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艳遇-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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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霞放开的双手让韩天在一瞬间看到了生的希望。他的第一反应是用脚向上蹬了一下，但他又马上后悔了，胡霞刚才还死死地攫着他的手，她的突然放手让他的心又一紧，那双手软软地松了，心又像被抽空了一样。脑海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一定是胡霞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同归于尽。于是在最后的关头放了手，把生存的机会留给了他。想到这里，韩天感到了一阵巨痛袭上心头。
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胡霞死去，要死就一起死！一种悲怆的感情在包围着他。他突然睁开了眼，只看见昏沉的海水里有一个身影迅速下落。他顺着那个身影也跟着下落。一种神奇的力量支撑着他，让他瞬间有了超人的勇气和力量，他伸出一只手，碰到了胡霞的身体。但他抓了个空。
又一阵绝望打过来。他又继续下沉，终于抓着胡霞的一只手了。韩天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把胡霞托了起来，他们一点点的上升，每上升一点，他就感到离生存近了一步，但每一点都很艰难，在上升的过程中韩天不断地喝着苦涩的海水。
胡霞先露出头，接着韩天也浮出了水面。韩天哇哇地吐着水，胡霞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全身冰冷。“你不能死啊，不能死，救命啊！”韩天一边用手死死地掐着胡霞的人中，用手拍打着她的背，一边朝岸边大喊着。
过了一会儿，时间像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艘快艇才开过来。
几个人把韩天和胡霞从海里捞起来，放在船上，一个女救扶员急忙给胡霞做人工呼吸。
韩天在一旁躺着，除了脑子还清醒，身子已经虚脱得不能动了。他很困，有昏昏而睡的感觉，但他不敢睡。有一种怕睡着就再也醒不来的感觉。一直看着胡霞慢慢地苏醒过来，吐了几口水。韩天才闭上眼。
他们到了岸边，救扶员把他们两人放在灯火通明的沙难上。所有游人都围过来，他们看着韩天和胡霞议论纷纷。胡霞止不住颤抖着。韩天把胡霞轻轻地揽在怀里，用身体温暖着她，两个人开始都没有说话的力气。
夜深了，人们逐渐散去。韩天恢复了一些力气，他的嘴巴动了一下，问一旁躺着的胡霞：“刚才，你为什么要放手。”
“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胡霞有气无力地说，“后来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因为你死了，我觉得自己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是个好人，我没有看错。”
“你也是个好人，大家都是好人。”韩天伸出一只手，慢慢地去抓过胡霞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嘴上，不住地亲着。
深圳艳遇 （90）
那个夜晚，他们回到酒店后已经筋疲力尽，抱在一起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他们没有看到日出。韩天醒来时，刺眼的阳光已经穿过阳台照在床上。他穿着条内裤走到阳台上，太阳射出万道金光，海像个温暖的子宫，明晃晃，亮晶晶的。
他突然发现，人世间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胡霞也走到阳台上，从背后抱住了韩天，韩天吻了一下她明艳的额头。经过一夜的疯狂，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发生在昨天黄昏恐怖的事情。
他们静静地站在阳台上，彼此拥抱着，都不愿意去破坏这美好的气氛。
“快12点了，是不是要退房了。”胡霞先开口了。
“是呀，我们要走了。”韩天说完，心颤了一下。
“我先去收拾东西了。”胡霞说完就进了房，韩天也跟着进去了。他们把各自的东西分别装在两个袋子里。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两人手牵着手出了门，韩天锁上门后抬头看了一眼房号说：“霞，记住这个房号，808，我们曾经来过这里。”
