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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盲流-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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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打击的力度不是罚款扒房子那么简单了,因为造假而触犯了法律,并且数额较大。足够判几年的了,为了不坐牢,举家跑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水泥小二楼,被有关部门查封了。门上和窗户上都贴着封条。 
孙国民多想让孙建兵看一眼自己啊。太可惜了,不过,已经很满足了,全村人都看见了。支书也看到了。孙国民的目的达到了。 
第二天,干部们闻讯赶来,按照规定,一胎上环,怀孕了要流下来,流不下来,生下来了要结扎、罚款。 
这次绝对不能让这个孙国民得逞。一般都是在外边生了孩子再回来,没想到他竟然怀着孕就回来,简直是公开的挑衅。如果让他得逞了,以后的工作该怎么做。 
干部们得到消息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孙佃铺赶去。 
太晚了,孙国民夫妇带着孩子,挺着大肚子已经离开了村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令干部们扑了一个空。 
孙国民夫妇过了支流,走上另一条土路,奔淮河,渡过淮河,上了一辆农用三轮车,走了一段,又转乘短途汽车,到了京沪线。 
在一个小站边,孙国民让苏桂芬把肚子上的柳条筐摘了,扔掉。 
苏桂芬照办了以后问:“咱们去哪儿?” 
孙国民翻着一本在垃圾场拣的《中国地图册》,说,这是京沪铁路线。这边是北京,那边是上海。 
苏桂芬钦佩地看着孙国民。问:“我们去哪里。” 
孙国民仔细地看了看铁路的尽头,望着远方,说:“北京,去北京,北京是首都。” 
苏桂芬说:“我们去北京,不会要饭吧。” 
孙国民说:“要什么饭呀,你看我是要饭的人吗。” 
苏桂芬疑惑地说:“不是我不放心,孙佃铺从以前就是要饭村,本来我娘不让嫁到孙店佃铺,就是怕将来要饭受苦,但看你会吹唢呐,会种地,脑子活,人也勤快,才嫁给你,希望别再出门要饭。可是……” 
孙国民说:“我们出门是为了赚钱,不是要饭。” 
苏桂芬说:“能赚到钱吗?” 
孙国民说:“有手有脚的怎么赚不到钱。” 
苏桂芬说:“可是孙佃铺自早就要饭,我怕跟了你也要饭。” 
孙国民说:“孙佃铺是要饭村,不假,不过,孙国民是孙国民,不是孙佃铺,不是说孙佃铺是要饭村,我孙国民就会要饭,我和他们不一样。” 
苏桂芬听了以后,放心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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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民和苏桂芬带着栩栩攀上了一列货车,北上,正是初春,由于孙国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随身带着被子和褥子,一切都很顺利,随着列车的颠簸,前进。 
只是列车并没有象孙国民想的那样直接北上开进了北京城,而是在一个夜晚,从一个编组站改道转向,南下,往广州方向驶去。 
这是一趟拉煤的火车,拉的焦碳,孙国民将焦碳扒拉出一块空间,挨着车厢挡板,找了几个大块的焦碳垒在四周,将随身带的褥子和被子搭了个窝。先用身体试了试,使劲挪了挪,将下面的焦碳都挪到正好的位置,然后让苏桂芬搂着孩子躺下,上面再用被子盖好。 
孙国民躺下以后,抱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星斗对苏桂芬说:“这就是软卧。” 
苏桂芬说:“你又没见过软卧,你咋知道软卧是这样的呢?” 
