汉一口回绝欧阳松的请求。
“他是重案犯,羁押期间不允许跟任何人晤面。钱财衣物你可以放在这儿,由狱警负责转交。这儿有张领物清单表格。你填一填,填完了签名。”
所长从办公桌抽屉取来一份表格纸,递送欧阳松。他扫了几眼,取出别在西服内衣口袋的钢笔,迅速填好每本书的书名,签了本人的名字。
“顺便问一句,石柑的老婆来过吗?”
“他结了婚?我们从没见过也”所长表示惊疑。
见欧阳松要动身,所长忽然记得什么,喝住他道:“这儿有石柑一篇论文,是他求我转交你们林场人的,我看没啥重要问题,你拿去是了”。
所长的表情深深刻进欧阳松脑海。在回来的公共汽车上,他心事重重,他只后悔当初为何将姨妹介绍给石柑,其实她根本不爱他!既然那样她何必听命姐姐和姐夫并非强制性的安排呢。而相对于石柑,同样的疑惑困扰着欧阳,他甚至疑心石爱着另一个女人。
“他们是多么不谐调的一对夫妻啊”欧阳松在内心不停地机械地反复叹喟。
他又曲折地惦念心爱的女人了。他为那天李长水在人民医院搅浑他和金菊的交谈而倍感懊恼。但是有一点值得他反省,那就是金菊的犹豫至少说明她自身仍处于矛盾中心。不错,他爱她,她也爱他,然而金桂的影子像阴魂一样左右他和她的生活。或许她至今仍耿耿于姐姐的离家出走,所以一旦出现机会,务必把金桂背负他与乔保森鬼混的桃色新闻告诉她,否则他就不可能真正俘获她的心。可是这样的机会究竟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呢,谁也不知道。
而在山底,在不为多少人警觉的情形下,我们炙手可热的武陵县人大副主任乔保森目前权力如日中天,经县委县政府特批,由他担任县级公路全面改造工程老总,因这笔资金是对口扶贫,所以直接经县人大控管,县交通局只配做“长工”的份。自此,乔保森呼风唤雨,权倾一时。乔无牵无挂,以前老部下老熟人便如蝇聚血,所有人中应春花首先尝得第一杯羹;应在搞房子装修,自然少不得花钱流水似地,定期存折舍不得用一个子儿,只求乔保森鼎力;乔这卵人也慷慨,,毫不犹豫借她三万元,并口口声声说几时还得起几时再还。
应春花房子翻新后,请客收人情不在话下,丈夫教他的书,每周往返城乡,自个儿因场里失火,也不消上班,成日呆在家里邀这人约那人搓麻将。城关镇不足三万人口,在牌场上混亦更容易相熟,甚至于类聚;因都是业内人士,应春花便跟寡居般的金菊成了莫逆之交。撇开麻将,俩人无话不谈,金菊喜欢听她摆林场那本谱,应春花便专拣她关心的人与事好。从应氏口中,金菊大致知道金桂被逼出走根由,并隐约体味姐姐偷人已属事实,就不怎么计较欧阳松了,而应春花明白她爱欧阳松,有时信口便好出丁香倾慕欧阳松的种种神情、举止。为方便求证,应春花故意提及丁香自广东深圳回场后的一桩小把戏,说是给欧阳松儿子带来一样玩具,明打明对欧阳松有那个意思嘛。
“没有根据,我会这样讲她?”应春花豁开了上唇,暴突的门牙灿烂夺目。
比她年轻十岁的金菊信了她的话,丁香之美毕竟众目睽睽。假若姐夫愿意同她百年好和,自己何必主动向姐夫表白?现在自己经历一场婚姻失败,又辗转当年的恋侣怀抱,总归悖离那句话;好马不吃回头草。金菊决定稳坐钩鱼台,单等欧阳松主动找她,他来了说明他真心实意,他不来说明俩人的缘份彻底结束,她便能够无拘无束地追求她想得到的幸福生活。
不过,金菊的矜持从另一个方面助长一位大人物叵测雄心。写到这里不用说,你们晓得这个人是谁。
应春花经常邀金菊去乔保森家玩。金菊不知道应和乔的特殊渊源,以为普通牌友,哪料到去了几次,每次都净赢不输。金菊到底纳闷,跟应春氏一说,应觉得水到渠成,打开窗子说了亮话:“小金,莫非乔保森看上你了,你们也蛮般配的么。”
金菊拍应春花手膀,不高兴地道:“你说什么话。我二十六七,他五十多岁,如何配法,风马牛不相及。”
应春花蓄谋已久,且受乔重托,因而拿腔做势道:“也是呵。你年纪轻轻,跟石主任离了婚讨个黄花处男也说不准。只是依我来观察,是人不懂嫁当官的好处。”
金菊说:“什么好处,你只管坦言,莫卖关子敷衍我。”
“这至少有三等好处。第一,钱使不尽,为所欲为。你今天想买金戒指,你今天就能实现,凡事犯不着愁;第二,体面。车来车接,逢年过节大包大包的,走到哪里是人都会恭维你讨好你,这难道还不风光吗?第三,虽然乔主任在年岁方面的确老了点,可你仔细划算划算,你跟他结了婚,那几百万资产不就是你的么。再怎么说,你今后嫌他不中用时,同他离婚,到头来至少也会分得一半财产,这样的交易连傻瓜也会舍性命去抢的呦。你想是么?”
