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篇之我和亦菲的故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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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问我：“小九啊，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是？”
“阿姨，您不看着呢吗？我就坐这儿没动，他就那样骂我……我这……我也纳闷着呢……”我苦笑了一下，紧皱起眉头，满脸委屈的样子。
阿姨点点头，拍拍我的背：“没事，小九，别不开心……这人素质怎么这么低啊？前段时间看他还挺有礼貌挺斯文的一个小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恩，我知道了阿姨，没关系的。呵呵，也许是他误会了吧。他还得跟亦菲一块拍戏呢，等下我跟他聊聊，真不行就跟他道个歉就算了，千万别因为这个让他对亦菲有什么意见！”我笑着说，一副胸襟广阔的模样。
阿姨笑了笑，看着我，眼神里竟然是无比的慈祥和欣赏……
盯着阿姨眼神的时候，还有每次看到亦菲拍到动作打斗的场面时她紧张和关心的表情，我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个很自强很坚韧的人。也许是那个年代的环境所至吧。反正老一辈的人所吃过的苦是现在的许多年轻人都承受不了的。在我曾经听母亲讲她从前的事情时，我当时的念头是不可思议！
母亲也许是曾经吃苦吃得太多了，所以一直有些溺爱孩子。我和哥哥姐姐几乎从小就不怎么懂什么叫苦，似乎真的是像在蜜糖罐里泡大的。母亲没文化，小学二年级都没有毕业。她那时上学的时候正好赶上文化大革命，那黑色的十年，将母亲改变一生的机会葬送。所以母亲吃尽了没文化的苦，一开始做生意时别人欠帐甚至连欠条都看不懂！她一直希望我和哥哥可以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有了文化就可以做官，做老板——那时候她是这么想的。那个时候，“大学生”是个多么骄傲的字眼，就像古时中榜的“状元”！那时母亲就以为，只要考上大学，以后就一定是大官，做不了大官也肯定能做大老板。所以她对我们的学习要求非常严格。
我小学的时候学习还很好，而且那会儿几乎所有见过我的人在我母亲面前都要夸我，夸我聪明，脑瓜子灵。
后来哥哥没考上大学，母亲就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可惜的是，我大了以后，到了叛逆期，突然觉得这样活着很累。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而且学习那些枯燥的东西对我以后的生活没有一点的帮助。所以我开始把所有少年叛逆期玩过的把戏拿出来玩——逃课，抽烟，喝酒，打架，离家出走……
母亲恨铁不成钢，打过我许多次。然而那会儿我早就对肉体上的疼痛麻木了。母亲哭，甚至被我气得晕倒过。但是最后我还是固执的退学了。
仔细想想，母亲其实很疼我的。我爱睡懒觉。每天早晨6点钟上晨练，母亲四五点钟就起床，有时为我做点早餐，做好以后舍不得叫我，就等着，等到五点半左右，叫我起床，起来以后吃东西去学校……每天都这样……
当时没怎么样感觉到，起床的时候还会很不开心的满脸烦躁。现在想想，那会儿母亲似乎从来没睡过好觉？
在我退学以后，心情压抑和烦躁到了极点，有一点点不开心就会大发雷霆。母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过我。最后，她终究是心疼我的。她开始找我聊天，很慈祥的问我想做什么，问我考虑过以后我要怎么样生存没有。那会儿我反而觉得她很唠叨……时常捂住耳朵大喊大叫甚至摔门而出！
后来做过几次生意，都是母亲掏钱，让我去经营。结果每次都是失败告终。我知道，母亲不怎么再过问我的事情，是因为她想让我试着独立，试着自己学到生存的本领。但是几次失败以后我开始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开始和先前认识的那一些无业游民和小混混在一起整日靠着酒精麻醉过日子。
后来就惹恼了父亲，把我赶出了家门。我走的时候是昂着头，嘴角挂着血丝摔门而出的。母亲当时在我背后流着泪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停下。可是我没有。
那次走后，我再也没见过父亲和母亲。
