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电波灿烂-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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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条件，罗红叶本来早就可以随军，一是她舍不得她所执教的学校，二是父母去世早，她要照顾唯一的妹妹罗红燕。眼前的罗红燕转眼就到了三十六岁，但一直未婚，与姐姐生活在一起。罗红叶既要独自抚养儿子严小康，又要照顾年幼的妹妹，可想而知当年的生活是何等的艰难。
近两年罗红叶身体一直不好，部队也终于照顾了严卫波家庭的实际情况，前年九月，在边防部队干了二十五年，时任某通信团上校团长的丈夫终于转业回东阳了。少时夫妻老来伴，年轻时夫妻俩天各一方，不能长相守，进入了不惑之年，终于能朝夕相伴了。想到此处，罗红叶禁不住笑了起来。
严卫波转业时，安排到市政府办公室任了一个调研员的闲职，待遇不变，钱不少拿，完全可以悠悠哉哉地熬到退休。可他偏偏闲不住，工作不分内外，材料照写，腿儿照跑。年底机关党委换届时被选为副书记。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兼任书记，基本上无时间过问党务工作。虽说他是个副职，却是“大权独揽”，管了九个党支部，走马上任半年，整个机关党务搞得有声有色，去年七·；一，政府办机关党委还被市委评为优秀党组织呢。当年年底，市无线电管理处长调离，严卫波被调任该处处长，上任一个月，就春节放假在家呆了两天，整天再也难见一个人影子，每天经常弄到深更半夜才疲惫不堪地落了屋。也不能完全怪他啊，听说最近民航陆空无线电通信干扰十分严重，他正忙着呢。罗红叶明理：航空安全，人命关天，责任确实重大啊！
有什么办法？严卫波就是这样一个人，十足的工作狂！
唉……也该知足了，他再忙总还是在自己的身边，今天不见明天见。再也不会像过去二十二年的夫妻生活那样，一年只能见两次面了。
家里眼下只有两件事使罗红叶放心不下。一是儿子严小康高三已经到了下学期，学习基础不牢，成绩很一般，今年即将面临高考，能不能考上，心中无数。还有一件使她感到发愁的就是妹妹罗红燕的婚事，已经三十六岁的人了，还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耽误了十多年。唉……想起来也真急死人！父母死得早，自己结婚时，罗红燕才十多岁，一直跟着她生活。长姐为母，自己又当姐又当妈，确实操了不少心。可她的婚事至今还没有着落，怎么办？自己真是对不起父母……
罗红叶抬头看看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严卫波还没回来。平时回来晚了，他总要提前打个电话，今天他是怎么了？罗红叶焦急起来。未必还在办公室？电话拨通了，办公室无人。对，拨他的手机！“用户超出服务区，请稍后再拨。”再按重复键，仍是一句老话。
这么大一夜他究竟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什么事？罗红叶只感到心里一阵发紧。
处里的同志可能会知道他的行踪吧？对！打听一下。罗红叶看了看茶几玻璃板压着的常用电话号码单，却无一人是处里的。这个老严也真是的，来无线电管理处已一个多月了，他竟连处里的电话单也忘了拿回家来。
唉，不等他了！罗红叶放下书，准备进卧室休息，想了想，从床上拿了一件大衣重新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又翻起了那本《文学大纲》。
罗红叶边翻着书边想着，上下眼睛皮开始打架，渐尔入睡。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罗红叶从睡梦中惊醒。朦胧中，她眯着双眼，伸出手来摸索着拿起茶几上的电话筒：“喂！请问哪里？”
“叶子，我是严卫波……”