胡霞似乎已不再关心这些，拉着韩天的手说，走吧！
他们在酒店吃了点东西，就去乘车。车上，胡霞躺在韩天的怀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到了市里，胡霞在东门下的车，韩天在上海宾馆下的车。胡霞下车时只说了一句：“我先下了，再见！”刚说完眼睛就湿了。
韩天望着胡霞，也说了一句“再见。”他还想说什么，但胡霞的身影已消失在人海中。
深圳艳遇 （91）
非典大规模爆发后，深圳餐饮业、旅游业、零售业、电子业遭受重创。即使是白天，连最繁华的华强北和东门也出现了“人流荒”。晚上人更少，整个城市就像是一座空城。
愚人节那天，上帝给人们开了个玩笑，张国荣的纵身一跳让更多的人对非典产生了恐惧。
在张国荣的粉丝们还沉浸在对偶相的神秘去世陷入深沉的怀缅中还未苏醒过来的时候，姜五四却打起了非典的主意。姜五四在阳光酒店组织了一个题为“非典非常时期面临着机遇和挑战”座谈会。为了不扩大规模，姜五四只邀请了零售业、电子业的几位老总。
吴江受“办公室的春情”事件的影响，加上老婆林洁仪的背叛对他产生的双重打击，使得他情绪一撅不振，精神一度恍惚，无奈之下只得让姜五四全权代表他主持了日常的工作。会上姜五四大放撅词，说凡事都有两面性，比如战争对于很多人来说意味着生死未卜、流离失所、国破家亡。但对于商人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发财机会。姜五四说，板篮根、洗手液、口罩都可以买疯，其主要的原因还是人们怕死。这年头谁不怕死呢？如果不是怕死的话，小姐们怎会舍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只顾逃命；如果不是怕死的话，一个喷嚏怎会吓跑一大片人。怕死归怕死亡，但人们还得要上班还得喝拉撒。姜五四停下来喝了口茶接着说，非典期间人们该干什么还照样干什么，只是减少了接触而矣。
“你说这么多，想告诉我们什么？”一个老板坐不住了。开会前，很多人就一再强调尽量长话短说。听姜五四说了半天的废话，仍没有落到主题上，他实在憋不住了。
“消费的需求仍然没有变，只是人们的购买方式变了，我们必须适应这种变化。”
“那你有何高见？”十几只眼睛一起盯住了姜五四。
“我想问问大家，非典期间人们会通过方式与外界沟通？”姜五四依然吊着众人的胃口。
“打电话。”
“打手机。”
“发邮件。”
“……”
姜五四等他们说完后，一字一顿地说出几个字：“非典来了，互联网的春天来了。”见一些人仍很茫然，就解释说，“我们将建一座网上商城，销卖房子、汽车、手机、家电、日常用品，甚至包括性用品……”
“你的想法好是好，可是实施起来有点难，首先是人们对网上购物兴趣不是很大。”
“兴趣是培养的，以前我们谁会天天洗手，谁会有事没事喝板篮根？”
“说说你的计划？”一直坐着没哼声的东华科技公司总经理金陆风冒出了一句话，其他的人都静了下来。
“如果我们代销你的神奇笔，保证一周内给你一万份订单，但条件是我们要收10％的佣金。”金陆风看了姜五四一眼，“你具体说说看？”
姜五四怔了一下，“具体怎么操作那是我们的事。”
金陆风想了一下，说：“只要不让我出钱做广告就行了，神奇笔可以交给你们代销。虽然我怀疑网络，但我还是想试一下。”
姜五四还没等他说完，迅速拿着一份协议扔到金陆风的面前，说：“那就做个试验吧，我们先揽下你们的推销计划。你看看这份协议，如果你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我们就可以开始运作了。”金陆风用眼睛扫了一遍合同，没有犹豫就用笔在上面签了名字。其实他无须认真看，之前他与姜五四在东莞一家酒店找完小姐后就已谈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只不过是履行一个形式而已。
姜五四接过金陆风签过字的合同后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对在场的人说：“我们先拿东华科技公司的神奇笔做个试验吧，过段时间我们将会把销售的报表给大家看。到时如有兴趣，请大家踊跃参与。”
之后，姜五四就和到会的老总们打了几个哈哈，就宣布活动结束。
人群鱼贯而出，姜五四和金陆风走在一起。两个人相互恭维，金陆风说：“姜总，这真是个好创意。你们网站要火了。”
姜五四说：“我前天还在想，网上还有什么不能卖的呢？”
金陆风说：“女人，女人。”
姜五四一愣，说：“为什么不能呢？”
深圳艳遇 （92）
从南澳回来后，韩天得了重感冒。
他到药店了买了些感冒药，吃过药就蒙头躺在床上睡觉。以前感冒的时候，他都是用这种办法来解决的。从早上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起来后韩天觉得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走路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人像飘荡在云里。喉咙也痛得厉害，浑身止不住流着冷汗。
