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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迷恋魅君-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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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们穷到一天只能分食一个馒头、穷到被断水断电时,我们都没有向你开口过,现在我有谋生能力了,更没理由拿你的东西。以前留着那栋房子是因为妈妈还存着希望,她衷心相信,只要不怨不悔的在那里等待,总会等到你回心转意,可惜,她始终等不到。命运逼得她不得不放手!现在妈妈不在了,那栋房子对我再也没有任何意义。”她眼角泛光,心怜母亲却无能为她做些什么。
  “我对她很抱歉。”他语气中充满挫折与罪恶。
  “留着你的抱歉,她无福领受。”她淡漠地说。
  “如果有下辈子……”
  那么就请你行行好,别再去碰她、招惹她,让她好好活着,享受一下生为‘人'的乐趣。“她说得无情绝裂。
  “织昀——我真的很希望我们能像你小时候一样,那时候……”
  “时光不会倒流,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你只是一个小女孩,怎么在社会上和人家竞争?”让她就这样空手走,他有太多的不放心。
  “别看不起我,只要一勾手,就会有无数个男人抢着为我捧上名车、别墅,你那栋小房子我还看不上眼。”她刻意误导他。
  “你是说你在做……”
  “当然,不然你以为十九岁的女孩,有多大本事可以维持一个家、照顾一个重病的母亲。除了身体,我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出卖吗?”为了打击他的良知,她不惜说谎。
  “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将来你还要结婚……”
  “你说了一个好有趣的天方夜谭!婚姻?它杀了我妈还不够,连我也想一并埋葬?罗先生,我不是你那个养在温室的女儿,如果我还不懂得从家母的婚姻中学到警惕,我也未免太愚蠢了。”
  “不要这样糟蹋自己的人生,你才十九岁啊!”他恨自己的无力感,一个大男人竟连保护女儿的能力都没有。
  “糟蹋?你用一个极有意思的形容词!请问——有什么工作能月入数十万来养活自己和母亲?何况别人可以看不起我们这一行,你却不行!忘记了吗?当年你不也是流连在我们这种声色场所,才顺利找到你钟爱一生的红粉知已?说不定我在里面久了,混出了点名堂,也会有个男人心甘情愿为我抛妻弃女,了不起多熬个几年嘛,我也能顺理成章、登堂入室当上阔太太。”她招招锋芒都刺入郭玫杏要害。
  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你父亲不能参与你的成长,因为我——你的母亲抑郁寡欢,这些沉重的罪恶日日夜夜折磨我的良心,求求你留下来,让我们有机会为我们的错误补偿!“玫杏的泪珠滑过画上浓妆的颇骨,跌落在纯白纱裙上,晕出一块污渍。
  “即使沉重的罪恶感日日夜夜折磨你的良心,你仍是选择牺牲我母亲的幸福来成就自己伟大的爱情,不是吗?凭什么我要为了减轻你的罪恶感而留下来?”织昀的尖锐让她无从招架。
  “不要这么刻薄!如果有错,错在我,不在玫杏。”罗献庭挺身护她。
  “刻薄?我这样就算刻薄了?那么你一定不知道我真正刻薄的样子!你知道我在被一群孩子围着用石头砸、骂我是没人要的小杂种时,我心里是怎么诅咒你们的吗?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善终!你知道我一个人守着灵堂时,心里在想什么吗?我鉴请老天爷将你们天打雷劈、挫骨扬灰……”
  啪,罗献庭巴掌挥上她雪白的脸。鲜红的指印衬着嘴角渗出的血丝,令人看了触目惊心。
  他一动手立刻就后悔了。看着她红肿的脸颊,他满心歉疚。
  “织昀……你不该是这样的……你妈妈是那么温柔善良……”
  “怎会教出我这么歹母的女儿是吗?”她抢着接话。
  “没办法!单亲家庭的孩子本来就容易行为偏差,很抱歉我的性格不讨你喜欢!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已经完完全全摆脱我了!将来就算我被抓进监狱,也绝不会报出你罗大院长的名号。”说完,她骄傲地用手背拭去嘴角血痕,头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
  伯墉自始至终都沉默地看着这场争执。她有太多的恨,像蛰伏在冰山下的火药,随堡个震动都会引出大爆炸。而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握有燃起她狂暴烈火的引信,不断威胁着她发动攻击。表面上,她的尖牙利齿伤了所有人,实际上被弄得伤痕累累的人——是她吧!
