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电波灿烂-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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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建国率领核查组，马不停蹄，日夜奔波，风雨无阻，跋山涉水，认真工作，进展顺利。再一次展现了牛鼻子的牛气。
三个星期后，牛建国一行来到北江县城。
早上起床，牛建国决定先直接去白云山核查。白云山的山顶上，有省广电设置的电视差转台和石油部门设置的地球微波站。
白云山海拔三千五百米。山高坡陡，道路崎岖，天气骤变。
从县城到白云山有三十公里，牛建国刚启动越野车正准备上路时，李小兰却打起了退堂鼓：“牛处长，这两个单位的电台设备都是省上直接审批的，手续比较正规。出发前，我已和省无委办频率管理处进行了参数核对，是不是就不上山了？如果上山，天黑都不一定能够下得了山。”
牛建国笑了一下，说：“怎么样？害怕了？”
李小兰说：“我倒不是害怕，是因为我们的时间太紧。”
牛建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白云山上我已经两年没去了，我怀疑山上可能有未经审批的发射设备。如果不上去实地看一看，心里确实有点不踏实。”
李小兰说：“那就上吧。我曾经几次上过白云山，山上海拔高度比较高，即使是夏天，山上也比较冷，不知道大家衣服带够了没有？凡正我是带了毛衣和风衣的。”
洪小军见车外阳光灿烂，车内也是热哄哄的，大家都只穿着一件衬衣，笑着说：“李姐，这个天，即使山上凉一点，也不致于要穿毛衣和风衣吧？”
牛建国说：“李科长说得对。出发前我让大家多带点衣服，怎么小洪你没准备呀？”
洪小军咚咚拍了两下胸脯，说：“我带了两件长袖衬衣。再说我身体棒着呢，不怕冷。”　
李小兰笑了：“不怕你洪猴子嘴硬，上了山你就知道那个滋味了。恐怕到时你这个胖猴儿也要缩成一团，筛糠呢。”
洪小军说：“不怕！到时我就钻进李姐的风衣里不就得啦。”
贾志坤问：“你钻进李姐风衣里干啥？”
洪小军说：“避寒呗。”
贾志坤说：“还避寒呢？只怕你是想闻李姐的香屁屁呢！”
李小兰脸儿顿时涨得通红，怒目而视，啐道：“贾女子（假女子），你还要打胡乱说？”
贾志坤不顾李小兰的脸色，仍在信口开河：“我带的摄像机可真要发挥大作用了。只要猴子真的钻进了李姐的风衣里，我就咔嚓一照，别人准以为李姐又怀了一个大胖娃娃呢。”
洪小军反唇相讥：“贾志坤，你不要嘴硬，看你单薄得一副女子相，恐怕到时我还没钻，你早就钻进去了。”
“哎哟，哎哟……不说了，李姐饶了我。是洪猴子说要钻你风衣的，我可没说。”
牛建国点了一下刹车，回过头一看，李小兰正在后排使劲揪着贾志坤的一只耳朵，贾志坤正在那里使劲求饶呢。
牛建国乐了，问：“小李，贾女子的耳朵硬不硬？”
洪小军说：“不硬，一揪就红，是粑耳朵。”
牛建国说：“男人粑耳朵好，怕老婆，最听话。”
李小兰啐道：“去你的！牛鼻子！”
牛建国说：“牛鼻子只怕铁扇公主，不怕你。”
李小兰啐道：“去去去！烂渣巾，不想听。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知道开涮人！”
牛建国没有再开玩笑，侧头问了一句：“贾志坤，你身体单薄，你说上不上白云山？”
贾志坤揉着被李小兰揪痛了的耳朵，坚决地说：“既来之则安之。上！不愿意上山的，自个儿在山脚边呆着。”
牛建国说：“那好。我们就不改变路线了，上白云山避避暑！”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转眼就到了白云山脚。
越野车沿着蜿蜒的水泥小路开始上山。山路两旁那一片片高大挺拔的杉树和楠竹，油油葱葱，青翠欲滴，像一排排整齐的哨兵挺立着。坐在窗边的李小兰推开车窗玻璃，一股新鲜的林木味儿立即扑鼻而来，清香爽脑，沁人心脾。多么好的天然大氧巴！如果东阳城里也有这么一大片一大的杉树和楠竹，那该有多好啊！李小兰感叹着，心情异常地快乐起来。
越野车开始颠簸，速度慢了下来。牛建国聚精会神开着车，大家默不作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越野车颠簸得更加猛烈起来，终于熄了火。
李小兰问：“怎么啦？”
坐在前排座的洪小军说：“路太烂，熄了火。”
牛建国脚踩油门，右手反复拨着点火开关，发动机终于重新启动，但越野车却像一匹不堪重负的老牛，直累得唿哧唿哧地喘着粗气，再也不能前行。
