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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雷情撼 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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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如此不信任自己,白辰反而笑颜逐开,这表示对方确确实实在仔细考虑着,甚至认真到已开始设想执行上的可能,才会一针见血地提出合作的障碍。
「这你大可放心,青浥并非我们的目标。」毫不意外雷羿听笑话般的嘲讽眼色,白辰继续接着解释:「反正你待久了也会知道,先告诉你也无妨,我和你见过的黑寅都是左相的人,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白,怎么不明白?不就是兄弟登山各凭本事,不过说到底,左相也还是极乐谷的左相吧。」眼微眯,雷羿迅速在脑里搜寻着人口中「左相」的背景。
秦泸瑜,曾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沧浪客」,身形瘦小其貌不扬,但凭手上那把黑色大弯刀「巨灵」却横扫武林,为人亦正亦邪不属任何门派,二十年前却突然消声匿迹,直至上回在青浥的前岛一役才现踪迹,据称是因为爱慕极乐公主封若樱才投身极乐谷,然而……
雷羿一点也不认为这美丽的爱情传言全然属实,因为那场战役里头,他可是亲眼目睹秦泸瑜眼见大势已去,为了保存战力毫无犹豫地舍下所爱,当然,也可以说因为过于相信封若樱说的没问题,没料到事非如人言这般。
但他总觉得这种历经大风大浪的大人物,该不至于错估情势离谱到犯下如此严重错误,现在看来,无非证实了他当初的怀疑。
「哼,那得看左相是和谁在登山,极乐谷又是谁的极乐谷。」
虽未指名道姓,寓意却毫不隐讳,雷羿不由地微蹙起眉深思起来。
原来对手是一手创立极乐谷的现任谷主封舟瀛吗?这可不是简单的派系争斗,和当家的对抗,严格说来已属反叛之流了。
「怎么,还犹豫?担心押宝押错边吗?」眼见雷羿默不吭声,白辰以为人是在掂量着有几分胜算,急忙再鼓舌游说:「我不说过迟早你会知道的,意思就是谷里早就明着分边站,不过是暂时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因为谁也不想付出太大代价造成极乐谷一蹶不振,所以才相安无事地和平共处至今。」
「但如今这平衡快被打破了是吧,封若旸的出现难道不在你们意料之中?不会是放在外头几年就忘了有这么只棋?」状似漫不经心问得随性,实则雷羿是竖直了耳朵等答案,难得有这么个知无不言的家伙送上门,不多套点消息除非他姓白名痴。
「你以为那家伙是那边的?」复杂地瞅了眼人,白辰的神情很是古怪:「那家伙是无主孤魂,不属于我们但也不是那老家伙的,否则老的跟小的联手早有结果了何必等到现在。」
「既然人家哪边也不是,干嘛还冒险找我搭伙?就为你那条腿?不怕弄巧成拙反倒把人往对头手里送?不会是以为加个我就能抵得过老的跟小的联手吧?自知之明我还有些,我可抵不上你家公子的份量。」
两手交叠撑抵着下巴,雷羿故意摆出种「识破人不良居心」的意兴阑珊,「啧,怎么有种被人利用当炮灰的感觉呢?」
「当然没人认为你这小子抵得上,那家伙可是个……『人蛊』。」低弱的语声忍不住微颤,直到听闻男人的来历,白辰才明白自己有多幸运,三番两次地和死神擦身竟犹留有命在。
「若不是他太过危险态度不明又不受控制,左相也不会甘冒大不讳……」意识到出口的言词过于示弱,白辰倏然住口抬头朝雷羿望去,就怕无意吐露的实情把人吓跑。
雷羿猜得没错,之所以会找上他就是想利用他除去那个不受掌控的恐怖家伙,就算失败也不必担心引起那怪物的报复,毕竟由这小子动手再名正言顺不过,而老实说,如果失败,活着的机会根本微乎其其微,死无对证,没人会知道这是他们策动的。
