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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爱你,还是离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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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诗雅见过两三回之后,古云生的脚底就像生了风,飘然腾然起来。苏绍仪就说,宝贝,你望妈咪的眼神都像沾了蜜似的,这回真恋真爱了吧?
古云生反问,你说呢,妈咪。
我说肯定是。苏绍仪道,这回可要抓紧啊。
用你说么?古云生心道。吃完晚饭,排局也不搞了,早早将自己关在房里,对诗雅展开了上天下地的情书攻势。几乎每天一封。从印度的恒河写到菩提树,又从菩提树写到泰戈尔的吸水女孩,暗示的都是诗雅如印度女孩一样富于东方色彩的神秘美感,令人神思夜念,可爱度达百分百的。
哪知,当他发出第三十封情书之后,蓝天打来电话告诉他,诗雅要跟他吹,因为他爱的是印度女孩,而不是她。
古云生急啊,冲蓝天道,你就没告诉她那是比喻,像她的舞蹈,使用的是肢体语言么?
说了。蓝天道,你那些情书都给我看了,真太精采了,简直就是一流的散文。可她说根本就不知道恒河在什么地方,她也从来没吸过水。行了,云生,萧伯纳跟邓肯的故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知道。邓肯说,生出来的儿女是萧伯纳的大脑,她的身材。萧伯纳说,是邓肯的大脑,他的身材。邓肯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呀?
不可能了,她说连见都不想见你了。抱歉。今晚我请喝酒,当陪罪。蓝天道。
行,就喝吧。古云生感到有点哭笑不得,就像一束红玫瑰送给了一具木头假人。
经诗雅一役,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都婉言拒之了。
几年后,柳青青闯入他古云生的眼帘,是在蓝天的家里。蓝天从新疆回来,顶他父亲的班,分到《棋城晚报》当编辑。古云生记得,读高中的时候,蓝天就爱写些酸掉牙的情诗给女同学。女同学将情诗交到老师手上。老师如获至宝,正好以此作为证据,将他蓝天作为小资产阶级思想的典型,在班上公开批评教育。刘小红是部队子女,革命性最强。她第一个站出来,批判林彪一样,狠狠地对他开了一轮火。其他女同学当然也跟着刘小红,接过刘小红的革命话语,上台轮番对他蓝天进行教育。唯独安妮坐在座位上,红着脸,就是不上台发言。
因此,在蓝天的家里,古云生还见到安妮,就一点都不奇怪了。多年不见,安妮仍是那么青春,那么漂亮,一棵青葱似的,靠在蓝天的臂弯里。
那时,蓝天无处诉说。一天将一叠诗拿给他古云生,你看看,我里面哪句不是人话?
古云生翻了翻,说里面有几句挺不错的,跟李商隐的诗都有得比。蓝天感动得几乎掉泪流涕。尽管他写的是新诗,古云生说的是格律诗人。
下乡几年,蓝天便一直坚持写诗,终于被京城一个女编辑看中,为他发了一组诗,并被邀请参加“新星诗会”,立马一夜成名。人家回城要凭这凭那关系,他却凭全国青年诗人的名头,被允许顶父亲的班,调入《棋城晚报》,在副刊部当上了编辑。也许是因了李商隐,蓝天一直惦记着他古云生,到《棋城晚报》上班的第二天,便找到古云生,非要古云生赐稿不可。
你咋知道我写东西了?古云生愕然。蓝天哈哈笑道,老师是咋样被你吓跑的?你又是咋样带我们去看苏东坡的足迹的?何况,我们下乡临别那天,你嘴里吟什么来着?诗啊。虽然只四句,却令我感动得快掉泪。我起初也怀疑那不是你写的,但查遍唐诗宋词都找不到你那四句诗,再回想你将我和李商隐作比,没点根基的人,能懂么?
