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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的波塞冬-第18章

小说: 我的波塞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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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看着就觉得心有余悸:“天啊,幸好是躲过去了。”
  莫凉说:“或者我们应该说:但愿是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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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卧室的门后面“汪”的一声,我爸爸在床上说:“谁家傻丫头在那学猫叫呢?”
  我一下子跳进去,滚在床边上:“谁家猫‘汪,汪’的叫啊?”
  爸爸拍拍我的脸说:“咱们家你啊。”
  “爸,我考第一。”
  “期末考试啊?成绩出来了吗?”
  “没有。但是我肯定考第一。”
  莫凉在我后面都笑了。
  “爸,我潜水潜的可深了。”
  “等哪天比一比。”他说。
  我坐在床边上仔细看我爸爸,我真高兴啊,他从太平洋的飓风里又回来了,我觉得我像白白又捡着了一个爸似的。
  我妈妈端了茶水和洗好的水果来,莫凉只喝茶,说:“谢谢阿姨。”
  她坐在窗边给我爸爸削一个桃子,同时问莫凉:“莫老师,我女儿学习怎么样啊?”
  他看看我,在窗子下面槐树的影子里,他向我眨眨眼睛:“嗯,学校里都是精英,安菲是最聪明的之一。”
  我问爸爸:“您听见没有?”
  我爸爸说:“听见什么啊?你们串好的词儿啊?”
  我这边正耍赖呢,我妈妈对莫凉说:“我让保姆做了好几个菜,莫凉你等会儿就留在这吃饭。”
  莫凉说:“不了,阿姨。我还没回去看我爸呢。我来,实际上是来问安叔一点事儿。”
  我爸爸看看他。
  我说:“爸爸,搜救你们的地点就是莫凉哥哥算出来的。”
  “我知道。现在连海军总司令都知道莫老师。你说,莫凉,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淡淡笑:“安叔,我不懂船,但是,你们的巡洋舰,怎么可能,探测不到风暴。怎么可能,躲不过去呢?”
  他看看他,略沉吟:“好问题。实际上,在被困在风暴中心之前,我们的军舰已经触礁搁浅。”
  “…… ……”
  “那条航线不陌生,可是,我们确实是触礁了。”
  “…… ……”
  “是海底礁岛突然隆起——还是在我当水手的时候听老海员说起过,二十年,第一次遇到。”
  莫凉思考良久,慢慢的点头:“这种情况确实稀少,太平洋海域的最后一次礁岛隆起的记录,发生在1957年。”
  我爸爸点点头:“但愿能给你一些启发。”
  “很大。”他看着我爸爸,“不过现在看您状态这么好,真是让人高兴。”
  “我也高兴。在漩涡里转的时候,连天都看不到,我记得我是摔倒漩涡空里去了,我当时想,我是再见不到我姑娘了…… ……”
  我妈妈把削好的桃子给他。
  “也再看不到我妻子了…… ……”
  她向他微微笑。
  “可是,还是被救出来了。醒过来的时候,在广州打吊瓶。看见天,虽然下雨,但是,还是天,有云彩的天,不是漩涡里铺天盖地的海水。”
  我们都静静的听他说。
  “然后我乘坐飞机被送回到北方,一下来,阳光那么好。莫凉,你是科学家,”他说的很慢,好像在思考每一个字,“我跟你爸爸是军人,咱们都是最不信邪的人。可就在那一时刻,我觉得,所有这些事的后面:风暴,漩涡,海里面愤怒的浪涛,三个省市同时下雨或者北方的阳光——所有这些的后面,真的是,真的是有一双翻云覆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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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隐藏的秘密。

  23 白水晶,无能为力

  我送莫凉出门,回来看见我妈妈我爸爸坐在餐桌的对面吃饭,他吃面条,她吃沙拉;他往面条里面放点儿葱丝,她把沙拉里面的火腿挑出来放在我的碗里。
  我过去说:“你要是不吃火腿,跟阿姨说不往里面放就行了呗。”
  “就是借个味。”
  爸爸说:“你还跟她纠缠这个,你妈妈这么多年跳舞,错过多少好吃的了。”
  我低头吃自己的大米饭。
  餐桌上一时没声了。
  保姆刷完了碗下班了,爸爸给战友打电话。我见妈妈穿戴好衣裙又要出门,我追在她后面说:“你去哪里啊?”
