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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蛇魔女之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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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二郎,是准备给我舅舅当干儿子的。”季月理恼怒的白二郎一眼。都是他粗手粗脚撞开纸窗,害她乱没面子的跌在这名出身卑微、她舅舅又不屑要的女子跟前。 
嗯!她长得还不赖,然终归是名女婢,永远上不了台面当夫人,不需要给她什么好脸色看。 
“瞧,”二郎咯咯笑得憨,“如果你生不出小孩,将来伊家的财产就全都是我的了。” 
“白痴!”季月理偷偷捏向他的小屁股,厉声道:“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把你的嘴巴打烂掉。” 
“你敢打我,我就去跟娘说。”二郎委屈地扁扁嘴,两泡眼泪已经盈在眼眶上,威胁着要冲出来淹死他姊姊。 
樊素冷眼瞧着这对宝贝姊弟,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拌嘴。 
原来打伊彦阳主意的不止她一个,他的姊姊妹妹老早已捷足先登,送了儿子、女儿来,“准备”继承他的财产哩!天!他才三十岁,就已经有人巴望他早死早投胎,可见他的人缘有多差。 
“去啊!”季月理眉毛倒竖,装出一脸凶相,吓她弟弟,顺便给樊素一个下马威。想当伊家的媳妇可没那么容易,尤其是从一名女婢要爬到夫人的位置,更是难上加难。 
再说,她是伊家的表小姐,樊素合该向她恭恭敬敬的行礼,她竟敢大剌剌的倚在椅背上,动也不动。 
“你被卖进伊家,就乖乖的守本分做好女婢该做的工作,千万别有非分之想,企图贪取伊家的任何东西,否则有你罪受的!” 
樊素的沉默让她当成是惧怕,益发得意扬扬的高抬着下巴,大摇大摆走向门槛。 
开玩笑!这样就想走? 
樊素不动声色地伸出左脚,将她绊倒在地,跌了个狗吃屎。 
“姊姊!”二郎忙扶起她,可惜她身子太重,二郎又太矮小,一失手,又让她跌回地面。 
“走路要长眼睛,门槛这么高你都没瞧见,看!鼻青脸肿了啦。” 
“你……我……”谁说她没看见?她明明……“是你在搞鬼对不对?” 
“不是啦,后娘乖乖坐着没有动,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睛摔倒的啦!” 
樊素“出脚”太快,二郎根本没瞧见。 
“哼!谅你也不敢。”季月理拎着二郎,急着到后花园和他算帐。“回去看我怎么处置你!” 
望着他二人一跌一撞的跑出去,樊素心里忽然有了异样的感觉,这趟“复仇之旅”,恐将不如她所预料的那般顺遂。 
后母呀!天!那个八字都没一撇的后备继承人,居然直呼她后娘,呵?! 
可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伤脑筋的伺题,趁着四下无人,刚好月黑之际,她要开始着手复仇雪耻的大计。 
首先得潜出伊府,找个名门闺秀,假借伊彦阳之名,再…… 
◇◇◇ 
“快起来了,发生天大的事情了!你还睡!” 
樊素被人使劲摇晃着身体,稍稍清醒了些,方听见是名女侍喊叫的声音,虽然距离她入眠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光景,然,不起来似乎也不行了。 
“醒啦醒啦!你小力一点成不成,我手臂都快被你摇断了。”樊素歪坐在床上,揉着眼睛怨声连连地觑向那名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丫头。 
“府里出了天大的事情,秦大娘要咱们以最快的速度到大厅集合。”侍女怡柔拉她下床,递给她一条浸湿了的面巾。“快随便抹一抹,跟我到大厅去。” 
“那怎么成?我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没换。”樊素嘴里边嘀咕着,边接过毛巾。吓!好冷!混沌的神智在瞬间统统恢复过来了。 
“嗳呀!随便啦,谁理你这些。”怡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咱们再不出去声援,伊家的屋顶就要让贾员外和他的那群打手给掀了。” 
贾员外?那不就是她昨儿前去戏弄人家的那一户……嘿嘿嘿!诡计得逞了。 
“贾员外来掀咱们家屋顶干嘛?是不是伊老头闯祸了?” 
“什么‘又’,谁是伊老头?”怡柔对她兴奋的神情大表不满。“就算真如你所料,那也不是咱们当下人的可以批评的事,况且他是少爷,不是老爷。” 
“都三十岁了还‘少’?”对一条做“人”仅只满二天的蛇而言,三十岁已经够老的了。“说嘛!他这回侮辱的是贾家的哪位小姐?”根据她昨晚随便探查了一下,贾员外一共有四名千金,就不知道那个倒楣鬼是排行老几? 
