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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个女人异国寻夫奇遇:迷失在多伦多-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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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地。 
好不容易,她们的两只大箱子才慢吞吞地从行李传送带的口上露了出来。再不出来,柳香香都要去找他们的领导说道说道了。 
可算到了接机口了。 
怎么回事?谢明没有冲上来。就跟设计好的剧情突然出现了意外,柳香香一时不知怎么办,连该往哪儿挪步都决定不了。护栏外,一群接机的黑白黄棕不同肤色的男女老少众乡亲们,此时全都微张着嘴看着她。怎么,把她当成玉树临风般降落到多伦多皮尔逊机场的好莱坞明星了吧?看来这全世界各族人民的审美观点都差不到哪儿去,大眼睛高鼻梁嘴唇红润还带点招人疼爱的棱角,如缎子般细腻的脸蛋再配上飘逸的长发,还偏穿件软料浅驼色宽大的风衣,脖子上绕条快垂到地上的黑色长围巾,标新立异,跟一面在大太阳底下,迎着风“哗啦啦”飘动的彩旗似的,别看手上还拎一小胖子,对众多各色眼球们照吸不误。刚下飞机,就被加拿大人民认可了,柳香香挺了挺后背,感觉不错。   
迷失在多伦多 第一章(3)   
可是谢明呢?她着急了,小火在心里一拱一拱的。这叫“怠慢”懂不懂?最近在电话里,光顾着高兴了,没撒什么小性子啊。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亚裔男人,个子保守估计有一米七八,穿着棕色皮夹克,敞着怀,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打磨过的牛仔裤,左臂漫不经心地搂着一束白色的马蹄莲,右手举着一块小巧简易的牌子,从人群中挤到护栏的最前面,有眼无珠地左右看了一下,确定自己没误什么事,便像一件被扔到椅子上的衣服一样让身体松弛下来,做出最便于养精蓄锐的“稍息”Pose,一种柳香香自己从来不做,也最烦别人摆的姿态。 
柳香香一扭头就看到牌子上用中英文写着“柳香香 Liu Xiangxiang”的字样。 
她推着行李,拉着小乖在人们视线的关爱中快步走到男人面前问:“谢明呢?” 
男人愣住了,一时没明白这问题跟他的关系。可能是为了掩饰见到美女的慌乱吧,他把脸板得跟高仓健似的,直往外渗冰水儿。 
他把马蹄莲递给柳香香,文不对题地说:“这是你先生让给你的。我叫田建设,是‘好运’公司的,谢先生委托我来接你们。”说完,连手都没伸出来让人握握,就要推行李车走人。 
这人怎么这样啊?柳香香没从他那儿得到老少爷们儿随时给她的那种流着哈喇子的仰慕感,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他呢?”柳香香握住车把不给他,着什么急啊,又不是拐卖妇女。 
“他去美国了,你不知道?” 
“美国?他没跟我说呀,我上飞机前还和他通电话了呢。” 
“说是出差。” 
“出差?”柳香香大叫起来,又把周围人的目光引了过来。怎么可以出差?这不可能! 
小乖拉住她的手,仰着头不安地看着她。 
“他说他今天早上要到美国出差两天,八号就是后天回来。” 
“他有没有给我的条儿或信什么的?” 
“没有。” 
“我要给他打个电话。”柳香香环视着四周,找公用电话。 
“那你用这个吧。”田建设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谢明一定是万不得已,他会和她解释,会耐心地安慰她的。电话没通以前,她已经准备接受这个事实了。在国外求生不容易,谢明和她说过,三年前移民来的同学格格也和她说过,她知道。 
电话接通了,柳香香舒了口气,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平心静气地等待着谢明那带有磁性的声音。话筒里传来几声匀速的铃声,便是猝不及防“咔嚓”一声,电话断了。 
那声,把柳香香吓了一跳。 
再拨,还是这样。 
“他的手机是漫游的吗?”田建设问。 
“不知道。” 
“那就走吧。” 
“就这么跟你走了?” 
“那你还想怎么着啊?” 
怎么办?要不然打电话给格格,让她来接她们?可惜她没带她的电话号码。走就走,他还真敢绑架她们?听天由命吧,要真出什么事了,让谢明后悔去,谁让他不来呢。 
田建设推着行李车走了,她拉着小乖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 
三张都过了,从来都是风调雨顺的,怎么今天落一二奶待遇?在北京,什么时候演出回来谢明不是在机场、火车站候着她,然后一路拥着她到家? 