  她说:“我去舞蹈团。”
  用膝盖想都知道她撒谎,我说:“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啊?”
  她拿好了车钥匙在穿衣镜里面看我:“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啊?你自己把你自己管好行不行?”
  我可是气够呛,我爸爸刚回来她就出去,这也太嚣张了。我一下子堵在大门口:“把话说清楚,否则哪也不许去。”
  她上来就拽着我的胳膊往旁边扯,她很有劲,我也是一身肌肉啊。纠缠半天,我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就坐在门边上:“你去吧,我看你怎么出去。”
  她一时也没有办法了,看着我,呼吸急促但是一筹莫展。
  我爸爸在屋子里面说:“闹什么闹啊?菲菲你过来,把爸爸的放大镜给我找出来。”
  我没动,向上瞪着我妈妈。
  爸爸从屋子里面出来了,看到我们这个阵势似乎吓了一跳。
  我妈妈回头说:“安舰长,我没带好你女儿,她现在是个泼妇。”
  他过来给我拽起来,啼笑皆非:“你快过来给爸爸找放大镜。你在哪里赖着干什么?”
  我怎么跟他说?我跟他说我妈有外遇了,她马上就要把你甩了,跟别人跑了?我跟他说,我这么耍泼,像卖菜的农村妇女一样盘腿坐在门前就是要把他的妻子我的妈妈给留住?我跟他说,他找个这么漂亮的老婆有什么好,她从我小时候就跟这个情人在一起。
  我说不说?
  我怎么能说?
  我没有办法,我当然不能跟我爸爸说这些,我拍拍屁股站起来,对他说:“就在我书桌上呢。您自己去拿。”
  他见我似乎放弃跟她较劲了,迟疑了一下,还是自己过去了。
  我看着她低声说:“你是不是去找他?”
  她带上她长长的黑色蕾丝手套,没看我:“是又怎么样?”
  她都不否认。
  我一下子气得脸上发热,可惜她是我妈啊,可惜我爸爸才回来养病啊,要不然,要不然我…… ……我的声音发抖,眼泪直冲上来,我生生忍住:“不怎么样,可是我想跟你说:我要是有个女儿,我不会让她瞧不起我。”
  她已经开了门了,听我说这话,回头看我,涂着淡淡脂粉的一张漂亮的脸孔,无风无浪的表情:“这话说的很有气魄。但是,跟我无关。”
  她扬长而去,我在门厅里站了很久才去书房,进去之前做了好几个鬼脸缓解脸上紧张的肌肉,我不能让爸爸看出来。他没在那里,站在在阳台上,背朝着我。我心里说:她其实是个傻瓜。她什么都不懂。我爸爸多好,又高又帅气,是指挥巡洋舰的舰长,又是宽容和气的男人。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我“呵”的一声傻笑:“我让我妈给我带盒麻酱口味的哈根达斯回来,她说什么不给我带。我不跟她耍泼,我怎么办啊?”
  他回头看看我:“哈根达斯有麻酱味的吗?爸带你去吃天津大果儿吧。”
  我笑起来。
  他也笑。
  我又哭起来。
  他把我搂过去。
  我哭着说:“爸爸,您这回出事可吓死我了。”
  他拍我的肩膀:“爸爸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你高兴点儿,啊,姑娘,高兴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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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我睡的不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想打个电话跟华音聊聊天,她在很嘈杂的音乐里说:“你回家了也不打个招呼。今天乐队出来玩,我还想让叶海找你呢。”
  “他也在舞厅?”
  “他不在,”华音在那边坏笑,“是因为你不来吧?哇哈哈。”
  “能说点不这么彪悍的话不?”
  “你怎么了这么不高兴?”她在那边巨大的音乐里吼着说。
  “心情不好。”
  “怎么了?你爸妈要离婚啊?你这样。”
  靠这个乌鸦嘴。我两眼一对,把手机给关了。我把胳膊垫在额头上,愤愤的对自己说:我真是遇人不淑。电话这个时候震动起来,居然是叶海,我看着屏幕半天才打开。我赖唧唧的说:“干什么啊?我睡觉呢。”
  “别装。”
  “那你要干啥?”
