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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晌贪欢-第14章

小说: 一晌贪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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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南宫胤楚阴沉的道:“兮云是要让我治你欺君之罪么?”
  楚兮云但笑:“要是我也写一个有意思的谜面,哥哥要是猜不出,就当兮云无罪可好?”说着像是笃定什么似的自顾自找灯前看管的老者借了纸笔,不急不慢的写道:“诗也有,词也有,论语必也有,是东南西北不识,既无出路,也无归途。”
  那字迹极是清丽,南宫胤楚不自觉的想着,看惯了奏折上工工整整的谨慎笔画,也唯有看到他的字,才会略略觉得舒心——那字不是多么的凌厉潇洒,甚至也不是带了哪个名家书法的影子,只是纯由心发的淡淡舒展着,都说字如其人,倒也极是贴切。
  递笔的老者掳着胡须沉吟不语,不一会儿工夫便也就有好奇的人们渐渐围了过来。
  楚兮云还是淡然的笑着:“哥哥猜得出么?要是猜不出来……”他故意顿了顿,眸里像是容纳了江南那十里碧湖上潋滟的波光,令得对面的人看了,微一晃神,旋即像是委屈的道:“我不舍得治你的罪,自然即使是知道,也不会说出来了。”
  闻言楚兮云竟是笑了,连同眸子里都盈满了笑意,像是一个苍白的提线木偶终于添注了鲜活的人气,他在他面前,第一次像今日这般,毫不掩饰的笑了。见他愣住了,楚兮云这才道:“前次是‘猜’,那么今次,自然就是‘谜’了,哥哥说要去万佛寺,那可得君无戏言。”
  作者有话要说:米有花花,米有留言,什么都米有————————————…滚地~~~~~~~~~~~~~~~~~





