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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媒子鸟-第31章

小说: 媒子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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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我的头发开始趟水,水沿着脸趟到嘴里,苦涩的味道,我真担心吴嫣赌气不来接这个电话,时间搅拌在沙沙的雨水中,越发感到漫长。

“江北,你还有脸打电话?”

“吴嫣,别说气话,我都快被雨水淹啦,你也不心疼?唉——”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家楼下。”

“你等着。”

一会儿吴嫣擎着顶粉红色的伞跑过来,她狠狠剜了我一眼说:“蠢蛋,走。”

“上哪儿。”

“你瞧你那可怜相,去咱们家。”

我知道咱们家就是她那套大房子,便跟着她上了出租。一路上吴嫣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她并没正眼儿看过我,走到半路她的手机叮叮作响。

“喂,你手机响。”

吴嫣又白我一眼说:“我又不是聋子。”

“那你干嘛不接。”

“我不爱接行不行。”

据我观察她还在生气,当着司机的面我也不好低三下四地服软,只能作罢,无奈地把脸转向深邃的窗外,看着雨水一滴滴打在窗子上,变成水流一条条地往下趟。

进屋后我的衣服裤子鞋都在滴水,怕弄湿了地毯我求道:“老婆,给老公取块毛巾,把我擦擦干净。”

“又不是没长手,自己拿。”

虽然如此说,她还是去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远远地丢给我。我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边脱边擦。“老婆,去给我放洗澡水吧,求求你啦,好老婆。”

“我又不是你的佣人,自己放。”她打开电视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吴嫣的电话又不依不饶地叫唤起来。

“老婆,你电话。要不我替你接?”

“你敢。”吴嫣紧张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抢过电话边朝里面走边小声在电话里嘀咕。

我擦干身体找了件睡裤穿上,坐在吴嫣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叉开双腿看电视。

“你有病,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临时有事去不了,我都说我不去啦,干嘛还非要我去。”吴嫣的声音越拨越高。

“你管我和谁在一起,别烦我好不好。”我听到她啪地扔了手机。

八成是安华打来的,我郁闷地想。

吴嫣拉长着脸从房间走出来,旁若无人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葡萄酒,拿出两只透明的白色高脚杯,我远远地冷眼旁观,她也不看我,独自倒了杯酒,一仰脖灌了下去,眼睛都没眨一下。

“过来,喝一杯。”吴嫣眼睛死死地盯着杯子里血色的液体,抬起白嫩的手腕,紫色的指甲在灯光下划出一道神秘的光环,另一只杯子也倒满了酒。

她在叫我,我梗了梗脖子问:“别喝了,刚才谁来的电话。”

“不用你管。”

我生气地说:“你不是要当我老婆吗,不管你管谁,你也太放纵啦。”

“呵。”吴嫣挺起脖子道:“你也知道我是你老婆,那干嘛还对别的女人献殷勤投怀送抱,你给人家出钱,你给人家老妈送饭,你给人家撑门户,我倒是搞不懂,到底那个小妖精是你老婆还是我是你老婆。”

“你在吃醋?”

“我呸!男人都爱这么自以为是。”吴嫣轻蔑地斜了我一眼,又倒了一杯酒直着脖子灌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有专门搬弄是非的小人?”

“告诉你江北,别给我玩什么花样儿。”

我觉得自己的自尊正被她恶意地践踏,生气地大声说:“你别净鸡蛋里挑骨头,你会不会当老婆,没瞧到我今天被雨水浇得透心凉,你还狠心往我身上接着泼冷水,我问心无愧,我也没什么错,都是你一个人瞎猜疑!你说,昨天你和安华在一起干嘛啦?我实话告诉你,我死眼瞧不上那家伙,你还是离他远点好,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是好东西你就是好东西,江北,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你怎么能被那种女人牵着鼻子走,还替她和别人打架,你真行,你想气死我!你等着瞧,我饶不了那个小妖精,她光会装可怜抢别人老公,也就是你们这些白痴男人会上当,上天总会给她点报应。”

“别胡说。”

“我偏说。我还咒她全家不得好死。”

“吴嫣!”我大吼。

这声大喝不但玻璃窗震颤得抖了抖,连我自己的心脏差也点儿岔气停止搏动,有那么一瞬,我被自己吓到了,吴嫣被我吓到了,空气凝结成不能流动的冰块,除了沙沙的雨声,整个世界都在窒息。