韩天慢慢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没有一丝风，但他仍感到冷，身子像泡在冰水里。坐了一会儿，他就打电话订了个快餐，虽然没有饿的感觉，但他还是想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
一会儿，快餐送来了。韩天只吃了几口，就有点反胃，吐了一地。实在吃不下去了，就放下来。他想喝点热开水，没有现成的，只得到厨房去烧。等了好久，水才终于烧开了。他倒了一杯水，一口口地喝着。
喝完后，感觉好了一点，就到客厅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觉得头晕目眩、力不胜支。又重新回到床上，有睡的感觉却怎么都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总算合上了眼。
昏天暗地地睡了一阵，一阵钻心的头痛又突而其来。韩天痛得在床上翻滚着，不断地用手扯着头发，用拳头敲着脑袋，但仍无法减轻半点疼痛。他来到洗手间，用冷毛巾捂着下头，头稍微好了一点，但感冒的反应又发作了，止不住地打着喷嚏。
喘着粗气，韩天重新回到床上。头疼仍一阵阵地袭来，实在受不了，他就想去看医生。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凌晨3点了。出门前，他突然想如果有个人陪他一起去看医生那该多好。他想起了胡霞，刚想打电话过去。马上又放弃了这个念头，还是算了，这么晚人家早已睡着了。
走出门，一个人在夜色里走着。脚步踉踉跄跄地，拖着自己孤独的影子，韩天的心头透着冰凉。他从来没有这样感到孤独和无助过，泪水止不住在眼里打着转。
到了医院，他刚说完病情，量过体温。就见一群人惊慌地推来了一张可移动的病床，让他躺上去，韩天的心禁不住狂跳着。躺在病床上的一瞬间，韩天预感到自己得非典了。
“让我先打个电话……”韩天一边喊着，一边双手忙乱地找着口袋里的手机。他怕自己进去了以后出不来了，刚从收藏夹里找到老家父母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只响了三下，韩天意识到了什么，把手机盖合上了。告诉年老体弱的父母不仅无益于事，而且只会增加他们的负担。
韩天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脑子蓦地冷静来下来，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如此的冷静。“既然天要灭我，不如就这样无牵无挂地死了算了。”有了这种想法，他的心反倒觉得轻松了一些……
在被推进非典重病区大门的一瞬间，韩天突然浑身一哆嗦，他想起了一件事，胡霞有没有得非典？
深圳艳遇 （93）
当医生让韩天回忆最近有哪些人和他有过接触时，韩天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丁嘉城，另一个是胡霞。抗非办的人员联系到丁嘉城时，丁嘉城已经在韩天之前住进了香港一家医院。
而胡霞由于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只得出动了数百个警察和治安员对皇岗村进行地毯式的搜查，但仍没有找到胡霞。
韩天进去后，接过几个电话，那些人说这两天没见到你，是不是得非典了。韩天就气粗粗地说，顶你个肺，你才得非典了。我请了几天假，现在正在马尔代夫住假，这里的海真美，美得让人心醉，我就坐在沙滩上看美女……不跟你说了，有个洋妞正跟我送秋波呢，我又有艳遇了。
过了几天，韩天把手机转成语音留言，“机主目前在天堂住假，如果一个礼拜还没回来，那他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韩天躺在隔离区的疑似病房区，除了担心着胡霞，更害怕面对死亡。与隔离区不远是非典重病区，那里总是人影幢幢，安静得像个殡仪馆。被送进去的病人大呼小叫，没有几个相信自己得了非典的，但进去后就没有了声音。随后就只能远远地听到他们躺在病床上不住地干咳声，一直到咳得喷血失去了呼吸，被一群人连着被子卷走。
疑似病区平时都很闹，那些被关进来的人像被赶着上架的鸭子，开始也是叫着吵着死活不信自己得非典了。而每当有人被确认送进重病区的时候，或从重病区有人被抬出来的时候，他们才相确信这是事实，变成死寂般安静。
……两个星期后，几近崩溃的韩天被确定是得了重感冒而并没有感染非典。当他从医院出来走在大街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韩天没有回家就直接去皇岗找胡�
