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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讲述现代女性恋爱婚姻观:虽然·但是-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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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认真地端详着一块排骨。粉红色的肉,一条条的骨,规律整齐地映入她的眼帘。她突然想,这块排骨在挂到这儿之前,会经历怎样一段历程呢?它会经过多少人的手?养猪崽,喂大,检疫,到屠宰场,杀,控血,煺毛,剖开,截肉,然后找到这块排骨,运送到这里,清洗,挂钩,上架。
售货员也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有点奇怪,对着一块排骨发什么愣呢?而且,眼睛里好像还有泪光。
这块排骨很不错呢,比我身上的长得还好呢。他敲了敲那块排骨,说。排骨在小雅面前晃悠起来。
周围有人笑了;很捧场。小雅没笑。她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块排骨。它晃悠的姿态很优美,幅度也很适宜,简直像一个怪异的钟摆。


但是

第一章 色彩的渐变(1)

这个时节的雨真是多。有雨的下午常常是百无聊赖的,没有人肯这个时候出门照相。一行行湍急的雨水顺着影楼的落地窗玻璃无声地向下淌着,小丫站在窗后,一遍遍地掸着圣诞树上的灰尘,突然想起在深圳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如老电影一样遥远,然而只要想起,电影放映的速度又是那么飞快。远镜头是回忆,近镜头就是细节,像电脑里的照片一样,一张一张都可以用鼠标点击出眉眼。
几年前,也是一个这样的雨天,她提着行李包从中山来到了深圳。她的行李包卷得很紧,油卷馍一样。可这油卷馍不能吃。她吃饭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中山的那家玩具厂,流水线。玩具都是塑胶,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儿,时间长了就会有一种隐隐的恶心。从早上七点半开始上班,到晚上七点半下班,没有星期天。只有病了才准休息。她们整月整月两头不见太阳,十二个钟头里只有中午一个小时的休息和吃饭时间,隐隐的恶心就一直在她的胸间缭绕。能够支撑她抵抗这种恶心的只有工资。工资每月八百元,听起来不少,可除掉管理费、卫生费、治安费、住宿费、饭费等有名堂没名堂的支出,拿到手的连五百块钱还不到。她每月往家寄两百,自己只留两百多,够干什么的?这些还都罢了,最让她忍受不了的是搜身。说是以前发现有人三三两两地把玩具零件偷出来,组装好往家里寄,那些高档些的玩具一个能卖一两百块钱呢。于是下班的时候总有保安在车间门口等着,查贼一样。保安说是保安,其实都是一些没什么本事的当地烂仔,在亲戚的厂子里当狗罢了。这样的人欺负女工当然是驾轻就熟的。有些长得一般的,他们抬抬手就过去了;像小丫这样有些姿色的,就得细致摆弄摆弄。摸了上边摸下边,摸了前边摸后边。一次,他们故意摸小丫的奶子,说:里面装了什么?光肉会有这么多?看小丫要掉泪,才让她过去。还有一次,小丫走得靠后,保安看没什么人了,居然把手伸向小丫的两腿间,小丫尖叫着跳起来,保安嬉笑道:那儿肯定有东西!小丫终于哭了,说:卫生巾。走了好远,她还听见保安在学她说话:卫生巾,卫生巾。
从那一刻起,小丫就决定离开这个厂子。月底,发了工资之后,她就出来了。
从头算到尾,她在中山呆了有一年零两个月。刚到中山的时候她才十九岁。高中刚毕业,恰好碰上这家玩具厂托人在东水招人,几个小姐妹一商量,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父母都不舍。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在家毕竟是老小,还是唯一的女孩子,再怎么穷,也有点儿娇气的意思。可她决意要出来。两个哥哥都成了家,她和二老都跟着二哥过,二嫂子门没过就和大嫂有了共同语言,和父母家长里短地开始闹,要分家过小日子。小丫明白她的心思:是嫌二老越来越不中用,也是嫌她这个小姑子碍眼,出嫁少不得一笔陪送。病根很明,小丫这个小姑子是不能安生当的。小丫这个年龄,正是不懂人情世故,也是不屑于懂人情世故的时候,心里也常常是厌厌烦烦的。看到嫂子就免不了想:难道就这么过下去,当小姑子时和嫂子闹,等嫁了人当了嫂子再和小姑子闹?莫非就等着过这种一眼看到头的日子?她还年轻啊。所以有了机会,她就破着头要出门。现在不闯世界,什么时候闯呢?