孙国民说:“软的能卧着不就是软卧吗。” 
苏桂芬信服地点了点头。孩子哭了。苏桂芬拉出乳房来,将孩子的嘴塞上,孙国民拿出一个奶瓶子,那是上车前给孩子沏好的牛奶,不过已经凉了,孙国民将奶瓶子塞在肚子上,用体温捂热。试了试,两口子仔细地喂栩栩。就着夜色看着栩栩认真吃奶的样子,两个人就忘记了那些烦恼。从嘴角那里露出只有父母在有的那种笑容和满足出来。 
在火车的颠簸中,孙国民和苏国民一人伸出一只手在被子下面扮栩栩的小脚丫子,这已经成了他们睡觉的习惯,无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手就伸到孩子的脚上,轻轻地扳。 
天蒙蒙亮的时候,孙国民从货车上探出头来,往两边一看。看看晨曦的方向和两边的农作物以及村舍和山水,渐渐分析出来,火车在南下。进入了湖南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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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凌晨,孙国民就着拣的那册中国地图以及站台上的牌子,仔细地辩清楚火车确实是到了湖南的长沙。 
苏桂芬感到有点累,加上水也没有了。孙国民决定在这里先下,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湖南长沙是个省会城市,可能会有一些机会。孙国民的计划是,先找到一个住处,然后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在城郊结合部的地方找到废品收购站,然后拣废品,将拣来的废品换成钱,自己的兜里还藏着1500块钱,这笔钱是用来做本钱的。不能总是拣破烂,一旦够了本钱,觉得市场还不错,就边拣边收,然后再卖。 
这样,一年下来,比种地要强。孙店铺的很多人都是这样干的,年轻的没结婚的就在外地打工,找不到工作的,大多数就这样在外地安了家。 
孙国民在火车上还酝酿了一个备用的计划,就是打工,在外地有很多私人工厂,尤其是南方多,既然火车已经把自己一家人拉到了南方,那就在南方好好地干。 
孙国民从货车车厢上探出头来,向地下张望,铁轨上很多废纸盒子,塑料瓶子等等,易拉罐,这些都是可以卖钱的。孙国民觉得省会真的是好。随手就可以从地上拣到钱。 
孙国民算了算,自己和苏桂芬要是在火车站这一带拣这些废品,一天下来至少可以拣出二十块钱来。还不排除多拣到一些到易拉罐,完整的啤酒瓶子的可能。这两样东西可以卖不少钱。 
孙国民越来越开朗起来。 
下车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找到收购废品的收购站,问清楚各种废品的价格,然后找到住的地方,顺便了解一下拣废品的区域,然后买一些奶粉和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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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民在长沙的火车站发现了几节好象是临时不用的车厢。 
火车站的角落里蹲着不少的乞丐和各种各样的流浪的人,这些人只要你注意发现,自然就能发现,孙国民眼里能找到这样的人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自然会有这样的直觉。 
直觉告诉孙国民,这几节班驳的临时停放在车站的火车厢,一定是很多人临时栖息的地方。孙国民和苏桂芬抱着孩子爬上车厢,里面很多地方都铺着纸盒子,然后又下车,绕着车厢转了一圈,确定无疑,这才放心地沿着铁路往车站外边走。肯定是不能从出站口处走的,那里查票查的是很严格的,唯一的路就是从铁路线往回走,或者往回走,所有的铁路火车站都会将车站封死,但铁路线是封不死的,最多是围墙或者铁栅栏,但再长的围墙和铁栅栏也经不住人走。所以,封死是不可能的,即便有人看守,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再说,铁路职工和家属以及附近的居民都要抄近道,所以只要你沿着铁路线走,可能就能顺利地走出车站。 
孙国民出了车站,抱着孩子和苏桂芬开始步行,步行对城里人来说已经很遥远了,但对孙国民和苏桂芬来说,步行是一种很轻松的交通方法,很安全,而且无人打搅,尤其是在城郊的公路上行走。所体验到的安全感绝对不是来自交通本身的,还来自没有人干涉的那种安全感。 
一个白天,从清晨到晚上,孙国民基本上弄清楚了这个城市的一个方位的废品收购的情况,找到了三家废品收购站,价格相差不等。还走访了城郊包括铁路宿舍在内的一些生活区,初步了解拣废品的产生情况,还有拾废品的同行有多少。 
孙国民仔细地计算了一下,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下去是没有问题的。 
第一天晚上,孙国民夫妇住在了那几节车厢里。 
果然,如他分析的那样,好多人都住在那里,行行色色的人,有老的有小的,天黑了,都纷纷聚集到车厢里,各自占好自己的位置。大家相安无事。 
