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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的故事 1063-第28章

小说: 我的故事 1063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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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不伤害他的妻子,因此,我和他的家庭并存在 他的生命里,有那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来探视我,然后再回到他自己的家里去。我的心态 仍然不平衡,有时感怀自伤,常常悲从中来。有时我还会为他的妻子着想,一样代她难过, 代她不平。但是,这已经成为一个难解的结。有鑫涛这样一个人物,爱起来可以连生命都拚 掉。但,对自己的妻室儿女,仍然有巨大的责任感,那么,就注定要有人为他受苦!我决定 顺从命运,也决定要让这段痛楚的爱,变为美好。人,爱过总比没爱过好。享受爱,而不要 对命运苛求吧!于是,我放松了自己。不再轻言分手,我们珍惜在一起的每个刹那。我前面 说过,只要我不太苛求,想得不要太多,日子就会很好过。我们确实过了一段满好过的日 子。鑫涛爱花、爱画,我们常说,我们生活里有三多,花多、画多、话多。他喜欢送我花, 我喜欢大地和夕阳。有时我们去旅行,看到路边的野花,看到树上的新绿,看到小溪的潺 潺,我都会惊叹!他喜欢带我旅行,因为我的惊叹而惊叹!生活里不再争吵,就变得浪漫起 来。我生性喜欢夸张美好的事物,有五分浪漫,对我就变成十分。我们曾结伴去美国探望弟 妹,大家在千岛区划船钓鱼,看落日缓缓西下,觉得世界真是美丽。我们也曾去欧洲,站在 大片的梧桐树林里,看落叶在地上铺成地毯,我惊讶不已,所有有关梧桐的诗词都在脑中闪 过,我就站在那林内背了一下午的诗词:“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档滴滴。”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愁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从 欧洲回来,他写了一本书,书名叫《穹苍下》,书中,彼此的影子都镶嵌在每章每节中。
这种生活确实浪漫,连他那“使君有妇”的身分也变成了“缺陷美”。我应该满足了, 可是,心底仍然酸酸涩涩,常常陷入突然的痛楚里。还好,我还有我的写作,那个时期,我 的作品中总有自我的影子,《浪花》理的秦雨秋就是最好的例子。这种浪漫情怀,有一天, 终于被打碎了。
那天,电话铃响,我拿起听筒,对方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你是琼瑶吗?”“是。请 问”我的话还没说完,对方立即像开机关枪一样,辟哩啪啦的吼出一大篇话来:“你这 个臭女人、烂女人、骚女人、烂货!你连婊子都不如!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你一定要去勾 引别人的丈夫!你他妈的不要脸,王八蛋… ”
这一大串话里,还夹着我写不出来的字眼,必须用××来代替的字眼。这个电话震碎了 我所有的诗情画意和浪漫情怀。我呆呆的听,对方像流水般不断的骂,我挂断了电话,浑身 冷颤。电话刚挂断,铃声再响,我拿起来,又是那个女人,辟哩啪啦,她继续大吼大叫,我 再挂断电话,铃声又响… 就这样,这个疯女人在一天之内,给我打了上百个电话。那时, 我有一对美国朋友,白志昂夫妇和我相知甚深。白志昂在台湾学中文,常常待在我家里。看 到我整天接这个电话,他气极了,气得对我大吼大叫:“琼瑶!骂回去啊!她骂你什么,你骂她什么!你为什么要拿着听筒,受这种侮辱!你 骂啊!你也骂啊… ”
我握着听筒,想骂,却结结巴巴的一个字也骂不出。原来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骂 人”的教育,我骂不出口,废然的挂上电话,泪水已落下。
鑫涛来看我时,我已哭得双目红肿,白志昂正拿着电话听筒,用他那不纯熟的中文,和 那个陌生女人对骂。这真是奇怪的场面,白志昂学到了所有他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中文”, 他努力的运用,仍然前言不对后语,骂得希奇古怪。鑫涛抢过了听筒,只听了几句话,他就 一把扯断了电话线。
第二天,鑫涛让电话公司给我装了新的电话,换掉了旧的号码。那骂人电话再也打不进 来了,可是,我那种诗情画意的浪漫情怀也没有了,欢乐的感觉也没有了,连“被爱”的感 觉都麻木了。只觉得自己又像少女时期一样,掉进了一口冰冷的深井,说有多无助,就有多 无助。
鑫涛气冲冲的去查打电话的人,回来告诉我,那是个乱管间事的无聊分子。我悲哀的摇 摇头,那是谁都没关系,她最起码,也代表了一种心声。我对鑫涛哀伤的说:“保护我,让我远离伤害。要不然就放掉我,让我自生自灭!”“没有保护好你,是我 的错!”鑫涛声音都哑了。“让你受这种侮辱,是我的错!要我放掉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事!两次撞车事件,已把我们牢览捆住!我不会放掉你,如果我真的放掉了你,那才是我们 生命中真正的大错!现在,我知道我已经走到最后一步路,我必须面对选择了!你不要再伤 心,让我去做我该做的事!一件早就该做的事!”