谢明为什么不在电话里告诉她他要出差,她们可以推迟日程,等他出差回来再来呀?也许他不想让她们推迟?那为什么没让格格和她先生菜包子来接她们?那她感觉不就好得多了,最起码她认识他们。为什么他偏偏今天出差?不是说加拿大人都很有人情味吗?他老板有心理障碍,看不得人家夫妻团聚? 
这位能信得过吗?不会是高级骗子吧?谢明让陌生人来接,能不给她一封亲笔信,就指望她们能跟他走?这跟谢明经常嘱咐她处处要小心的谆谆教诲不符呀? 
“我要让警察护送我们回家。”柳香香突然宣布道,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跟个陌生人走了。她的天生丽质从小就教会她对异性要有戒心。 
“有这必要吗?”从田建设的问话里,都能听出小刀划玻璃的声儿,刺耳。 
这女人不是觉着全世界的男人都吃了伟哥正满大街地逛游着吧?   
迷失在多伦多 第二章(1)   
机场外面,天色微明。多伦多初秋的夜晚,太阳已经退下去了,却把光留了下来。 
候机楼面对着深灰色的四层室内停车场,中间是一条狭窄的天空,露着浅灰色的光。空气湿润而且清新。 
柳香香很幸运地看见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警车,她向坐在里面的警察大概地陈诉了一番。虽然她英文磕磕巴巴的,都不知道警察叔叔到底听懂没有,听懂了多少,但是田建设从警察叔叔的脸上看出来准备帮忙的热忱。女人有了漂亮的脸蛋,就像有了绿色通行证一样,无往而不胜。田建设赫然生出些许想做变性手术的心气儿。不过就他这副尊容,就是变成女的,撑死了也就是个“东施”的水平,派不上什么用场。 
一辆白色的警车跟在田建设深蓝色的福特后面驶上了高速公路。 
时间将天空渐渐地涂抹黑了。矗立在安大略湖边的,作为多伦多城市标志的CN塔闪闪烁烁的,是多伦多夜的海洋的灯塔。对面路上的车灯,如同一串华丽闪亮的珠子从他们车旁欢快地流过。 
“爸爸后天就回来,没事。”柳香香和小乖说,更是对自己说。 
“我知———道。”小乖把“知”拉了那么长的声儿才和“道”连上。 
田建设深蓝色的福特在无际而深邃的安大略湖边飞驰着。多伦多秋天的风,穿过夜色,穿过摇下来的车窗,像谢明的手一样轻轻地抚摸着柳香香的脸颊,还真有点凉意。柳香香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也许是真忙?加拿大跟国内就是不一样。按国内的习惯,老婆孩子从国内来,怎么也应该来接机吧。来不了,怎么也应该提前告诉她,让她做好思想准备吧。没告诉她,怎么也应该留一张手谕什么的让田建设交给她吧。没留手谕,怎么也会打个电话给田建设,问问接到她们了没有,然后甜言蜜语地把她哄高兴了,皆大欢喜。 
没有,全没有。 
“能再用你电话一下吗?”柳香香又想给谢明打电话。 
田建设把手机从前面塞给了坐在后座的她。 
话筒里传来几声匀速的铃声,便又是那个刚才吓了她一跳的“咔嚓”声。 
她拿着手机就想往窗外扔,好歹给捏住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移民了。 
是不是他的电话出毛病了?肯定,而且他还不知道。谢明什么时候都把她和小乖放在心尖尖上,他能不惦记她们?他会给她往家里打的。等她一踏进家的大门,谢明的电话铃声,一定会像欢迎她和小乖的乐曲一样地响起。他会解释给她听为什么没到机场来接她们,为什么没提前告诉她,为什么没给她留手谕,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头会跟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点着:“就是,就是,要我我也不去接。” 
警车跟着田建设深蓝色的福特上了一条私人车道,停在一座独立的红砖房子旁边。这是一栋二层小楼,楼前是一片草坪,大门朝着车道。这种房子在北京叫“别墅”,在加拿大叫“House”。 
“我们住这儿?”柳香香大感意外,连声音都变了。 
“妈妈,秋千!”小乖指着月光下形单影只地立在草坪上的一架小秋千大叫起来。 
整栋房子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也没有亮光。 
推开门,一片的漆黑,一屋的寂静。 
柳香香耳朵都竖起来了,也没听见电话的铃声。谢明在美国,他哪儿知道她和小乖具体什么时候进家门啊。也许他打过,而且不止一次,只是她们还没有到家。 
田建设把一层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偌大的房子里立刻有了“家”的感觉。 
房子真大啊,典雅的家具,布置的格调,完全超出了柳香香的想像和承受能力,她的心都哆嗦起来了。做梦她都没梦见过能拥有这样一个家。老公,I love you!(我爱你!) 
