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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影子二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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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父子连心!”
  雾影等他兴奋过后,淡淡地说:“既然王爷认可我的想法,那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随便说,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替你办到!”
  “我,想到江湖上去。”
  “什么?”吴王一怔。
  “王爷在江湖中需要人,我愿为王爷做这一边的引路人。”
  “不行,”他摇头,“你年纪这么小,刚回到我身边,怎么可以……”
  “王爷如果真的心疼我,请答应我这个请求。”雾影忽然双膝跪倒,吓了吴王一大跳。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他伸手拉他,雾影的身子却沉如铅块,竟然拉不起来。
  “王爷,您的眼睛都已看到了,雾影在王府中其实并无立锥之地。此番我到京城只是为了了却母亲的遗愿,见到王爷,王爷又认我为子,娘的心愿已了,我也不应该再留在这里了。”
  吴王急了,“你是因为今天王妃说的那几句重话还耿耿于怀……”
  “王爷应该明白,王府上下对我有成见的人并非王妃一人。”雾影握住王爷的手,不让他开口阻拦,语如疾风,脱口而出,“十七年前我不是王爷之子,十七年后我也无须是世人皆知的吴王之子。但,我知道王爷心中有我一席之地,这便足够了。”
  吴王震惊地看着他,老泪几乎流出。
  “孩子,你、你想怎样?”
  “我的心愿已对王爷说了。”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痛彻心肺地叹口气,“你娘为你取名雾影,大概就是知道,你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停留太久,如果你真的要走,那好,我不拦你。”
  雾影缓缓起身,清幽一笑,“雾和影,都是看得见、摸得着,却无法掌握在手中的东西,我的命运不应是如此。从今以后我会走自己的路,所以,我不希望自己再是雾影,我,是行歌。”
  吴王一愣,“行歌?”
  “行歌,行之天下,歌咏四海。我要让苍天之下、黄土之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我行歌的名字!”
  响彻吴王心扉的一句豪言,若干年后始终回荡。
  那天他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望着对方俊美的面庞,依稀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他相信,这个年轻人说的绝不是空话,他相信昨天的雾影明天一定会成为“行之天下,歌咏四海”的行歌。
  只是他没想到,行歌兑现自己诺言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不出五年,“行歌”这两个字就名动天下,誉满江湖。
  一段崭新的传奇正由行歌自己的手,亲自书写──
  第四章
  南家庄号称当世第一山庄。南家一门曾经出过六个状元、十二个翰林、三个丞相、五位将军。圣上金口亲封“天下第一”,从此盛名远播。
  但是近年来,随着南家庄人才凋零,名声早已大不如前。今日的南家庄庄主南从容,就是一位不懂武学的普通文人,平日里和朋友们弹琴吟诗、品酒赏花聊以为乐。
  江湖上的人敬重他家以前的声名,对南家依然礼让三分。
  然而,就在上个月,南家庄忽然传出失窃的消息。敢到南家庄偷东西的贼实在少见,况且被盗的东西,还是当年圣上亲赐的一块免罪金牌,这可就成了天大的公案。
  南家不敢报官,怕圣上怪罪丢失御赐之物而责罚,但是东西失窃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武林。
  对于这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有人说,南家年初得罪了素王府,王府派人做下这件事来呕死南家;也有人说,号称飞天神偷的夏侯远犯下此案。最可笑的说法,是说南家出了内贼,因为南家日渐凋零,已不再有以前的盛况,现在的南从容不会理财,导致家丁纷纷盗窃家中财物变卖。
  无论怎么传扬,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任何头绪显露。
  就在南家庄上下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到了南家庄门前。
  车帘掀起,有位年轻的公子缓步走出,对看愣的家丁微笑说道:“麻烦小哥进去通报,起舞轩的初舞前来拜望。”
  南从容大概是刚刚起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匆忙跑出来,一见到初舞,真是又惊又喜。
  “初舞公子,你怎么会来?”
