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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漂之梦-第42章

小说: 漂之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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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在去年‘人勤春早’的春会上,你的屁股被谁用刺条打的像开花一样?啊?”正在给闫检梳头的闫晓也忍不住笑嘻嘻地插嘴。
“你给我闭嘴!忙完再收拾你!”命根半羞半怒。
“嘻,嘻,嘻!”闫晓冲命根扮了一个“不敢了”的鬼脸,急忙转移了话题。“快听,三婶唱的多得劲啊。”
不错,台上的三婶正眉飞色舞,声情并茂的唱着:
“计划生育好!计划生育妙!人人都要响应党的号召!
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少生孩子多种树;要想发,少生孩子多养猪嗨,少生孩子多养猪。”
看戏的瑞三姑眼尖,扫眼看到命根儿妈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唯恐天下不乱,急忙火上烧油:
“哟!哟!哟!我说根他妈,瑞他婶,你也来看戏呀!怎么不早点来?刚才命根儿那精彩绝伦的戏码你没看到好可惜!不过,自己的孩子会这一出,回到了家可以唱给你一人听,啧!啧!啧!好福气呀!”
瑞三姑刚才听到命根那一番“老太太如泣如诉道儿女不孝”,感到众人的目光都射向了自己,觉得命根就是含沙射影说自己不孝敬公公婆婆,于是便怀恨在心,就把气撒在了命根儿妈的身上。
命根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出瑞三姑话中有话,便不冷不热,挤鼻子弄眼的回敬道:“好福气?!我哪有你的福气好!我的‘命根’只会唱戏,你的‘命根’小男三只手都可以挣钱!,眼气人哟!”
瑞三姑脸色铁青地看着命根妈走向后台,撞了一下身边的五嫂,小声道:“他五嫂,马上就有好戏看了!名字就叫《三娘教子》。瞧好了!”
话音刚落,从幕后跑出慌里慌张,妆也没来得及卸的命根,后面跟着怒火冲天的命根妈和闫俭等好言相劝的人。
瑞三姑想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急忙跳起身子起轰:“我说主角,大家想看一出《三娘教子》,你们怎么偏偏上演《孙悟空掉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什么意思?”五嫂嗑着瑞三姑送给自己的花生,不解地问。
“红脖子红脸红屁股!”瑞三姑心中想着终于抱了“被辱”之仇,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命根一时还曾会意,看到闫晓作手势指指自己的脸,这才想起脸上涂了粉和胭脂,刚想回敬瑞三姑一句,抬眼看到母亲正四处找着顺手的东西,看到桌上放着一个水壶,想也不想一把抓了过来,举过头顶就要砸向自己。
“我叫你不务正业!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争气哩东西。”命根妈恼怒地喊。
眼看母亲手抛壶飞,想像力丰富的命根大惊失色,眼前马上浮现出自己如果中“壶”那惨不忍睹的情形,脸上急忙赔笑:“妈!亲妈呐!你可看清楚了!那水壶呀,是村委会的,摔坏了,可是要赔的。一个水壶十五块,你捡三天辣子也不够呢?”然后又抠着指甲小小声的嘟囔:“虎毒不食子!妈你再狠也不想把命根的脸烫个稀巴烂不是?”
“我……我……”命根妈一时结舌,放下水壶,仍感不解恨,实在找不着东西,脱下鞋子砸向命根。
命根由于在抠着指甲压抑内心的不安,母亲的脱鞋举动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于是便不偏不倚被打了个正着。
众人哄堂大笑。众目睽睽之下,命根又羞又急:“干啥呢?不怕别人笑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非让我像你和我爹面朝土地背朝天,一天到晚拔坷垃干一辈子你才乐意?!”
“跟我回家到镇上交公粮!”命根妈怒气不减。
“回就回呗!”命根无可奈何只好投降,刚走几步,想起什么急忙折回走向话筒:“各位你老乡亲,兄弟姐妹,演出到此结束,要知后事如何,明天继续分解!”
“走!”几乎气晕的命根妈气急败坏的吼道。
《漂之梦》之《初出茅庐》第二章
    一辆八匹拖拉机从远处缓缓驶来,扬起一阵灰尘。车上坐着命根一家。
命根妈擦擦脸上的汗珠,抬头看看似火的骄阳,解下自己的草帽给命根戴上。
“哎呀,我不热!不想戴!你自己戴吧!”命根推过母亲递过来的草帽。
“啥你妈那个脚!真不着实!老子都不知道热不热!给!快戴上!”命根妈强行把草帽给命根戴好。
命根一阵感动。
“咋了!不拿水壶砸我了!心疼我了?!”
