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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不一样-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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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硬被塞进小手,他反射性地握住,暖馥柔软的触感完全被他的掌心包覆,有种奇异的感觉滑过胸臆。
「你是谁?」家里的仆佣没人敢这么大胆爬上他的床。
「大家叫我梅,但我比较喜欢舞月这个名字。」水灵大眼直视他,完全没被他脸上生人勿近的气势吓着。
「六月、七月又上哪去了?」向格非冷哼。MAY?五月?一听就知道是绰号。
「向少爷好聪明,一听就懂。」她拍手,银铃般的笑声悦耳好听。「不过我比较喜欢舞月这个名字,跳舞的月亮,光想画面就很漂亮。」
部属看到他不怒自威的脸无不吓得噤若寒蝉,她却还有胆量跟他打哈哈?「你是谁?」向格非真被撩起兴趣。
「你问倒我了。」漾着甜笑的小脸凝住,她苦恼地抠抠额角。「我现在是舞月,之前就不记得。」
不记得?向格非拧眉,突然心念一动  车祸发生在五月。
「是你?」他讶道。
重伤卧床兼之眼睛开刀,大家的专注焦点都在他身上,对她并未多提。两天前刚返家的他还来不及问,元叔也没说把她留在向宅。
「如果要告死我,那就不是我。」黑眸闪过淘气的神色,语气中满是愉悦笑意。「是啦,是我,被你撞得失忆的我。」
静的吼声,她也听到了。被她感染,向格非不自觉勾起唇角。不对,被她害得失明,怎能跟着她笑?脸色一板,软化的脸部线条瞬间绷紧。
「你来做什么?」语气也在瞬间降至冰点。
「本来想恭喜你手术成功,但……」舞月一耸肩。「现在只能自我介绍兼安慰了。」
明知道他手术失败心情差,还送上门找死?「不需要你安慰,出去。」
「别这样嘛!我知道和你的失明比起来,我的失忆简直是微不足道,实在没什么立场说我能感同身受。」她轻拍他的大掌,像在安抚一头暴躁的大熊。「可你一生气,大家都愁眉苦脸,元总管才在你房里待了一下子,顿时像老了十岁,要是晚一点允非来,嬅姨也一定会抱着他痛哭,气氛低迷让人很难过的。」
她过于轻松的口气让向格非怔愣。要是有朝一日真让他忘了自己是谁,就算把整个世界翻过来他也定要找出线索,而她,却是淡淡一句微不足道?
「我只是这次手术失败,不代表会永久失明。」他更正她的说法。「你待在向家多久了?」听她的口气,和向宅里的人都混得熟透,连对他弟弟向允非都直呼其名。
「我才两个礼拜就出院了。」她伸出两根手指,忆起他看不见,赶紧收回。「住在二楼客房一个半月喽。」
「为什么不回家?」就算失忆,他相信这段时间接手事务的允非绝对有足够能力办妥此事,而不是让她待在向家。
「我也想啊。」舞月轻叹。「但事发当时,我身上除了五千零九十二元的新台币,没有任何证件和卡片,找不到我的身分。」
「手机?」
「没有。」她嘿嘿笑,随即小巧的菱唇翘得老高。「没带证件和卡片出门又不是我的错,对不对?谁会在出门前想到自己可能失忆,未雨绸缪把所有家当带在身上?」当初侦办的警员看她的眼神,活像她突然多了三头六臂,想到就有气。
向格非微微一哂,可以想象允非傻眼的模样。一般人出门很少身上只带钱吧?至少有个提款卡或手机什么的,只要有其中一项,找出她的身分绝非难事,可她却除了五千零九十二元外,什么都没有。
她,是哪儿来的化外野人?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连车祸是怎么发生都不记得。」她耸肩好奇地望向他。「你记得吗?欸……如果画面太恐怖的话,不用回想也可以啦!」
「那天晚上下雨,我开车,你突然冲出来,我闪躲不及,撞上山壁,肋骨断了三根,住院两个月。」他简洁道。车祸当时他也陷入昏迷,是路过车辆报警送医。
「都忘了你肋骨受伤。」舞月瞄向他的胸膛,性感结实的肌肉在V形领口若隐若现,让她不禁咽了口口水。幸好向大少看不到她垂涎的馋样,呵。「要紧吗?」
「你指的是伤,还是因这个伤造成的影响?」向格非双臂环胸,轻哼。「躺了两个月,变成睁眼瞎子,股东纷纷抛售股票,公司股价大跌,进军欧美市场的计划搁置,先前投入的八百万美元资金付诸流水。要紧吗?不要紧。」
「没关系,」她拍拍他的手,给予信心一笑。「看不见,我当你眼睛;股价跌了,我帮你止跌回升;失去的八百万美元,我也会帮你赚回来!我发现,我还满厉害的,失忆前我可能不是个简单人物。」
向格非静默,突然爆出大笑,笑得惊天动地,无法自已。
「痛……」扯动旧伤,向格非抚着胸口,宽阔的双肩仍不住抖动。
老天!原本是想讽刺她一番,完全没料到竟得到如此「精辟」的回答。她是太不把一切放在眼里,还是连带撞坏脑子?