看着阿姨，我突然间心中很想家。想起了曾经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抱着我站在雪地里照照片；还有我小时候发烧躺在床上，母亲就坐在床边一直守着我陪我打吊瓶，满眼紧张和关怀；想起我刚退学不久跟社会上的痞子打架被人砍了三刀躺在医院，母亲深更半夜跑过去时满脸惊恐和不安，却没有责备我一句，只是劝我以后安分点不要再惹事之类的话……
我想着，忍不住的眼睛有些湿润。其实我不是不孝顺，只是我没成功，没做成事情以前我没脸见他们。三年来，听我朋友讲，我每次喝醉以后都会痛哭，哭着谴责我自己，说自己禽兽不如之类的话……
周围的环境有些模糊，我知道我的眼泪快落下来了，赶紧拿衣袖擦了两把眼睛。
阿姨回头看了看我，有些吃惊的问：“小九……怎么了？你……你哭了？”
“没……没！呵呵，眼里进沙子了……”我笑了笑，揉了两把眼，睁了睁眼睛，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姨诧异的看着我，“没事吧小九？”
“没事……没事！”我又天真烂漫的笑了起来……
十三
其实我如果演戏的话保不准还真挺有前途。人活着带面具的时候太多了。大家都必须学会掩饰和伪装自己才能适应环境，在社会上更顺利的生存。其实大家都在演戏。这几年来无聊的日子里我老活在胡思乱想里，估计自己就在跟自己演戏了，演技肯定不错。
心里诅咒着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脸上还得微笑着很亲切的问候“近来还好吧？吃了没？走，我请你吃饭！想死你啦……”之类的话可真让人难受。可是很多时候你又不能不这样。
我搂着那男演员的膀子。做出一脸被误会了的表情笑着说：“哥们儿，怎么了今天？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我这人吧，就是有点爱闹着玩儿，没规矩。刚才你们拍戏的时候你背后那不是有记者在那儿拍照什么的吗？我就是在跟他们瞎闹——抢镜头呢，就想上上镜！你肯定是在这事上误会了！……”我说的特诚恳，笑容和表情看起来也毫无恶意，心地单纯。
他愣了愣，本来拉长的脸上开始有些不自然。不过一会儿他也就笑了起来：“这样啊……呵呵，你瞧你怎么不早说啊……这误会搞的……真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了！刚才我是有点太过分了，不好意思，你别介意啊！”
我又哈哈一笑，“没关系，没关系——换了是我我比你还过分！哈哈……走，我请客喝两杯去！你可得给这个面子——咱们这也属于不打不相识吧？”
他笑得很灿烂：“对，对，不打不相识！今儿个这酒我请了！也算正式向你道个歉。呵呵，今天真是有点失态了，你千万别介意！”
亦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看我们说开了误会，也舒了一口气，开心的说：“行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既然是误会，那以后谁也别再提了。今天我请你们两个吧。一是谢谢文哥拍戏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二是九哥特地从北京过来看我，我给你接风。然后呢，算是我正式介绍你们两个认识，好吧？”
“谢谢他拍戏以来对你的照顾？他就这么个照顾法你还谢他？换了要我谢他的话，把他剁成肉酱喂了狗都不足以表达我多他的‘感激’之情！”我心里这么想，嘴上依然笑着说：“也好，也好。刘文，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九天，认识你很高兴。”我说着，把手伸过去。
“我看我也叫九哥吧，认识你我也好高兴。咱们这认识也挺戏剧性的，呵呵……”他说着跟我握了握手，又回过头对亦菲说：“九哥这人挺有意思的哈！”
阿姨在旁边看着，不太高兴的撇了刘文一眼，看向我的时候又是满脸赞赏的神色。我偷偷做出无奈的表情冲阿姨苦笑。
“来，刘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谁再提就说明谁小家子气老记在心上！啥也别说，既然你叫了我‘九哥’，咱先干了这一个！”我倒了满满的两杯白酒递给他一杯。
阿姨没跟着来，包间里只有亦菲我们三个人。亦菲惊讶的瞪大眼睛盯着我手里的酒杯，带点惊讶的语气说：“你们……这么多啊，能行么？”
我看了看刘文发怔的表情，他显然吃不消这一下子。我马上对亦菲说：“没事！你以为男人都跟你们女人一样啊？这点酒——是个男人就不在话下！可别小瞧了我们啊！”说着，我对刘文举起杯子，“来，哥们儿，别理她，咱们男人就来点爽快的！”话刚说，我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将杯子放到桌上，示意他也来。
