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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野鸭变凤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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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赛马场上的成就一样。他们觉得你有庞大的产业,当然有资格成为一个成功的情人。”
安东妮亚停下来,而公爵却显然没有什么话要说,所以她又接下去,“妈妈的朋友却完全不同了。她们是以此……取乐。她们谈论每一个人的隐私……但是因为你是重要人物,所做的刺激事又比别人多得多,所以很自然地,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成为她们谈论、取乐的有趣新闻!”
“你真令我惊愕!”公爵大声说。
“我想,因为你是那么有……吸引力,又那么……重要,”隔了一会儿,安东妮亚说,“你一定料想得到人们会对你有兴趣,而且,我认为我……了解那些你爱过的……美丽的贵妇人。”
“你了解什么?”公爵问。
安东妮亚从他的语气中,应该警觉到他生气了,可是她太专心于自己的念头,竟然不曾注意到。
“最初,我无法了解,”她回答,“为什么你的生活中要有那么多女人?后来,我想,或许这就象拥有一个……马厩的人,不会只想要一匹马,无论那匹马有多好,有多……杰出,一个广大的天地中,需要许多纯种骏马活跃其中!也许,这也是一种竞赛,她们全都尝试着想抢先到达终点线,优胜奖品则是你的心!”
她很自信地说着,因为,这是她曾告诉自己的。
“我真不能相信,任何我所认识的女人会说出这么粗俗又没有教养的话!”公爵愤怒地大叫。
他并没有把声调提高,可是语气却冷峻得象根鞭子。
一下子,安东妮亚静默了,公爵直直瞪着她。
然后,她小小的脸整个涨红了,他看见她在战栗!
她转过身站在桌前,低头看着桌上的鼻烟盒。
她那纤小的身子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发现她还很年轻而且容易受伤害。他觉得自己竟然这样攻击一个孩子,真是不可思议!
“我很抱歉,安东妮亚,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的。”过了一阵,他说。
她没有回答,他感觉她正努力地克制自己的眼泪。
“你告诉我的话,让我完全惊愕住了,”公爵接着说,“我刚才不应该那么粗鲁的。我请求你,安东妮亚,原谅我!”
“我……我很……抱歉。”安东妮亚轻声说。
“请你转过身来好吗?”公爵请求道,“我不能向着你的背道歉啊!”
过了好一会儿,他以为她拒绝了他的请求,然后她转身对着他。他看到她眼中仍然带着受伤的神情,使他觉得很惭愧。
“来,坐下,安东妮亚。”他对她说,“我要和你说话。”
她走了过去。他发现自己竟觉得她象匹小马,带点不稳定,缺乏自信、轻易就相信任何人,等到受了教训,才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信任的。
安东妮亚在一张沙发上坐下。公爵想,她那灰绿色的眼睛比他所认识的任何女人要更富表情。
在公爵开口前,安东妮亚结结巴巴地说,
“因为我……从来没有和……象你这样的人……独处,所以我想到什么……就毫不思索地……说出来。我真是……太愚蠢了,下次我会小心的。”
她是那么羞愧,又是那么低声下气,因此更令人觉得她易受伤害。
“该道歉的是我,安东妮亚。”公爵坚持道,“我要你永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希望你对我坦率。如果我们想维系我们的婚姻,我想,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彼此绝不能欺骗和虚伪,你同意吗?”
安东妮亚望着地上,她的睫毛在双颊陪衬下,显得非常乌黑。
“我……可能会……说出……你不希望听的话。”
“我希望听你感兴趣的每一件事,任何事。”公爵说,“我也希望能知道事实。刚才为了你说的那些话,我对你谩骂,那是我的过错。我只能借口说,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没有结过婚!”
他微笑的样子,即使是比安东妮亚更成熟的女人也无法抗拒。
“我……是不是,”安东妮亚过了一会儿问道,“不该谈到……你爱过……的女人?”
“你并没有错,”公爵回答,“不过或许是有些不寻常。无论如何,我宁愿你把所想的说出来,也不希望你留在心里。”
她仰头望着他,他又再一次想起受到打击的小马,想再接近些,却又不敢的那种神情。
“我还要请你千万不要变得象我奶妈说的‘喋喋不休’,那是最糟糕的,对这种情绪,我简直反感透顶!”