小心翼翼观察面前人的神情变化,殊不知雷羿在听到「人蛊」两字后,早就陷在自己思维里,后头跟着那一串话根本没听入耳。
人蛊是什么他不知道,蛊,却是没见过也听过的,养蛊的方法更是偶有所闻,人盅……意思难道也是无情杀戮后踩着众人尸体存活下来的吗?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第一次见着曲逸旸的时候,是十五岁,但是听说进青浥时,只十岁不过,而十岁之前……
风起,叶影婆娑,灿烂阳光昭告着夏的脚步,然而如此炽盛的骄阳下雷羿依然觉得冷,很冷,冷到令素来喜冷厌热的他也几乎打起哆嗦。
「雷羿?喂!」眼见人不知想到什么,脸色越见苍白的不对劲,白辰不禁开口唤了声,却是直到手搭上肩头摇了摇才把人给摇回神。
「怎么,这就怕了?还真是小鬼一个,胆子就只和老鼠一样大,看来青浥门也不过尔尔。」讽词激将,鄙夷神情下的心绪实则忐忑不安。
对他们来说,这个被带回极乐谷的敌人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更别说人竟被那怪物看上纳做脔宠,如此天赐良机,错过,只怕再不会有。
「怕?」眉微挑,带着几分困惑,随即雷羿才意会到人是把他的反应当成了害怕。
也是,一般人该都这么想吧,但自己在怕之前,更多的却是……
垂睫敛掩眼底的起伏,雷羿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左肩发疼,时非以往,这只大钳夹再不知节制的话可是会害他这几根老骨散架,正打算开口叫人把爪子收回,视角一隅却映入抹熟悉的身影,一脸玩味地直瞅着他望。
来得正好,他正想跟人仔细算算这些个帐目未清的。
「不是吗?瞧你吓成这样子,不怕的话就证明给我看哪!」再接再厉地激人颔首答应,话说得口沫横飞的男人显然还不知道背后已多了个煞星。
「要我证明?」眼珠子一转,雷羿突然玩兴大起,掌撑着下巴的左手伸出食指朝远方颀长青影勾了勾,「过来。」
「啊?」丈二金刚摸不着脑,白辰完全无法理解面前小鬼出人意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的人不是已经站在他面前了吗?
兀自思量间,一阵轻风拂颊而过,随即一张十分面熟的俊颜骤然出现在视野中,还不及讶异时,就见雷羿张开了双臂一把拥住来人送上红唇。
目瞪口呆,一时间白辰只能愣愣地望着两个人在面前吻得热烈,等他终于意识到那离自己只有尺许之距的不速之客究竟是谁后,手脚早不听使唤地动也不能。
一吻结束,雷羿犹顽皮地在人唇上大力啵了声,然后得意洋洋地转朝僵杵在面前的倒霉鬼斜睨了眼:「这证明够了没?现在不知道谁才胆小如鼠,嗯?」
无法开口反驳,白辰全部的气力都用在竭力不让自己抖如筛糠,又一次地和死神相遇,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好运气用完了没。
「手拿开。」
不冷也不热的语声,没什么特别地高低起伏,然而白辰却宛如当头棒喝地骤然从恶梦般的混沌中清醒,飞快抽回手,人更是猛往后退,张惶仓促地就连左脚的不便似也忘了,差一点就摔得四脚朝天。
这回换成曲逸旸大感兴趣地眉宇一挑,他记得从前这爱穿白衣的家伙可没这么怕他的,就连祭出指禁煞也不见吓成这德性,活见鬼似的……鬼……
是吗?唇撇,嘴角微勾了勾,若有似无的笑意泛着令人颤栗的凛冷气息。
呵,原来是终于搞清楚了他是谁吗。
正端详着该拿什么「见面礼」出来好让人不失所望时,耳畔突然响起阵叫人鸡皮疙瘩直起的嗲声娇啼:「旸旸,别管他啦,人家想回房了,抱我。」
这又是哪招?古怪地朝人瞅了眼,在见着人竟是嘟嘴眨眼故作妖娆时,满身疙瘩瞬时掉满地,但曲逸旸也没漏看那记暗朝白影递去的眼色。
啧,他倒忘了雷这小子可不是个安分的乖乖牌。
依言将人打横抱起步往内厅,曲逸旸故作未觉两人眉来眼去的诡异,直到把人扔上床才开始关门算帐,不过头件要算的是那害他到现在耳朵还不太舒服的——
「你觉得我喜欢这款的?」说个话娇声细气,走起路来一步三摇?
