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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轻吻冰蓝-第17章

小说: 轻吻冰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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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我请他带我回他家……”
民警啪地合上了记录本:“小两口吵架回家闹去,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妨碍公务,再不走,我可真的要抓你们了。”
……
我挨着墙走,脸贴着粘满灰尘的水泥壁,灰尘的腥气给了我安慰,它们脏,我更脏,我们是同党。
苏唐过来拉我,我甩开了,依然贴墙,贴墙再贴墙。我是烙饼,我要贴墙。
十字路口,无墙可贴了。红灯,绿灯,固特异轮胎在眼中滚动。
红灯,我冲了出去,同时闭上眼睛。
……
现在的司机驾驶技术太好了,居然可以在前保险杠已经碰到我腿的情况下刹住了车。我被骂了,噼哩叭啦地,跟雨打过的芭蕉一样。
苏唐搂着我,关键时候,他冲上来把我向后拽了一步,他和司机配合完美,谋杀了我想要一死的冲动。
我晕晕然地被他扶着回到路边,他摇着我: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远远不够!永远不够!我声嘶力竭。
那你想怎样?
我想你去死!
他看着我,喘喘地笑,叉着腰,转瞬,笑没了,他的手像老虎钳一样攥住了我的腕,眼光裂出狰狞,好,跟我来。
……
我们又开上了我的马自达,车速如疯,比风还快的疯。车子一路高歌猛进,很快驶出市区,直奔盘山公路。很快要到山顶了,他扭过头来,凶狠中带着轻蔑,想不想飞?
想。
Ok。
他在往左打方向盘,右边的花岗岩防风墙从我眼前飞了出去,接着正前方的山体也飘飘地掠过眼底,转过来的车头面对一片虚无,前方是悬崖,我就要飞了。
电话响了。
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我给父亲设的铃声。
爸……爸……
我随时都可以飞,可代价是再也见不到爸爸……
尖叫从喉咙里狂奔而出,停!
不知道这荒唐的一切还来不来及停?
……
那天很狼狈地被消防队员从半悬的车体里救了出来。
消防队员没到之前,先行赶到的居然是新闻记者,他们高叫着,不要怕,马上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苏唐说,那你过来救我们好了。
记者一缩脖子就没影了。
车头已经冲下去了,在我喊停的那刻,在我放弃去飞的那刻,在我终于面对现实的那刻,苏唐把车刹在崖边,等无聊的记者远远站开后,他在摇晃的车厢里点了一支烟,语气回归了平静,就像我们还在屋里吃面时那样。你想死,我随时奉陪。如果不想死,不如嫁给我,你考虑一下。
这算什么,求婚么?
不用考虑了。
我、拒、绝。
……
15
    第十章
对命运的反抗就这样无疾而终,我回家了,除了觉得过去的十几个小时比较恶劣外,跟平时下了班回到家没什么两样。权昕居然在家里等我,没看他,直接走到饮水机倒了杯水喝。
我能感觉到权昕的眼光正在我身上逡巡,因为裙子被撕烂了,我第二次穿了苏唐的衣服,一条又长又大的男式裤,裤角被我窝了好几个褶,才不至于拖到地上。这一身相当不伦不类,但也许几年后就会成为时尚款式吧,人的想法有时和时尚风潮是一样的,要在变中求生存。
权昕说你昨晚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一夜。
我喝了口水,没说话。
问过那一句,权昕就不再问了,他似乎一直在盼着我给他一个答案,所以,坐了一个小时才走,期间,我穿着苏唐的裤子在屋里来来回回地忙活,擦桌子扫地,收拾东西,太忙了,没功夫说话。权昕的希望落空了,在我出去倒垃圾时,他抢过了垃圾袋,我去吧。他说着出门去了,再也没回来。
……
我们半挂在山崖上的场面上了市里电视台的晚间新闻,老爸看到了,权昕看到了,认识的人几乎全看到了。
慰问的电话打爆了所有跟我有关的通讯工具。
我在父亲的病房里当驼鸟,父亲的怀抱就是我的撒哈拉黄沙,把头埋在里面,所有电话,统统不接。
“我你一起历险的朋友叫什么?”
父亲捋着我的头发问。
“苏唐。”
“告诉他,想跟我女儿在一起,就不许开快车。”
“好。”父亲误会了,女儿跟一个男人一起出去玩,就一定认为是恋爱关系,有时候我想父亲对我的爱十分开明,他并不强问这次出行还有谁,都做了些什么,也不套东套西,怀疑我曾不苟。开明源自信任?那么信任又源自哪儿?是爱吗?