  十九岁的女孩应该像织语那样单纯快乐、生命中只有阳光,不该像她这样晦暗阴霾、悲愤痛心!是经历过多少磨难,才造就出她这样的性格?伯墉皱起眉头,他冲动地想将她带在身边,用爱灌溉她贫瘠的心田,用爱心包容她的仇恨,用关怀抹去她眼底的阴沉。让她的生命再度丰沛、再度灿烂光明。
  “织昀……我不是……”罗献庭喃喃地跌坐入沙发中。“我失去她了,完完全全失去她了……”
  看着敬爱的师长倒下,伯墉的冲动化成行动。“不!你不会失去她,我去把她带回来!”他没微询任何人的意见,不假思索地夺门而出,奔驰的脚步追逐着织昀的背影……
  跑出榕园,伯塘看见织昀失速的身体往大马路上奔驰……
  “等一等,危险!”他的声音淹没在震耳的煞车声中,眼睁睁看她的身子子高高弹起落下伯墉的心脏瞬间封冻,尖锐的刺痛催促着他奔上前抱住她……
  第三章
  冷空气自出风口传来,冰冰凉凉的温度贴在织昀的脸上,她逐渐醒转,在清醒的同时,疼痛也开始侵袭她的知觉。睁开眼,适应了灿然的光线,她发现自己正对上伯墉带笑的眸子。
  好爱笑的男人,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在笑,仿佛世界上都没有事可以为难他。
  为什么他可以笑得这么理所当然?痛苦中的人最恨人家笑出一口白牙,好似在嘲讽别人的不幸。别开脸,她告诉自己——她讨厌他的笑。
  “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会痛?”他帮忙把床摇正,走到床的另一边,让她能半坐着和他说话。
  她摇摇头,倔强地否认了痛觉。
  “逞强!你身上有很多处瘀伤,一碰触到就会痛得你龇牙咧嘴,正是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语带幽默说得轻松。
  “你的同情心真丰沛。”她挖苦他。
  “我赞成你的说法,因此我会给你足量的止痛药,不会让你美美的脸扭曲得太难看。”
  低下头看到自己两条上厚重石膏的腿,倏地,她飞蹙起眉。“我的脚怎么了?”
  “断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等它们复原后就能又蹦又跳,跟没受伤前一样好用。”
  “要多久才会好?一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没你想得那么久,有点耐心。”
  她啮咬住手背,久久不说话。这是织昀发愁时的习惯动作。
  见她愁眉不展,伯墉安慰说:“你就当脚在美容护肤好了,等卸下这层‘敷脚霜',你的脚就会变得’白抛抛、幼咪咪',女生对于爱美一向很舍得付出的,是不是?”
  “给我一个确定的日期,我要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她横瞪着他那张微笑不曾退离的脸。
  “嗯……我想想……对了!等我一下。”他沉吟一会儿,既而转身离去,等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已是五分钟后的事了。他捧着一个花盆,递向织昀,绿油油的叶子将苍白的病房增添了生命力。
  “你要我吃中国草药?”不会吧!想起那种恶心味道,她开始有呕吐的欲望。
  “想哪里去了?我要你好好照顾它,等它开花时,我保证你就可以出院了。”他被她的想像力惹得发笑。
  “要是它开不了花,我就一辈子出不了院?”植物能告诉她出院日期?他还真科学。
  “我没那么恶毒,不会找棵不开花的植物来欺侮你。”
  “请不要敷衍我。我的脚是不是好不了?”
  “你是对全天下人都抱持防备之心,还是独独对我的开刀技术不具信心?”
  “你操的刀?一个实习医生?”她推测使他的年龄顶多是个实习医生。
  “我建议你试着信任我。”他热络地说。
  “对不起,我从来不认识‘信任'这个字眼。”她冷冷的回应。
  “那么就让我来当你的启蒙老师,教会你‘信任'。”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对她抱持那么多耐心。
  “怎么又不说话?不是被撞傻了吧?”伯墉坐上她的床沿,试图引出她的心思。
  “你是心理医生吗?我为什么要对你说!”她继续张牙舞爪,难道他感受不出他有多令人讨厌吗?