☆、有心无心

  万佛寺是整个襄国京城唯一的也是整个襄国最大的古刹,现有天王殿、大雄宝殿等偏殿五座,主殿为普渡殿,顶覆黑琉璃瓦,重檐歇山顶,殿三层,内供绿度母像——头戴宝冠,宝缯垂下翘端,手持长茎莲花,裸上身,挂璎珞,披帛,下着裙,右舒相坐束腰仰覆莲座上,右脚踩出茎莲花——四壁绘佛教故事,四周回廊六十四楹,楚兮云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楹联:佛法无边,普度十方,非色非相,真如玄妙镜;慈悲广大,化道三千,无我无人,清静证虚空。
  像是突然从三千繁华境地的人世间来到了安宁祥和的仙境一般,尽管上元节的烟火花灯几乎要晃花了游人行客的眼,但是置身此间,又仿佛真的臻入了无我无人的化境,目中只见青灯古佛,耳中只闻晨钟暮鼓,心中所想,也再无其他。
  即使楚兮云从不曾相信天命不可违,而于此时此刻,也不禁生出了些宁静的心绪,他抬头望着莲花座上慈祥安然的佛像,忽而又虔诚的低下头,像是许下一个什么很是郑重的愿望。
  南宫胤楚看着他:“兮云若是有什么愿望,何不告诉我呢?”这世间,若是连他都做不到的事,只怕便是祈求神明,也无甚用处了。
  楚兮云闻声,忽而回身望着他:“哥哥想要知道我许下的是什么愿望么?”这一声询问语声很淡,就好像连刚刚许下的愿望也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一般,但是不待他答,他又继而望着那尊仿若无声无息无悲无喜的佛像:“刚才我便对它说了一句诗,但愿人长久。”
  也就是这么一晃神的时间,殿外便起了刀剑交鸣的杀伐之音。初时尚不算大,但是凭着楚兮云如今的耳目聪灵,很快便也觉察出来——有刺客。
  南宫胤楚像是并不慌乱,只锁眉沉思了片刻,便下意识的牵住楚兮云的右手:“不必担心,跟我来。”
  两人一路跑出普渡殿,身后近身的护卫紧紧护着自己的主子,不远处杀伐之声越来越近,来的不只是人多势众,更还是出其不意,以有心算无心。
  出了殿门,眼前是这样的两条路,一条通向的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后山,远远望去漆黑如墨是个隐藏行踪的好去处,但若是入内,道路艰涩曲折,虽阻隔了后面的追杀,走起来也甚是艰难;而另一条则是通往繁华的长街集市,远远的斑斓灯火透过来,场面甚是热闹拥挤。
  该走哪一条?
  来不及多想,两个人已经脚步如风一头挤进了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此时正是上元夜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之间,花灯自是少不了的事物。上元节的花灯制作历史悠久,虽然随著时代的变迁,在材质和造型上都有很大的变化,但纸、竹、绸缎、木扔是很常见的传统素材,也因此,极是易燃。
  楚兮云虽隐隐觉察出有哪里确实不对,却也来不及多想,随着那人一同像是逃命一般狼狈不堪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探手推倒了近在咫尺的几个最大的灯架,一时之间,火势顿起。
  同在长街的游人不由得显出了不小的慌乱,越是要灭火救人,就越是有人被撞倒被冲散,场面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紧随其后的刺客着实被混乱的场面阻拦了一阵子,但毕竟平日里是训练有素的,饶是如此,也很快便摆脱了身后的一团烂摊子,仍是不依不饶的紧追不舍。
  先前停在街尾的马车此时竟也凭空的不见了,两人离宫甚远,现下没了马匹,真要是步行跑回去,途中要生的变数更是难以估量。
  见楚兮云脚步略缓,南宫胤楚担忧的看着他:“可是没有力气了么?”只这一句话的功夫,身后便有几人追上来,转瞬又被几个护卫奋力挥剑拦住,几人缠斗在一起,动作狠而不厉,约略看去,招式之间还隐约有些相熟的样子。
  楚兮云摇头:“哥哥为什么要选在今天出宫?”本来在生死攸关的当口不该问这样毫无道理的话,但是他问了,对面的人竟也有了片刻的失神。
  楚兮云这时竟停下了步子:“哥哥,前次我听人说,宰相江诏把持朝政几十年,又是先皇的托孤重臣,你不是一个喜欢被人左右的帝王,我知道的。”
  南宫胤楚倒是也跟着停了:“兮云,我只道你是聪颖过人,却不知,我的心思,还是你最清楚不过。”
  身后的刀剑交鸣声顷刻间迫至近前,两个人都只是怔怔的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哪一刀哪一剑偏离了方向碰触到这两人的袍角。
  只是这样静静的站着,对望。
  长街上火光渐次弥漫开来,拥挤喧闹的人群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乱作一团,眼前杀伐之音不绝,却好像世间万物都徒然间静得像是无声。
  楚兮云忽的弯腰捡起地上被人遗落的断剑递过去:“哥哥,听人说,许下的愿望要是说出来了,就不灵了,原来,这是真的呢。”
  但愿人长么,他知道,即使不是现今这般用这样的方式离开,迟早,他还是要离开的。
  那把剑就这样横亘在两人之间,彼此不说,但彼此已经了然。
  这些年来的隐忍排布,他是君王,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这般独宠一人,也不过是坦诚布公的把自己的弱点软肋公之于众罢了,毕竟,权倾朝野的重臣最想要看到的,不见得是一个多么精明干练的明君,反之,只有让他们看到像他现在这般冥顽不灵落天下人口实的样子,才最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吧。
  楚兮云安然的递剑给他:“皇上的棋子落得步步精致,如今兮云…呵呵,如今我…已经无用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更。。。顶着锅盖爬走。。。。。。





