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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女博士的风流韵事 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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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反正都是我大脑里的东西。” 




她平静地坐到实验台前,打开电脑,紧紧抓住约瑟夫提供的一线希望,到国际互联网络上去寻找黑暗中的一片曙光。 



高教授和熊彪陪同约瑟夫准备去参观学校里新建的Tech学院。这所学院最大的特点就是老师全天候全课程英语授课,是中英合作的硕果,当然也是高教授的功劳。此时的涂颖祎和孟雪在实验室门口目送他们离去,随着脚步声渐渐的远去,走廊里恢复往日的宁静。 




随后,杨博士走到实验室里,大声说:“还有几天,高考阅卷,一个星期,一千多元,有愿意批高考试卷的同学,请来我这里报名!” 



很多学生都去报名,因为那一千多元对在校的学生来说是个不小的数字,可以解决三个月的生活费呢。涂颖祎也去报名了,她还鼓动孟雪也去。孟雪想,自己毕竟是博士生,和硕士们争什么呢?这个机会还是留给他们吧。可是,涂颖祎似乎也不好意思自己去,偏要拉着孟雪,并帮她报了名。 




突然,楼道里有个男人大声地吼叫:“你——堂堂一个留学博士,勾引人家的老婆!你的脑袋里引进的只是这种卑劣的洋思维吗?” 



只见商欣怡把那男人向外推着,杨博士低头叹息,脸比关公红一百倍,恨不能钻进药剂瓶里躲避这么尴尬的一幕。 



“我告诉你!”那男人好似疯了,“我离婚,我不要她……”他的手指剑一样地指指杨博士,又指着商欣怡的额头,“是维护我做男人的尊严……你们结婚!我让你们发昏……” 




正在做实验的学生们从实验室里走出来,奇怪地围住了他们。看着那个男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几个高个子、身体结实粗壮的男学生站到了杨博士的身边。那个男人声音更尖厉了: 




“你们瞧瞧,这样的老师,勾引我的老婆,还为人师表!” 



杨博士已经被学生们护到身后,那个男人怒气冲冲地指着商欣怡骂道:“你这骚货!欺骗了我十年啊,这么长的时间,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啊?”说着,两眼发绿,伸出拳头就朝她打过去,嘴里嘟囔着:“你这骚货,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过得好!你跟他结婚,我就宰了你……” 




孟雪和涂颖祎相继走出来,实在看不下去也实在听不下去了,恰在此时,一个男学生一把抓住那拳头,说:“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又一个学生说:“不是离婚了吗?法律上还规定人家有再结婚的权利呢!你高于法律?” 



又一个学生说:“你这个男人怎么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真没用!” 



学生们听到这话,脸上那浅浅的笑意都朝向杨博士——仿佛杨博士夺人之妻俨如英雄!再看杨博士无地自容,转身把这尴尬的局面扔给了学生们。那个男人看到主角走了,自己在这里做配角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大声嚷道:“我放不过你们这一对狗男女……”转身气呼呼地以胜利者的姿态摔门而去。望着他的背影,人们都摇摇头。涂颖祎自言自语:“现在还有这样的痴情男人?” 




一个男学生接口道:“什么呀?他哪里是痴情?是心理不平衡,故意来这里折杨博士的面子的,这男人真要命!这行为真要不得!” 



另一个男学生说:“太缺乏我们男人的大度!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何苦!” 



“你说什么?”涂颖祎道,“天涯何处无芳草,难道你们男人看了花就摘,见了草就踩吗?” 



如此严厉的质问语气,那个学生伸伸舌头,赔着笑无言离去。一直站在一边的孟雪拍着涂颖祎的肩说,“算了,算了……”推着她走进实验室。因为只有孟雪明白涂颖祎此时的心境。 




孟雪回到电脑前,静静地坐下来。那商欣怡的前夫的目的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杨博士的丑,剥去他的尊严,让他活在人们的鄙视里——居然还有这样愚蠢的男人。其实,他这一次的大闹反倒帮了杨博士的大忙:彻底揭开了人们对杨博士的所有猜测,仿佛百年沉船出水一样。而后来的事实却证实了她的潜在思维。人们的确不在私下里贬讽杨博士一个未婚男和已婚女的不和谐的事实婚姻,反而多了许多赞佩——看人家杨博士有本事夺别人的老婆,有本事你也试试?夺得来吗?这些看法不是没有道理的。试想一个未婚男人追求一个未婚女人,是一对一的攻势;而一个未婚男人追求一个已婚女人,是一对二的战斗——你说哪一个厉害?可是,孟雪所想的是,他们还不知道经历了多么艰难的心路历程,而那一天绝对就是杨博士生命的黑暗期中最黑暗的一天,但是,他熬过来了,还有那商欣怡无畏的陪伴……可是,自己这黑暗期有谁陪伴呢,陈忱——他吗? 