他回去了,开始和他的妻子谈判离婚,这一谈,就足足谈了八年。鑫涛的前妻温婉娴 淑,美丽高贵,有传统所有的美德,相夫教子,逆来顺受。就连我的存在,她也能淡然处 之。她纯静如一湖无波之水,鑫涛却强烈如燃烧的火炬。他们之间,不能谐调的地方,大概 也在这种区分上吧。
谈判离婚,竟谈了八年之久,这也算一项纪录吧!在这番漫长的谈判中,我居然在朋友 巧意的安排下,和鑫涛的前妻恳切的谈了一次话。这又是一项创举。
那天,我们两个女人,在一位朋友的家中密谈。朋友们好意的都避开了。我望着她,那 么恬静,那么端庄,即使面对的是我,她都不愠不怒,不温不火,只是静静的瞅着我。忽然 间,我对她就充满了同情。这样一个无辜的女人,为鑫涛付出了她的青春,她的爱心,又为 鑫涛生了三个子女,最后却莫名其妙的被判出局!这太残忍了!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真 是千错万错,实在不该接受鑫涛的感情,实在不该卷入别人的婚姻里去!我们相对无言了好 久,才开始谈话。我们谈了很久,谈了很多,也谈得很深刻。如今,已无法把我们所谈过的 话,一一记下。只记得,谈到最后,我很激动,很恳切,很真挚的对她说:“如果你还爱 他,不准备放弃他,就牢牢的守着他!他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他可以来我家,你也可以 来我家。只要你不给他机会,我就不会给他机会!无论如何,你是妻子呀!你可以名正言顺 的跟着他呀!”
她看了我半天,才呐排的说了句:“谢谢你的成全。”我蓦然间心中一痛,不禁惨然的笑了。
“这句话好像应该由我来说才对!你们是夫妻,已经‘全’了,不‘全’的是我呀!现 在,既然你说了这句话,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那天鑫涛知道我们 两个居然面对面谈了一下午的话,他苍白着脸,跳着脚说:“你们不会联合起来,把我给三振出局吧!”
“不会,”我笑笑说:“总有一个人,会要你的。”我从上到下的看了他一遍,心中不 禁叹息,他一直不是我梦寐中的翩翩美男子,但他的细腻体贴,对我的无微不至,却是我一 生没遇到过的,就连我十九岁的初恋,我那老师也不曾像他这样对我察言观色,处处用尽心 机。
而我,我要放弃他了!彻底的放弃他了!
我的故事第二部  二十一、衔云衔不住,筑巢筑不了有一天,我很郑重的告诉鑫涛:“我要结婚了!”他看了我一眼,不信任的问:“你说什么?”“我要结婚了!”我重复了一遍。
他盯着我,好像我在说蒙古话。
“你要和谁结婚?”好半天,他才问。
“汤。”我说。汤和我相识多年,他旅居美国,家世显赫,他本人温文尔雅,很书卷 味。多年前,他就对我下过一番工夫,因为我刚离婚未久,情绪正纷乱,对他并未注意。这 年,他又从美国回来,依然未婚。我的女友幼青最欣赏他,要为他介绍女朋友,我和幼青忙 着给他做媒,他也满有兴趣的接受。三番两次,我和幼青陪着他见女友,他总要求我和他单 独谈谈,谈清楚那位女友的身世和来龙去脉,谈着谈着,幼青不耐烦了,问:“汤!你到底 在搞些什么?”
“唉!”汤叹着气说:“你们介绍的人确实不错,可是,我爱红娘呀!”“汤!”幼青 大叫:“我是有丈夫的,不跟你开玩笑!”
