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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颜如莲花开落-第7章

小说: 颜如莲花开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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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边的青石板路即使晴天也像洇着水渍,阴润润的湿。河岸人家栉比鳞次,日色淡黄,照在极白的粉墙上,乌篷船在河中悠悠来往。黄包车到巷口就不往里走了,祖荫扶着她下车,指着巷里第二户人家道:“就是那里了。”她瞧着那两扇乌黑发亮的大门,忽然间生出无穷惧意,无论如何不敢上前拍门。门却吱呀一声洞开,进宝笑脸满面地站在门后,拱手道:“雪樱姑娘,婶子在楼上等您半天了,快上去罢。”这院子从外看并不惹眼,进来了却精巧深邃,庭院深深。青石的小径甚是清洁,一株白玉兰种在小鱼池边,半开半含苞。半边树被屋檐影子罩着,阳光未到处,花朵上露水犹湿。二楼临院第一间房的窗户大开,一人正扶着窗框往下看,见她进来,无声无息地隐没在窗后。雪樱迟疑半晌,终于走进屋里,踏着木楼梯往二楼去,仰头看上去,雕花朱漆栏杆间透着淡碧的天色,一枝玉兰斜斜在朱栏间盛开,白得刺目。她闭目深深叹一口气,且停且住,好轻易挨到二楼第一间房前,背上已密密地出了一层汗。三德婶整个身子都隐在门后,神色不甚分明,注视她半晌,终于渐渐开口,语气波澜不惊,不喜也不怒:“进来坐吧,给姑娘道喜了。”这话听在耳里如针刺刀割,她几乎要坠下泪,哽咽道:“娘,我知道自己有错处……”三德婶脸上神色极是平静,说的话却如平地惊雷:“你不用叫我娘。我特特地从陈家湾赶来,又等了半日,就为了跟姑娘说一句,我不是你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的亲娘珍珠,当年嫁到南京富贵人家,过了几年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前偷偷地把你托给我抚养,我和你三德叔就是为了这个,才辗转搬到陈家湾。”凄然苦笑道,“姑娘论起来是大户家小姐,果然是金贵身子,乡下养不住。既然敢跟陈家少爷私奔,又跟他圆了房,日后的苦楚就请姑娘自己担着罢。陈家湾容不得私奔的人,你也回不去了。”她原以为自己不会流一滴泪,却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我虽没生你,可十五年来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求姑娘一件事。”抬手拭泪道,“你娘的事情,我也说不好,总之她只怕瞒着我什么。我老着脸求你,请姑娘起个誓,日后若被人问到身世,千万别提到陈家湾。”说到此处,忽然神色极为坚执,“请姑娘起个誓。只要你起了誓,就算与我两不相欠,我也好回家去。”雪樱早已泥塑木雕似的呆了,双膝一软跪在当地,眼泪纷纷:“娘,您一定是骗我的。我从记事起就在陈家湾,连村口都没出过,怎么可能跟什么南京有牵连?”三德婶神色冷漠,站起身道:“诸路神灵在上,方才若有半句假话,教我口舌生疮。你自己既然不肯发誓,那就听我说罢。”侧目往院中扫了一眼,只见祖荫负着手站在楼前,背影清峙挺拔,心中忽然起了一阵恨意,冷然道,“你若日后对旁人提到自己的身世,天打五雷轰,青天白日遭逢邪祟,都要落在陈祖荫身上。”未待雪樱答话,便一阵风似的出了门。祖荫站在院中小鱼池边,看池中金鱼嬉戏,无故端只觉打个寒战,却见三德婶满脸寒霜,咚咚地从屋里出来,冷笑道:“该说的都跟雪樱说了,恭喜少爷心愿圆满。昨日原是搭着陈管家的车进城的,他不过碍着全湾人的面子,才跟着我来劝您。您是少爷,不爱听谁也管不了,爱送他们夫妇上哪里,本来也不关我事。只是这会子该回去了,我还得搭车,求您将他们找回来吧。”祖荫微有窘意,抬头见楼上毫无动静,心里牵挂,略一沉思叫过进宝:“你将婶子送到大掌柜家等着,再去刘家请陈管家回来。”三德婶听毕一声不吭,转身便往大门走。他心里忽然百感交集,不假思考喊出声:“婶子请留步。”将长衫下摆一提就地跪下,只觉眼里微微发潮,想了半晌说,“谢谢婶子成全。”三德婶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昂然走出。