据说,那一天晚饭,杨博士请了为他撑腰的研究生们,在饭桌上,他高兴地说应该好好庆祝一下。自己被辱还要庆祝,学生们闻言莫名其妙。杨博士酒后吐真言:庆幸啊,真危险!商欣怡前夫的到来恰逢约瑟夫一行人已经离去,这要是提前十分钟,被英国佬碰上我们中国人在高等学府里有着这样的大吵大闹,岂不有失国格?他自己失节事小,国家的尊严事大。在场的学生们都非常感动杨博士的话,心里大加赞佩杨博士。孟雪听到了这话也特别赞佩,因为杨博士把尊严看得如此重要,就仿佛她自己一样。直到今天她彻底掐灭了要找贾博士的那种蠢蠢欲动的心火。 




几天后,开始高考阅卷,要封闭一个星期。这一天早上,孟雪早早地来到东南研究院,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和同事寒暄着。上班半个多小时了,袁骅驹才来到办公室。 



“部长,”孟雪说,“我请一个星期的假。” 



袁骅驹坐在办公桌前头也没抬,也没有回音。 



“学校里有点事情,”孟雪解释,把原因明示给他,“要批高考的试卷,全封闭,没有办法出来的。” 



“嗯,”袁骅驹终于吭声了,声音幽幽地说,“孟雪啊,你经常不在单位里,人家已经很有意见了,现在又要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我可不好办啊。再说,你想想,你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哪一样工作完成好了?” 




很明显,袁骅驹的心态,请假似乎该被批判了,孟雪应该好好审查自己的工作。孟雪针锋相对道:“请问,部长,我哪一样工作没做好?” 



“哎呀,孟雪,难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袁骅驹反问。 



“不知道。”孟雪干脆地说,“年初定下的工作计划,我样样按时完成,我尽我全力做好,基本达到计划管理目标的要求,至于领导您是否满意那完全取决于您的思维和对个别人的要求水准了。” 




“可是,”袁骅驹仍旧幽幽地说,“为什么不做得最好呢,只是基本?我感觉你好像也没做什么似的……” 



作为一个管理自己的领导,如此否定自己的工作,孟雪很是委屈,又很愤怒,一会儿转为平静。她早就感到袁骅驹为人的虚伪性,好像在泡沫上跳舞,自己的工作成绩又好似一个一个东倒西歪的铅笔字,袁骅驹就像橡皮擦,自己写上一个字,就被他一擦,就擦得无影无踪了。这半年所做的一切,好像黑狗熊在玉米地里掰玉米棒,掰一穗夹到腋窝下,再掰一穗夹到另外的腋窝下,伸掌去掰的同时夹着的那一穗已经丢下,如此,左右伸掌,反复掰夹,那黑狗熊到最后还能剩下一穗玉米,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 




“您看,”孟雪相当平静,用非常谦恭的语态请示袁骅驹,“我是不是要到院长那里把我这半年多的工作汇报一下?您部长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了……” 



说着,孟雪站起身来。 



“别!”袁骅驹也站起身来,“院长很忙啊,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了,至于你要请假嘛,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我刚才说的都是为你好啊,请你谅解,我也是要顶着众人目光的压力啊。” 




“好。”孟雪道,“我知道,你忙,院长忙,我都不会多打扰,您为我多费心了,我很感谢您啊。” 



“好好。”袁骅驹居然露出了笑容,“不客气,不客气!” 