“他妈的！什么鬼路？都下来，推车！”　牛建国突然骂了一句。
李小兰下车一看，路上尽是坑坑凹凹，越野车正停在一个大坑里，轮胎已散发出焦味。
“洪小军、贾志坤到车后面去，李小兰站在右边。大家准备好，我喊一二三，大家就一起用力推啊。”牛建国站在驾驶室的左边，右手伸进车内把着方向盘。
“好嘞！”众口一词。
“一，二，三！”
“咳哟！”
车子动了一下，但又滑了下来。
“一二三！”
“咳哟！”
“一二三！”
“咳哟！咳哟！”
越野车终于爬出了大坑。四人也累得直喘粗气。
牛建国说：“大家稍为休息两分钟，解解手，我们再前进。”
李小兰闻言赶紧钻进车内。几分钟后大家上车，越野车又开始缓慢地向山上爬去。
李小兰问：“牛处长，这路这么烂，我们是不是就不上了，干脆掉头回去算了？万一路上抛了锚，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洪小军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无限风光在险峰呢。”
贾志坤又来了劲：“李姐，腿儿是不是开始发软了？山上又没有什么妖怪把你这个美女吃了，你怕什么呢？”
李小兰啐道：“你才是个妖怪！”
牛建国笑了一下：“出发前我打听好了，烂路只有一截，大家尽可放心。如果真的抛了锚，我老牛背都要把你们背上去。”
贾志坤说：“我们不要你背，你只背李姐就行了。”
牛建国说：“我才不敢背她呢。我背着她就成了猪八戒背媳妇了，那才是真正的怪了。”
“牛处，纠正一下。那不叫猪八戒背媳妇，那叫牛魔王背媳妇……哎哟！哎哟！”　贾志坤刚说完就接连叫唤了两声。
洪小军问：“贾女子，又怎么啦？是不是粑耳朵又挨了？”
贾志坤说：“不是。是小脚踩大脚，踩到牛蹄壳了。”
牛建国说：“贾志坤，我可没惹你，你别连我一起骂哦。”
贾志坤说：“报告牛处，贾志坤没骂你，是李姐在下面搞小动作，踩我的脚呢。”
一群修路工人出现在眼前。牛建国点了一下刹车，打开车门问道：“请问师傅，前面的烂路还有多长？到山顶还远不远？”
一个年长的修路工停下手中活儿，热情地说：“快了。前面一拐弯就是好路，离山顶也不远了。这路中间一段有点烂，我们正在往下修呢。如果你们晚上在山上住一宿，明天下午下山，就可以完全走好路了。”
“谢谢师傅。”
“不用谢！”
牛建国启动了越野车，高兴地说：“快了，快要熬出头了。”
山上的天气真是瞬息万变，刚才还是风和日丽，这会儿却已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阵雨来，温度也明显地下降了，山雾缭绕，到处都是烟蒙蒙的一片。坐在车内也已感觉到了好似那深秋的寒意。
终于到了山顶，省转播台值班人员打开大门，越野车驶入院内，李小兰打开车门，一般寒风扑面而来。牛建国与转播台负责同志衔接了一下，并订了中餐。
要上铁塔了，李小兰脱下风衣说：“来，洪猴子，塔上风大，把我这件风衣穿上吧！”　
“不用了，李姐，我太胖了，穿上你的风衣，做事反而不方便。”　洪小军说完就和牛建国蹭蹭蹭地开始爬铁塔。
李小兰和贾志坤在值班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差转台的机房。机房里设备虽多，但标签清楚，两人不大一会儿就登记完毕。
李小兰理完表格，检查完工作现场走出室外，抬头一看，见牛建国和洪小军还在塔子最高的一个平台上忙乎着。
贾志坤站在铁塔底下，大声喊道：“牛处长，你们核对完了没有？”
“快了！”
牛建国和洪小军下了塔，两人脸面都已冻得青紫。省转播台的同志非常热情，为他们准备了午饭，还特意熬了一锅姜汤。
吃过午饭，大家又去不远的省石油微波站进行核查登记，还意外地查获了一家通信单位租塔安装、未经审批的一台发射设备。
下山的路上，李小兰感慨地说：“这趟白云山真没白来！”
洪小军说：“我最化不着，没有钻成风衣，遭冻惨了。”
李小兰没有生气，笑骂了一句：“该背时。谁让你不钻？！”
大家哈哈大笑。
第014章　你像一片红叶
　　　　东阳市无管处开展频率使用清理整顿和台站重新核查登记工作情况，被E省无委办转发和推广，严卫波获讯非常高兴。但罗红叶的癌细胞已经扩散，病情却越来越重，医院已两次发出病危通知，严卫波不得不再集中几天时间去医院亲自陪伴和照顾妻子。
这天下午，罗红叶再次深度昏迷，严卫波、罗红燕和严小康全部守在病房，直到晚上九点，罗红叶才清醒过来，见严卫波、罗红燕和严小康坐在床边，露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
