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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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吃过饭，在等小颖收拾一下，应该是到了晚上九点左右，我们回了租来的家。在楼下的时候，我看见屋子里灯亮着。开了门以后，小颖和我说她先洗澡以后，就进了房间找衣服，而我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找水喝。等我拿着冰水走到客厅，我才意识到出问题了。因为客厅里也没有馨儿，冰箱里她最爱的冰激凌也没有动。
等我跑进房间里，却见小颖满脸流泪的拿着一张纸。见到小颖这样，我就明白了。我知道小颖手里拿的是什么，也大概能猜出来判断书的内容。从那一刻起，我就变成了白痴，所有的感觉，全被抽走了。就好象动画片圣斗士里和沙加作战的一辉，被人活活的扒去了六感一样。
信一直放在我的面前！信封上馨儿的字迹非常清楚，老公启！小颖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她双手抱着腿，全身蜷缩在一起，一夜下来她一直保持着这个肢势。太阳已经爬的很高了，屋外热气熏人，可以听见邻居们在讨论着什么。可屋内却是无边的冰冷，以至我不停的在颤抖着，这种颤抖陪伴了我一夜。
到了中午时，家里电话和我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是小颖接的电话，有找她的也有找我的，都是我们的同事打来的，询问我们为什么没有请假也没有去上班。我的手机是三哥打的，他找馨儿，想问她今天上午怎么没去公司，我已经忘记小颖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三哥没一会就来到了我家，又没过一会兄弟们也全都来了。
他们来了以后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全部闷着头抽烟。他们没有打扰还在颤抖着的我，中午的时候，我听见他们定了快餐，留下两份给我和小颖，其他人全去了楼上的老鼠家。吃过饭，其他人没有出现，只有老大、二哥和三哥在我这里，那些大嫂也一个没见着。
我已经忘记了那一夜一天里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真的忘记了。也许我在回忆，回忆和馨儿相识的所有经历，也许我在开动脑筋，开动脑筋想着办法寻找馨儿，但肯定的是，那时候我没有想到其他人，连坐在对面的小颖都忘记了。我一直没有碰放在我面前的信，也没有任何人碰那封信。屋外喧嚣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我们，屋里静的让人害怕。除了阵阵飘起的烟，这个屋子没有生气。整整一天，三个大哥都没有走，一直静静的陪着我们。
我一直这样颤抖着，整整一夜一天。这期间，我伸了两次手，可每当我的手碰到那封信时都会缩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没有任何温度的信封一下变的那么烫，烫的我都不敢碰它。第三次伸手，已经到了夜晚。信的旁边放了六个快餐，它们堆积在一起，显的那么高，比薄薄的信封高了好多好多。
信不长，只有短短数百字！我打开信封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我。没有法庭，没有审判长，没有书记员，没有律师，没有旁听，可却真实的有着一张判决书。感情的判决书！看完了信，我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大嫂的话，这就是代价！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寻找所谓真爱的代价！是的，这就是代价！我心爱的妻子走了，她被逼走了！她没能逃过世俗的压力，没能抗拒道德的审判！
亲爱的老公：
我走了！在过几个月，我们认识就满五年了。五年！这五年是我这生最幸福的五年，因为我认识了你，属于了你！我也知道，今天离开以后，我将永远失去幸福，因为我将永远失去你！你应该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五年里，我们交织了太多的感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后悔，这生都不会后悔。我不但不后悔，反而庆幸，因为我遇到了你！可我实在不想你这样被折磨下去，你知道这段时间你的样子让我有多担心吗？既然所有的事情因为我而起，那就从我这里做个了结吧！