安东妮亚对他微微一笑,“我会尽力避免的。”
“我想,在我们被打断了一会儿之前,你正准备对我说些什么,”公爵表示,“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事,好吗?”
他一面说着,发现她的双颊又红了,“我……我想这或许会……使你生气。”
“如果我答应不生气,而只静静地、审慎地思考你对我说的每一件事情,”公爵问,“你愿意告诉我吗?”
安东妮亚把头转向旁边,盯着空壁炉。
公爵第一次注意到,她有小而挺直的鼻子,坚实的下巴,曲线优美的嘴唇。
这只是一个飞逝而过的印象,安东妮亚很快又把视线转回望着他。
“我是……想请你……帮个忙。”她低声说。
公爵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坦白地说出来了。
“我想你会认为我……很无知,”她接下去,“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在一男一女……结婚之后,究竟……是怎么……生出孩子来的?我猜想,也许是因为他们……睡在一起。”
她很紧张地瞥了公爵一眼,然后又把视线转开了。
“我想,”她用很微弱的声音继续说,“既然你……和别人……相恋着,而且我们……又不够了解,我想请求你……在我们……有孩子之前,先……等一阵子。”
她说完话,声音隐入沉寂时,安东妮亚将手指紧握在一起,屏住呼吸。
公爵站起身来,背靠着壁炉架。
“我很高兴你有足够的勇气把你想的告诉我,安东妮亚。”
隔了一会儿,她说,“你……不生气?”
“不,当然不!”他回答,“我觉得在这个情况下,你能把心里的想法提出来,这是很明智的。”
他停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接下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侯爵夫人的交往,竟然是乡间大家都晓得的事,甚至传进你的耳朵。”
“或许……我不该……告诉你。”
“我很高兴你告诉我了,”公爵说,“我也很高兴,我们的共同生活能在一个稳固的基础上开始。安东妮亚,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安东妮亚问。
“你绝不能对我隐瞒任何秘密,”公爵回答,“凡是重要的事,都不能作任何程度的保留。无论有多困难,我觉得我们都可以说出来共同讨论,即使是最难处理的问题,我们也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他再度向她微笑,看见她眼中掠过一丝不安,他又继续说,“我认为你的建议很明智,我同意在我们做象建立家庭那样基本而重要的事情之前,彼此应该多深入了解对方。”
他看见安东妮亚似乎很困惑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问,“有什么事使你觉得困扰?”
她望着他,他知道她正在想她该不该把想法说出来。她说,“我告诉过你,我很无知……可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当你和我……睡在一起,我们会……有孩子,可是你和其他……女人,象……侯爵夫人,睡在一起,她们为什么就……不会有?”
公爵禁不住想,这真是他一生中所遇到的最不寻常的谈话。他很小心地回答,“这个问题,我想保留到我们认识比较深的时侯再回答。请让我把今晚难以答覆的问题,留到将来再解释,好吗?”
“是的……当然。”安东妮亚说,“谢谢你这么……亲切,而且没有对我生气。”
“我会试着永远不再对你生气,”公爵说,“不过,我和你一样,也常会不加思索就说了出来。”
“这样说话……容易得多,”安东妮亚说,“而且我觉得,如果每个人在说话前都要考虑一番,只会造成许多令人不舒服的沉默。”
“这是真话。”公爵微笑着,“好了,明早我们要动身去巴黎,我建议,安东妮亚,你现在该去睡了,今天忙了一整天,你一定疲倦了,而且,昨天越过了那些障碍,也够你累的了!”
安东妮亚呆愣了,然后,她用惶恐的声音问,“你……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我听到了。”公爵说,“我简直难以相信。那些障碍,如果埃威斯做得很正确,应该和全国越野障碍赛一样高!”