……
我在网上跟最知心的朋友谈,酒后乱了性,把不能弄丢的东西给弄丢了,朋友笑我神经病:“现代人,不喝酒性都是乱的,你喝点酒把性乱了实属正常之中的正常。”
“可我是第一次。”
“每个人都得有第一次。那个男人帅不帅?”
“帅。”
“那就得了。你不吃亏。”
“我不甘心。我总以为,第一次是要给爱人的。”说这话的时候,我想着权昕,从小到大,一直以为有些东西肯定是他才能拿走的,从没想过要给别人。
“哈,那又怎么样?想要贞洁牌坊?”
“不想要,但我想杀了那个男人,而且真的差一点就杀了他。”
“你太极端了,莫非你有初夜情结?”
“不知道。当时根本就没多想,操刀就上了。”
网友在那边发了个晕倒的表情,后来,又发来一只恐龙,她夸我说,世上除了你,此物已绝迹。
难道是我反应过了度?以前的女人遇到这种事会上吊投河,以死明志,现在的女人遇到这种事大多会让事情不了了之,社会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守了呢?强求和固守是食古不化吗?我是否应该宽怀?
但我就是觉得自己和权昕的距离拉大了,尤其是他穿着白衬衣,咧着一口白牙冲我笑的时候,一下就能让我产生十亿光年的距离感,中间是无数堵无法逾越的墙。
我们之间,他未动,而原本想要追逐他的我,却被强风吹到了八千里路云月之外,已是另一片天。
而苏唐,我并不能完全把他摒弃与生活之外,就算逃到外地,逃到天涯海角,我与他之间不单纯了就是不单纯了,一夜情的结束,却是我们人生有关联的开始,从此进入了彼此的历史,时间会过去,而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在继续,除非两人都完全释怀,否则即使死了,也不会完结。
……
再回到人群里,我开始不自觉地躲闪,躲闪来回扫射在我身上的眼光,全天下的人似乎都知道我的过往,所以,他们很异样。
彻底喜欢上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侍弄老爸种的花,研究中国书法,嘈切的心安定后却难以成空,我只知道有一种胶着的灰败,无穷尽地浮在心间,空也是一种境界,我求不得了。
班还是要去上的,关上房门就打游戏,从前不爱这东西,我屁股有尖,很难在一个地方坐够五分钟,可自从那夜后,屁股上的尖被削了去,坐功自然而然就炉火纯青。
人真是善遗忘的动物,我在很多时候根本想不起那夜曾发生过什么,我想,我已经忘了,并为此高兴过一会儿。
可在那几分钟后,我就在楼下碰到了苏唐。
人来人往的大厅,他站在警卫的身旁,似乎并不是为找什么人而来,悠闲地背着手,翻看着来客登记薄,我曾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皮,他还在在那儿。
我转身往往电梯回退,急按电梯的上行按键,电梯迟迟不来,不能等了,转身拐进楼梯。为什么,我的心要这样怦怦乱蹦?为什么要惊慌失措?为什么要避开?难道是我犯了错?
我没错,可我也不能迎着他走过去,装做什么也没发生。原来我真的很可怜,刚忘掉,却又重新输入了记忆程序,一切如昨。
沿楼梯缓缓向上,登时没了吃饭的胃口,还是躲回我的小巢里去吧,刚才的游戏已经打到第几关来着?我还有一个宝物没用……
……
噔噔的脚步声空洞地回荡在楼道,除了我的高跟鞋踩出的女高音,还有一个急促的低音,居然有人和我一样傻,放着电梯不坐,走楼梯。
“方小篆!”
后面传来的喊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跟在后面上楼的人是苏唐。
他居然追来了。
我加速向上攀爬,在这座叫“大厦”的山的某一个地方,有一个属于小绵羊的山洞,山洞口有一个门板,门板上有一把铁锁,小绵羊的目标――躲到门板后,按下门锁,这样,哪怕野兽的爪子再利,牙齿再长,也抓不到可怜的小绵羊了……
逃脱的幸运似乎永远不属于我,去山洞的路上下漫漫兮,野兽力量大,很快追上了小绵羊。
他清秀的脸贴到我鼻尖:“方小篆!”
我很想咩一声,如果我是绵羊多好,听不懂,我可以用咩咩声告诉这个人,他说的语言我听不懂,
可惜,我不是羊。所以,我叫的是:
滚!