孟雪却感到那两排雪白的牙齿像把把锋利的尖刀,真正体会到笑里藏刀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坐在高考阅卷场的电脑屏幕前,心率跨越时光隧道和当年高考考场上的自己心律共振,孟雪心绪久久不宁。 



读书,读书,读到了硕士、博士就有资格去评阅高中生的高考试卷,到今天,自己也握起了“笔刀”屠宰高考的学生了。当年自己当考生的时候,对评卷老师的种种猜测、希望、思虑,考分出来后对评卷老师过于严格的愤恨,以及对不留情面,没有同情心的分数的咒骂,还有自我估计分数远远高于实际分数的落差,没能进入理想大学的失望,都在此处得以宣泄。现在的试卷已经趋向于全自动化,客观试题的正确与否泾渭分明,主观试题所占的分数降低了很多。而这主观试题的答卷五花八门,其中有几份很有特色的答卷,让孟雪忍不住心底大笑。 




有份试卷上写着: 



最尊敬的最最敬爱的老师:您好! 



我在进入考场之前喝了一大杯浓茶,可是我还是在考场上睡着了……睡梦中,我听到“嘭”的一声,睁开眼睛看到前面一个考生晕倒在地上——似乎和我一样睡着了——我暗自庆幸,摔倒的不是我! 




话说回来,很惭愧,这道题我不会做——这都是我平时不用功不努力的结果,我真该死!可是,亲爱的阅卷老师,您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位花季青年就这样过早地辞世吧?请您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感谢您赐予的分数,我的手机号码是13908086666,我是千万富翁的儿子,帮我的忙定当万金酬谢!本来,我早给老爸提出要到美国去读高中,他逼着我来高考,尊敬的老师,您可别像他,还是手下留情吧!!!!!!! 




看着这份试卷,孟雪哭笑不得。自己一会儿被当成刽子手,一会儿被当成救世主,这人还真难做!对这个考生,她有点痛心,有点同情心,还有点恶心。忍不住给隔壁正在阅卷的涂颖祎看。那涂颖祎大笑——她已经很久与笑无缘了。阅卷的研究生们都很好奇,结果,这份考卷仿佛成了畅销书,被传阅了一遍。人人都懂得考生的答案和标准答案大相径庭,人人都知道该给零分,可是几乎每个人都建议孟雪给他一至二分笔墨分。孟雪笑着开大家的玩笑: 




“你们都当不了法官!那死刑犯跪地求:‘行行好吧,我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七岁顽童,无人照顾……’你们就行行好饶他一命?” 



众评卷学生大笑,惊得管理人员进门奇怪地在他们脸上寻找答案,他们都把头埋下去——每个人都不愿意被怀疑有不公正的行为。然而,孟雪偷偷地记下了试卷上的手机号码。 



七天的评卷时间,把她和陈忱家庭冷战转化为持久战。晚上,孟雪都住在学校里,她告诉儿子,自己出差一周,实际上,静静地思考实验方案以及约瑟夫的信息,更想躲避陈忱的约束。头两天,她心里感到非常轻松,好像白蚂蚁脱掉翅膀一样快乐,管他陈忱来电,一概不接;中间两天,想儿子,那种心情仿佛青蛙匍匐着,看到飞虫馋得伸出舌头,忍不住打通家里电话和儿子聊聊;到了最后两三天,她就如蟑螂在热锅上爬,熬不住接了陈忱的电话,陈忱说,想和她好好聊聊。 




在馨城大厦的最高层旋转餐厅里,陈忱和孟雪面对面坐下来。餐厅中间有个较高的平台,一位先生正在弹奏钢琴,表情凝重,似乎尘世与他无缘。四周是洁净的落地式窗,把天空分割成许多个长方形,窗边是桌子和椅子配套摆设,每个桌子上白色的水晶杯养着一朵红色的蜡烛,蜡烛躺在水里,既暧昧又刺激。他们平日里,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没完,现在相对而坐居然一时间语塞。就这样沉默对视蜡烛许久。还是孟雪打破沉默。 




“说吧,”孟雪说,“我们要好好地谈什么?” 



“我想和你说的很多,”陈忱说,“可又真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忱手里正拿着个计算机新型软盘,手指头大小的“U盘”玩弄着,仿佛相亲的小姑娘害羞地用手指绞着辫子。 



孟雪问:“你拿这个‘U盘’是给我的吗?” 



“这是公司配给我的。”陈忱说着收了回去。 



“是呀,”孟雪嘴一撇,说,“我想就不会给我,你就是这么自私!什么时候想过给我?只不过又来炫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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