“老子打你也是为你好!你成天蹦蹦闹闹,唱唱跳跳有个啥用!不当吃不顶喝哩!你看人家小山,在广州的鞋厂,一个月一千多!”命根妈叹了一口气说。
命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是!是!是!你老说的对!”心里不禁涌起一些感慨:“难道一切都是理想惹的祸吗?我错了?”
“嘀……”一辆八匹急驰而来超过了命根家的八匹。
“你能不能开快一点儿?去晚了,人一大堆,挤死个人!”命根妈又把茅头指向了命根爹。
“别在那没事找事,无风起浪了!有本事你自己下来开!”命根爹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你就会这一式!胡搅蛮缠!无理辩三分!”命根妈毫不示弱。命根唯恐“火山爆发”,急忙打断母亲:“哎呀!妈!你就别唠叨了!我爹他刚会开车,开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你小子别插嘴!看看人家老四和你一般大,开车开得又快又稳,谁像你?摸都不摸一下!成天就知道扯着嗓子瞎胡吼!”
“嗤!”命根十分不屑,“我说老妈,俗话说‘浆糊多了不粘’,‘糖多了不甜’,至于‘教训多了就会适得其反’!再说,人各有志嘛!”
“我和你爹晚年得子,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命根妈说到伤心处,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命根于心不忍,急忙帮母亲按摩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妈妈!你别这样!行!我听你话,过完这个暑假就到郑州去学电脑!啊!别哭了好妈妈!学会了电脑就可以挣钱养活你和我爹了!”
“这还差不多!”命根妈泪痕未干,嘴边已有笑意。
命根看着破涕为笑的母亲,想到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未来也是一片迷茫,呆呆地望着远方出神。
车轮转动,命根一家,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交公粮的地方。只见人山人海,车如流水,人们干得热火朝天,一袋袋硕大丰满的小麦倒进了仓库,远远看去像一座座小山,背着小麦的命根忍不住跟着喇叭中的音乐哼道:“咱们劳动人民有力量嗨咱们劳动人民有力量嗨有力量……”看到母亲投过来不满的一瞥,赶紧闭紧了嘴巴,却仍然在心里唱道:“有力量嗨有力量,你不让唱我偏唱嗨我偏唱……”
交完了公粮,命根一家便往回赶来。
百无聊赖的命根发现在一个岔路口新开了一家饲料代销处,随意的念道:“你我发财饲料代销处,一袋9。5元……有意思。”
命根妈一听喜上眉梢:“他爹停一下!我下去买一袋猪饲料,反正咱车也来了!”
“回家买吧!太热太累了!不想停!”命根爹十分不耐。
“走吧!妈!不就相差5毛钱吗?真小……”命要看到母亲警告的眼神,硬生生吞下了“真小气”这句话。
命根妈站起身子:“5毛钱咋了?够你吃两个馒头呢!”
命根转过头去佯装听不见,过了一会听不到母亲的唠叨声,转头一看,不见了母亲,心中不由一紧,急忙跑到车尾一看,大惊失色,魂飞魄散的大叫:“爹!爹!停车!快停车!我妈跳下去了!”
在离车子两丈处,命根妈躺在地上不停的挣扎,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头痛苦的滚着,抽动着,像一个小虾米,生命的脆弱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命根爹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刹住车,命根已经跳了下来,车的惯性使他大大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到母亲身边,看到从母亲的头部流出腥红耀眼的血液。
“血?!血呀!”命根方寸大乱,胆颤心惊。
命根爹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无助地,失措地,焦急地喊:“咋了?咋了?你妈咋了?”
“你从我妈身上压过去了!”命根方寸大乱,也没看清就哭着喊。
“啊!”命根爹只觉脑子里轰然一响,眼前金星直冒,大大的退了一步,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远处,一个同样是开着八匹拖拉机的陌生人飞驰而来。
“赶紧送医院!赶紧送医院!”陌生人焦急的提醒着。
会过神来的命根爹急忙去调转车来,情急之中竟不知东南西北,该怎样调了。
“别调了!别调了!坐我的车!快!快!”陌生人催促着。
“命根,捞我起来!”命根妈此时表现出少有的镇定和坚强。
“噢!噢!”命根颤抖着扶住已经站起却几欲跌倒的母亲,一叠连声的应着。当看到母亲头上越溢越多的鲜血时,“哇……”失声哭了出来。
“赶紧!赶紧!远水救不了近火!医院太远了,失血过多就不好办了!对面就有一家卫生所!”人群中有人好心的建议着。
“对!对!对!快!快!快!”从人七嘴八舌随声附和。
命根妈强忍痛楚和几欲滑下的泪水倔强地说道:“别去!别去!药费贵得很!上命根他五舅家,快!命根知道路怎么走!”