是严卫波！罗红叶清醒起来，一跃而起，兴奋地问道：“老严，你在哪里？怎么不早点打个电话回家？让我担心死了。”严卫波说：“叶子，我在东江县。很对不起，这么晚了才给你打通了电话。这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民航电波干扰。下午五点钟我们出发时走得匆忙，谁知到了现场，这里全是大山，信号一直不好，打不通。”　罗红叶问：“干扰查得怎么样了？”　严卫波说：“我们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基本上查出了干扰源，这阵子正往县里赶，离县城很近了手机才有了信号。”　罗红叶又问：“哦，那你们还没吃晚饭吧？”严卫波说：“在乡下吃了的。”　罗红叶再问：“老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严卫波说：“我想利用这个机会顺便到各县走几天，了解一下整个面上的电波干扰情况。说不准返回的时间，最多一个星期吧，到时我再电话告诉你。”　罗红叶嘱咐说：“路上注意安全啊！还有，你那个胃炎，一定要注意饮食，三餐尽量准时和定量，药要定时服。”　严卫波说：“知道。”　罗红叶问：“药带上没有？”　严卫波说：“带上了。真罗嗦！”罗红叶说：“不要嫌我罗嗦。工作是单位的，身体可是自己的。”
这就是共度了二十多年的患难夫妻，你一天记挂着他，他还嫌你罗嗦！严卫波就这么一个人！罗红叶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话筒里继续传来了严卫波的声音：“对，两者要兼顾！叶子，你也要注意保重身体，晚上早点休息。还有，小康今年要参加高考了，他的学习问题也只好拜托你多操心了。”罗红叶嗔怪说：“亏得你还想起了小康的高考和学习，你什么时候具体地关心过？”　严卫波涎着脸皮说：“嘿嘿，你是老师嘛，教育有方，我自然就宽心自在了。”　罗红叶说：“不说了。忙完了早点回家。”　严卫波兴奋起来：“怎么样，想我了？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到时候，嘿嘿，我可要好好地那个一下……”　罗红叶啐道：“去你的，鬼才想你呢。废话少说，快早点休息。”　严卫波说：“是！罗老师，再见！”
罗红叶放下电话，放了心，露出了踏实的笑容。耶？怎么搞的？脸红了，身体发热了，鼓的地方胀了，潮的地方湿了，瞌睡也没了。“那个一下？”谁说不想？想呢，才四十多岁的人。严卫波在外虽然有些古板，但在夫妻间那才不呢，知冷知热，知情知趣，自己就是喜欢他。喜欢他悄悄的“流话”，喜欢他的拥抱亲吻，喜欢他的触摸，更喜欢他的“那个一下”。还有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今夜就想，怎么办？！过去二十年，年年都是“久别如新”，苦尽甘来，现在怎么啦？就只一个星期呢，好像就熬不住了？罗红叶自感羞涩，又笑了笑，摇摇头，走进房间。
第002章　狗入的大功率无绳电话害死人
　　　　严卫波和副处长“牛鼻子”成了一对好朋友。
严卫波下县查干扰，处里的工作暂由牛鼻子全面负责。
牛鼻子本名牛建国，也是一个转业干部，比严卫波小五岁。牛建国长得壮实，五官端正，只是鼻子稍显大了点，加上又姓牛，被处里的一班年轻人取了一个“牛鼻子”的绰号。牛建国转业早，在处里也算是一个老资格了，工作踏实，能吃苦，但也有点牛脾气，犟起来谁也不怕，直杠杠地不给人留一点面子。听说他因看不惯前任处长的一些作法，常常大吵大闹，有一次还使出了牛脾气，拉着前任处长去找分管副市长评理，只闹得那位前任一把手既输了理又下不了台。
前任处长离职后，处里工作暂时由牛建国全面负责，市委组织部进行班子调整考察时，牛建国得票最多。职工们都以为新任处长非他莫属，谁知却派了一个严卫波来当了处长。职工们虽有不平，但牛鼻子却见事不惊，处之泰然。拿他自己的话说，自己脾气不好，不够成熟，上面没有关系，又不主动与上面加强联系和沟通，谁会了解你并帮你说话？不过严卫波来到处里后，牛建国不但感到心情舒畅，而且还改了一些牛脾气。为什么？用他自己私下的话说，这个一把手人如其姓，严而正，公道正派，没有私心，而且有能力，有魄力，敢作为，又关心下属，他服严卫波的那包药。
有两件事对牛建国印象特别深刻：一是执行规章制度，二是做思想政治工作。