金菊听出门道,蹊跷乔保森怎么那么富贵,刻意问道:“应氏,你凭啥说乔主任那么有钱,不会在捕风捉影吧。”
应春花脱口道:“我还晓得他肚皮上头的三颗黑痣呐,我怎么不晓得他过去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金菊眨了一下眼,奚落道:“啊呀娘,你连他身子都烂熟了,难怪晓得这么多的名堂,我也不足为怪了。”
应春花知道自己漏了嘴,慌忙遮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他没……没什么的。”
金菊笑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害什么臊;你望望你自己,脸都红成干虾米了,哈……”
应春花不怕丑,想到自己同乔保森的龌龊交易,她必须保持特有的非常难以具备的谨慎和耐心。
光阴荏苒,石柑遭逮捕不过一月,武陵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便制作了《起诉意见书》,呈请该县人民检察院刑一股。全文实录如下:
武陵县公安局起诉意见书
(1995)武公审诉字第16号
被告石柑,男,汉族,现年28岁,湖北省来风县人,大学文化,在靖西自治州国营军停界林场工作,原场办主任。
1995年2月2日凌晨1时许,国营军停界林场贮林场突发火灾,大火一直蔓延,持续时间长达五个小时,而身为该场场办主任的被告当天正代该场场长符刍荛值班(从1月30日代起,连续三天),却擅离岗位,竟然下山回家过年,致使火灾报警延宕,事故未能得到人、力、物各方面控制和避免,造成了不可估量的重大后果(直接经济损失折合人民币960。84万元),使国家蒙受巨大财产损失,在全社会造成极端恶劣影响。
被告石柑在北京林业大学读书时就目无组织纪律观念,89年动乱时期参加天安门静坐,分配工作以后仍自视清高,疏于业务,养成作风涣散的积习是造成此次事故的主要原因。
综上所述,被告石柑的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条、第一百八十七条规定,构成玩忽职守罪。为此,将本案依法移送你院审查起诉。
此致
武陵县人民检察院
局长:乔小槐
1995年3月1日
附注:1、被告石柑现押于武陵县公安局看守所;
2、被告石柑预审卷宗一册。
当年四月,武陵县法院审判该案,最终判处石柑有期徒刑四年。据此,石柑被开除公职,他那新婚不到一年的女人便拿着离婚协议跑到看守所,趁他移交省第二监狱出发前夕逼他签名捺印。石悉听遵便,绝不勉强,解除了这段婚姻。
同样,欧阳松也彻底解放。他以公告的形式在州报中缝刊登自己与金桂解除婚姻关系的声明,而且公告落款为武陵县人民法院。但是,当他迫不急待地把喜讯告诉金菊时,这个年轻的女人并不附合电话那头焦灼的心情。
“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的请求,俺们可不能再等了”欧阳松矢志不渝。
金菊却静若止水,她的顾虑密如蛛网不好辩别。是啊,姐姐和姐夫终于分手,这对她而言难道不是天大的喜讯吗?遥想这么多年个人感情生活,自己怎能生生忘记那个首度拿去自己贞操的男人!不可能。在日记薄中,她不止一次地摘引唐代两句名诗为自己和姐夫的爱情注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她爱他就像海洋当中一堵永恒的礁石;她爱他就如群峦之中一座经年不息的活火山。然而如今,当这么唐突的消息突兀而至时,她又变得如墙头草一样举棋不定了。不是她的怯弱,实在是生活的浊激浪涛将年少时的稚嫩个性湮没殆尽。她开始害怕舆论,如同青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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