对了，有件事情我想你有权知道，我怀孕了！上个月的事情，我去医院检查过了，都非常好，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喜欢男孩，所以我肯定会生个男孩的。孩子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张昕吧，小名叫小乐。还记得吗？第一次你陪我去我家的时候，我问过你，我们将来有了孩子叫什么，这个名字就是你当时取的。就算失去你，我也会将他养大，养的和你一样聪明，你就别担心了！
我求你个事行吗？求你看在我们五年夫妻的份上，别去打扰我父母好吗？我知道我离开你以后，你会满世界找我的。我不是不许你找我，但我求你别打扰他们。出了我这个不孝的女儿，他们也要承担很多的压力。我知道你是个非常孝顺也是非常聪明的人，你就从他们的角度体谅体谅他们吧！
老公！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走了以后，你千万要振作，千万别在辜负小颖了，她真的很爱你！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千万别沉沦，千万别去喝闷酒，千万……！一下好象有太多的事情想交代了，不过我相信小颖她会做的非常好，起码她比我了解你。
好了，写完了！我刚去看了看你现在还在睡着呢！你知道吗？你睡觉时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居然还流口水！^_^^_^！
另；原谅我当初的任性吧！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瞒着你怀了孩子！想想还真是的，我有那么多事情要求得你的原谅，我这个老婆还真是不合格！
永远爱你的妻子：陈馨
二零零一年六月二十一日夜
信在我手里悄然落下，变换着角度向地面飘去！此时我应该是什么表情呢？哭？笑？喝酒？跑去福州？躲到小颖怀里？
不要问我，求你们不要问我！
好吗？
求你们了，不要问我！
第五十三篇 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大嫂们也走了进来，信就在他们们手中传阅着。每个人读信的表情都不一样，可我又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他们的表情。放下信的兄弟们和疯子一样，他们冲到电话旁，拿起电话就给馨儿打电话。开始是手机，然后就是家里电话。看到他们这样，我觉得很滑稽，我都不急，他们急成这样干什么？
兄弟们在屋子里冲来冲去，最为可笑的是，小颖居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在屋子里到处跑。他们翻出了我的笔记，在上面寻找着我记录下来的电话号码。找到号码的他们，每个人都拿着电话在那喊叫着什么。慢慢的，那些大嫂也加了进来，好象所有人都和电话有仇一样。他们的样子太逗了，逗的我忍不住一阵大笑。
我的笑声并没有让他们停止下来，反而我越笑他们越忙。可能我的笑声烦到他们了，在我笑了一会以后，只见老大象狮子一样冲到我的面前，狠狠给了我一耳光。他下手应该是非常狠的，因为我看见我的眼镜飞了出去，可他打的又好象没那么狠，因为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继续笑着，笑了一会，我累了！又过了一会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累了，我想睡觉！
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整个身体好象要散架一般，脸也非常疼。照了照镜子，脸肿着，嘴角也破了。看我起来，小颖拿了毛巾给我敷脸，还给我戴上了昨天飞出去的眼镜。兄弟们都在，一个不少。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再看看桌上的烟缸，里面好满，连桌上都丢满了烟头。整个屋子乌烟瘴气，快餐留下的垃圾堆了好高，留给我和小颖的快餐又比昨天多了一倍！
坐在沙发上的我，马上加入了兄弟们那快乐的香烟一族。抽到第五根的时候，小颖拿走了我的烟，并不顾我的反对把我搂在了怀里。她的胸口好柔软好温暖，实在没有想到女人的胸膛原来也是那么温暖的。小颖很小心的抱着我，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被她赋予了无限的爱意。我安静了，安静在她的动作中，安静在她的爱意中。
等我再次清醒，已经到了早晨。很早的早晨，天微微亮着。醒来的我还是躺在小颖的怀里，她双手环抱着我，头枕着我的肋骨，看不清楚她睡觉的样子，有些许发丝垂在我的手边，蹭的我很痒。她真的累了，以至我从她怀里起来她也不知道，她换个了更舒服的肢势又睡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缘故，我感觉躺在沙发上的小颖是那么的虚弱，虚弱的就象一个孩子。
另一边的沙发上躺着老大，不知道是谁把空调温度调的非常低，让睡梦里的老大也蜷缩在一起。房间里二哥、三哥的呼噜声很大，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睡着的。虽然现在我睡眠充足，头脑清醒，但我就是想不了事情，只要一想到什么，脑子马上就比糨糊还乱。呆呆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我把小颖抱到了房间里，给老大盖了一条毛毯。