“人家遭受了不幸,你怎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昨晚你又不在场,凭什么一口咬定是少爷做的?喂!你是进来准备以后给他扶正当夫人的耶,怎么发生了这种事,你却一点也不生气?”怡柔疑惑地盯着她。 
“哪儿的话?我是痛在心里口难开。少爷要不要我送不一定呢,现在就吃醋生气,不嫌太早了吗?”樊索敛起脸容,一本正经地,“也许我看起来的确是有一些儿兴奋,但那绝不是幸灾乐祸。你想想,以前少爷整日和青楼那些莺莺燕燕搅和,今儿个却找上贾员外的千金,可见他已开始转性,知道良家妇女毕竟比烟尘女子好多了,我兴奋是因为这个。” 
怡柔一怔,搔搔后脑勺,觉得她的话似是而非,却无从反驳。 
“是……是这样吗?”她家少爷这些年,的确没心仪过哪位名门淑女,否则不早就续弦还纳妾了?“唉!不管啦!你赶快梳洗好,我先到大厅去,你随后就来,知道吗?” 
“了解了解。”送走怡柔,她想赖回床上,再补个眠。但思虑一转,这场精采的戏,岂容错过?旋即十指齐飞,挽好了发誓,披上衣裳,便冲出房门——说时迟那时快,一堵肉墙硬挺挺地挡在她前面。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她尚未先声夺人,骂“他x的狗狗”挡路,竟先换来一顿怒喝。 
樊素提一口气上来,顺便打量眼前这名满脸虬髯、看不清面孔的……呃……老头子,他应该很老了吧?印象中只有老头子才会把胡须留得这么长,还搀有些白发。 
念在他年纪有一把的份上,姑且不跟他计较。 
“去看戏喽!”她将语调转柔,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放出得意的光芒。”据说少爷又捅出楼子,所有人统统到前厅去看这场精采绝伦的好戏了,怎么你没兴趣?” 
伊彦阳瞪着她,不相信这些话是由一名——很可能成为他妻子的——女子口中说出来的。 
“你说少爷他……他捅了什么楼子?”先不表明身分,看看她是何居心。 
伊彦阳昨晚一整夜都待在怡红院,他可不明白逛酒家还能捅出什么楼子。 
“那老色鬼除了泡花街、逛柳巷、调戏良家妇女,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喔!你一定跟我一样,是刚到伊家来当奴仆的,才会对少爷这么陌生。”樊紊眉飞色舞的,将伊彦阳形容得龌龊不堪。 
她自从一百年前在深山被吊死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的头号大仇家,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伊彦阳应该和伊劭溥长得没啥两样,却没料到,百年的岁月飞逝,不仅景物全非,就是人的相貌也有了极大的变化。 
伊彦阳纵使保留了伊劭溥高大颀长的身材,但眉宇、轮廓却更加粗犷、阴郁。 
“我在伊家住了有三十年了。”伊彦阳定定地望着她,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惩罚这个有眼无珠、胡扯八道的小妮子。 
“你十几岁就被卖进来啦?好可怜!” 
伊彦阳一身素白懦衫,看上去像个普通的中年人。难怪樊素当他是一般的长工。 
“现在不是谈谁比较可怜的时候,走,快跟我到前方去,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不管他同不同意,抓着人家的手就往长廊疾步而行。这是她头一回在伊家兴风作浪,巴不得每个人都去欣赏伊彦阳的惨相。      
第三章     
伊家的花厅上,早已被贾家请来壮大声势的人马挤得水泄不通。 
樊素拉着伊彦阳的袖摆东钻西窜,好不容易才占到一个极佳的位置,等着她心目中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出现。 
秦大娘一瞥见伊彦阳的身影,立刻示意众人肃静。 
“贾二小姐,你说昨夜曾遭人非礼,并且一口咬定是我家少爷所为,可有什么凭据?”秦大娘是伊彦阳的奶娘,在伊家的地位甚至比周管事还高,她一开口,所有在场诸人,全将眼光投向樊素身边的男子。 
“哟!那老色鬼原来已经来了。”樊素边嘀咕着边东张西望,“没瞧见呀!八成是躲到屏风后,当缩头乌龟了。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真相尚未大白,她则已自以为是的判了伊彦阳死刑。 
他的脸孔僵硬,眉头紧蹙,紧绷蓄势的颀长身子一动也不动。他无视于众人的等候,怒目所及的却是不知死活的樊素。 
“你何以那么肯定是他做的?”询问间,两簇烈火燃起,预备着随时将她烧为焦炭。 
“‘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你听说过吧?在怀阳县只要称得上美女的,谁逃得过老色鬼魔爪?老伯,你很差劲哦,在伊家混那么久了,居然对自己的主子一无所知,罪过、罪过。”她极力编派他的是非。 
伊彦阳相信他的头顶九成九已经开始在冒烟了。 
好,先解决贾二小姐的指控,再来跟她算总帐。笨女人,贾二小姐如果能用“美女”这二字来形容,会活到二十七、八岁了,仍待宇闺中吗? 