“还有一位红娘呀!”汤说,微笑着,眼光深深的瞅着我。
我心中蓦的一动。总是把身边的男士当成“过客”,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位动心。因为鑫 涛早已把我系住。而这次,我正想抓住点新的机会,我正想了断鑫涛所有的念头,我正想给 自己找个真正的归宿……汤的及时出现,让我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于是,有两个星期,我 避开鑫涛,和汤做进一步的交往,当汤离台前夕,他求婚,我考虑再三后,毅然答应了。只 有这样,我可以把鑫涛还给他的妻子,退出这场残酷的游戏。
所以,鑫涛对汤已经很熟悉,当我说出汤的名字时,他的脸色就顿时惨白起来。他死死 的盯着我,说:“你不爱他。”“可以培养的。他幽默风趣有学问,正是我喜欢的典型。”
“你离不开台湾。”“离得开的,我照样写作,你还是我的出版人。”
“小庆不会接受他的!”
“会的!他已经带小庆出去玩过,小庆个性温和,对谁都很亲近。”他跳了起来,把双 手放在我的肩上。
“你不可能这样对待我!”他大声喊。
“可能的!”我安静的说:“我已经为你付出了许多岁月,离开你,我问心无愧!”他 呆住了。怔怔的站在那儿,仔细的看我,越看他越慌,越看他越急,越看他越失去了信心。 他一把握住了我,忽然就激动起来:“不行!你不可以和别人结婚!”“为什么不可以?” 我问。
“不行!你是这样一个不实际的女人,你这么任性又这么不理智。谁能了解你,像我了 解你一样?谁能照顾你,像我照顾你一样?谁能欣赏你,像我欣赏你一样?不行,你跟任何 人结婚,你都会枯萎!你还有好长一段人生,我绝不允许你枯萎!”“我枯萎不枯萎,是我 的事,”我固执的说:“用不着你来管!”“那么,我呢?”他顿时失措起来。
“你会很坚强的活下去!”我说,想起乌来山头的一幕,不禁不寒而栗。“答应我,你 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不答应你!因为我答应不起!”他眼中蓦的涌上了泪。“全世界,我们一起走过, 生和死,我们一起面对,事业上,我们相辅相成……现在,你要离我而去,你认为还能照样 过日子吗?即使我答应你,也是一句谎言!现在,我只要想一想,你会和别人结婚的事实, 我就心慌意乱了。如果你真去了,我不会自杀,因为那太没出息了!乌来山顶上的一幕,我 答应过你,再不重犯!我会守我的诺言……但是,如果你真的舍我而去,我会万念俱灰,枯 萎而死!”
“胡说!”我说着,开始哭了起来。“你威胁我,这是卑鄙的!”“我不是威胁,我是 说一件事实!既然你不相信,你就去吧!所有的后果,很快都会看到的!”
我瞪着他,忽然相信了他说的每一句话。我看到一个枯萎的我,我也看到一个枯萎的 他,我还看到这两个悲剧中的悲剧——他的妻儿和我的小庆——他们会跟着失去扶持,失去 倚靠和爱,我顿时心中颤栗,额上冷汗涔构了。
“不要和别人结婚!”他恳求的说:“你已经等了我这么多年,请再给我几天,不要让 我们全体都毁灭!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所受的委屈,请相信我会一一补偿!请求你,不要贸然 决定一切。汤是好人,但他不能给你幸福,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我抬起泪眼看他。我 知道,我又完了!汤也完了!我像一只雁子,一只我自己小说中写过的雁子。我曾为那雁子 写过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
“雁儿在林梢,眼前白云飘,衔云衔不住,筑巢筑不了,雁儿不想飞,雁儿不想飞,白云深处多寂寥!雁儿在林梢,月光林中照,喜鹊与黄莺,都已睡着了,雁儿睡不着,雁儿睡不着,有梦无梦都草草!”
这首歌,正是我当时的写照。其实,我这一生,在我的小说,我的歌中,都可以找到痕 迹。我留下来了,没有飞走,守着我的树林,守着我残缺的梦。
一九七六年,我想到欧洲去旅行,我一个人动身,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单飞”。到了香 港,住在旅馆里,先办一些事情。住到第三天,鑫涛打了个长途电话给我:“我离婚了。”他淡档的说。
“哦?”我淡档的答。心里却怦然一跳。
“你一个人旅行,要处处小心,”他说:“要懂得照顾自己!”
“我知道。”我说。“我这儿的事情忙得不得了……”
“我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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