盛情难却,古云生只好将十八岁之后写的格律诗交给了蓝天。蓝天不但为他在《棋城晚报》开了专栏,还推荐给国内的其他大报大刊,他古云生的大名,便连同诗中的平仄,古典而不失现代意识地进入了千家万户。蓝天办诗社,自然要他挂个副社长之类的名衔。他坚拒不受,说有活动,他来凑凑热闹就行了,硬要他挂的话,他就跟他蓝天拜拜。蓝天拿他没办法,只好由他。棋城成立诗词学会,人家请他当副会长,他不干;请他当顾问,他也不当。说好说歹,最后原省长出面,他才挂了个常务理事。棋城象棋协会要他加盟,要封他个副主席,他笑问人家,你们什么时候见我比过赛?拿过名次?如果是杀猪协会,我倒乐意参加,那才名副其实嘛,是不是?弄得人家哭笑不得。
柳青青是蓝天发现的女诗人,来自北方,在棋城大学读书,才十八九岁,写的是新诗,却对唐诗宋词情有独钟。那晚蓝天向古云生介绍她的时候,就特别强调她爱格律诗。古云生的心咔噔一下,就像沿着一首诗的花瓣,一颗露珠似的,坠入她的心。虽然是礼节性地握了握她的手,而心里已经陡生异样的感觉。跟多年不见的安妮握手,那也不过是一种同学之情的深深感觉,再没别的情感。而面对青青,他觉得,她那玲珑的小手,暖绵绵的,像一团生命的火焰,是那样的蓬勃、那样的生机。不那么高的身子,既丰满,又富有青春气息。最令他动心的是她那张樱桃小嘴和小巧的鼻子。当然,她那北方人说的粤语,亦颇具风味,虽则多少带点鼻音,却深得江南温声软语的韵味,声声如丝如雨,熨人心坎。
当蓝天以东主的角色,跟大家酒过三巡之后,柳青青马上朝他古云生发动进攻,说要跟他对唐诗宋词,每句均要带酒字的,谁输谁喝。古云生怔了一下,望了一眼她桃红的脸蛋,眼里便飘着一朵一朵的红霞。不敢比么?青青盯着他,逼问。他避开她热辣辣的目光,说自己对不出,情愿喝酒。安妮扯扯蓝天的衣袖,目光羡慕地投向古云生。
行,那要喝三杯。青青得胜不饶人。他二话没说,连喝了三杯。蓝天拍桌称快,哈哈地瞧着他笑。爬上树梢的月亮,也似乎对他眨眼。
那晚,他平生第一次喝醉。二天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青青泪珠滴哒的脸蛋,冲他哽咽着说,她是有目无珠,班门弄斧,全不知他五岁便对唐诗宋词倒背如流,是棋城格律诗的教父……
他忍不住笑道,还有什么?大仙?大圣?大侠?
青青一头扑入他怀里,你笑什么?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五。六。七。八。
    五
古云生自从那晚在蓝天家喝醉之后,蓝天的诗社每有活动都叫上他。但每次,他都去得很迟,几乎是他们要散了,他才到。蓝天也没怪他。因为他对他们的新诗好像没什么兴趣,人家争论得热火潮天,他却如隔山观火,跟他无关似的。人家正为一首好诗叫好的时候,他嘴里却吟着“车六进五还是进六”,顾自推敲他创作的象棋排局。在他眼里,象棋的三十二只棋子,形同音乐的音符,美术的颜料,任他通过象棋排局去创作人生的交响、天地的长画。蓝天虽跟他是同学,也没少跟他下棋,但对他创作的象棋排局,却似懂非懂。只觉得他的象棋排局,既不是象棋里的残局,也不是从象棋对局中抽出的某个片断,它是独立的,既可以提高实战的水平,又跟实战毫无关系。它自有自己的规则和自己的棋语,以及独特的思想和意志。不过,他蓝天始终乐意帮他,将他的排局拿到《棋城晚报》的娱乐版上发表。
我那些雕虫小技,也值得现世?古云生对蓝天道,蓝天一时无言以对。因为他真的不懂,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尽管娱乐版的编辑如获至宝,每回登他古云生的象棋排局,都是先登图形,说明红先行,然后让读者去竞猜着法,猜对者奖一支笔或奖一本笔记本。正确着法等一个星期后再行登出。出乎意料的是,竞猜者居然甚众。经调查,娱乐版的读者名列《棋城晚报》各版的前茅,而娱乐版的读者当中,象棋排局读者又占大半。于是,蓝天只好道,管它是什么大技小技吧,能让读者乐乐就行。
古云生似笑非笑,说是的,是的,乐乐就行。
每当古云生到了,青青就像鹿儿一样活跃,又是诵诗,又是吟唱,几乎把自己的新作全都贩光。古云生脸色祥和,既不会跟着别人叫好,也不会显出不屑的神情。好像即使普希金在场诵诗,他的神态也不过如此。他这神态,被后来的白雪称之为“酷”。这多少令他感到好笑,这本是人之常情,无非是一种独立生命的自由意志,一棵小草都可以做到的,居然在人间那么缺乏。