我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些恶毒的话出自吴嫣之口。

吴嫣缓过神来,眼睛里燎原起熊熊的怒火,眼珠象要从眼皮中暴跳而出,我知道我刚才又犯了个错误。

咣当——哗啦——

 
吴大小姐伸手拿起一只高脚杯,朝着我砸过来,我头一偏,酒杯从耳根掠过,咣地在地板上爆裂,残体四溅,她伸出手臂勇猛地一挥,暗褐色的酒瓶和另一只酒杯应声落地,血红色的液体象蛇扭动着向四下盘延。

“你你。”吴嫣嘴唇哆嗦着说:“你不是人,人家好心好意帮你当上主任,你倒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你还敢对我大吼大叫,你算哪棵葱,你是什么玩意儿?”

吴嫣的脸色铁青,身子失控地站在那里发抖,她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腹部,眼泪不争气地决堤而出,她撕裂地喊叫:“江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说,你说啊,今天你就给我说清楚。”

“心里没你能和你在一起?”

“心里有我为什么整天护着雷雅文,你对她比对我都紧张。”

“无理取闹。我只是觉得她……她挺可怜。”

“比她可怜的人多了,我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好心?”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吴嫣顺手操起沙发靠垫砸向我道:“理亏了吧!你没骨气,敢做不敢承认……那个雷雅文,我还要咒她,咒她全家,咱骑驴看唱本——等着瞧……”她越说越气,越说情绪越激动,长发随着不停摇摆的头发疯地舞动。

“我不是理亏,只是觉得这样吵下去很荒谬。”

看到她竭斯底里的样子,我被恐惧突如其来地捏住,一种怜悯,很悲怆的怜悯在胸口翻滚,我不仅仅可怜吴嫣,也可怜这个叫江北的七尺男儿,我感到喉头发热眼窝发酸。我慢慢走到吴嫣跟前一把抱住她温柔地说:“好啦,老婆,都是我的错,我错了,你惩罚我吧。”吴嫣挣扎着喊:“本小姐软硬不吃,你别打一把掌给个枣吃。”我紧紧抱住她冲动的身子说:“好啦,老婆,求你啦,别气坏了身子,你现在的样子我很害怕。”我轻轻摇动她的肩膀,想唤醒她的理智,吴嫣的气焰有所收敛,忿忿地说:“除非你给我跪下,我要你跪着求我宽恕。”

“可我并没有错啊,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还说你没错?你错就错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赌咒她家,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和我急。反正是你惹了我,你就得跪下,要不,免谈。”吴嫣霸道地把脸扭向一边。

我叫屈,我不平,我胸口堵着无处排泄的抑郁,血流直顶脑门,可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和她吵下去,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我放下架子,丢掉脸面,一揖到地,求道:“好老婆,我连饭还没吃呢,为了等你,又挨了雨淋,你就疼疼我,别再折磨自己啦。老婆,大人不计小人过,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消消气嘛。”

“呸。你别光捡好听的说。”

“老婆大人,不是我说你,我说不好听的吧,你不爱听,还骂我,我说好听的吧,你还讽刺我,你说,我该说什么,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我要你心里有我,要你爱我,要你属于我。”

“我本来眼里只有你,心里只有你,脑袋里只有你,浑身上下只有你……来,好老婆,笑笑就没事儿啦,就雨过天晴啦,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不辜负你。让我好好抱抱你,亲亲你,好几天没碰你,那里都想啦。”

“骗人。”吴嫣撅着起嘴巴,脸上的怒容消退了不少。

“真的!”

“嗯。”

“你发誓。”她穷追不舍。

“我发誓。”

“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去讨好那个小妖精。”

“我从来不讨好妖精。”

“我是说雷雅文那只小狐狸。”

“我也不讨好小狐狸。”

“你,哼!”吴嫣又把脸别向一边。

“我只讨好你,我的老婆大人。”我边说嘴唇边贴上她的胸脯。

吴嫣扭动了几下就半推半就的喘起来。

她终于破啼为笑,可我压抑得想站到悬崖上大喊:“滚他妈的蛋!”