“那是你的新马,”安东妮亚说,“我去骑它,实在是……太放肆了……可是我们等你等到天快黑了,你……都没有来。”
“那是我的损失,”公爵说,“你忘了吗,安东妮亚?我的马现在也是你的了!我记得很清楚,在结婚仪式中,我说过,‘我将我所有的财产赋予你’。”
安东妮亚的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如果我能……和你共同……拥有它们,我会非常……非常感激,而且感到非常……荣幸。”她过了一会儿说。
“那么就让我们共享它们吧。”公爵回答,“就象我们共享我们的思想,或许等我们彼此认识得更深以后,还可以共享我们感情。”
第四章
公爵坐在宜格拉斯咖啡店里等安东妮亚。
他曾派随从去问她什么时候准备停当和他一起走,却发现她已离开房里,这使他大为惊异。
他象往常一样起得很早,吃早餐时,他一面看着法文报纸。前一天,当他和安东妮亚刚到达加时,有一条令人震惊的新闻。
从伦敦到多佛,他们坐的是特快车上预订的车厢,非常舒服。
然后上了等在港湾里公爵的游艇。他们在船上度过非常舒适的一晚。英伦海峡平静得象一面镜子。
到达加之后,又有预先订好的马车载迭公爵,安东妮亚,随从和他们的行李。
有一个旅行侍从遵照葛拉汉先生的指示,先行动身替他们安排好旅途中的一切,把所有的事准备妥当等他们到巴黎。由于他精明的组织才能,使得整个旅程没有一丝障碍。
当他们抵达公爵向朋友借用的房子时,发现它和想象中一样迷人。
房屋位于香舍丽榭区旁,全部路易十四式的摆设。他们进去后,安东妮亚简直被那些织锦画、鲍克和佛格那达的绘画,精致的阿本塞地毯弄得欣喜若狂。
旅途上虽然很舒服,可是无论如何很累人,公爵预料安东妮亚会迟些起床。
知道她九点以前离开房子,他微笑着想,她可真是不浪费一点时间。
“你很富有吗?”离巴黎不远时,她问。
这是他常被问的问题,他回答,“那要看你想买什么。”
“我想你知道,”安东妮亚说,“衣服!虽然有几件妈妈买给我当嫁妆的新衣服,不过我知道,那并不适合我。”
公爵低头看看她的衣服,觉得她的话一点也没错,蓝斯福伯爵夫人替她的大女儿挑选衣物的眼光或许很完美,可是拿来用在安东妮亚身上,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选的可能是淡而柔和的颜色,上面还加了很繁琐的皱边和褶饰的纯英国式衣服——他不太确定。
他只知道安东妮亚给人留下的惟一印象,是个衣着寒酸的英国新娘。
不过他很圆滑地没有说出来,仅仅微笑着说,“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破产,我猜你大概是要去光顾渥斯吧?”
“如果你肯定自己负担得起的话!”
“我很肯定,”公爵回答,“他的衣服都是第一流的,上自皇后,下至最不重要的女演员,没有人不希望法兰得瑞克·渥斯能替她设计衣服!”
“或许他不愿意我去麻烦他。”安东妮亚谦卑地说。
然后,她大叫,“对了,我忘了!我现在是个公爵夫人!即使是在法国,这也会发生点作用的!”
当时公爵笑了,此刻,他非常好奇地想,伟大的渥斯会把安东妮亚变成什么样子!
他对服装以及巴黎乐事的思维,被法国报纸上的消息打断了。
虽然他很难相信,可是实际上,法国和普鲁士已经濒临战争的边缘了。
每一个英国人都十分确信,虽然欧洲经常出现火药味,最后总会消弭无踪。
今年春天,整个欧洲大陆呈现出一片祥和和满足的气象。
仅仅两周前,新任英国外交部长葛维尔爵士,还很愉快地告诉公爵,“天空中没有一片乌云”。
到处都很和平,除了这个夏天特别炎热以外,公爵还知道,法国有几个地区闹干旱,乡下的农人都在求雨。
这是他早习以为常的危机,但看到法国报纸上,竟然满是战争即将爆发的消息,却使他大吃一惊。
法王流亡英国时,公爵就认识他了,算起来已经有好几年,公爵知道,他并不希望战争,但他那位拙劣的外交部长革拉蒙特爵士却逼得他野心勃勃。
法国外长对普鲁士的嫌恶是由于个人的因素,他永远忘不了俾斯麦称他为“全欧洲最愚蠢的人”!
在此之前,公爵曾单独前往法国王宫,在午餐前,喝开胃的白葡萄酒时,他遇见几个熟人,可是他们都太忧虑了,对政治情势谈不出所以然来。
“决定要攻击德意志的是皇后。”其中一个说,“我亲耳听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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