  “上次剩的那个猪手你放到冰箱里什么地方了?我找半天都没找到。”
  “冷藏的抽屉里。我的杨梅罐头后面。”
  “你藏那儿干什么啊?”他说。
  “我想留给自己吃的。”
  我拿着电话,跟他说话的时候看着窗子外面,夜幕里海天相接,月亮撒了金辉在白浪上,一阵小凉风吹进来,叶海的电话似乎让这个夜晚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你就这事儿啊?”我说。
  “不是。”他说,“我就想半夜里给你弄醒,我就想让你睡不好觉。”
  我又笑又生气:“兄台你有盘算这个的时间不如去澳大利亚给蜣螂帮忙滚粪球去。”
  他在那边呵呵笑起来。
  我说:“今天早上那个是你弟弟啊?”
  “哦…… ……他啊,对。”
  “像个混血儿,你怎么有这么个弟弟?干什么的?”
  “表弟。”叶海说的很不屑,“收账的。”
  我弄不清楚“收账的”算个什么职业,仔细想一想:“古惑仔?”
  “对。黑社会。”
  越说越不像真的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说,“我开始睏了。你也贵安吧。”我把电话按掉,眼皮儿就开始打架,恹恹的要睡着之前想:猪手放了一天了,他吃了也就吃了吧,我娇媚可人的杨梅罐头他可别兽性发作给霸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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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家里呆了三天。大部分的时间里上网看书,陪我爸爸聊天或者出去看场电影,妈妈很忙碌,我不知道她到底干什么。我跟她有事说事,没事儿连话也不想说。这样呆着就渐渐觉得没有意思了,可是真正促使我走的是这一天我在我爸爸的书桌里发现了他们两个的离婚协议。我妈妈已经签了字。
  我站在在那里看了半天。
  我坐下来又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几遍。
  我爸爸走进来说:“让你给我把地图拿来,你找到没有啊?”
  我手上拿着那个东西呆呆的看着他。
  他也愣住了,咬牙低声说:“怎么忘了锁了?…… ……”
  我一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说:“菲菲,我跟你讲…… ……”
  我只问:“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事儿了?”
  他在书房里找把椅子坐下来。
  “你们两个就是想瞒着我啊?”
  “其实…… ……”
  我不哭,我20岁了,足够老而能应付这种局面。父母嘛,父母也是人,爱情不在了,我不能拿我自己要挟他们还要在一起。谁要走,别人都不能留。腿长在一个人的身上,你想拦也拦不住。
  我只是觉得失望。
  我跟他们生活了这许多年,我们一家那么相亲相爱。我真记得我小时候上语文课,老师解释“天长地久”那个词,我当时脑袋里就想,我爸爸我妈妈就是“天长地久”。
  但是现在他们要分开了。
  我爸爸常年出海航行,可是我妈妈对他一直坚贞如一。其实,此前我也曾侥幸的想,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刘叔会不会就是我妈妈的一个小插曲,或者是她一时犯的糊涂,耍的性子。我心里害怕,却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爸爸妈妈会走到这一天。
  但是现在他们要分开了。
  我没有质问,也没有哭闹,我就是慢慢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爸爸跟在我的后面,问我:“你干什么去?”
  我说:“我回学校去。”
  “…… ……”
  他不阻止,他可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临出门的时候,回头跟他说:“爸爸,我兜里没钱了。你给我点,行不?”
  他马上掏衣兜,拿了一小叠钞票给我。
  我估计有个千八百的吧,我把它们好好放在兜子里面心里想:“以后可得节省一点的过,这以后就得靠我自己了。”
  我在回北京的汽车上看见前面的一对搞对象的男女大热天都紧紧靠在一起,我心里想:但愿他们不再分开。
  我看见恋爱中的海鸥沿着海岸线追逐双飞,我心里想:但愿他们不再分开。
  我看到城市里有麦当劳的地方三十米之内必然有肯德基,我心里想:但愿他们不再分开。
  向来打的的我在公共交通工具上颠簸半日终于回到干休所,还未等我敲门,叶海从里面把门打开,看着我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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