「应该不是吧。」恢复常态的雷羿不甚认真地耸了耸肩。
「那刚刚是鬼上身还是发羊癫疯?」
「开玩笑,不这样我好不容易才交上的『盟友』岂不马上就得上阎王殿报到?」
眉挑,为人意料外的诚实,「盟、友?」
他还以为那是敲不开蚌壳的秘密。
「对,盟友,同盟之友。」加强语气点了点头,雷羿打了个呵欠朝身后软软的叠被缩去。
然后呢?目示着人继续,谁知等了大半晌也没句下文,人根本已如春阳下的懒猫,恬适地一脸睡意,曲逸旸无奈地扯了扯唇。
「那大嘴巴的家伙说了多少?」
不必猜也知道定是白辰那碎嘴说了不少有的没的,雷羿对他的态度才会变得这么不一样,就好像重回往昔时光,毫无芥蒂。
看样子得再加快脚步,省得夜长梦多再添变数。
「不多不少,恰恰让我认清该往哪边站而已。」
面对人依旧敷衍的答案,曲逸旸开始觉得头大了,因为雷羿的耐性不比粒米大多少,能让他这样下甘不脆拐着弯子说话,就表示人已被彻底惹毛,结果自不是只一个「死」字利落。
「雷,我得知道白辰说了多少,很重要。」
一着棋错满盘皆输,别两边都猜哑谜打迷糊仗,结果该整的没整到,反而绊着自己人坏事,好比说在雷羿对自己改观后,就不能再故技重施地拿来当诱饵放烟雾,否则骗人不成反倒泄底。
「好,那交换,我也得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直视着面前的深幽暗眸,清澈大眼灼如火跃般叫人无所遁形,「你该知道是男人就不会希望只被藏在羽翼下保护,如果你也认为我只是个小鬼,那么就拆伙各玩各的。」
无语,幽泽一沉变得更为深晦难明,时间在夕阳越斜天色漫沉中渐逝,就在雷羿沮丧地以为人依然不愿把他视作并肩战友说出实情时,微沉的嗓音低低地在耳边淌过。
「极乐谷有门秘技可以叫人不由自主地说出一切,包括喜怒哀乐最真实的感受。」头一句,曲逸旸便直接送上开启所有答案的钥匙。
为什么要刻意让人误会不把话说明白,为什么忽冷忽热时而叫人熟悉时而又令人陌生,甚至为什么那晚会不顾他意愿地下药求欢。
「……你想藉我骗谁?秦泸瑜还是封舟瀛?」想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那所谓秘技掏过底了吧,就不知道被骗着的是哪方人马。
眼微垂,雷羿不着痕迹地转开了眼。
该要高兴的不是吗?好不容易听到了企盼多时的答案,再不必和自己拔河地挣扎,然而松是松了口气却也无法不感到黯然失落。
虽然说那一晚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但在知道一切只是刻意安排的后,说不在意还真是违心之论,毕竟他已经厘清了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自也会期望对方对自己也抱着同样心思,期望着那如此亲昵的相拥……不单单只是骗人的虚凰假凤。
「秦泸瑜还封舟瀛?看样子白辰倒是急着表明立场好争取你这『盟友』,也罢,省得我还得多费口舌解释这些狗屁倒灶的无聊事。」
「小旸旸,别又顾左右而言他给我东拉西扯,从实招来。」深吸了口气,暂把怅然抛却脑后打起精神,雷羿没忘了还有正事待办,既然搞清楚了人还是自己家的,他当然再不会客气地容人蒙混带过。
听得许久未闻的昵称,曲逸旸不禁眉梢子一挑,却不知是感动的多还是感慨的多,这小子,还当他是以前的「曲逸旸」吗?要知道有些东西放出去后可是再收不回来的……
算了,就让人慢慢体会吧,迟早人会明白多了个「封」字的「曲逸旸」究竟差别在哪儿,嗯,就举个例子让人感受一下吧。
「旸?」杏般大眼万分不解地看着人弯腰除了鞋袜后又回头扯自己的,再还拧了条湿巾抬起四只脚丫子全仔细擦洗了遍。
这是啥意思?怎么话说得好好地突然洗起脚来?相处这么久,他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还有这等怪癖?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边做边说的好,省得春宵苦短还没过足瘾就鸡啼鸟鸣了。」
啥?还没搞清楚状况,人已被猛地压倒在床一阵天旋地转,雷羿忍不住抗议了声:「你搞什么鬼!?」
去他的什么鸡啼鸟鸣!?天根本都还没黑全吧?
「看不出来?那……」促狭地微挑了挑唇,不安分的五指已是三两下挑开襟领盘扣后,窜入衣衫内攻城掠地,「现在呢?」
热,被大掌游抚过的地方都似火灼般烧烫着,记忆如潮,情欲的战栗一点一滴自身体里逐渐苏醒,刚抛却的那点惆怅也同样地一点一滴越见清晰,雷羿逃避地偏开脸,无以言喻满涨心房的酸楚渐渐化作点点星火。
「这回又是打算做戏给谁看?」
「……」面对身下人明显异样的举止,曲逸旸先是不解地皱了皱眉头,随即便明了了人在闹的是哪门子别扭。
唇扬,笑得恁般愉悦,因为他似乎已经得到他要的了,一个完完整整、只属于他的雷羿。
「看样子你又忘了我说过的话了,雷。」游戏般时轻时重地揉捻着两点茱萸,在人终于忍不住气鼓着腮帮子转回头时,惯于隐蔽的黑眸难得如拨云见日般露出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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