见她脸复面纱,故作娇羞状,伊彦阳就忍不住反胃。 
“贾二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秦大娘一手拉拔伊彦阳长大成人,他有什么“习性”她会不晓得?凭贾二小姐那副尊容,别说半夜冒险去戏弄她,甚至是她自动送上门,还附赠百两文银当酬劳,他还不见得屈就哩! 
贾员外看她女儿期期艾艾,只垂着头咬手指甲,急得替她辩解: 
“这种有辱门风的事,能随便说着玩吗?若非他自承是伊彦阳,任何人也不会想到他竟下流到这种地步。”显然他对自己女儿的长相颇有自知之明。“宝儿,看仔细了,昨晚那个人是不是他?” 
贾宝儿顺着她爹的手往前望—— 
其他人怕遭池鱼之殃,赶紧主动让出距离,纷纷退向一边,只留下蠢兮兮的樊素,犹呆立在伊彦阳身旁。 
一个娇滴淌的丫鬟和一名状似凶恶煞的大胡子?这和昨夜那名相貌堂堂、高俊骠悍的男子差太多了! 
“不是。”贾宝儿坚定的摇摇头。“那位伊少爷比他年轻多了,胡子也……人家他根本没胡子。” 
怎么会?! 
樊寨的震惊比任何人都强烈,他他他…… 
“人家误会你是那老色鬼了,还不赶快否认,顺便澄清一下?”她好意提醒他,他却无动于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管你了,被人家打死算你活该!” 
又骂他“狗”?!待会儿不打烂她的嘴吧,至少也要抽她二十皮鞭,以儆效尤。 
“你给我站住!”伊彦阳左手像铁钳似的擒住她。“没我的命令,你哪儿也不准去。” 
樊素讶然瞪着他。 
这老头子好大的口气,需知她虽被贬为丫鬟,却也非泛泛之辈,竟敢命令她? 
“在此地,除了伊彦阳,谁也休想对我颐指气使。” 
“我就是伊彦阳。”他唇边带笑,扑朔得令人难以捉摸。 
“你?!”樊素不经意的和他那深邃又邪气的眸子交缠,心口顿然彷如被重物捶擂了一下,拧得发疼。 
“不,你不是,你骗人,你是冒充的。”在她残余的记忆里,伊彦阳有着飞扬俊逸的外表,而他,他甚至连英俊都谈不上。过于刚毅的五官诉说着孤傲,太过慑人的霸气彰显他毫不妥协的性格,鲜明的轮廓以及入鬓的剑眉,在在把狂妄和野性刻镂在鼻唇之间。 
他的声调尽管中气十足,然而间杂于乌发中的灰白毛和……嘿!他怎么越看越不像老头子呢?可是……不是老头子,怎么会有白头发? 
她的道行,还无法算出这二十年来,发生在伊彦阳周身的大小事情,当然更不会明了他之所以早生华发,乃是因为娇妻猝逝,忧急交煎,于一夜之间彷佛老了十几岁。 
对于樊索的指控,伊彦阳只以冷漠回应。放眼怀阳县,除了像贾宝儿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几乎无人不识他的真面目,他何需冒充骗人? 
“素,不得无礼。”秦大娘摆出长者的威仪,禁止她在这节骨眼搅和。 
小侍女怡柔也朝她猛眨眼睛,要她闭嘴以自保。 
“你真的是他?不可能,我记得你的长相不是这个样子的。”一股不佯的预感袭上心头。这臭男人不会放过她的,看他那张臭脸就知道。 
“你大概也还弄不清楚贾二小姐的长相吧?”伊彦阳右手成诀,弹出一片树叶,怡恰将贾宝儿脸上的面纱钉在墙垣上。 
“呀?!”樊索呆掉了。以她小小的脑袋瓜子猜测,身为富家千金,即使没有沉鱼落雁之貌,起码也该细皮嫩肉、白皙可人。怎么这位贾姑娘,皮府黝黑得像炸过油锅似的,黑斑、雀斑一大堆。 
都怪自已做事鲁莽,报仇心切,才会没搞清状况,错把无盐当貂蝉。 
伊彦阳注视着他迅速转白的小脸蛋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眸光。这场“好戏”她铁定也参了一脚!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贾员外相当不满意樊素的反应。“我家宝儿虽然黑了一点,仍称得上是眉清目秀,难保他不——”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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