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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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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儿离城里只有一百多里路,可刘支书的口音让肖红军觉得比干校那儿的老表们说话拐的弯更多。她双手搭在眉梢上,不眨眼地盯着刘支书的脸,那色泽,那纹路,就像一粒落满灰尘的陈年老枣。起初她还纳闷,刘支书看上去并不是很衰老,可牙怎么都掉光了呢?后来定睛细一端详,才发现他一颗牙都不缺,只是全都蒙着黢黑的牙垢。这让她想起过去在宣传队时排演《半夜鸡叫》,自己扮那个狠心的地主婆,头发上抹了些白广告色,再用黑色电光纸罩住上下几颗门牙,转眼间她就变成了一个老太婆。人的眼睛实在很容易骗过,不过是黑白之间做个颠倒罢了。
刘支书不善言辞,谦虚了几句便吩咐几个民兵分头把学生带往住处。
六个班的学生分别住进了三个生产队。按胖媳妇的意思,是想叫学生通通住到贫下中农家里的,可队里人家的房子全都窄小,实在安排不下这么多人,只好又腾出各生产队队部的房子,用木板搭成了通铺。肖红军班上的女生就被安排在二队的队部里。
晌午饭早都做好了,大伙儿扔下背包就端着饭盆冲向伙房。也许是路上走渴了,最先被消灭的是棒碴儿粥。说是粥,其实就是白水里扔了些棒碴儿,站在粥桶边上一眼能看到底。
为了保持良好心情,头一顿饭供应的是馒头白菜。馒头是纯白面的,一个足有三两。熬白菜里放了很多盐,偶尔还能看见两片肥肉。霍强吃得性起,一口气干下去四个馒头两盆菜。经过在干校的历练,霍强吃饭的速度很是惊人。和其他人相比,他省去了过多的咀嚼,但凡能塞进嘴的,脖子朝后一梗便吞进肚里,那情形很像那些爬行动物在进食,而且远比它们麻利。
吃饱喝足以后,大伙儿再次集中到场院上。这时的场院显然做了些布置,四周插了几面旗子,旗上有字,只是当时没风,旗子耷拉着展不开,不知道上面写些什么。大队部那排土屋的房檐下挂起了一条标语: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万岁。标语下摆了张木桌,却没摆凳子,看来是没打算坐人。

嘶叫无声 九(7)

队伍集中起来之后,照例又唱了几首歌。吃饱饭以后,歌声也显得有了精神,刘支书边听边笑,眼神里满是新奇和惊羡。
胖媳妇午饭不知吃的什么,脑门和嘴唇上都泛着光。他抬手止住歌声,神态威严地四下看看,等现场静下来以后,便尖着嗓子喊:“同学们,红小兵战友们,今天是咱们这次学农劳动的第一课,也是头等重要的一课。在开始之前,大家跟我喊口号,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大家虽然一头雾水,也只得跟着喊。
“打倒地富反坏右!”
“彻底消灭一切剥削阶级!”
“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就在大家跟着怒吼时,肖红军看见几个背枪的民兵押着一个穿黑衣的中年妇女来到木桌前。那女人很矮小,两腿极短,胳膊被撅住后鼻尖几乎蹭到地上。
大家光顾了看那女人,最后一句喊声弱了很多。
“同学们,”胖媳妇声音更尖利了,“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过去下洼村血债累累的地主,刘阎王的闺女,刘喜翠!”
那女人也许听见有陌生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转头朝胖媳妇那边张望。
刘支书见状不由得发火,“瞧啥呢?打她个婊子养的!”
一个民兵随即举起枪托砸到那女人腰上,只见她两腿一软,“扑通”跪到地上。
胖媳妇对此可能缺乏准备,一时想不起词儿了,看着刘支书发愣。
刘支书似乎会意,连忙朝大家笑笑,“大伙儿是知不道呀,就她爹,那个刘阎王,过去把咱村里的人都祸害完了。当年枪毙她爹的时候,工作队给定了性了,叫恶贯满盈!啥意思呢?就是该死!我年轻的时候,就给他刘家扛活。赶上麦收的时候啊,累得蛋都软了,可他刘家给吃啥知道不?顿顿咸菜贴饼子。那叫啥咸菜呀?窖里捂了一年了,又馊又哏,狗都嫌弃。……”
在刘支书的控诉声中,不断有人领着喊口号,那女人在阳光下更加委顿,逐渐蜷成了一个黑点。
也许是出于激愤,刘支书的话越说越急,口音越来越重,肖红军眼皮不眨地盯着他,总算听懂个大概齐。她突然想起了红锁,想起了那些带抹布味儿的咸菜,想起那片竹林,酒葡萄,……
和附近几个村子比,下洼算是半山区,耕地大多开在相对平缓的丘陵上,背后就是高山。这儿的山上没什么树,但山势极为险要,山顶上还能看见几截垮败的长城和两个烽火台。据说当年日本鬼子来的时候,游击队就藏在山里,鬼子看着山犯怵,没敢进去,后来这儿就成了抗日根据地。
由于地势起伏,耕地短缺,没有稳定的水源,完全靠天吃饭,因此下洼一带历来就以荒僻贫瘠闻名四乡。俗话说梧桐招凤凰,枯槐睡老鸹,外乡的女人都不肯嫁到下洼来,光棍们只好在本村的女人里将就。年头一长,下洼的家家户户几乎都沾亲带血,滚不出五服去。二队的生产队长叫刘宝山,他管刘支书叫四舅爷,管挨批斗的刘喜翠叫二姑。批斗会上他端着枪站在他二姑身后,四舅爷说打,他便用枪托砸了二姑。
肖红军所在的班住在二队,刘宝山便成了他们的辅导员,负责给他们安排农活,教他们怎么到井里打水,怎么挑担子,怎么剥玉米什么的。由于有了批斗会上的印象,刚开始大伙儿对刘宝山很是忌惮,可等接触多了,他们逐渐发现其实他是个挺实在的人。刘宝山不仅实在,而且比他四舅爷更显得口拙,教他们干活的时候总说不清,只会做示范。那迅心眼儿贼,老嚷嚷说没看明白,刘宝山被他拽在身边一直做示范,等那迅终于说看明白的时候,手边的活路也干得差不多了。
过了两天,大伙儿发现队里其实没什么活儿可干。二队的地在下洼西北角的山坡上,紧靠着一大片乱石堆。站在石堆上往下一望,只见二队的玉米田左一团右一堆,在山坡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远不如石缝里的荒草茂盛。玉米秆都挺细,结出的棒子大不过一揸长。按刘宝山的说法,二队地里一年的收成也就够喂猪的,全靠县上的救济粮过日子。

