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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凤求凰-第77章

小说: 凤求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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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你不随我出来,依旧能有那般的快乐的。皇上待你非同一般,他的心中,也一定是珍稀那时的美好的。”我轻柔得说着。
  羲赫却没有回答,他转了头看我:“如果你还在那里,我会留下,即使只是仰望着,也心甘情愿。我以为皇兄爱你,可以用尽办法为你扫除一切潜藏的危险。不让你受伤害。”他久久得凝视着我:“可是我错了,也许我早该将你悄悄得掳出宫去,这样,就没有那些伤心事了。”
  我惊讶得看着他,他说这话时表情严肃,倒是很有几分沈羲遥的模样。
  “失去了孩子……”羲赫迟疑了半晌问到:“你的心中,一定很是伤痛吧。”我怔了许久。那个孩子是我心头无法泯灭的伤,我总是刻意得在回避它,刻意得认为谢娘的过去,是没有那些寒心伤情的回忆。只是,终无法逃避。
  “那你呢?”我给了羲赫一个微凉的笑容,轻声道:“你的那个侍妾,那时不是也有孕了么?突然离去,你也定是难过万分的吧。”
  羲赫没有说话,他侧脸近乎完美的轮廓突然蒙上了一层暗影,他的眉轻慝起来,然后,缓缓地说出了令我震惊的回答。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我还记得那时我惊得几乎站起身来,一双眼睛就那样定定得看着他,他只淡薄一笑:“是我王府中一个护军的孩子。我自将她带回裕王府就再没碰过她。本想留她性命,等那孩子出生了就以难产身亡为名送她与那男子离开。可是不想母后知道了真相,去了裕王府,盘问了几下她就招了,母后自是不能容许,秘密地赐了杯毒酒,就结果了那三条性命。”
  “三条性命?”我吃惊得看着羲赫,问完自己也就明白过来,那个护军,自然也是不会被饶恕的。
  羲赫的目光投向远方,他的话如轻烟薄雾般传来,带着慈悲的笑意:“不过,我还是想办法送他们离开了……”……
  我翻转了个身,似乎在那墨色天空中又看到了羲赫温暖贴心的笑容,自己,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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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9』第2卷第一百四十九章道是无晴却有晴一


  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许是在那无边的清朗的回忆中吧。是在清凉芬芳的清晨再次醒来,自己依旧是半靠着围了饰以翡翠的锦缎的墙面上,身上盖着自己先前裹身体的被子。抬眼间,看到长榻的另一边,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湖蓝裙子搁在那里,上面是几点珠花,一只木梳,还有一面铜镜。有水盛在银盆中放在墙边,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我走过去,伸手试了试温度,还是稍稍烫手的。什么都没有想,坐下来细细梳洗起来。即使是再回去那冰冷得令人窒息的冷宫,我也要干干净净得回去。
  那件湖蓝的衣裙是棉布的质地,却因精致的丝绣而显得贵重无比。那朵栩栩如生的白色牡丹仿若新摘下般,明艳无匹。穿在身上也是踏实的触感。戴上那点点珠花之后,我不由惊叹挑选这身衣服的人的无上的品味,珠花都是最简单的式样,却因着珍珠的质地与衣服相得益彰。看去即不轻浮,也不奢华。举手投足,高贵优雅自现其间。唯不足之处是我的身姿与先前相比瘦削甚多,衣服有些宽大,却也显得人弱不经风,楚楚风华,甚是怜人。
  我正举起最后一枚珠花要别在发髻间,“咔”得一声,那门锁被打开,沈羲遥身着朝服走了进来。那金黄的龙袍在晨光中格外刺目威严,令人不敢仰视。我看到他的身影,手就不由停在鬓间,心“突突”跳起来,带着恐惧。
  很静,静得我几乎失去了呼吸。我缓缓得抬头看他,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床铺上,有一丝疑惑,也有一丝……释然。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已经没有被子覆盖的床铺显出来,金黄的床褥子,竟有斑斑血迹。
  沈羲遥没有看我,只是一负手走了出去,在门边他停了片刻,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从今日起,你就在此,若是无朕口谕出了这扇门,不止你凌家,还有你那谢郎,全以谋逆论处。”
  谋逆,我安静得听着,嘴角一个悲凉的弧度,谋逆,那就是诛灭之罪了。