吴嫣的怒火来得猛,顶得急,根本不给人眨眼或喘气的功夫,就象风卷起的浪头,风一停浪就跌入大海,也许所有的惊涛骇浪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来得快去的也快,而且不留痕迹。我则不同,只要一生气就动真气,加上心里憋得慌,虽然表面上恢复了正常,可肚子里还压着火,所以很难适应她刮风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作风。这一轮风雨过后,吴嫣又是给我做饭又是给我按摩,围着我团团转,象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还缠着我要求亲热。我知道我受到了伤害,自尊心被她的高高在上和盛气凌人傲慢地切了一刀,渗透出来的东西,就象洒在地上的那摊红酒。

倒是吴嫣似乎心无芥蒂,她告诉我吴英达应充她,只要我们俩结了婚,用不了几年,主任的位置非我莫属。这剂强心针无疑是雪中送炭,虽不能完全治愈心口上的那道伤,但却起到了凝血止痛的功效,我也算寻求到了新的支撑点,应着她嗔嗔的召唤滚入欲海梦天。

 这几天科里关于李云盼任小组长的传闻有鼻子有眼儿越来越逼真,我不免担心,而李东明却迟迟没有公布结果。有几个好事的大夫曾经私底下向我试探过,问李云盼和王跃谁的戏更大,没经过李东明的许可我不敢贸然泄密,怕引起他误会以为我才当上个副主任就把自己当盘菜,给别人透露内幕消息,所以我只能装傻,当然别人问是李云盼吗?我也笑笑。我这和稀泥的笑容,无意中传递了暖昧的讯息。这几天上班碰到李云盼,他脸上都捧着心满意足的笑意,对我殷勤有加,想到宣布结果时肯定会打击到他的情绪,我倒象做了对不起他的亏  
心事儿,心里挺别扭,担心这件事拖的越久矛盾越大,我又找过李东明几次,把现在科里的骚动谈了谈,问能不能早点宣布结果。

李东明终于宣布了结果,他把复述给我的那段话又复述给了大家,前面做了相应的铺垫,说这几天听说科里对于组长一事议论纷纷,我在这里澄清一下,免得大家瞎猜疑,影响了安定团结,李云盼和王跃两个人都很优秀,当然也不是说大家就不优秀,只是他两人无论业务水平还是其它各方面表现的更为突出,他俩都在这次选拔组长的考虑范围内,经过斟酌,之所以起用王跃,主要是他的年轻占了便宜,这和上级精神吻合,李教授也要充分发挥老同志的模范带头作用,好好配合王跃的工作。

散会后,我注意到李云盼拉长着脸有点挂不住的架子,正想上前安慰几句,李东明招呼着李教授进了他的办公室,看来李东明还挺有点大局观念,也有能力揣摩人的心理,估计他是给李云盼做思想疏导工作去了。

孙教授非常痛快地答应替雷雅文的母亲做手术,那天师兄特意请了一天假,致始致终陪伴在小雷身边,而我则随同孙教授进了手术室,一切并不顺利,癌细胞有向周围器官发生扩散和转移的倾向,但无论如何我们都竭尽全力,手术举步维艰地持续了一上午,胃大部分切除,当我们一个个筋疲力尽地走出手术室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雷雅文一句话没问,张开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安慰地朝她点头,又肯定地点点头,意思是放心吧,手术比较成功,小雷的眼睛里飘浮起激动的泪花。

我心里清楚,就算手术成功,如果癌细胞继续扩散,估计她妈妈也活不了多久,但我实在不忍心打击她的满腔期愿。

吴嫣从上次闹过之后性子收敛了不少。一个有着红彤彤太阳的黎明,我蓦然回首,发现吴嫣最近变得有点怪,她端着白色长方形的塑料托盘,上面放了一杯热牛奶,两个荷包蛋,两片烤面包,笑嘻嘻地站在床前凝望着我说:“老公,起床了,快吃饭。”她突兀地乖巧起来,眼睛不再瞪得象要吃人,衣服不再衣不遮体三点二线的前卫,就连走路时一拽一拽的屁股扭动的都不象以前那样惹火风骚。我纳罕地暗想,她是怎么啦,在使什么花招?她为什么不象吴嫣了。

 
吴嫣有天突然来了兴致非拖着我逛书店,两个人兴冲冲跑到新华书店,她直奔某一让我吃惊得磕巴眼儿的类目跟前,看也不看,抽出一本又抽出一本再抽出一本,不多会儿我胸前就堆了十多本书。

我问:“你买这么多有用吗?这不是眼睁睁地在糟蹋银子吗?”

她白我一眼道:“干嘛,不要扫人家的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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