然而不出门不知道,世界不是用来闯的,是用来熬煎人的。细雨蒙蒙,小丫站在深圳的大街上,高高低低的楼群矗立在她周围,像一堆精美的玩具,而她是玩具角落里最渺小最渺小的尘埃。仅是高中毕业,她不知道自己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工作。天渐渐黑下来,她想找个地方住下,可那些像模像样的酒店怎么敢进去问呢?她上了一辆公交车,问售票员什么地方住便宜,售票员没理她。她茫然地坐在那里,霓虹灯闪着她的眼,像晃着一块色彩斑斓的纱巾。过了不知几站,有人捅她,是售票员,售票员说:下去吧,十元店。她愣着,没听明白。售票员拿起一张十元票子,大声说:十元店!一车的人都哄笑着。
小丫下了车,一个男人也跟着下了。小丫左右看看,却没看见十元店的招牌在哪儿。男人走到她面前说:十元店是没有招牌的。你要是去,就跟我走吧。小丫狐疑地看着他,他笑道:怕我是坏人就叫警察,前面有IC卡电话,你可以打110,免费。小丫思忖了片刻,说:走吧。却暗暗地把手伸进包裹里,摸到了水果刀,放在随身的小包里。他打着伞,在肠子似的小巷中拐来拐去。就在小丫的脚快要提不起来的时候,她看见一栋楼面上贴着一张破报纸,报纸上写着:十元店,501。男人把小丫领到501门口,推开门,顿时一股潮湿闷热的汗馊味儿轰轰地围了上来。小丫道了谢,刚要进去,男人说:我明天有个朋友要过来玩,我没时间陪他,你能帮我陪陪他吗?一天一百块钱。小丫说:我也是刚来,什么地方都没去过。男人微笑着说:不要紧,出租车司机都知道的。你只陪着他就行了,刚好也可以玩玩。那个男人说自己姓陈,让小丫叫她陈哥。小丫犹豫了一下,终于喊道:陈哥,我还是先试着找找别的工作吧。陈哥道:随你。
价位决定了十元店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乱的情形还是让小丫惊讶。二十多平方米的客厅里,全是小铁床合成的大通铺。有人在猜拳,有人在打牌,有人在下军棋,还有人在吃盒饭。老板把她领到一间写着“女客房”字样的房间,房间里已经有两个女孩子了,一个女孩子细眉细眼的,在看书。另一个女孩子黄黄的头发,边脱袜子边唱歌,很快乐的样子。个子不高,身体很丰满,也很玲珑。她的眼睛微微有些向外鼓,显出一些没心没肺的爽直和坦白。陈哥叫了一声阿美,那女孩子闻声转头,看见陈哥,惊喜道:陈哥,你来看我啊?陈哥淡淡道:你有什么好看的。阿美撒娇道:你就不会哄人家两句?陈哥不接茬,指着小丫道:她是刚到深圳的新人,你多照顾。阿美朝小丫点头一笑,又朝陈哥撇嘴道:有你陈哥,还用得着我照顾?又不给我找活儿。陈哥道:明天有个导游的活儿,你去吧。阿美“哇”的一声叫起来,作势向陈哥扑去,陈哥连忙朝小丫挥了挥手,退了出来。阿美停住手势道:哼,还以为我真想抱你呀。你有什么可抱的。小丫不由得笑起来。
在阿美的引导下,小丫洗漱完毕,两人躺下。阿美问了问小丫的情形和打算,小丫说想明天去劳务市场看看。阿美冷笑道:劳务市场还是别去了,你的文凭不中用的。又朝小丫上下打量了几眼,道:有一个黑劳务市场,那儿或许有合适你的活儿。
第二天,小丫来到了那个黑劳务市场。那个在民间众所周知的黑劳务市场位于一个十字路口。树阴下,石椅上,花坛边,这儿一堆,那儿一群,一望而知全是打工的人。他们的神色是躲躲闪闪的,充满了不安和探询,又蕴涵着一丝惊惶和希望。而雇主的神情则是寻寻觅觅的,一旦锁定了目标,又会流露出鲜明的怀疑和挑剔。他们往往会讨价还价一会儿,若是彼此中意,打工者就会悄悄地跟着雇主消失在人群中。
小丫静静地从早上八点钟站到十点钟,始终没有合意的工作。玩具厂什么的,她不想再去了;打字,她在学校没有摸过几次键盘,速度根本就不行。建筑工程队压根儿就不要女的,她也知道自己难吃那碗饭。做保姆吧,有两对夫妇倒是来问过她,男的都没说什么,女的却对她都不满意。一个说这么细皮嫩肉哪会当保姆,当小姐还差不多。另一个一边拽着男人走一边对男人说,这样一个女孩子放在家里可是一颗定时炸弹哪,我可不想让报纸上的那些花花事落到咱们家。小丫知道她们都是嫌自己长得漂亮。谁说漂亮就是通行证?有时候也是墓志铭啊。她自我嘲笑着。
姑娘,你找工作吗?一个穿着浅色套裙打扮得体的中年妇女走过来:我这里有一份短工,想请你帮一下忙,行吗?