这些人有的是靠拣车站垃圾为生的,有的精神有点问题,有的就是小偷,有的是乞丐,有的是无家可归的人。被子女赶出家门的,临时落难的或者家人不和而离家出走的。等等。 
天蒙蒙亮,大家分头行动,出了车厢。干各自的事情。 
孙国民用了七天的时间,彻底了解了长沙的废品市场。他选择了一处城郊结合部的农舍,一个月租金三十块钱,一间屋子,是一对好心的老夫妻便宜租给他的,但是要过两天才能住进来,因为里面放了一些亲戚寄存的杂物。要等人家把杂物搬走以后。 
孙国民想过一直就住在那个车厢里,挺好的,但因为有孩子,有苏桂芬,要是光自己的话,就不用花着每月三十块租金了。不过也好,有个房子,更安全,而且车厢的很多玻璃都没有,蚊子多,到了晚上,孩子也容易着凉。 
孙国民的谋划是先从小到大做一个废品收购站,这一点,他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孙建兵在浙江自己就做成了一个小废品收购站,要不是他回来做假酒了,他还在浙江干废品收购。村里有不少人做这个做的很不错。 
打定了主意的孙国民在躺在车厢的地板上就着车窗外暗蓝色的夜空和苏桂芬搂着栩栩聊天。栩栩这个孩子很懂事,晚上很少哭,吃饱了就瞪着大眼睛听大人说话,听累了就闭眼睡觉。让孙国民很省心。 
孩子睡着了。车厢里时起彼伏地想起了呼噜声,还有磨牙的声音,还有翻身的声音,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孙国民夫妇相拥着看着熟睡的孩子,一只手给孩子扳脚丫子,一只用拣来的上面印着大美女的旧杂志给孩子驱赶蚊子。 
临睡着之前孙国民悄悄地用只能自己和苏桂芬听见的声音悄悄描述自己的创业计划,此时车窗外暗篮的天空格外地安静。 
忽然外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窗外的手电光乱晃,直觉告诉孙国民,不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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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被包围了,围的严严实实,从车门处冲上来一群人,将地板踩的咚咚响。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身穿便衣,手里拎着一个电棍,厉声高喊:“全都起来,原地站着,不许动!” 
车厢两头都上来很多人,用电照每一个人的脸,照到孙国民的时候,孙国民和苏桂芬紧紧地搂着孩子,强烈的手电光照得孙国民夫妇眼都睁不开。慌乱中,只能抱着孩子,这时过来人挨个地看每个人的脸,有一个忽然从车窗处跳了出去,刚落地就被车窗外守侯的人逮个正着。 
车厢里的人骚动起来,纷纷扭头看窗外。为了控制局面,上来的那拨人中好几个忽然掏出手枪来。举着枪,高喊:“都不许动。” 
苏桂芬当时就吓的尿了裤。 
孙国民一手搂着苏桂芬,怕她瘫倒,轻轻在她耳边说:“没事,没事……” 
过来一个便衣拿手电猛照孙国民和苏桂芬的脸,喝道:“不许说话。” 
所有的人被喝令下车,在车厢外边蹲成一排,然后挨个地在身上搜了一遍,被搜出有刀子的立刻单独拉出来,搜完了,所有人排成一队着走出火车站,上了一辆客车,塞的满满的,被押送到了一个派出所。 
所有人蹲在派出所的大院里。挨个地叫到里屋审问,好几间屋子灯火通明。轮到孙国民了,本来苏桂芬也要进去,但被喝止了,只让一个人进去。到了里面,两个警察仔细检查了孙国民必恭必敬地递上的随身带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孩子的出生证,警察问了外出的目的,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身上带了多少钱。等等。孙国民蹲在地上一一老实地回答。 
孙国民心里打鼓,担心那张出生证被看出破绽来,万幸的是警察仔细地看了身份证,对出生证不感兴趣。 
问完了孙国民,接着是苏桂芬,也是仔细地核对了身份证和本人,问了外出的目的什么的。栩栩被惊醒了,哭了两声,就不哭了,审问苏桂芬的时候,有一个女警察看见栩栩瞪着大眼睛四处张望,忍不住伸手轻轻在脸掐了一下,说:“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怎么跟父母出来要饭呢。” 
苏桂芬想说我们不是出来要饭的。但是没敢说出口。 
天快亮的时候,有问题的被留了下来。孙国民和苏桂芬和另一拨没有问题的被押送上了车,再奔火车站,一群人站在车站的站台上,等着第,身后是七八个便衣。手里拎着电棍。他们的任务是将这些人送上火车,不管去哪儿,只要送上火车离开就行。 
第一趟车来了,孙国民夫妇在第一拨被赶上了车,蹲在餐车和火车车厢的连接处。这里已经蹲了一个人,瘦高瘦高的,穿的干干净净。看见栩栩,忍不住轻轻掐了掐栩栩的脸,说:“小孩子真可爱。” 
他说他叫阿东,来自江苏。目的地是广州。 
孙国民没有心思和阿东聊天,他想的是这么匆忙地被撵走了,还答应那对老夫妇租人家的房子呢。人家好心还把房子给腾出来,自己就这么被撵走了,让人家怎么想。想着孙国民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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