  “我虽不主修心理学,但多少有些涉猎,况且心理会影响生理是人尽皆知的,你要快快乐乐的,伤口才会复原得快。”
  织昀撇开头,不想看见他那对善于说服人的眼睛。
  “你从来不笑的吗?”他不放弃地绕过病床,再次迎向她的脸。
  “对不起!我的脸做不出‘微笑'这号表情,如果你想看笑容,建议你打开门、走出去,到别的女人脸上找找,机率会大一点。”她没察觉这句话里的酸意有多重,理所当然地顺口说出。
  “看来,你的人生贫乏得很,除了‘信任'、’微笑'之外,回回你缺少的东西还不少。没关系!我的人生资源非常丰富,我来帮你把不足的部分补齐,让你活得生气盎然、不再有缺憾。”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你对每个病人都这样吗?”
  “怎样?太鸡婆吗?如果你的意思是这样,那么我要回答你——不!我只对你一个人‘大费周章'。”
  “为什么?”她抽丝剥茧地追问,她强烈地想窥探他的心态。
  “因为你是特殊的!”在他心里,她一直是特殊的。
  自从他远远地瞥见她在榕树下的单薄身影时,他就知道他们终会扯上关系,不论是哪一层关系。
  他的话让她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晕,“我不认为自己特殊。”
  冷漠的语气出现软化。
  “你当然是特殊的,至少我们之间还存有着‘特殊关系'。”
  “特殊关系?”她不解,除了病患与医生,他们之间还有其他关系吗?
  “你忘记了吗?我们是一家人?”他提醒。
  “一家人?”她想起他和织语的文定。
  “是不是我解释得不够清楚?请你仔细听好,我们不是一家人,永远也不会是。我跟罗献庭、罗织语没有任何‘关系'。因此,请你眼里不要再以’特殊'看待我。”她激烈地挥过手,吊在手上的点滴被扯落,一缕鲜血自血管中冒出。
  那些刻意被冷落的痛觉一古脑儿侵袭她的知觉,痛得她蜷缩起身…
  “小心一点!”他急忙按住伤口,为她止血。
  “收起你的好心肠,我不领情。”他对她的反弹不回应。
  他动作轻柔且仔细地为她处理好伤口,仿佛心疼她般。织昀看着他专注认真的神情,胸口有股感动在翻搅。她是怎么了,心跳一阵强过一阵,一丝丝的甜蜜、喜悦,噙在领边、渗入喉间……
  摇摆不定的心找到定位,焦躁难安的情化成绵密的喜……
  处理好伤口,他重新帮她把点滴固定。
  伯墉温和地说:“虽然你很漂亮,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脾气不好的病人。”
  “我从没有用‘温柔'形容过自己!”她话锋一转,“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
  “请说。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走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她赌气地说。
  “真那么急着摆脱我?”他语调中藏着一分失望,很轻很淡的一分,轻得让织昀无所知觉。
  “没错!”她倔强地别开脸。
  “等小植物开了花、你的脚卸下敷脚霜后,你和我这个唠叨的男人就‘契约终止',我马上转身离开,再也不来烦你,好不好?”他纵容地说。
  他帮她把被子拉高,像哄孩子般地拍拍她的脸颊。“好了!别再抬杠,留一些精神来养病,眼睛闭起来休息。”
  他走了,望住他的背影,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那让人倾心也放心的气质,让织昀坚硬的心逐渐软化。
  “你是健忘还是粗心?老是忘记浇水。”伯墉用水杯帮他那盆被忽略的可怜植物,浇上半杯水。
  “它跟你求救,说它快渴死了吗?”
  几天相处下来,伯墉的耐心相待终于让织陶卸下尖芒利刺,她不再与他针锋相对,相反地有时他们还能相谈甚欢。
  “等它开口喊救命的时候,就药石罔效啦!你不认真一点,说不定它开不了花,你就真的出不了院。”他语带威胁。
  “我才不要对它认真,万一我把全部心血摆在它身上,等它开了花,我却还在这张床上数日出日落,我一定会呕死。”下意识地,她摸着它绿油油的叶片。
  “你总是这么害怕受伤吗?”他认真地观察她的表情。
  “不!受伤对于我来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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