「真高兴能博君一笑。」原来向大少笑起来这么好看!舞月不禁赞叹。要是元总管看到他心爱的大少爷笑得这么高兴,方才下楼时也不会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了。「你信不信都好,反正我帮定你了!」
「你少来烦我。」被她一缠,什么计划都别想执行。向格非敛笑,脸一板,露出商场上让人闻之色变的冷容。
「还是你真想告我?」舞月小嘴一瘪,可怜兮兮地说道。「听说向家财大气粗,和黑白两道素来交好,我连车祸现场都没办法形容,如果你要告我,我一定会输的啦!」
她到底是褒是贬?向格非有些哭笑不得。他根本不在乎责任归属,撞了人,不管谁对谁错,道义上他都该为伤者负责,更遑论对一个失忆的人落井下石。告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告她有什么好处?
「毕竟你会变成这样,我也要负很大的责任。」她挪动膝盖,以跪坐的姿势朝他接近。「我们来约法三章如何?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帮你,不过如果你要发脾气,直接拿我当你的出气包,别让其他人担心好不好?」
本想直接轰她出房,她的话让他心念一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帮他?她不知道这样的说法很容易引人遐想吗?
「当我眼睛,帮我赚回八百万美元?」向格非兴味盎然地挑眉。她的自信从何而来,也让他颇感兴趣。「就这样?」
「不止,只要向少爷下令,我随传随到。」她打包票。
「好。」向格非下了决定,扬起懒洋洋的笑。「记住你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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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跑车在宅前的圆形车道停住,向允非跨下车,将西装外套勾在肩上,顺手拉松领带,提着公事包和水果篮,长腿一迈,跨上台阶,大步走进屋内。
屋内人听到声响,一回头,看到那张俊魅的脸,忍不住红了眼眶。
「二少爷……」圆润的中年妇人揪着围裙,未语泪先流。
「欸、欸、欸,亲爱的嬅姨,别一见我就哭嘛!」向允非亲热地揽住妇人的肩,用袖口替她抹泪,笑道:「我有长得这么难看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样!」嬅姨忍不住骂,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宠爱。两兄弟一冷一热,一个性格粗犷,一个俊逸潇洒,却都是她疼进骨子里的宝。
「从小看到大,你还不清楚吗?」向允非挤眉弄眼,像个小男孩般顽皮。「哥在房里?」
被他的神情逗笑了,想到楼上的人儿,愁苦爬上眉梢。「是啊,我刚送晚饭进去,也不知吃了没,大少爷不让我进去。」嬅姨担虑叨念着,眼圈又红了。「手术……失败了……」
「我知道,别担心,杨医师会想办法的。」揽住肩头的手臂一紧,他愉悦自信的嗓音足以驱走所有阴霾。「喏,人家送的,我上去看看。」将水果篮交给她,顺手戳破塑胶封套,挖出一颗红玉苹果,奔上楼梯。
「二少爷,我削好再帮你们送去……」嬅姨急喊,人却已转过楼梯口。
「别麻烦啦!」朝后一嚷,向允非快步穿过长廊,手上苹果一抛一抛的。
在房门上敲了两下,不等回应,他立即开门进入。
「嗨,老哥。」目光扫过床旁餐车上的空盘子,他挑眉一笑,随手将公事包和西装扔在床边,拉过椅子反坐,看到向格非时吹了声口哨。「哇,你戴的那副墨镜会不会太黑了点?」
斜靠床头的向格非撇唇,将墨镜拿下。「杨医师给的,也不知他上哪弄来的。」
「喏。」冷不防,向允非手上苹果笔直朝他掷去。
大掌一伸,准确在鼻头前拦截。「我不吃苹果。」向格非鄙夷轻哼,用力扔回。
「红玉苹果耶!」向允非接过,在袖子抹了几下,清脆地啃咬起来。「听说,你今天演了一出崩溃丧志的戏码?」
向格非瞪他一眼,宣称手术失败的鹰眸透着精亮矍铄的光芒。「不这么做,瞒得过元叔吗?何况沉静吵得烦人。」若非怕计划提早破局,打死他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早点通知我嘛,说什么一定赶回来看你拆绷带!」怎能不教他扼腕?从小到大,还真想不出啥时看过老哥失控的模样。
其实,早在出院前,就已拆绷带知道手术成功,否则杨医师怎么可能放人?担心公事的老哥急着回家,但怕引人疑虑,他们对外的说词是,因手术后恢复情形良好,只等拆绷带定生死,所以杨医师拗不过他的要求,终于答应放他返家休养。
他怀疑,两天前真正拆绷带时,就算手术真的失败,老哥也只会致力寻找解决方法和安排后续事宜,绝不会浪费心力在无谓的情绪发泄上。
要看冷静犀睿的向格非崩溃?等下辈子吧!
