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roadtoglory-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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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他这么多年足球教练的眼光来看，德科罚出的绝对是一个高质量的点球。势大力沉，角度刁钻。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对方门将超水平发挥，穆里尼奥敢打赌平时卡西利亚斯也不一定扑的出来，那不是任何人的错误。
　　“抬起头，我的孩子们，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穆里尼奥拍拍手示意球员，突然想起比赛还没开始时自己也是这样做的。场景似乎重演了，沉寂的更衣室，沮丧的球员，还有不服输的自己。除了已经结束的上半场外，没什么不同。
　　那么，就再来一次吧，有什么好沮丧的呢？
　　“看着你们我突然想起了刚刚踏入这里的情况。你们低着头，垂头丧气，为即将面对的对手感到害怕。但事实上，上半场你们的表现足以让人喝彩。45分钟过去了，皇家马德里没有取得进球，反而差点领先的是我们。”
　　是的，差点领先的是我们，但是没有领先的还是我们！如果没有那个点球，说不定现在他们会很高兴，因为比分还是0：0。看吧，赛前铺天盖地的宣传皇马不是也没法攻破我们的球门？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每个人想到这半场比赛，首先浮出记忆的都是那颗点球。此刻心中只有懊悔和沮丧，为什么就没有进呢？
　　“对于那个点球，我感到很遗憾，但是结果已经无法改变，比赛还要继续。你们还有45分钟的时间，难道就打算束手就擒吗？已经守住了半场，难道你们打算就这么消沉下去，然后彻底浑浑噩噩过接下来的比赛，让之前所有努力付诸流水？”
　　当然不，波尔图队员们想。有谁舍得自己的努力白费呢？有谁看见了胜利的曙光还想放弃呢？他们还没有输呢！
　　“告诉我，是选择投降还是战斗到底？”
　　“当然是战斗到底了。”在首发队员还没有回答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是塞巴斯蒂安。他看着神色坚定的主教练，回想起之前队友们的努力，突然笑了一下。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们都要全力以赴。这不是您说的吗，先生？”男孩望向队友，带着调侃与希望，“嘿，我坐在板凳上都有这样的觉悟，你们怎么能沉默呢？”
　　……
　　中场休息15分钟很快过去，下半场双方交换场地，由皇家马德里开球。
　　现场解说员又开始了本职工作，并且身体力行诠释了什么叫“主场解说”，每逢皇马进攻，必定是“机会、机会、机会！”，而波尔图一反击，就是“危险、危险、危险！”。
　　塞巴斯蒂安坐在替补席上，在解说员的“危险”与“机会”的背景音下，头脑里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样的比赛、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对手，无论哪一个都让人热血沸腾，他想要上场和他们交手，他想要明白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但是，现实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个主教练会在面对强敌时派上新人，他应该打消这个念头了！
　　然而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直打转，像一只小猫不断挠他，弄得心痒痒极了。心底那个声音极力诱惑他：去吧，塞巴斯蒂安，告诉教练你的想法，反正也不过一句话的事，被拒绝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渴望的吗？
　　看台上突然传来一片巨大的欢呼声，是波尔图的攻击再次被皇家马德里结束，带球内切的卡普乔被马克莱莱干净利落地放倒，法国黑人一脚将皮球踢得老远。
　　那个飞走的皮球似乎给了他勇气，他霍的一下站起来，吓了旁边的阿列尼切夫一大跳：“喂，塞巴斯蒂安，你做什么！”
　　男孩选择了忽视队友的提问，他径直走到了主教练身边。
　　穆里尼奥转过来，他的眼神带着疑问。