他看着三德婶出了院门,忙忙回身上楼,进门便瞧着雪樱呆呆坐在地板上,脸色煞白,目光涣散,如失了魂一般,心下极为怜惜,俯身拉起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樱儿,你娘虽然走了,以后万事皆有我,你别担心。”她一声不吭,半晌抬起头来,凄然一笑,虽然唇角微笑,眼中却有种惨厉之色,像是受了极大惊吓,忍着苦楚说不出来。他猛吃一惊,将她紧紧搂进怀中连声道:“樱儿,你娘都跟你说什么了?”只觉她的手如置冰炭,握在手里一时凉一时热,心里又急又气,站起身便往外奔,“我马上去追你娘回来,你别怕。”她听到娘这个字,激灵灵地似有五雷轰顶,整个人已是痴了,醒过神时只听楼梯咚咚作响。她浑身起了一层虚汗,扑出去趴在栏杆上几乎声泪俱下,哑声哭道:“你快回来,你不明白……”话未说毕,只觉得天晕地转,软软地沿着栏杆就瘫了下去。眼前一切都像被烟雾笼罩,隔着泪水只见他眼中一片焦虑和疑问,她浑身簌簌发抖,不加思考地躲开注视,扭头看着窗户。自楼上轩窗望出,天际白云悠悠是虚的,人家乌檐粉墙是实的,可不管虚实,落在眼里都似变成怅然。他却不依不饶地拉着她的手,声音极是冷静:“樱儿,你说我不明白,你自己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到底你娘说了什么,让你判若两人?”她胸腔里咚咚直跳,慢慢转过脸,见他眉峰微蹙,满脸怜惜之色,心里一松,几乎张口欲言,又默默闭上嘴,忽然伸手抱着他,含泪轻声道:“祖荫,我只有你一个了。”他眼中如水温柔,伸臂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慢慢抚着她的头发,良久道:“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院门哐啷一声响,有人咚咚地跑进来。她心里一惊,一把便将他推开,站起身抬手急急拭泪。脚步声一停,便听进宝在院中大声喊叫:“少爷,大掌柜让我给您带回一封十万火急的信。”她默不作声,走到后窗边手扶窗框远眺。他听进宝的声音急惶惶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只得转身下楼,走到房门时忍不住回头相看,见她背影安静婉顺,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丝辛酸感动,含笑道:“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窗下河水流动,乌篷船便如水面上的花瓣,轻飘飘来去。河对岸是一长溜街市,大多是卖鱼虾的摊头,挽着竹篮的女人们与摊主讨价还价,言语有一两句传到耳边。青浦与陈家湾的口音稍有不同,说话时尾音上翘,拖得略长,每句话仿佛都在咦咦地扬声询问。她在窗边静静倾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楼梯间传来咚咚脚步声,还未转过身来,他的声音已到耳侧:“樱儿,方才在路上跟你说过的纱厂,有好几家工厂都想接手。我得亲自去上海走一趟。”她猛然一惊,转过身来瞧着他。日光照进屋子里,只觉得日色亦是湿湿的,他的眼睛在阳光里闪闪发亮,看着她含笑不语,过了半晌蹙眉道:“樱儿,这辈子我定让你太平安稳。许诺过你的,日后定为你亲手挣来。这次不知道要在上海耽误多久,你若一人在这里,我放心不下。一会儿送你去张家,你再往他家住几天吧。”轻轻叹口气道,“等上海的事情一完,我马上就回来。你住在张家,把树之当成哥哥就是,他与清流都是很和气的人。”人世这样不安定,才聚了两日,他便即将渐去渐远。她想说什么,终于咽回不言,微微一笑道:“哥哥……那我在张大哥家等你回来。”
上海海启铭钱庄陆豫岷在门口犹豫着站了半晌,仍是不敢叩门。门只是虚掩着,丝丝青烟从门缝飘出来,是最熟悉不过的淡巴菰味道。他站了半天有些焦躁,右手略一使劲,不提防手里捏的纸卷叭一声轻响,里面已有人沉声问:“谁?”他低头苦笑,只得推门进去。屋里光线甚亮,天花板上悬的水晶吊灯繁复得累累坠坠,白色的灯光洒下一片晶澈,脚踩在厚厚的牡丹花鸟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启铭钱庄的少东家齐云昊神色冷冷地站在窗户边,手里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尽了,青烟一蓬一蓬地往上冒。