嘶叫无声 九(8)

“什么是救济呀?”有人问。
“救济……就是白吃的粮食,按人头分,吃完拉倒。”
“要再不够呢?”又有人问。
“不够?咋不够呢?光吃不干的,多少叫够呀?”
说这话时,肖红军发现刘宝山脸色拉黯了,颧骨上的几粒麻坑一个劲儿抖。
地里的活不多,大家在地头上歇着的工夫就很长。男生好动,一歇工就像放羊似的蹿得满坡上都是,等再集合的时候,每人手里都捏着几只蚂蚱、蟋蟀什么的。
女生都懒,一直围住刘宝山问这问那,对什么都觉得新鲜。肖红军不愿扎堆儿,总是独自往没人的地方走。
坡上的石缝里长着很多低矮的植物,有些还会结出果实来。肖红军把它们都尝遍了,却没有一种能和酒葡萄相比,全都干巴呲喇的,也没什么味道。让肖红军感到新奇的倒是一种身形肥大的鸟,它们不怎么怕人,飞得也慢,嘴里像鸡雏那样不停地嘀咕。它们眼睛很大,很亮,总是好奇地瞪着。这种鸟毛色灰暗,趴在石头上很难分辨出来。肖红军第一次遇到时,它几乎就是从脚下“扑棱棱”飞走的,吓得她差点儿喊出声。后来刘宝山告诉她,当地人因为说不清它究竟是鸡还是鸟,就管它叫石头鸽。过去这一带石头鸽很多,眼下已经叫人吃得差不多了。
肖红军很喜欢它们,每次要爬很高的坡去找。发现了以后,她便小心地猫下腰,静静地看。
石头鸽的神态很憨厚,在石头上走起路来就像街上的孕妇,既小心又蠢笨。肖红军不眨眼地盯着它们,心里始终纳闷,它们总被人吃,可为什么还是不怕人呢?毕竟它们长着翅膀,干吗不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家呢?
肖红军正在琢磨,忽然瞥见霍强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来,手里捏着块石头,蹑手蹑脚地接近了一只石头鸽。
“哎,你干吗?”
随着肖红军的喊声,那只石头鸽似乎发现了危险,一摇一摆地往荆棘丛里钻,霍强紧跟过去,举起石块就要砸。肖红军急了,蹿起身扑上去,一把推开他。也许是劲儿使猛了,在推开霍强的同时,她脚下一崴,身子摔到草丛里。
肖红军挣扎着爬起来,刚要冲霍强发火,却觉得脚踝上一刺,似乎被什么扎着了。她低头一看,只见一条铁灰色的蛇飞快地从脚边溜进了草丛。肖红军头皮一紧,立刻感到手脚发麻,动都不敢动。
霍强傻笑着正要说什么,发现肖红军脸色惊恐地盯着脚下,就跑过来问:“怎么啦?”
“蛇,……”
霍强见肖红军声音发颤,口齿不清,知道她吓坏了,忙举着石块跳进草丛四处寻找。
“我流血了。”肖红军呻吟地。
霍强一听,赶紧扶她坐到一块石头上,“我瞅瞅。”
肖红军伸出脚,自己却不敢看。
霍强扒下她的鞋,捏着她的袜边轻轻捋下来,只见脚踝上留着两个牙孔,血滴缓缓拱出来,像两朵正在开放的并蒂鲜花。
“别是毒蛇吧?你看清了吗?”
肖红军闻声身子都软了,勉强摇摇头。
霍强略一犹豫,随即把她的脚捧到嘴上,对准伤口使劲嘬起来。
肖红军心头一麻,诧异地盯着他。她本想把脚抽回来,可霍强动作很坚决,牢牢地攥住她的脚脖子。
“别呀。……”
肖红军声音很微弱,连她自己也听不清。她真切地感觉到霍强的嘴唇在自己脚上蠕动,既温柔又湿润,他手指戳在脚心的柔嫩处,随着嘴上的吸吮轻轻滑动着。她忽然觉得浑身酥软,懒洋洋的,就像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有种想舒展的冲动。她的眼眶湿了。
终于,霍强从她脚上抬起头,吐掉嘴里的血,又抽出裤子上的帆布腰带,紧紧扎住她的脚脖子,“得赶紧回去,让校医瞧瞧。”
肖红军木然地点点头,刚要抽回脚,霍强再次攥住它,仔细帮她穿好鞋袜。
“甭害怕,不一定是毒蛇。”霍强见她眼里有泪,随口安慰着。