「我倒是很乐意帮助你扮演这个角色,而且保证让你真情流露。」向格非冷冷一笑,指关节拗得 啪作响。
「欸,看在我这段期间为你做牛做马的分上,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向允非嘿嘿讪笑,从公事包抽出文件递了过去。「何况,你『失明』这段期间还要靠我接手公司呢!」
向格非嗤哼,盘腿坐起,接过文件开始翻阅。
向家的凌群生技是以药厂起家,向格非在大学时主导家族事业跨足生化科技,几年后,凌群成功研发出最新一代的红血球生成素,核准在美国上世,不仅拯救许多尿毒症患者,世界各国的药厂更是争相前来竞购量产权,无限的商机将凌群推上台湾生技产业的龙头老大地位。
沈家和向家为世交,沈锐看中向格非的商业头脑,不断明示、暗示,终于将女儿沉静的婚事订下,向家两老大喜,加上凌群正好要增资设立研究室,将三分之一的股权卖给沈锐后,夫妇俩才让出经营权给研究所毕业的向格非,移居加拿大安养晚年。
「沈锐开始动作了?」看到股市有人不断释股造成公司股价大跌,他不怒反笑。
「是啊,还一直找我过去聊天。」向允非低叹。「只差没明白表示要我把总裁这个位置揽下来。」
即使父母对老友沈锐倾心相待,心怀诈诡的沈锐却只把他们兄弟俩当成权力操纵的棋子。他很庆幸,所学完全偏离家业的他向来不是被青睐的那一个,没接下凌群生技,也没被绑个未婚妻,一切责任由长子担去,他可乐的。
但,一场车祸改变了一切,媒体沸沸扬扬传闻凌群生技即将易主,被临时征召回来主事的他成了沈锐眼中取而代之的肥羊。
「女婿这个身分我也可以拱手相让,你别客气。」向格非不怀好意地低笑,手上翻阅的动作未停。
「少跟我来孔融让梨那一套!」将手上苹果啃了干净,向允非顺手一抛,划了个漂亮的抛物线,落入墙角的垃圾桶。「真是的,不喜欢老爸的安排,当年干么不反抗?现在弄得大费周章,还拖我下水。」从来不觉得老哥会是个听令唯诺的人,当初却任由父母迳自为他订下不平等条约。
闻言,向格非沉默。
沈锐的野心他再清楚不过,偏偏被友情沉溺的父母只看得到美丽的梦幻。当父亲一次心脏病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抢救回来,气若游丝握着他的手,说他只信任沈锐这个朋友,他能怎么办?
三分之一的股权,卖!好友的女儿,马上订婚!只要父亲能无忧无虑地移居加拿大养病,他什么都答应。
无所谓,婚姻之于他,只是一场建构在金钱考量的交易。他不爱沉静,对那自小被惯坏的蛮横性格甚至生不出对妹妹般的疼惜;沉静也不爱他,花蝴蝶的名号扬名社交圈,她唯一在意的,是他的身价能否让她在朋友中傲视群雌。
若一切只到此为止,沈锐乖乖地拿他的盈余分配,他是可以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在年底娶了沉静,描绘出众人和乐的美好画面。
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沈锐竟想干预重大决策,甚至暗中收购股权,企图夺下凌群,这可踩到他的地雷。他还在寻思该怎么处理,此时,登登!老天给了一个Sign,让他出了场车祸。
他将计就计,反正也受够了沈家父女,是他该开始绝地大反攻的时候。
「那时沈锐没这么过分。」他轻描淡写带过。当时允非在国外求学,不晓得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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