其实,他并不像蓝天所想那样,对他们如隔山观火。每个人对接收外部的信息,各有不同。有的人身心投入,也只能接收到信息的皮毛;有的人只需拿出十分一的思维空间,甚至更少,即可以将信息接收,而且即时分析、消化,该储存的储存,不该储存的任其消失。这也许是天生的品性,但他更相信后天的锻炼。他能够一边卖猪肉,一边唱棋与人对局,并非一朝一夕所致。他上小学的时候,已经开始训练自己,一边跟同学说笑谈唱,心里一边在思考着棋局的着法、变化。从家里到学校的十来分钟路程,他已将一局棋了然于胸,或将几首诗背得烂熟。苏绍仪左边给他一个吻,他感到心中的炮翩翩如蝶;苏绍仪右边给他一个吻,他如闻天边的群马得得而至。有时为延长这种感觉,他故意将脸扭开,让苏绍仪吻三四下,才吻到自己的脸。
他来参加蓝天的诗社活动,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对青青的好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社诗的人年轻、思想活跃、各有见解,称得上是棋城的文化精英,可以碰撞出思想的火花。他姗姗迟来,不是要显示自己高人一等,冲人拿架拿势,而是他瞧准了,他到的时候,正是他们的思想火花迸发得最热烈的时候,好比戏剧的高潮,七绝诗的结句。前面的起、承和转,被他省略了而已。于是,他嘴上吟棋,耳朵却接收着他们诗中的信息,好诗、妙句、灵思,尽收心底。他觉得他不吭声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他们自由发挥,充分表现。他生怕一吭声,说不定就像了裁判,哨声之下,别人会以为自己犯了规。诗社,一种沙龙式的活动,应该是各自的江河,尽情地流淌。
活动结束,不用蓝天说,青青已挨到他身边。到了街上,青青更是小鸟依人一样依偎着他。1985年的春夜,他还是年轻的。夜空里的星星,被几场春雨洗过之后,越发显得明亮。这一阵子,苏绍仪好像嗅到了他身上青青的气息,不但将他的裤子熨得笔直,衬衫洗得洁亮,而且将他的皮鞋擦得一尘不染。每每感到他要出门,必定提醒他要刮胡子,要将头发弄整齐,全身上下都要充满精神。他不由想到安妮。安妮自从去年和蓝天结婚之后,对蓝天真是爱得细腻。蓝天的一条头发乱了,她也会伸出纤指,轻轻抚好。蓝天有一声咳嗽,她也紧张得忙捶蓝天的背,为他顺气。人家结婚,度的是蜜月。即甜甜蜜蜜的一个月。看他俩呀,一年多了,仍糖粘豆似的,一时半刻都离不开。当着别人的脸,也不时亲亲,好像世界就是为他们而欢乐的。
蓝天和安妮结婚那天,好多同学都来了。刘小红仍记着当年的事,碰杯祝福他俩的时候就说,我说怪嘛,安妮怎么会爱上你蓝天?现在才明白,为何那次公开批评你的小资思想,唯独安妮没上台批你。老实坦白,是不是你送给安妮的情诗最多?
蓝天笑而不答。安妮却甜蜜地道,当然啦,要不,我比你批他批得更厉害。
可你知道吗,我批那样狠,他还死性不改。在新疆还寄过两首情诗给我。刘小红毫无顾忌地道。安妮非但没生气,反而乐道,如果他改了,没情没义了,鬼才嫁给他哩。不过,好在你没上当,要不,你也找不到现在的军官丈夫。
那都是昨日黄花啦。刘小红道,我那位现在不过是工商局里的一个小科员。哪比得上你,日里夜里都躺在诗里。
安妮笑了,笑得很灿烂。
曾卫东,吴强立也来了。吴强立读书时就爱出风头,样样争先,也就争了个副班长干干。下乡当知青,他也是第一个报名到内蒙。早几年返城,凭着父亲的关系,进了税局,眨眼混了个副科长。虽是个副的,他也很志高满得,跟古云生握手的时候,就有一种很官员居高临下的礼节性。
还在干杀猪这行?吴强立明知故问。
是的。古云生淡然道。
当时我们可真羡慕你啊。吴强立故意加重感情色采。可在古云生听来,却多少带着一种虚假。倒是曾卫东实在,腰包虽然胀了,说起话来仍是同学间的率真,并没给人财大气粗的感觉。他对古云生说,他也快结婚了。未婚妻是跟他一块跑成衣的生意伙伴。跑了几年跑出的感情来的。
好人一生幸福。古云生心里祝愿。
……街上车来车往。
古云生挽着青青,走在春夜的街上。此时,他觉得母亲的担心有点多余。像只小鸟的青青依偎着他,已经令他感到自己像一棵参天大树,每根神经都注入了兴奋剂一样,随时为她遮风挡雨。青青不时昂起头望望他,望得他心跳。心里好像怀了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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