“老严，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罗红燕见状，拉着严小康走了出去。
严卫波趴在床边，轻轻问候说：“叶子，你还好吗？”
罗红叶握住了丈夫的一只手，说：“老严，我恐怕不行了，很快就要离开你们了。”
“叶子，不会的，绝不会的！我们都等着你早点康复呢，你一定会康复的。”严卫波心里一阵痛楚，强装着一副笑脸，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理着妻子的头发。
罗红叶苦笑着说：“老严……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病，已经到了什么时候了，不可能再有什么希望，只有听从老天的召唤了。……如果我死了以后，也能变成那空中的电波就好了……我们还能天天在一起。”
严卫波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安慰着：“叶子，你千万要挺住。我们决不让你离开我们。我们的好日子才开始呢。”
“老严，还是相信科学吧。说句心里话，我也确实不愿离开你们。我们毕竟恩爱夫妻一场，二十年了，虽然大部分时间没有在一起，但彼此了解，也不容易啊……现在就要离开你们了，我对不住你们，也舍不得你们啊……有什么办法？生死由天啊。”　罗红叶眼睛红了，几滴泪珠也禁不住滚出眼眶。
“叶子，快不说这些。是我严卫波对不住你，对不住这个家。二十多年，我一人在外，对你关心太少，对这个家关心太少。亡羊补牢尤为晚，叶子，我只要你挺过来，留下来，我会加倍地偿还对你的亏欠，对这个家的亏欠。叶子，你要相信我……叶子，你能相信我吗？……”　严卫波哽咽起来。
“老严……我不怨你。当初我愿意嫁给你，过去没有后悔，至今我仍然没有后悔过。我要走了，我虽然没有什么遗憾，但还是有两件事使我放心不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叶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有什么吩咐的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的就一定做好。”
“一件是小康……高考没考上，他不愿复读，你不要勉强他，基础确实太差了，即使再复读要想考中也难。我们只有一个孩子，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要尽心尽力地为孩子找一个好一点的工作单位，最好就在你们那个单位，财政拨款的单位，经济收入比较稳定，你要答应我。”
“这个……”严卫波楞了一下，继尔说道：“叶子，现在要想找一个好的单位确实难，小康又没有考上大学。但你也要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地为他安排好工作和生活，只是……小康不能安排进我们单位。上面有规定，父子不能同在一个单位，否则那是一种严重的违规行为。叶子，这一点请你理解。”
“上面的规定是要严格执行。但你可以向上级反映，请求领导照顾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就不勉强，不违纪不违规是对的。……如果小康进你们单位实在不好办，安到移动、联通公司也行。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了……”
“叶子……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康安排好。”
“第二件，就是红燕，你这个当哥的是看着她长大的，至今三十多岁了，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你要多关心她，把她照顾好，这是我娘家唯一的一个亲人、亲妹妹……”
“叶子，你也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老严，你才四十多岁。我走后……你也不要苦了自己，要好好保重，好好生活。个人问题要早点处理，不要拖得太久，找一个老实的合适的人做个伴……”
“叶子，你不会离我而去，不会，绝不会的。”
“老严，不要犯傻了……夫妻即使活到一百岁，总是要走的……而且总是有先有后，不可能一天同时离开人世。”
“叶子，就是退一万步而言，你先我而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