肚子非常的饿，真的是前胸贴后背，长这么大了，从来没有过两天里不吃不喝的。桌子上兄弟们买的快餐又堆高了一层，在屋子里显的非常突兀。我知道小颖也和我一样什么都没吃，我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小颖碰都不会碰那些食物。走了一个，难道还要在饿死一个吗？
可现在应该做什么好呢？要是馨儿在家就好了，我根本不需要想这些问题。哎！馨儿！算了吧，我也没有什么力气，干脆煮点粥吧。煮上粥，我又回到了沙发，转眼看去，屋子里垃圾遍地，烟头烟灰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影响，我只知道要清理干净，不然这还哪象个家？这还哪象个家？这还哪象个家！又是馨儿用来骂我懒的口头禅！哎！馨儿老婆！
收拾了屋里的垃圾，我又把家里拖了一遍。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的房间无论乱到什么程度，我都不会碰它一下。上了大学以后，我的床铺也是全宿舍最脏的，我能脏到兄弟们也看不下去。当然实在脏的连自己也受不了，我就抢三哥的铺，他爱干净。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受不得家里有哪怕一点脏。我知道这都是受馨儿的影响，她是个极端爱干净的人，很多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洁癖。每次她回来以后，看到家里乱一点脏一点，都会说那句口头禅，这还哪象个家！然后她就会唱着什么歌一个人在那收拾着。地要拖三次，湿的两次，干的一次。不好！今天我好象只拖了两次，干的还没拖呢！回头她看见又要我骂我是懒宝宝了！
等我重新拖好地，搽好桌子，就忙着点上一根烟。哎！又忘记了！馨儿是不许我早晨起来就抽烟的，她说只有那种超级老烟鬼才会这样。虽然她现在并不在我的旁边，可我还是很自觉的把烟放了回去。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生活吗？这就是惯性吗？这就是夫妻间那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吗？
我不知道和馨儿同居这几年到底得到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已经被她改造了。是的，我被她改造了！被她用女人特有的能力改造了！以前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这点，总以为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可她现在离开了，我才能真正感觉到。难道真的就象馨儿说的那样吗？只有当我心爱的女人离开以后，我才会真正关心她？
五年了！这五年里馨儿又得到了什么呢？我清楚的记得她在正式成为我的女友时所说的话，她说，她什么都不会管了，什么事情都会由我来做主！她做到了，她真的什么都由我来做主，可事情的真相却让她不得不独立！她曾经是那么的任性，那么的爱玩，可现实的气氛却逼着她不得不考虑大家的感受！她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我终于还是违背了馨儿的意愿，我点上了一根烟。我告诉自己，我现在需要烟，香烟能让我安静，能让我混乱的思维清晰一点。可就这样想，我脑子里还是清楚的表现着馨儿知道我早晨起来就抽烟的生气摸样。她的嘴高高的厥着，并不顾我的反对伸手就把香烟抢跑，摁灭。孤身坐在沙发上的我，甚至觉得嘴里的香烟马上就要被馨儿抢走了一般，手也下意识的捏紧了香烟。捏的很死，整个烟嘴都被我捏扁了！
哎！真是头疼！想到这句话时，我几乎又是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平时遇到烦心事的时候，我都会讲这句话。每次讲这句话时，我都会看看四周，看看馨儿在哪。我知道大凡我讲出这句话，那馨儿肯定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那她也肯定会马上来一句怎么了？是的！怎么了？对她来说，这句话也是下意识的。当她问完这句话时，我马上就会把烦心事加上自己的感受一起倒出来。
每次我发着牢骚的时候，她都会非常耐心的听完。很耐心，很安静，从来不会打断我。现在我知道，她这点是从她妈妈那继承来的，在福州的时候她爸爸不是同样向她妈妈抱怨吗？那场景真的太熟悉了！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有撒娇的嫌疑，就好象小孩子跑到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