他没说话,也没看我,手伸过来抓住我的,开始往下撸我指上的戒环。权昕生日后,我一直示威似的戴着两个戒指。
他手上的指甲刮过我的皮肉,拉住铂金的圈环用力往外拽着,血被勒得全冲指尖去了,指肚和我的心全都因为疼痛而变成了惨白色。
我喊,你干什么,放手。
他这时才回了我一句话,我给你买了戒指,从今天起,只许戴我给你买的,还有,你抽个时间,我们去看婚纱和定饭店。
一个头两个大,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
我不要。
你不是承受不了我跟你上床的结果吗,那就嫁给我,跟我合理合法的上床。
我腿一软,差点就趴地上了。这是个歪理吧?亏他能想得出来,越来越好笑了。他不应该叫苏唐,而应该叫荒唐。我摇着头叫,我不爱你,我的心早给了别人了,凭什么要嫁给你?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哈,只有我是疯子吗?不过就是过了一晚,你还想杀人呢,你就不是疯子?他回嘴。
手上的戒指被他拔去了,从楼道的通风口丢了出去,现在,这个,你给我好好戴着,听到了吗?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戒指上全是镣铐的光芒,两眼几乎被蛰盲。他就是奴隶主,而我是奴隶匍匐在地上。他趾高气扬,扔下一个钉满倒齿的奴隶项圈,高叫着:戴上。我环顾四周,百十条皮鞭在空气中舞的噼叭响,它们嘶吼,戴上,載上。
不要。我来回晃着手指,气喘喘地,胳膊在斗争中,从各种角度弯曲成各种不可能的形状。不要。我喊,所有力量都凝聚在手上,左冲右突躲闪着他的攻击。
要不要的不是你说了算。他的手多有劲,那不是人应该有的手,是妖精的爪子,钳着我,扣着我,拧着我,禁锢着我,我不能动了,眼看指环就要套上来了。
停!千钧一发,我大喊,停,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我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你也不用背负什么良心的债,那天晚上,是个失误,我们都喝醉了,有了那种关系后,是我死脑筋,是我想不开,我不该拿刀子恐吓你,我不该拿自杀威胁你,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我。求你!!
我哭了,泣不成声。真是一场完美的悔过。
可我现在想娶你了。我不能忘了那天晚上,嫁给我。他的手停了一下,有一些些真心真意地对我说,说的时候居然还叹了口气。
我不哭了,原来是这样。你看,这个男人长得有多漂亮,可心思却有多龌龊,他的心里一定全是蟑螂。
戒指已经戴到我手上,手指全黑了,脏不啦叽的黑莲花开在我手上。我抬起黑得蚀骨的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就像他那晚打我一样。
他动也没动,只是把我从他脸上正在回落的手拉过去,放在牚间慢慢凝看,头从左边摆到右边,像欣赏故宫里珍藏的唐三彩样,欣赏到最后,由衷地赞叹着,很好看啊,跟你的手很配。
我真的站不住了,开始地上滑,丹田被紫气、蒸汽、哈气,寒气,汽车尾气等等等等的气体占满,快要爆了。
我脑子里全是歌剧演唱者快要袅断的高音:
“啊!我亲爱的爸爸,我爱那美丽少年。我愿到露萨港去,买一个结婚戒指。我无论如何要去,假如您不答应,我就到威克桥上,纵身投入那河水里。我多痛苦,我多悲伤。啊!天哪!我宁愿死去!爸爸,我恳求你!爸爸,我恳求你!”
好凄凉的高音,每个音符都滴着水,观众湿了,歌剧院湿了,时光里每一个听过的人都湿㳠㳠的。
我没去露萨港,我不要结婚戒指,我只想到威克桥上,纵身投入那河水里。我多痛苦,我多悲伤,天哪,我宁愿死去!
你滚!!!
充沛的气体冲开了嗓关,我以比高八度还高的音阶嚣叫,楼道像一个折叠的山谷,四面八方全是噪音在回响。
我站在歌剧院台子上,达官贵弟挤了满堂,他们在我后面架起了断头台,唱啊,你一定要唱。
唱,我唱,我停不了的唱,声音多美妙啊,像黑老鸦一样。
楼道里全是我凄厉的叫声,他皱着眉坚持了一分钟,凝视着我的眼睛怒火丛丛,却最终在我的喊声中放弃威胁。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空旷的楼道里不断响起推门声,认识不认识的同事听到叫声纷纷挤了进来,互相探问着,出什么事了?
当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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