命根看到母亲在这生死关头还在算帐,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又想到母亲那句“5毛钱咋了?够你吃两个馒头呢!”更觉心酸,眼泪哗哗流下,在众人的帮助下,七手八脚把母亲扶上了车。
人群中有人看到命根妈头部的鲜血顺着头发下滑,急声对泪水涟涟的命根说道:“娃!娃!赶紧用手捂你妈头上流血的地方止血。”
命根终于反应过来,颤抖的手捂来捂去都不是地方,目睹着“汩汩”流出的鲜血,触目惊人,胆颤心惊,失声痛哭:“妈呀!”
命根妈自己捂住流血的地方,一边吩咐司机:“一直朝前走!”一边安慰命根:“别哭!别哭!”自己的眼泪却已滚落下来,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滴滴滴……”陌生人驾车的技术十分娴熟,八匹绝尘而去。
命根爹好容易在别人的帮助下调过车来,急忙追了上去。
人群中议论纷纷:
“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希望吉人天相,她们能逢凶化吉。”
“这农忙天气,真是……唉!”
“那胜利可是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好人呐!”
“好人会有好报!”
……
八匹开过一条小巷转了个弯,来到了命根的五舅家——一个名叫“妙手回春”的小药铺。
药箱大开,一双手从里面拿出剪子,纱布,药瓶等医用品。
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青年大夫极其熟练地帮命根母亲洗伤口,上药,缝针,缠纱布……
命根妈咬着嘴唇,两手紧紧地攥着命根的手,母子俩泪水涟涟,医生额头微有汗珠。
小小的药铺内静的可怕……
“姐,怎么弄得这么严重?都伤到骨头了!”青年大夫半是关心半是责怪。
命根闻言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命根爹急忙扶住。
紧张的度地了漫长的一个小时,青年大夫吁了一口气说道:“一切搞定!我姐并无大碍!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命根父子都虚脱般跌坐在椅子上,镇定下来的命根爹去感谢送命根妈到小药铺的陌生人时,好心人早已车去人空,杳元影踪。
华灯初上,“妙手回春”外面安安静静,偶尔有几声蛐蛐叫和狗吠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妙手回春”里面,命根爹已在椅子上睡着,伤口被清理完毕的命根妈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桔黄的灯光照在她那泪痕斑斑的脸上,憔悴而苍白。
命根正在洗涤母亲衣服上的血渍,洗了几下便抬眼凝望一阵母亲苍白的面容,不由又是一阵心酸意伤,想到自己是母亲最大的希望,可每次又令母亲失望:先是初中毕业后,母亲希望自己能考取重点高中,自己却选择了一家中专级的师范学校;后来三年师范生活结束,母亲希望自己能留校做一名本本份份,老老实实的教师,宁愿砸锅卖铁凑齐一万元交给校方,可是自己却不愿意有人管教,乏味枯燥的教师生活,毅然回到故乡做起一名自由戏人……想着想着,命根就觉得自己对母亲有几千个几万个对不起,歉意的泪水顺着脸颊再次滑落。
“吱呀”一声,青年大夫推门而入,命根赶紧擦了擦泪水,迎上去急切地问:“五舅,我妈她真的没事吗?”
“没事了!早已脱离了生命危险!舅还能骗你?累了一天快去睡吧!这里有我守着!”青年大夫拍拍命根的肩膀。
“不用了五舅!还是我守着吧!”命根稍稍安心。
转眼,两个星期的时间匆匆滑过,大夫说命根妈可以回家调养,不过仍然要吃一些必须的药物。
在这长达半个月的日子里,每天,命根都衣不解带陪在母亲的床边:白天,命根定时给母亲洗脸擦身,喂药喂饭;夜晚则为母亲擦席,驱蚊扇风……
这天,命根爹早早来到“妙手回春”外等着接命根母亲回家。
门外,青年大夫再三叮嘱命根母亲:“三姐,回家你要按时吃药!不能太过疲劳操心!坚持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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