他知道云昊这几日必定心情不好,便将手里的礼单递过去,轻声道:“二少爷,明日就该回南京给大太太上寿了,你先瞧瞧礼单吧。”云昊接过去看了一眼便撂下,淡淡地说:“面子上的事情,自然越响亮越好。把前日得的那尊缅甸白玉观音也一并带上。”他忙点头称是,转身欲出去,云昊却叫住他,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没有小姐的消息吗?”陆豫岷只觉得云昊的目光扫在身上,冷飕飕的如含冰霜,只得点头道:“派到京冀一带找寻小姐的人前两日回来了,还是没找到。四姨太当年说将小姐送给往北走的乞丐,不一定是真的。”云昊神色漠然,良久淡淡一笑道:“我就这一个亲妹妹,一定要将她找回来。”声音低下去道,“我不能怪我娘,但这世上我只剩下妹妹一个亲人,我只有她了。当年我娘是怎么说的?你在旁边可听清楚了?”陆豫岷半天才反应上来,这次二少爷指的“我娘”,是他的亲娘四姨太,不由得抬头看着云昊。晶澈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里像是汪着一潭水,最深处一片浓浓哀伤,全然不似平日风流倜傥的模样。窗上大幅的落地深紫天鹅绒窗帘被微风吹得起了涟漪,那紫色如同得了灵魂,细细地起伏……四姨太站在妆台前,胸口剧烈地起伏,薄薄的嘴唇上刚涂了新鲜的胭脂,鲜红欲滴,渐渐绽出一个奇异的微笑:“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云濛了,实话告诉你罢,我把她送给过路的叫花子了。齐如山,你锦衣玉食花天酒地时,我总要你记着,你的三小姐正饿肚子光脚跟着乞丐沿街要饭。”齐如山气得快说不出话,冷笑道:“云濛是你生的,你就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她却微微一笑,凤眼斜飞,翡翠小扇子耳环像秋千般晃动,神情妩媚:“横竖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眼波一转道,“我若一死,你转眼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我可不能便宜了你。哪怕你一辈子恨我,也比忘了我好。齐如山,将来你死的时候也得记着,四姨太把你的三小姐送给乞丐了,那时候只怕你眼睛都合不上。”她的嗓音娇俏动人,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句狠过一句。齐如山眼里直要喷出火来,无声地挥了挥手,旁边的人早已预备好了,一拥而上,将麻胡桃塞到她嘴里,几下子就将人绑得跟粽子似的,用麻袋从头套到脚。她开始仍徒劳地挣扎,终于不动了。齐如山的声音像被撕裂了般,沙哑着发抖:“沉河时别弄出太大声响,明儿只对外说四姨太病死了。”他吩咐完了抬脚往外走,忽然转身道,“陆豫岷,天亮了你就把云昊抱到大太太那里去,让他改口叫娘。”夜晚那么长那么暗,他是如何挨到天亮的?紫色窗帘被风吹着乱响,从帘角处时时透进一抹墨黑的天色。十六年已经无声无息地逝去,可每当想起四姨太唇边那抹微笑,仍让人心痛如割……云昊却笑了,将手里的雪茄随手往地毯上一扔,眼里又挂起似笑非笑的神色,懒懒地说:“给大少爷的鸦片要隐蔽些,别让旁人知道是咱们送的。”此事一直是陆豫岷亲自秘密经手,加进去的“特料”分量循序渐进,十分谨慎。他点点头低声道:“二少爷放心,每次都混在旁人送的烟里,以后发作了,也万万疑心不到咱们身上。”
云昊还要说什么,电话却丁零零地响起,他朝陆豫岷打个手势,转身接起电话,声音蓦然温柔:“嗯嗯,蜜糖,我也想你。牌桌子都搭得了?就差我一个?好,我马上就来。”放下电话笑道:“这麻将估计要打大半宿,你明儿直接在车站等我就是了。”果然这麻将打了整整一宿,云昊熬得双眼通红,上车就哈欠连天地趴到铺上,翻来覆去半日,总觉得隆隆声吵得人心烦,好轻易有点朦胧睡意,半醒半梦间却有一丝嘤嘤的哭声萦绕耳边,比喧嚣的火车还要可恶。他忍无可忍一拍铺坐起,怒道:“他娘的,掌车的做什么去了?上等车厢也有人嚎丧?”陆豫岷默不作声,推开包厢门出去察看。掌车在车厢一头拖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嚷嚷,急得满头大汗。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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