嘿,那是小乖的画儿!客厅里,靠落地窗的墙上,挂着小乖的一幅杰作:雪人爸爸和雪人妈妈拉着站在他们中间的小雪人。他们头顶上是鲜红的大太阳,还向外放射着象征着光芒的红色线条儿。雪人妈妈旁边是一棵被涂成翠绿的松树。她想起谢明对这幅画的评论,“能搭雪人的时候,有绿色的松树,是写实的。但是满树都是大红苹果,就算艺术的夸张了。”她笑了,从里往外的那种。 
当警察进来问:“Is everything okay ?”(没有什么事吧?)柳香香向他道了谢,目送白色的警车消失在多伦多的夜色中。她现在处在幸福巨浪的峰尖上,哈哈!刚才她差一点就怀疑谢明是不是有别人了。小肚鸡肠,狭窄阴暗,柳香香你没救了! 
“箱子放哪儿?” 
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位呢。 
“卧室。”柳香香自己都不知道卧室在哪儿。 
田建设瞟了她一眼,把一只箱子扛到肩上上楼了。   
迷失在多伦多 第二章(2)   
在客厅放电话的小圆桌上,柳香香发现了一张打满了铅字的纸。她拿了起来,以为是谢明留给她的信,应该有一封谢明的信在家里等着她。可是信纸上只写着怎么看电话账单,怎么付电话费,怎么用同样的方法付煤气费、水费和电费,及电话出了毛病或电话费计算不对时,应该打哪些电话。 
他后天就回来了,她才不会去付这费那费的,那是他的事。 
谢明怎么还不来电话?她有点着急了。 
她拿起电话,生怕出错似的,小心翼翼地按下了谢明的手机号码。带有生气的铃声像山间汩汩流动的泉水,让柳香香的心像被电击了一下似的,轻微地颤抖起来,谢明! 
“咔嚓”电话又一次决绝地断了。 
半天不知道窜到哪儿的小乖这时在楼上大喊:“妈妈,你快来看啊,好多玩具!” 
楼上是四间房,外加一个洗手间。大的那间,放着一张双人床,是她和谢明的卧室。另一间放着书桌和计算机,是书房。还有一间,就放着一台电动缝纫机,谢明知道她喜欢自己设计、剪裁和缝制衣服。这家伙,心还那么细。 
小乖待的这间,是她的卧室吧,可是没有床。 
“床还没买?” 
“光顾买玩具了。”小乖小大人似的解释。 
可不是吗,地上放着一堆小熊、小兔、小狗、小猪等绒毛玩具,还坐着一个一米来高的娃娃,金发碧眼的,穿着粉色的纱裙子。旁边还有一辆遥控车,有一大盒塑料积木,有一套厨房的家什,连炉子都带着,还有一栋二层的粉色楼房,小房子里还分成卧室、浴室、客厅,连家具都是全的。 
谢明发财了? 
他怎么还不来电话啊?老公老公我想你。 
田建设要走了,说明天早上带她们去办“小乖上学的事”、“社会保险号”还有“健康卡”。 
“他不是后天就回来了吗?”柳香香不懂。 
“是谢先生托我办的。”田建设说。 
“九点我们肯定起不来,等他回来再办吧。” 
田建设没理她的茬儿,说了声“那我十点来”就走了。 
哼,男人真不是什么美好的动物!当然不包括她的老公。 
在书房的桌子上,柳香香发现一张打印着铅字的纸,告诉她如何使用计算机。上机步骤写得那叫详细,连白痴都能看得懂。他为什么不等着自己回来再教她?在国内的时候,他不就是手把手教她怎么上机的吗?一定是怕这两天闷着她。 
洗脸间台子上的那张纸也一样,程序烦琐地告诉她如何使用淋浴的开关。天啊,老太太似的。洗脸池下面的柜子里,买了那么多洗头液、防晒霜、护肤用品,有专门为成人的,也有专门为儿童的。在国内的时候,谢明知道她在这方面比他懂,所以从来不擅自做主给她买这类东西。也许,是英文惹的祸。知道她那三等残废英文,没法看懂护肤用品上的说明? 
谢明怎么还不来电话?老公,你想急死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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