  我看着沈羲遥走了出去,听见他对张德海说话的声音,他是要去那怡心阁,怡淑仪的居所。
  之后的几日里,沈羲遥再没有在养心殿出现过,每日里定时都有人送来吃食,那门上的锁,却是始终紧锁的。其实,根本不用这样的一把金锁,也不用他对我的威胁,我不会离开,我还要回到我原来的身份,我要再次得变成那长使君王带笑看的倾城牡丹。只是,不知为何,我在想到那些的时候,除了决心,还有一种决绝的感情。每每闭上眼,总是有一双眸子看着我,充满了柔情。
  我对自己说,沈羲遥没有将我再次得送回那冷宫之中,就已经是我走回坤宁宫的第一步了。
  一日里,我坐在窗前读书,那是放沈羲遥龙床边的,是本《春秋》,也是珍惜的古本。洁白修长的手指在泛黄的苍老的纸面上愈加清白,沈羲遥不知何时就站在了我的身边。
  “皇上。”我惊惶得跪在地上,沈羲遥没有扶我起来,却在我身边坐下,随手翻了翻散落在长榻上我之前闲来无事所写的诗句,养心殿里多纸笔,倒是正合了我的心思。
  “月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
  “情怀渐觉成衰晚,鸾镜朱颜惊暗换”。
  “追往事,空惨愁颜。漏箭移,稍觉轻寒。渐呜咽画角数声残。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自古诗话最映人心,也最动人心。沈羲遥才学甚高,又极是喜爱满腹才情的女子,这些诗句,也算字字敲击人心。那暗白的签纸上,还有泪迹斑斑,晕藴了浓稠的墨汁写就的字迹,那浸淫了哀愁的行楷更显悲壮起来。
  “如今,是什么?”他突然看着我问道。
  我用镇定而充满坚定的眼睛直视了那双墨霭深深的眼眸,缓缓到:“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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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第2卷第一百五十章道是无晴却有晴二


  “算前言,总轻负……”沈羲遥反复吟着这六个字,眼中的墨色消退了些许,却又换上了伤痛。
  “算前言,总轻负。”他突然朗声笑起来,只是那笑在我听来,格外悲凉。
  “你在怨朕?”他用如炬的目光直看着我,声音格外沉薄:“朕还错了不成?”
  我张了张口,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头扭到一旁,他却用手将我的脸扳正过来,直视着我,我终没有躲闪,迎了上去。
  “皇上,……”这是我难得的机会来辩白自己,我也相信,我的话,会打动他的心。只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张德海就突然冲了进来,满面喜色,我看着那脸上难掩的红光,心中一沉。
  “皇上,”他高声道,完全没有顾及沈羲遥此时的表情与心情。“皇上,大喜啊!”
  “什么喜事?”沈羲遥松开了手走了出去,张德海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惋惜与无奈。
  门被关了上,可是那说话的声音依旧清晰得传来。
  “皇上,大喜啊,和妃娘娘有孕了。”
  “和妃?是么?”沈羲遥的话音里也是激动与欣喜的,我的心却一点点沉坠下去,激起漫身的寒意。
  “朕去看看。”沈羲遥说着走出了养心殿,甚至,没有再朝我这里投来淡薄的一眼。
  我缓缓得滑落在地上,和妃有孕了,她如今,是这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妃子,论起得宠,她虽不如柳妃与丽妃多,但每月总是有那么几次的。再加上她的性情平和,不争世事,沈羲遥在她处,也是放松的,更何况,和妃有着不弱于柳妃的容颜,这是略显单薄。沈羲遥对她,长久不隆却也不衰的宠爱,其实就如同细水般,反能长流。
  沈羲遥,也是欢喜的吧。他的孩子,如今只有柳妃所出的玲珑一人,又是公主。若是和妃能为皇家诞育一个皇子,那么……我心一紧,有着恐惧与排斥。若真如此,我便做不了这个皇后了。
  带着满心的忧恨,我走到桌前,上面一张上等的宣纸洁白耀目,我提起笔,想写些什么排解心中的感情,却迟迟下不去笔。“啪”,一滴浓浓的墨汁滴落,在那宣纸上盛开出一朵绚烂的玄色花朵,那么触目。
  之后,沈羲遥倒是日日来此,却隔着那道门在外面处理国事。仿若我根本不存在般。直到一个夜晚,我正准备就寝,张德海走了进来。
  “皇上让奴才带您去杏花春馆。”他低声说着。
  我默默得抬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张德海别了眼神,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自然,不能拒绝。
  杏花春馆,我知道那是四品以下妃子去的地方,是她们接受帝王宠幸的地方,却是和均露殿一样,是我根本不喜欢的地方。
  “张公公,”行走在长长的回廊中,我看着前面独自一人为我掌灯的张德海,低声问道:“可知皇上唤我去,是有何意?”