☆、多说无益

  剑已经出鞘,多说无益。
  楚兮云递剑过来,南宫胤楚也便接剑。如许年日的谋划安排,身已经累了,心更累了。他接过剑来,却迟疑,也就是这么一迟疑的时间,正前方浩浩荡荡的行来严阵以待的大批军队兵士,领头一人当即下马叩首道:“微臣宇文钧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南宫胤楚俯身虚扶他起来:“宇文将军辛苦了,方才穆将军已经领命将宰相府包围起来,现下的事就暂且交给你来处置,明日天亮之前,朕希望可以见到宰相江诏的认罪供词。”他说着回身看了一眼身后早已经成擒的所谓刺客——每个人腰间都挂了一块明晃晃的宰相府腰牌——其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可以达到目的,理由充不充分,并不重要。
  安排完所有这些早就演练过无数次的事,南宫胤楚挥了挥手,像是挥去什么不愿再提及的物事一般:“摆驾回宫吧。”
  大队的人马旋即领命护送皇上的銮驾回宫,热闹的长街此时方才有些静了,冬日最后的雪不知何时纷纷扬扬的开了场,像是戏台上水袖款摆的戏子一般,姿态优雅,不染尘埃。
  楚兮云还是站在原处,他身上的衣衫本来单薄,此际还披着南宫胤楚的外袍,而他就只是站着,目光宁定,也不知他此刻站在这里,究竟是目送南宫胤楚的车驾逐渐远离直至消失在街角,还是只是走累了歇歇脚,但旋即他便转身,走向——与车驾,与南宫胤楚,与皇宫——相反的方向。
  本以为事到如今,他会杀了他,可是,楚兮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你不杀我,你会后悔。”
  身后忽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公子,请留步。”
  楚兮云停下步子,只见身后追上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那少年行至近前,恭敬的呈上一块极是普通的不引人注意的白玉才道:“我是服侍公子的翰墨,请公子吩咐。”
  楚兮云低头把玩着这块巴掌大小的玉,的确是他先前故意仍在万佛寺的那一块,上元节的灯谜极是有趣,白玉无瑕,便是一个“皇”字。
  他不着痕迹的收回散落的思绪,只低声道:“备车,连夜回燕京。”正如他方才亲自递剑给他,赌的是南宫胤楚一时的心软仁慈,而这样的心软,毕竟也只是一时——他此番的作为雷厉风行,必是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那么为了在朝堂上重新树立起一个忍辱负重又痛改前非的明君形象,即使他不想,群臣激愤之下,也必是要杀了他的,襄国,恐怕是再也留不下了,他心中分明并无半分的不舍,只是,他此刻的迟疑,是为了苍宇和师父么,他旋即自嘲的一笑,他们的安危根本不必忧心,一个是随侍的宫人,一个是卑贱的舞女,又有谁会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清朋党肃朝纲的时候去在意呢,那么,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是保全自己,尽早逃离吧。
  翰墨应了一声“是”,便带着楚兮云七拐八拐进了偏僻的巷子,巷子尽头不只早就备好了车,连同三四个正在等待的护从也已经准备就绪。
  楚兮云掀帘而入,马车应声便驶出了巷子。
  大雪依旧,偶尔被风吹进疾驶的马车里,彻骨的寒风,因为准备的仓促,车里也并没有取暖的火炉,可是本来应该极是怕冷的楚兮云,此刻只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等着,过了今夜,兴许早就出了城,但襄国,他迟早还是要回来的。
  与此同时,南宫胤楚的车驾驶向宫门,早有侍从等候在门前,迫不及待的向他汇报着宰相一党的捉拿情况,因着事出突然,谁也没来得及收到口风,即使是有人得到了通报,也大多并没有当真,谁会以为一夜之间,宠极一时的宰相这棵大树就会被连根拔起呢,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旋即尘埃落定,像是最初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日早朝,消息不怎么灵便的朝臣才知道些原委:宰相江诏连同门生十一人密谋造反,罪证确凿,已被下放入狱,至于先前那个宠冠后宫的燕国余孽,乃是皇上圣明故意用以迷惑宰相等人的一着棋子,现今已经鸩酒赐死于出尘殿内。
  这日早朝过后,出尘殿便是彻底的空了,苍宇等人旋即被遣散去了各宫伺候,原本含英殿里贵气逼人的江妃主子因着牵连赐了三尺白绫,直至死时,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倒是皇上偶尔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点名叫流岚跳一支新曲,看她舞步蹁跹,他会忍不住想到很久以前,那个出尘的少年也曾兴致勃勃的说要学舞,那时候他还找过借口去偷偷看他,他的身子略显单薄了些,宽大的白衣套在身上总是像风一吹就会飘走,可是他舒展身子舞起来的时候,极腰的墨发也跟着打旋,偶尔因着某个难一些的动作停下来反复练习的样子也极是好看,可是他看过他所有零碎的舞姿,却不曾知晓,若是他能够完满的一舞,究竟是什么样子。
  时光荏苒,今后亦不会再见。
  只是他不知道,再见之时,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脆弱犹如琉璃般的小小少年,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宠他纵容他的昏庸君王。
  他说过他心里早有计较,这一番作为,得民心,得军心,得天下,可是他失了的,可否是自己的心呢?
  而他,随着先前布置在襄国的旧部仓皇出逃,他说过他会回来,只是他回来的时候,又会是怎样一番境地呢?
  若是你硬要血染江山,我便陪你醉一场吧。这天下,安乐的日子尚浅,只怕是,又要重拾战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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