严卫波刚来处里上班时，没有像其他新上任的一把手那样，下车伊始，先砍“三板斧”，而是对处里的规章制度进行了一次清理。严卫波用一天时间对《东阳市无线电管理处规章制度汇编》和《东阳市无线电管理执法责任制》进行了仔细的审读。牛建国以为严卫波将要对这两本由自己修订的小册子，来个大刀阔斧，没想到他却大加称赞，问牛建国是谁修订的？牛建国说：是鄙人拙作。严卫波问：执行的怎么样？牛建国一说就来气，说执行得不怎么样，前任一把手工作随意性太强，无法落实，制定了的规章制度只是摆在那里，好看！严卫波说，再好的规章制度如果不严格执行，就等于废纸一堆。牛建国问，要不要再作一次修改？严卫波说这两套规章制度非常完整，没有必要再作修改。执行规章制度必须严格，我首先要带头做好，你牛建国和所有的同志都要加强对我的监督，该纠正的要纠正，该处罚的必须处罚。严卫波说一不二，完善了财务、人事、车辆管理、上下班等监督机制，责任到人，偿罚分明。在职工大会上，严卫波响当当地提出：以前的问题暂且不论，那已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从现在起，我们必须坚决地严格地执行各项规章制度，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要求大家做的，我必须首先做好！欢迎监督我，如果大家认为我有问题，鼓励大家上告！严卫波的这几句话真是掷地有声，说得好也做得好，执行规定一丝不苟，牛建国佩服。严卫波因私事用了两次小车，不但交了燃油费，还交了车辆磨损费。有天下午刚准备上班时，严卫波突然遇到一件急事，等处理完上班时，发现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严卫波不但在全处职工大会上作了认真的自我批评，还坚持让综合科扣除了自己当月的出勤奖。你说，摊上了一个这么样认真严格的一把手，单位的职工谁还敢一天吊而郎当，马马虎虎呢？
再一件事就是找职工谈心。全处过筛，一个不拉。你可不要小看这个谈心活动，它一下子就拉近了领导和群众的距离。情况明了，底子清了，气也顺了，问题的症结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就有了，当领导的还能通过谈心收到不少意外的收获呢。
而那个前任处长呢？万事当头先要看看对自己有没有利，争功诿过，私心太重，职工非常形象地说他不论大小好处“尽往包包里揣”，好吃独食，“煮了一锅肉，吃完了肉，啃完了骨头，喝完了汤，还要舔几下锅，连几点油星儿都不能留下。”办事非但不能公道正派，还在下面搞点小动作，弄得狼烟四起，好像不这样，就不能显示自己的权威。你说，像这样一个不能严格要求自己的一把手，谁还有什么心事干工作？人心不涣散那才叫怪呢！
严卫波对牛建国也非常尊重，不仅在工作上主动通气征求他的意见，而且对于“牛鼻子”这个不损人格的绰号，也在职工大会上作了明确的规定：下班可以喊，上班就只能喊牛处长。严卫波庆幸遇到了牛建国这样一个助手。一个单位的正副职领导能够如此协调，那么这个单位就一定能够风正气顺，工作自然不会拉稀摆带。严卫波和牛建国谈心说，我们俩之间不要分什么一把手，二把手，我们俩应该是朋友。才几个月？俩人还真的成了一对好朋友。严卫波调来处里后，牛建国非但没有灰心丧气，而且工作劲头十足。这不，严卫波到县里调查一个星期，牛建国将各项工作料理得秩序井然。以行换心，以心换心，这就是严卫波的为人处事和工作的风格。所以牛建国心里服。
严卫波以自己平实的作风，很快就赢得了职工们的信任。而牛建国的工作积极性和主动性则是空前高涨，与严卫波的配合那还有什么话说？全没了与前任一把手配合工作时的那种别扭和憋气。严卫波来了，牛建国感到心情舒畅！
下午两点半，严卫波返回东阳。刚进办公室，牛建国拿着两份文件走了进来。
“老严，省无委办召开年度工作会的正式通知已经到了。今年我市无线电管理的工作要点，我也拟了一个初稿，你先看一下，把个关。关于今年全省的工作安排，昨天下午，稽查处的邱东胜处长来电话进行了预告，提示了几个重点工作。”
“都有哪几个重点？”
“邱处长说，根据国家无线电管理工作会议精神，今年我省要侧重抓好民航陆空无线电通信的专项整治、无线电管理法规宣传和基础设施建设三件工作。”
“这三件工作确实非常重要。特别是民航这一块，干扰现象十分严重。这次我去东江和西江县，干扰现象非常严重。还有沿途农村里使用的那个大功率无绳电话，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是漫山遍野，确实到了非得下大力气加以彻底整治的时候了。这件事一点马虎不得，如果因电波干扰导致了飞机失了事，这个责任谁能负得起？航空安全，真是人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