　　在主教练转头的一刹那，塞巴斯蒂安可耻的退缩了，刚才的勇气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面对主教练的询问，他支支吾吾着，就是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发生什么事了？”迟迟不见队员回答，穆里尼奥决定忽视他，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眼见主教练要将注意力转走，塞巴斯蒂安什么都顾不得了，一瞬间刚才消失的勇气又回到了身上，“先生，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什么？”
　　他期期艾艾地望着自家教练，咬了咬唇，干脆一股脑说出来：“先生，我想上场。”
　　在那一瞬间穆里尼奥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塞巴斯蒂安期盼的眼神告诉他，一切他刚才所听到的都是真实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他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球队进攻被结束就算了，这孩子竟然跑过来提这么没脑子的要求。开玩笑！在这样紧张的比赛里把自己看好的新星放上去，抗衡那些成名已久的大牌，然后被对方打击的一蹶不振？
　　“不行。”穆里尼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先生，我……”塞巴斯蒂安不死心的还想再做次努力，但这次穆里尼奥将头扭向了一边，直截了当的示意助理教练博阿斯将人拖回去。
　　……
　　这不过是场边一个小花絮，摄像机把镜头对过来，现场观众只看见大屏幕上出现了波尔图主帅和一名队员交谈的场景，还未看出所以然，镜头很快又转回球场上了。
　　此时皇家马德里队正组织一波进攻，菲戈突破后将球横敲，古蒂接球后在禁区内劲射被拜亚托出横梁，皇家马德里得到了一个角球。
　　站在角球点上的是有着“重炮之王”美誉的巴西后卫罗伯特？卡洛斯，他摆好足球，抡起左腿，一脚踢出，皮球直挂球门远角。
　　“砰！”皮球击中立柱弹出底线。
　　“砰！”禁区里有人摔倒了！
　　“喔……禁区内有人摔倒了，看看是谁……哦，是波尔图41号波斯蒂加，这次可不是在皇马禁区，就算摔倒了也不会有点球。”皇马解说员似乎牢牢记住了上半场因为波斯蒂加的摔倒，皇家马德里被判罚了一个点球；虽然波尔图并未凭此取得领先，但是仍然不妨碍他“挂念”波斯蒂加，做出毫不客气的评论。
　　然而事态很快发生了变化，站在波斯蒂加身侧的安德拉德示意需要医疗人员。
　　波尔图解说员桑托斯担忧地说：“波斯蒂加！他不能坚持比赛了，是刚才角球争顶时被撞到了吗？……哦，不，这真是太糟糕了，我们伤了一个前锋，何塞必须必须换人了。”
　　……
　　医疗人员迅速上场把受伤的波斯蒂加移往担架，比赛因此暂时中断。望向担架上面色痛苦的队友，塞巴斯蒂安心中充满了担忧。或许是因为他年龄最小，并且同出于波尔图青训营的缘故，在来到一线队后波斯蒂加一直对他照顾有加。他知道好友为了进入首发阵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毕竟他只有19岁，还远远不到被主教练信任的年龄。在好不容易获得主力位置后，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在欧冠赛场上，在万人瞩目的伯纳乌。
　　这就是职业比赛的残酷吗？付出和回报很可能不成正比，有些时候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获得胜利，在绿茵场上十几年的奔跑最后落下一身伤病。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而在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双腿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又跑到了穆里尼奥身边。对上眉头紧皱的主教练，这一次他没有迟疑。塞巴斯蒂安听见自己一字一句、有力而清晰地说：“先生，我想上场。”
　　“不行。”穆里尼奥的回答和之前一般无二。他扫了塞巴斯蒂安一眼，挥挥手示意他回到替补席上。现在进行到比赛的关键时刻，波斯蒂加又受伤，稍作变化就可能打破场上平衡。这种情况绝不适合锻炼新人。
　　“先生，请您让我上场。”塞巴斯蒂安再度坚持，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执着。
　　“我的朋友受伤了，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帮不上任何忙。”
　　“我的队友们在场上战斗，他们为了球队拼搏、努力，而我却像一个局外人样，对场上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
　　“我想和他们一起战斗，我想和他们一起面对，您说过的，我们是一个整体，应该要团结起来。”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那些不会成为问题。我们在面对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球队，我想和他们交手，我想明白自己的差距，我要知道我离世界上最好的球员还有多远的距离。”