嘶叫无声 九(9)

肖红军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鼻子发酸,她一声不吭地站起身,由着霍强架起她的胳膊,一瘸一瘸地下山去了。
听说有人被蛇咬了,随行的校医和村里的赤脚医生都跑来看。赤脚医生有经验,当即断定这不是毒蛇的牙印儿,可校医却指着伤口提出质疑,不是毒蛇怎么伤口周围都是红的?肖红军知道她指的是霍强嘴唇嘬出来的印记,却没敢提这事儿。
为保险起见,肖红军还是被送到公社卫生院,大夫帮她处理了伤口,还打了针破伤风。
回到下洼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睡下了。护送肖红军的齐老师破例跟进了女生宿舍,严肃地叮嘱所有人今后谁都不许到山上乱跑,“出了事儿自己负责。”临出门时他加了一句。
当晚,肖红军躺在铺上很难入睡,霍强趴在自己脚上的情形始终在眼前晃动。她乱糟糟地想了很多,甚至想起批斗会上王亚玲对肖学方如何勾引她时的那些描述。当时她丝毫不能理解那些动作的含义,更无法体会王亚玲的感受。而现在她隐约觉出那种行为的危险,就像她在干校山上吃多了酒葡萄时心中萌发的恐慌一样。她用脚趾紧紧夹住被角,感觉着从趾缝间一直传到脊背的那种悸动。
那一夜很静,肖红军在被子里细细品味着自己的身体,直到黎明时分才恍惚睡去。
第二天齐老师让肖红军在队部休息,可她坚持要去上工,齐老师挺高兴,说她是轻伤不下火线。
不知为什么,霍强再看见肖红军时显得挺不好意思,尽量躲着她的眼神。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围住刘宝山逼他讲村里的事儿,只有霍强独自远远坐着,偶尔朝这边望望,就是不过来。
“刘队长,”有人问,“您说您管那个刘喜翠叫二姑,是吗?”
“嗯。”
“然后您还管咱刘支书叫四舅爷?”
“啊。”
“那刘喜翠管刘支书叫什么呀?”
“呃……过去都叫四哥。”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我们全叫支书。”
“你们全是一家子,怎么还分地主贫农的呀?”
刘宝山被问得一愣,显得很着急,使劲琢磨其中的道理怎么能说清楚,“不分?不分……那斗谁去呀?”
这回轮着大伙儿愣了。
沉默了一阵,终于有人问,“除了您二姑,咱这儿就没个地主富农啦?”
刘宝山想了想,“起根儿上论,下洼这儿全是一家子。掰手指头数,也就算我二姑家最那啥了。听我四舅爷说呀,过去我二姑家摊上块好地,就在村头路边上那片洼子里。赶上下雨啥的,全村的水都往他家地里攒,种啥成啥,旁人家就拿地跟他家换。可她爹,就是那个刘阎王,忒操蛋,找他换地行,一亩换一垄。换来换去的,这逼操的把村里的地全换他们家去了。啥叫剥削呀?就这!明白不?”
大伙儿不眨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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