  她歪着头笑道:“南庄主真是越来越有晋人之风了,连鞋子都没穿好就敢出来见客。”
  “和公子说话我还客气什么!”他伸着脑袋往后面看。
  初舞看破他的心事,笑了笑,“别看了,行歌没有和我一起来。”
  他略显失望,“行歌公子有事?”
  “嗯,办些私事,晚些时候就会过来的。”
  南从容松口气,忙将初舞住庄内一请。“公子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免罪金牌失窃的消息已经传遍武林,本来行歌说,既然庄主没有委托,他也不应该过问你家的私事,可眼看这消息就要传到京城圣上的耳朵里去,我们再晚来一步就怕迟了。”
  南从容郁闷不已,“只怕已经传到圣上耳朵里去了,我这几天提心吊胆,只要听说门外有害就吓得心慌腿软,唯恐是朝廷派人来拿我去问罪。”
  初舞哈哈一笑,“别那么担心,我这不是来了?肯定会保住你这条命的。”
  “我这条命还算不得什么,只是我南家庄的百年名誉,唉……”
  初舞问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失窃的?东西原来在哪里放着?由什么人看守?”
  “上月初三,东西原本放在藏宝阁,倒没有派什么人专门看守,人人都知道我南家有这块免罪金牌,只是从没想过会有外人来偷它。”
  “以前没人来偷是因为南家名声太显赫,庄内养了无数的武林高手,现在……可就不好说了。”初舞的话倒不是故意刺南从容的心,他是豁达的脾气,听了也不生气。
  “是啊,什么叫墙倒众人推,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但是落井下石到这种地步,我可真没想到。”
  初舞又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南从容想了片刻,“外面的流言我也听过一些,如果是夏侯远干的,以他的脾气肯定会留张字条炫耀,若是内贼,我也悄悄查过,没有可疑的人,所以我最怀疑的,还是素王府那边。”
  “素王府?”她皱了皱眉头,“你是说年初太后寿辰,素王给太后送礼,结果与南家庄礼品单相撞的事情?”
  “这事本来不大,但是当时似乎有小人挑拨,素王那边就放出话来,说是早晚要让南家庄除名。”
  初舞疑问:“南家庄还得罪谁了,被人这样挑拨?”
  “那我就真的想不出来了,这么多年我们家一直与世无争,会得罪谁,被陷害至此?”
  她又出主意,“你有没有派人到附近的当铺寻找?如果贼人只是个小偷,拿走金牌之后,难免会去当铺变卖。”
  “我已经知会附近七、八县的所有当铺、金铺帮我留意,不过这一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那个贼再笨,也应该认识牌子上的字才对啊。”
  初舞点点头,“说得也对,看来这件事还真是蹊跷,不过庄主不用着急,给我七天时间,七天内,我帮你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她一出庄,南从容送到门口,仍依依不舍,“公子什么时候再来?”
  “等我查出真相立刻来找庄主,庄主请回。”
  掀开车帘一角,初舞坐回车内。
  偌大的车厢中并不只她一个,在她对面,有人斜斜地坐着,淡淡地微笑。
  “怎样?南从容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他只是怀疑素王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与你我有关。”初舞问:“你怎么不亲自下去盘问他,还要我跑这一趟?”
  马车行驶起来,车帘抖动,有丝阳光从外透人,打在角落处那人的脸上──如仙如梦的优雅,如诗如画的飘逸,唯有那丝笑容却冰凉得没有半点温暖,与他的气质截然不同。
  “你不懂,如果我出去了,南从容会以为抓住救命稻草,不查出那个小贼绝对不会放我离开,你去,他不会死拽着你不放的。”
  初舞哼了声,“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你,所以就只能给你当开路先锋?”
  “又闹小脾气,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那我端茶赔罪,好不好?”
  她噗哧笑出声,接过杯子啜了一口,“嗯,这件事你到底想怎么收场?那块金牌不过是个死物,吓唬吓唬南从容也就行了,你还真想要他的命不成?”