刘文脸上有些不自在，咬了咬牙发狠说：“好！九哥这么爽快，兄弟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说着举起杯子，皱着眉头像喝毒药一样把酒痛苦的倒进了肚子里。
他的胃现在估计正在哆嗦，酒要往外返。他憋足了劲压着，咬紧牙关，生怕吐了出来。
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偷偷的笑，又把酒倒满上了递过去：“好样的！来，兄弟，三个酒！”
他又愣住了，赶紧摇手：“不……九哥……我……我歇会儿，喝急了胃受不了……停一停，停一停！”
亦菲拽了我一下衣袖，皱着眉头说：“行了，喝这么急干嘛？还这么多……慢着点喝吧……”
我笑了笑：“好，好。来，吃点菜，慢慢来……”
酒这东西，亲朋好友在一块儿时是助兴的调料，喝个过瘾，壮了胆，不善言辞的人善了言辞，不会唱歌的人敢唱了歌，内向的人敢表达了自己，痛痛快快的玩乐，聊天，挺好。求人办事的时候也是必不可缺的，趁对方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能答应了你的条件。据说中国百分之八十的什么交易都是在酒桌上完成的。当然，想整人的时候它也是件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你可以笑着让他自己把酒喝下去，喝多了他自己难受还怪不着你。他喝的人事不醒的时候你还能想怎么整怎么整他。我在家乡的时候就没少办过这样的事情。一杯一杯的酒把人灌醉了，摁住头往桌子上狠狠的撞几下，然后把菜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泼他身上，再把他送回家。等第二天他酒醒了，还会不好意思的跟你说“真是的！昨儿个真失态！”据说我也不知道百分之多少的家庭是因为酒破裂的。还有不知道多少人是死在酒上的。
最后刘文喝的也是人事不醒，吐了一地。我喝的也不少，不过我整天在酒精里泡着，已经对酒有了免疫力，这点酒还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我也吐了，吐了刘文一身——我是故意的。
亦菲忙的不得了，以为我们两个都醉了，一会儿搀我，一会儿扶他。
刘文趴在地上往地板上吐。我站在他身边，两手扶着他胳膊把他往上托，托到一半的时候我猛一松手把他摔在地上，然后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往他身上吐……
我也知道我这么做不大厚道，太缺德。可是没办法，他拍戏时占亦菲便宜占得大模大样理所当然，我又不能动手打他！我如果动了手，先别说剧组那帮人和公安局的人找我麻烦，亦菲她肯定也得怪我！到时候我不哪边都不落好么？那我只有用点这样的损招解解气了，反正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我是故意的！没准儿明天这小子醒过来还得跟我道歉说他又失态了呢！嘿嘿，我何乐而不为之？
我是一个俗的不能再俗的小人物这我知道，而亦菲给人的感觉一直是脱俗，青纯，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所以我一直都有些纳闷为什么亦菲会和我做朋友，为什么她不讨厌我？要知道，在家乡的时候我和朋友们走大街上，那些认识我们的本分的人都会对我们嗤之以鼻，不屑理我们。私下里他们都会说：“这群小流氓！一点儿正事不做，整天混吃混喝，惹人嫌！”
我向来都讨厌别人说我是“流氓”。要知道，“流氓”和“闲人”本质上是不同的。我们又不惹事生非，也不调戏良家少、妇、老女，“流氓”一词从何而来？
哎，反正我们都是俗人，一个个粗俗不堪的闲人，没这么多讲究，随他们说去吧！他们再怎么议论，我们也不会学那些高雅的人去打官司告他们“诽谤”“侮辱”之类的罪名。
其实说实话，我们大多是躲在了这“俗”或“流氓”的标签下，借着这个标签来伪装自己。别纳闷为什么我们会喜欢这样的伪装，为什么喜欢让人讨厌？谁生下来就觉得社会黑暗，人心多变？谁小时候没过理想？等长大了看到的世界跟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没那么完美。看到天上有太阳也会有月亮，自然就有些不大适应。万一再让这黑暗给伤到，刺激到，又没法改变它，这还没成熟的心理自然就崩溃了。于是就躲到了黑暗的角落里，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反正这一切都不是我们想要的！反正我们改变不了这一切！一句“我是流氓我怕谁”，一句“我就是一俗人”，省了多少麻烦，避开多少问题？一群披着狼皮的羊……
将满身乌七八糟脏东西的刘文扶回了房间，我拉着亦菲到阳台上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