  夜风轻柔得吹拂着我腰间水蓝的长绦带,犹如暗夜中一道流动的碧水,张德海垂了眼帘,半晌不语。
  我停了脚步,缓缓道:“张公公,我知道,皇上总不至于在那里临幸我的。”
  张德海一愣,飞速得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回答到:“不瞒您,前些日子,边域有臣国送来了今年的朝贡,其中有美人数十名,皇上留下了其中的三名,各封了御女,宝林和美人,剩下的,都赐给了朝中大臣。”
  我点了点头等待他说完。
  “据那臣国使者说,这三名女子是其国中最美,皇上听说后,便叫老奴带您过去。至于为何,老奴实在不知。”他有些惶恐地低了头,我悠悠一个悲凉的笑:“张公公,你是总管太监,在我这里,不用自称‘老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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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第2卷第一百五十一章道是无晴却有晴三


  张德海不自然得笑了笑,那声音在静夜中格外清晰:“娘娘,您还是皇后娘娘,我,是自要称‘老奴’的。”
  “皇后……”我无意识得弯了嘴角,摇摇头:“我已不是了。”抬头看着廊外的天空,今夜没有任何的星光,甚至连一轮明月,也被厚重的团云遮盖,看不到清辉。“皇上将我送进那冷宫的时候,我就不是了。”
  “娘娘,”张德海站定在我的前方,他的声音里有历经岁月的沧桑与妥定:“老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他的脾性,老奴说句冒犯的话,还是老奴最清楚了。”他回了身,眼中清亮无比:“皇上,是爱娘娘的。不是帝王对妃嫔的爱,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
  “他爱我?”我看着张德海,闭了眼:“不,他爱的,是以前的我,而不是现在的谢娘。”嘴角一个苍凉的弧度,内心悲辛无尽。
  “皇上,只是因爱生恨罢了。老奴相信,娘娘总有一天,会再次成为傲世的凤凰的。”张德海说完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用长辈慈爱的语气说道:“娘娘要体谅皇上,毕竟,那个人,是裕王爷啊。”
  我默默得低了头,看自己裙边上深蓝的刺绣滚边轻轻飘晃在木制的长廊地板上,前面,就是那座杏花春馆了。
  我靠着雕花绢丝锦鲤屏风,安静得坐着,看杏花春馆里的红烛晃动着,发出暧昧促狭的光,从淡红的轻纱后看去,那光晕成一团柔和的盘,晃花了我的眼睛。
  耳边传来那进献的女子高声而放肆的叫喊。仅一道屏风之隔,那个刚刚还在张德海口中爱我的男子,就在这里,与他的新人尽享鱼水之欢,而我,竟然安静得坐在这里,毫不在意得听着那粗重的喘息,那放荡的叫喊。这番邦女子的味道,恐是够帝王消受得了。
  只是心尖似有什么在啃噬,我闭上眼,手茫然得轻抚着光洁的地面,不经意间碰及一个圆溜溜的东西,睁了眼看,是一只橘。
  这时节,哪里是产桔的时候,可是手中分明是一只饱满的橘,散发着诱人光泽,还有阵阵清爽的香气。不由就缓缓得剥开,“嘶啦”一声,露出了里面光洁的桔肉,白丝缠绕的橘瓣整齐饱满,空气中,充满了微酸香甜的气息。
  我幽魂般几乎毫无意识得择了一瓣送入口中,只一咬,清凉的汁液溢了满口,酸甜适中,一咽,期待这酸甜浸泡了那涩苦的心田。
  可是,这举动,是大不敬的。
  “何人如此大胆?”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竟是带着傲慢的口气,一双白净的脚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哪里来的丫头,如此不识规矩?”我顺着那件绘了杏花的透明薄纱寝袍看上去,一个眼深鼻翘的女子满面怒气的看着我,我不禁惊叹她的美丽,却也哀婉,她,也只有美貌而已。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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