　　“先生……”
　　塞巴斯蒂安没有把话说完，但穆里尼奥轻而易举地读懂了他的意思——我要成为最好的球员。
　　就像他自己，在15岁时立志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足球教练。
　　他很想说你知不知道对手是谁，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上场也不会起什么改变，你知不知道你才15岁，如果登场会承受多大的压力。
　　然而少年眼底的坚持让他开不了口，他们都是同样骄傲的人，他们有一样的追求、坚持，一样渴望胜利，一样为了荣耀而战斗。他在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穆里尼奥面色冷峻地盯着自己的队员，塞巴斯蒂安也迎上去，毫不退让。
　　目光交锋里，穆里尼奥最终败下阵。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比赛进行到第66分钟，波尔图前锋波斯蒂加因伤下场。让我们看看穆里尼奥怎么调整，是加强防守还是对位换人，现在场上比分仍然是0：0，他会怎么选择……上帝啊，他换上了一名年仅15岁的小将！！”
　　主场解说似乎被惊到了，停顿了半天才再次开口：“真是一个疯狂的决定，这名球员此前仅仅在波尔图出场过两次，这是他第三次代表一线队出战，并且是第一次出现在欧洲赛场上……”而且是面对皇家马德里。
　　大屏幕很配合的将镜头转向了场边准备登场的塞巴斯蒂安，被解说惊讶了的美凌格们也纷纷望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他生有一头长至肩膀的头发，柔顺的贴在脑袋上，黑如鸦羽；轮廓柔和的脸庞上五官精致而秀气，但决不至于让人误认成女孩，只是让人感叹这个少年容貌如此——美丽？和足球运动员这个职业一点也沾不上边。很多人在瞬间想起了曼联的贝克汉姆，红魔的7号以英俊帅气而著称，甚至被封为了“万人迷”。
　　“也许，波尔图觉得在竞技上无望战胜皇马，所以将目标转移到了容貌上？我不得不说他们成功了，啊哈，现场球迷注意力全转到了他身上。长成这样，他为什么不去做模特儿，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大红大紫的！”中立解说员一点儿也不负责任的调侃。
　　美凌格们则是在看了大屏幕后望向了古蒂，金发碧眼的14号是伯纳乌里容貌最出众的人，他们可一点也不认为“金狼”会比英格兰的贝克汉姆逊色，不过眼下这个87号，或许，呃，他可以和古蒂抗衡？
　　但是在场边的塞巴斯蒂安却无暇顾及这些，他正看着自己躺在担架上的好友。波斯蒂加可能是痛极了，脸色发白，黄豆大小的汗珠一颗一颗接连从额头上滚落。
　　塞巴斯蒂安目光顿了一下，突然伸手，做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成熟但波斯蒂加觉得极为别扭的动作——他像大人安慰小孩一样拍了拍好友的头：“嘿，埃尔德，我要上场了。”
　　被拍了头的波斯蒂加一脸黑线，他极力扭头躲开，但躺在担架上的身体发出了抗议。他龇牙咧嘴，挤出一个，非常奇怪，扭曲到难以形容的笑容。塞巴斯蒂安后来坚持认为那是好友在对自己表示鼓励，但波斯蒂加很明确地反驳他，那是他用表情向如此幼稚的安慰方式表示抗议：“别拍我头了，塞巴斯蒂安，你站在我的位置上，如果赢不了，回去有你好看的。”
　　看着“强作欢笑”的队友，塞巴斯蒂安抿唇，重重地点头，将承诺记在心里。
　　“喂，”波斯蒂加挑挑眉，示意塞巴斯蒂安把耳朵凑过来。少年把头低下去，只见好友努力抬头瞄了一眼四周，确定穆里尼奥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才小声说：“记得等会儿帮我要菲戈的球衣，我想了好久了。”
　　塞巴斯蒂安一头黑线，他看见波斯蒂加神色紧张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居然是球衣。原来这也是只嘴上雄心壮志，心里惦记着对方球衣的货。
　　黑发少年干脆地站起来，在第四官员催促的目光里、波斯蒂加抗议的眼神中狠狠地拍了对方的脑袋，并且不等好友开口就潇洒地转身，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
　　“死小孩。”波斯蒂加恨恨地说，浑不记得他自己也不过19岁。
　　……
　　很多年后，在塞巴斯蒂安真的成为时代最好的一个的时候，总有记者询问他，在他职业生涯中记忆最深刻的是哪场比赛。他们猜测他的答案可能在傲赴沙尔克、在法兰西大球场、在卢日辛基、在罗马奥林匹克球场或者其他什么的，他登顶的地方。但是他的答案却出人意料：在圣地亚哥·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