行。小丫脱口而出。这个女人含着尊重的谈吐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已经见过太多城里人的白眼了。答应之后她才想起还没有问人家什么工作,连忙问道:做什么?
清洗厨房。
小丫犹豫了片刻:多少钱?
二十。
走吧。小丫说。
厨房里其实并不太脏,只是很乱,锅碗瓢盆全堆在一起,好像刚刚请过客的样子。小丫把这些都收拾好,又把地面上的菜叶子和泥屑扫干净,用拖把把地拖得锃亮,还是觉得没有干够二十元,于是她又把液化气罐和抽油烟机用钢丝球和清洁剂擦了一遍。整个厨房在她手中焕然一新,纤尘不染。女雇主连连点头,看得出,她满意极了。
一点儿小意思。她给小丫的是三十元。
太多了,大姐。我不能要。小丫递回十块钱。
拿着吧。女人说:你挺辛苦的。
干活挣钱哪有不辛苦的。小丫说。她把那十块钱又递过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可是我真的不能要。
两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
大姐,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小丫说。
要不这样,你把客厅里的卫生再做做吧。女人说。
小丫利落地卷起袖子,擦桌,拖地。木墙围上的灰尘,茶杯里的茶垢,沙发底,冰箱顶,壁灯罩,音响键,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明明暗暗,犄角旮旯,一会儿便被小丫收拾得清新怡目,光洁照人。
女人把十块钱递给小丫:这下可以收了吧?
小丫没有推辞。谢谢你,大姐,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心安理得地收下这钱。
你这姑娘。女人笑了,看着小丫:钱多还会烫手吗?家里挺不容易的吧?
小丫沉默。她不想对一个陌生人谈家里。尽管这位大姐看起来很亲切。
你看,我家里经常没人吃饭,要不然我就把你留到我家帮忙。不过,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个事情。
什么事情?
我开有一个洗浴中心。你可以去当……
不用。小丫站起来,她想起在中山打工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要去洗澡的那家浴池。经常有几个姑娘在厅堂里坐着嗑瓜子。人们都说她们就是小姐。还说每个浴池都必不可少会有这样的小姐。她要是去那种地方,不是小姐也会被别人看成小姐的。
卖票不行吗?一月三百五。管吃管住,还管洗澡。女人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不过只能洗大池。
小丫噗地笑了。她有些动心。可是,那儿名声太不好了。她摇摇头。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丫又换了两份工作。她先是应聘到一个饭店当服务员。说好管吃不管住,试用期是一个月,工资一百五。通过试用期之后是三百。她负责两个单间。单间没活儿就到堂间帮忙。一天到晚跑下来,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一样。不过小丫觉得这和玩具厂的工作强度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试用期过半的时候,一天晚上,一个单间的客人喝多了点儿,一定要和小丫喝个交杯酒,小丫怎么也不肯,客人大发脾气,摔了酒杯。老板将小丫训斥了一顿,让她给客人道歉,小丫盯着老板的眼睛说:我不干了。
不干就走,一分钱也没有。老板说。
为什么?小丫问。那是差不多一百块钱呢。
没干满一个月没法算工资。老板说:能让你顺顺利利地走就不错了。你的服务态度不行,给饭店的名誉造成了不良影响,按说我还得向你要损失费呢。
小丫没有再说话,她换下工作服,走了出去。她已经知道有太多的事情自己没有办法去理论,没有能力去理论,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理论。后来她在大街上碰到了在那个饭店工作的另一个女孩,女孩说她也碰上了类似的事,但是她过了关,而且还挣了一笔三十块钱的小费。喝就喝呗,只要能喝,不掏钱的酒,不喝白不喝。喝个交杯酒又怎么了?反正不是真的。他想着拿咱们开心,咱们就逗他玩儿呗。他们出钱乐,咱们挣钱乐,何乐而不为呢?你倒好,既为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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