  那人──行歌,向后一靠,冷冷笑道:“南家庄若是不倒,我踏歌山庄怎么成为天下第一庄。”
  “又胡说,若踏歌山庄成了天下第一庄怎样?不是天下第一庄又怎样?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名声,早就远在南家庄之上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要圣上把那块钦赐的御匾转挂在我踏歌山庄的门口。”
  “行歌──”初舞双眉紧蹙,“近来你做的事情越来越让我不明白了。”
  他幽深的眸子望着她,“哪里不明白?”
  “你去招惹雪染,迫使他亮出雪隐剑法也就罢了,然后又派个丫头去枫红身边做卧底,现在居然连南家庄的一块免罪金牌也不放过,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行歌笑了,“我想要什么,全天下人或许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是团谜,无论我怎样努力,都看不清楚你的心。”
  初舞有些颓废地低垂着头,冷不防的,他的手掌托起她的脸颊,他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近在毫厘,每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都带着些许清冷的味道。
  “我要的,是天下对我的认可,要人人都知道我行歌,要我心之所想就是我手中所有。”
  “如今你已做到了啊。”她不解,“你想要人人都知道你行歌,如今你已名扬天下,四大公子之首,这是多响亮的名号,现在江湖中的人一提你的名字都是肃然起敬,更何况你富有踏歌山庄,暗握罗剎盟,你心之所想就是你手中所有了,你还想要什么?”
  行歌无声地笑笑,手指摩挲着她圆润的下巴,“初舞,我以为有些话我不用说破,你已经明白了。”
  初舞别过脸去,躲过他的手指,眼睑低垂,“昨天我收到父亲的信,又在催问我什么时候回京完婚。”
  他眸光一跳,“君泽呢?没有来信?已经过了初七,他的信该到了吧?”
  “他还是老样子,问我最近好不好,说是家里的梨花开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看。”
  行歌垂下手,似笑非笑,“到底还是君泽,温柔体贴如故。是啊,我竟然忘了又是春天,少女情怀总是诗,梨花开了,该回去看看才对。”
  初舞狠狠地瞪着他,“这是你的真心话?你真希望我回去?好,那我就回去!这次回去,我就死心塌地,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她别过脸眼望窗外,双唇紧闭不发一语。
  沉默片刻后,行歌的手悄悄伸过来,她将他的手推开,他依然伸过手,碰碰她的肩膀,柔声说:“擦擦你的眼泪,哭红了眼睛可就不美了。”
  初舞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流出一行清泪,而他的手上握着的是一方雪白的手帕。
  她不理他,在自己的身上摸着手绢,摸了一圈没有找到,干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行歌轻笑道:“也不怕袖子脏,如果把眼睛擦红了变成小白兔,可怎么出去见人?”
  初舞依旧不吭声,双手环抱自己的双膝,沉默得好象一块顽石。
  他叹口气,“好吧,我道歉,不该又说反话。我承认,我的确不愿意你回去,更舍不得放你到君泽的怀抱中去,所以才说这些话来刺你的心。”
  “你若真的关心我,又怎么会拿这种话刺我的心?”她咬着下唇,终于开口。
  行歌坐到她身边,伸臂环住她的肩膀,嘴唇贴着她的耳垂,低声说:“你知道我爱说反话,尤其是关系到你的事情,我听了就忍不住生气。对不起啊,别和我计较。”
  “可是,我若不走,又能怎样?在江湖上漂泊一辈子吗?”她喃喃自语。
  “初舞,当初你离开家,决心到江湖闯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口气。”行歌拨开她耳垂边的一丝乱发,“这几年你也圆了自己的梦,名扬四海,还得了不少芳心青睐,但怎么我看你的笑容却越来越少?”
  “因为我想要的东西,也一直都没有得到过。”她的声音轻如蚊语。
  “你想要什么?我立刻送到你面前。”他低笑着。
  “我……”她几乎将唇咬破,“算了,没什么。”
  行歌揉了揉她的眉心,“小心皱出皱纹来就不美了。”
  “美有何用?”她又推开他的手,“女人的容貌能维持多久,丑一点最好。”忽然瞪他一眼,“男人也是,长得美貌都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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